第217節
回到我們的營地之后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問我:“你說這個青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冷哼一聲說道:“這家伙的話里話外就是在警告你少管閑事,你看了托婭的癥狀看出了些什么沒有?” “托婭應該是受到外力干擾才魂魄離體,并非像他所說是劫數所致。但是這青風咬定了是劫數,我也不能把話說破?!?/br> “這就是了,青風肯定知道托婭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而且說不定就是他干的,但是現在他明顯在威脅我們不要說出實情,并不是真的想治好托婭?!?/br> 漣漪點點頭,“我能看出托婭中是中了邪術,但卻沒辦法破解。如果我對巴郎說了事情,那么這個擔子就會落到我的頭上,但是如果讓我眼睜睜的看著托婭死去,我實在……” 我看著漣漪失落的神情,知道此刻她的內心肯定糾結無比。就像一個醫生可以準確的判斷出病人的病情卻沒有辦法救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病人在痛苦中死去。 就在我和漣漪相對無言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漣漪聽了一會兒,突然臉色大變,說了聲‘糟了’就沖出了帳篷。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看漣漪著急的樣子就知道發生的事情肯定和我們有關,于是也跟著她沖了出來。 出了帳篷之后就發現在青風營帳的方向擁擠不堪,那場面就像一群人在那里抓了個小偷。 當我和漣漪跑到近前才發現,阿爾木渾身上下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被眾人圍在中間,身后還有兩個持刀的士兵在押著他。青風也鐵青著臉跟在后面,目光陰鷙。 漣漪撥開人群,走到前面隊青風說道:“道長,這是我的馬童,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過錯,你們要這樣對他?” 青風冷哼一聲說道:“我剛剛送漣漪法師出來,怎知回到帳篷里,就發現這個小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鉆進了帳篷,把九神續命燈給打翻了兩盞,你應該知道這燈是絕對滅不得的,現在被他弄滅了,而且小郡主身上的禁魂咒也被他擦掉了一個符文,后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我心里一緊,心想壞了,這下托婭的魂魄肯定散了! ☆、第二百六十章 麻煩上身 被捆成麻花的阿爾木大聲喊著:“托婭根本就是被你害成這樣的!她前天還好好的,你帶走之后她就變成這樣了!” 他剛喊了兩句,就被士兵在后頸處重重給了一擊。阿爾木晃了一晃之后神情恍惚,沒力氣再喊叫了。 漣漪臉色驟冷,走到青風面前說道:“青風道長,我想再去看看托婭郡主,我的馬童犯的錯誤,自該有我這個做主子的承擔?!?/br> 青風冷哼了一聲,冰冷的說道:“托婭現在魂魄離體,我用盡方法也不能拘到她的魂魄,法師再看也是無益!” “若說道道術,薩滿可能不如你道門中人,但若說道對靈魂的認識,我相信這世上還沒有那個教派可以超過薩滿教,至于郡主情況如何,我看完再說也不遲?!?/br> 青風直視著漣漪的眼影,后者眼中充滿了堅定。 片刻之后,青風才說道:“好,那就請法師再去審視一番,如果法師也認為托婭還陽無望,那么我希望法師能對此事有個交代!” 這青風看來是要借此事發難了,只是我有些不懂,如果青風真的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么他為什么要用續命的方法來維持著托婭的生命呢?而且他現在的表現顯然是對托婭的‘死’氣急敗壞,難道說我想錯了? 漣漪跟在青風的后面,被幾個士兵簇擁著進了青風的營帳。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在去關心這里是不是禁區了,我輕松的擠進人群也跟著他們進了帳篷之中。 托婭現在臉色更加的白了,而且本來微微起伏的胸口現在已經停了。漣漪伸手試了試托婭的心跳和呼吸,隨后又翻了翻眼皮。 青風在一旁冷著臉問道:“法師以為如何?” 漣漪想了想說道:“道長應該知道,人的魂魄離體之后并不意味著人馬上就死了,七日之后回魂夜的時候魂魄還會回來,我們可以想想辦法,在她回魂夜的那天強行留住她的魂魄,然后再想辦法把魂魄和rou體合二為一就可以了?!?/br> 青風冷哼一聲道:“貧道修行幾十年,自是知道法師所用的方法,但這個方法談何容易!況且貧道還沒聽說過有誰用這個方法成功讓死人還陽過?!?/br> “小女子倒愿意一試,只不過還請法師先放了我的馬童,如果屆時我不能讓郡主還陽,那么我愿與屬下同罪!” 青風冷冷的盯著漣漪,最終深沉的說道:“好!我就先去大汗那里做個保證,如果屆時法師沒有讓小郡主還陽,別說法師同罪,就連貧道也免不了受到大汗的刑罰?!?/br>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青風走出帳篷,揮手讓那些士兵放開了阿爾木,我連忙上去幫他解開了身上的繩子。阿爾木剛才挨了一下,現在還有些不清醒,腳步有些搖晃。 漣漪驅散了帳篷中圍觀的人群,然后喊來了跟隨她來的那幾個侍女,將托婭抬到了我們的營帳之中。剛安頓好之后,巴郎就黑著臉來到了帳篷里。 巴郎看著躺在地上的托婭,臉色陰沉的似乎能滴下水來,“漣漪法師!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漣漪不卑不亢的說道:“大汗,我對手下的魯莽便是歉意,請您給我個機會來救治小郡主。如果我救不活她,再請大汗治罪!” “這是我最疼愛的女兒,這么多年都沒有在我的身邊,剛剛回來卻發生這樣的事,如果法師不能救活她,那么,我想法師和你的手下給她陪葬也無不可!” 巴郎說完,狠狠地盯了阿爾木一眼拂袖而去。 阿爾木低著頭走到漣漪面前,低低地說道:“對不起漣漪jiejie,我以為托婭之所以醒不過來,都是那個老道搞的鬼,所以……” 漣漪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沒事,反正現在也不是沒有機會,相信jiejie,jiejie一定可以救活她!” 雖然漣漪表現得滿懷信心,但是我卻知道,她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人死七天后再還陽的事例,我根本就沒聽說過。 眾人都退下之后,漣漪開始布置帳篷。她先是找了一塊白布,用朱砂在上面畫了一個類似圖騰的圖案,然后把托婭放了上去,在她的額頭、四肢和心口的位置分別貼上了符紙。 做完這些之后她對阿爾木說:“托婭現在魂魄離體,身上的陽氣幾乎消失殆盡,所以我需要你日夜守在她身邊渡陽氣給她,但是這回損耗你的陽壽,你愿意嗎?” 阿爾木堅定的點了點頭,“托婭是被我害死的,只要能救活她,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漣漪點了點頭,取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紙,然后拿出小刀割破阿爾木的手指,讓他把血涂在符紙上。最后把符貼在心口的位置,并且叮囑他這張符無論如何都不能離身。 阿爾木點點頭,在托婭身邊坐了下來。 我把漣漪叫到一旁問道:“你這個方法真的有效么?” 其實我心里知道,如果真的這么簡單就可以救活托婭,那么她之前就不會一直推脫了。 漣漪苦笑了一下低聲說道:“這個辦法是否有效我并不能保證,只是,如果不做些樣子,恐怕別人就更加懷疑了?!?/br> “可是如果到時候救不活托婭,我們還真的要給她陪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總不能讓他們殺了阿爾木,再說萬一我們運氣好,到時候托婭的魂魄自己回來了呢?” “大姐!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們要想想后路才行!總不能為了這真的讓大家都死在這里??!” 漣漪很認真的說道:“我沒開玩笑,你知道青風為什么那么著急么?” 我愕然,“不知道??!” “因為凡是修道之人,在加入道門的那一天便首先要為自己制一塊本命魂牌,也叫寄魂牌。這塊寄魂牌一般都有師長代為制作,然后藏在門派的最安全之處。如果弟子在外面出了事,rou身被殺,他的魂魄便不會被陰差勾走,而是第一時間被他的本命魂牌吸引,回到魂牌之中。這樣就可以避免被陰差找到。然后門派的長輩們在想辦法找一具合適的rou身,讓魂魄附在上面,這樣就可以復活了?!?/br> 我目瞪口呆,“這也太逆天了吧?” “并不逆天,這樣的復活方式只是表面意義的復活,rou體始終和魂魄始終無法完美契合,所以在一定的時間過后,身體就會產生排斥,那就需要再找一具rou身。也就是說,這個過程一旦開始,那么就不會停止,直到這個人的陽壽盡了為止?!?/br> “那你是說,現在托婭的魂魄已經在她的魂牌里面了?” “是的,而且我知道,托婭的魂牌存放的位置青風并不知道,所以他現在才急著找個替罪羊定罪,然后處理掉托婭的rou身,到時候,就算托婭重新找到rou身,別人也不會相信那就是托婭復活了?!?/br> 漣漪說到這里我就明白了,也就是說現在漣漪就是在賭,賭她的靈魂能在回魂之夜的時候回到這里。否則任誰都找不到她的魂魄去了哪里。 “只要我保證她的rou身里陽氣不斷,她的靈魂找到他的師父之后,我相信他的師父總有辦法讓她回到這里,這樣她就可以還陽了!” “你不是說她中了邪術么?那她的rou身沒有問題吧?” 漣漪笑了笑,“其實阿爾木這么做也算是幫助了托婭,因為邪術的目的就是致人死命,只要人死了,那么邪術的效力自然消失了。只要她的魂魄沒有受損,她肯定能回來!” 我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樣的話,只要我們守好她的rou身,接下來就看她自己了。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保護好托婭的rou身,千萬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因為既然漣漪知道這一點,那么青風一定也知道。但是他明知托婭可以復活還答應讓漣漪救治,那么他肯定會有后續的手段來破壞。 漣漪很快給她的幾個侍女分了工,兩班倒,不停的在圍著帳篷巡邏,每個人都必須看到前一個人的后背,只要發現問題就第一時間大聲喊叫。 而我和漣漪也分了兩班,日夜守護在托婭身邊。 這個和我們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現在卻把我們的命運緊緊的和她綁在了一起。 安排好一切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出過帳篷半步,尤其是阿爾木。漣漪告訴他,這七天都不能吃東西,只能靠喝水和羊奶維持。阿爾木異常果斷的答應,說就算是不吃不喝也絕不會離開托婭半步。 我們的午飯就在帳篷里隨便吃了一點,然后漣漪讓我休息,說天黑了會叫醒我換班。我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互相推讓的時候,于是就按著她的話倒頭便睡。 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漣漪叫醒我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帳篷里點了十幾盞燈,以保證沒有任何一點光照不到的地方。 阿爾木嘴唇已經有些發干,看來他幾乎沒怎么喝水。 漣漪嘆了口氣,倒頭躺在一邊的氈子上閉上了雙眼。我站起來走出帳篷,四下里張望著,不時的跟在那些侍女的后面轉上兩圈。 是不是我們多慮了?青風看來并沒有做什么小動作。 我正這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哭聲,哭聲時斷時續,忽遠忽近。 ☆、第二百六十一章 鬼夜哭 “鬼夜哭?”我心里一驚,心道這草原上也會有鬼夜哭么? 然而我看了看那幾個侍女,這幾人仍然不停的圍著營帳轉著,似乎根本沒聽到女人的哭聲。 在經歷了這么多事以后,我已經不會再懷疑這是自己的幻覺了。 仔細聽了一會兒之后,我更加確定,發出這個哭聲的,根本不可能是人! 在這個時候,如果這哭聲是沖著我來的,那么幾乎可以肯定,幕后cao縱的人,一定是青風! 我心中冷笑,隨你搞什么鬼,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不管是什么鬼,只要敢來這里,相信漣漪肯定有辦法對付。 打定主意之后我故作沒聽見這哭聲,轉了兩圈之后鉆進了帳篷。 漣漪已經睡著了,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 這個女孩子在各方勢力割據混戰的草原上,憑借一己之力,為這些在戰爭中失去家庭的幸存者們建造了一發沒有殺伐征戰的凈土,該有多么的不容易。 跟她相處的時間越久,我就越佩服這個堅強的女孩子。她雖然沒有丁佳雯沉穩老練,卻有著和她同樣的悲天憫人和一顆善良的心。 有的時候我真的會生出一種錯覺,會不自覺的把這兩個人混淆在一起。一旦有這種感覺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很奇怪,這完全是不同時空的兩個不同的人。 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我該怎么回去,但如果我一旦離開,這個空間里的一切對我來說就都是歷史,想過眼云煙一般消散。我只希望,在我來開這里之后,這里不會留下任何我來過的痕跡,也不會留下思念我的人。 悲慟的哭聲還在繼續,而且越來越近,仿佛這人就哭在我的耳邊。心里一陣煩亂,我站起來走出了帳篷,四下里看著。 一個白色的半透明的影子在不遠處的木柵門前飄蕩著。 我冷笑一聲,向著那白色的影子就走了過去。 就在我馬上要靠近木柵的時候,白色的人影突然消失了。但是哭聲仍在繼續,從我的身后傳來。 我轉過頭,發現身后的營區內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彌漫起了淡淡的白霧。那幾個一直繞著營帳轉圈的侍女已經不見了。 壞了!我剛才只顧著一時氣憤,忘了叫醒漣漪了! 我慌忙的跑向營帳,卻驚奇的發現,營帳里一個都沒有,不僅是漣漪和阿爾木,就連躺在地上的慕蘭托婭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