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青風搖了搖頭,冷聲說道:“這可是施主你自己選的死路,不要怪貧道!” 說完,伸手一推,立在我面前那道‘符門’突然幻化成上百道發著烏光的利劍,向我激射而來! 我離那道門連三米的距離都不到,別說躲了,連躺在地上躲避都來不及!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看著那些利劍是如何穿透我的身體的。 “借地五方移三山——鎮!”漣漪的一聲嬌叱在身后響起,一座金色的大山虛影從天而降,將那些利劍悉數鎮壓在山下,轉瞬消失不見。 “五行禁咒?”青風冷笑一聲,“漣漪法師還真是博學,五行禁咒本是龍虎山道術,難道薩滿教的術法已經沒落了么?” 漣漪說道:“天下術法皆以薩滿為宗,目的乃是順應天道度化眾生,可你黑道術卻違背天理,視人命為草菅。如何有資格對我的術法說三道四?” 那道符門已經消失,我趁著他倆斗嘴的空當,上前兩步高高躍起,手中的彎刀向青風頭頂劈落! 然而,我終究是小看了青風,只見他上身不動,身體突然懸空而起,一直升到四五米的半空。我這一刀落空,劈在了馬鞍上,濺起一串火星。 我回頭看了一眼漣漪,這時圍在她周圍的那些金色符文顏色已經暗淡下來,防護的范圍也在逐漸縮小。而那些黑霧中的陰魂卻絲毫不減,仍舊尖嘯著不斷發起沖擊。我不由得有些著急,如此下去的話,漣漪的防御肯定會被攻破,如果防御沒了,她自保倒是沒有問題,只是旁人就危險了! 于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攻擊青風帶來的這些士兵。只要他分神,那么對漣漪的壓力就會減輕一些。 打定主意,我揮刀就像身邊的一個騎士砍去。那騎士根本沒想到我會攻擊他,一下子手忙腳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一刀砍在腿上,發出一聲痛呼。 我向著他的腿砍出第二刀,那個騎士為了保住自己的腿,一個翻身從馬上跳下躲過了我的一刀。 這正是我要的結果,我伸手抓住馬韁,翻身上馬,舉起刀向旁邊的一個騎士沖了過去。那騎士向懸在半空的青風看了一眼,見青風并沒有阻止的意思,馬上舉刀迎戰。 這騎士精于馬戰比我要強的太多了,只是幾個回合下來,我就有些手忙腳亂了。除了在力氣上占點優勢之外,根本就不是這騎士的對手。 一不小心,我的肩膀上中了一刀,被砍開了一條一尺來長的口子。手臂一痛,彎刀便掉在了地上。那騎士倒沒有趁機進攻,只是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心里的愧疚就別提了,本來是想著給漣漪減輕點壓力,結果技不如人,反倒被人給擒了。 青風揮了揮手,那騎士便收起了手中的刀,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我。 “施主,我再說一遍,我只要那個小姑娘,跟你們其他任何人都無關,只要交出那個小姑娘,我馬上撤兵?!?/br> “做夢!” 青風嘆了口氣,身體緩緩下落,穩穩地坐回到了馬上,隨后念了幾句咒,那些黑色的濃霧便迅速的收回到葫蘆當中,接著他拿出一張符,封在了葫蘆口上。 收好葫蘆之后,青風舉起了右手。 伴隨著他這個動作,所有的士兵紛紛彎弓搭箭,瞄準了漣漪保護圈里的人們。 我突然發現到一點,那就是這些士兵手里的箭并不是普通的箭矢。這些箭矢通體都閃著黑色的光澤,而且在箭桿上似乎雕刻著某種符文,整只箭通體都流動著一絲詭異的氣息, 漣漪的臉上現出了凝重的神情,似乎對這些箭非常忌憚。 “慢著!”一個稚氣的聲音響起,小女孩慕蘭托婭松開了抓著阿爾木的手,向前走出了保護圈。 “托婭!快回來!”阿爾木大驚失色,馬上沖出了保護圈,擋在了慕蘭托婭的身前。 慕蘭托婭輕輕的拉了一下阿爾木的衣角,“謝謝你阿爾木哥哥,他們是來找我的,我不能連累你們!” 接著她轉向了青風說道:“青風師兄,我跟你回去,你讓他們都撤了吧!” 我一下懵了,這慕蘭托婭竟然是青風的師妹?黑道門的人? 漣漪顯然也懵住了,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青風看了托婭一眼,緩緩的落下了手臂,那些騎兵也都放下了弓箭。 慕蘭托婭回過頭對著漣漪彎腰鞠了個躬,“漣漪jiejie,謝謝你救了我一命,但是我不能連累你們,你放心吧,他們不會傷害我的?!?/br> 說完,她突然踮起腳,在阿爾木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后轉身向青風走去。 阿爾木還想去拉她的手,但最終那只手卻只是停在了半空。 慕蘭托婭走到青風身邊,旁邊早有士兵牽過一匹馬來,扶著她坐在了馬背上。她看了我一眼,對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后調轉馬頭向山坡下走去。 青風抬了抬手,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騎兵收到入鞘,撥馬向后退了兩步。 “施主,貧道與你有緣,希望還能再見?!鼻囡L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進入了馬隊。 所有的騎兵紛紛后退,這支五百多人的騎兵便撤的一干二凈,只剩下漸行漸遠的馬蹄聲。 我走回漣漪身邊,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訥訥的說了句對不起。 她只是搖了搖頭,頗為失落的說道:“這跟你沒關系,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是這個青風的對手,只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那么看中托婭,黑道門向來在中原傳道,很少在草原上出現,就不要說收門人了。我懷疑他們一定在醞釀著一個針對草原的陰謀?!?/br> 我想了想,丁佳雯在跟我提起黑道門的時候,并沒有說過黑道門曾經在草原上發展的事,而且從黑道門逐漸沒落的事實來看,他們并沒有壯大起來。那么,漣漪應該是多慮了。 漣漪吩咐眾人回帳篷休息,自己也鉆進了帳篷。 我見她情緒不高,便跟著進去想安慰她幾句。但當我進去的時候,她已經盤腿坐在地攤上開始打坐了。想來是剛才和青風斗法消耗了不少力氣,現在需要恢復。 阿爾木拉著我回到了自己的帳篷小聲對我說道:“凌大哥,我長大后一定要娶托婭做我的妻子!” 我被他堅定的語氣逗得一下笑出聲來,“你還小呢,長大了再想這個?!?/br> “不小了!我今年都十四歲了,我阿爸十八歲的時候就生了我呢!” “好好好,我的大英雄,等你長大了就去把托婭搶過來,做你的老婆!” 阿爾木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一定會成為這個草原上最大的英雄!” ☆、第二百五十五章 被狼包圍 第二天一早,匆匆吃了點早飯之后,隊伍便拔營前行,而且漣漪整個早上都沒怎么說話,情緒似乎非常低落。而且出發之后她也只是一直看著前面的路,并不說話。 整個隊伍的氣氛都跟著她的情緒變化,靜悄悄的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一直快到中午的時候,漣漪才轉過來對我說了一句:“你能在青風的‘陰風噬魂’之下逃得性命,可能是你融合了那顆心臟的緣故,但是我希望你下次不要那么沖動,這青風不是你能對付的?!?/br> 我嘟噥了一句:“我知道我打不過他,但我一看到他那副德行就忍不住想揍他!” 漣漪笑了笑,“我平時也有很多看不順眼的人,也真的想狠狠揍他們一頓,但是這個世界終究是有太多的無奈,有的時候,明明想做一件事,卻怎么也不能行動。有的時候,你最不想要的結果,卻偏偏會發生。我們所有人不過都是上天的玩物罷了?!?/br> 漣漪的突發感慨讓我無言以對,因為她的話也正好說出了我的心聲。 “話說我們這次去求親,對方的姑娘長什么樣???”我趁機轉開話題,想活躍一下氣氛。 “我只是聽說克烈部的首領巴郎有個十多歲的女兒,至于具體多大,長什么樣還真不知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札鄰不合只是為了聯合克烈部才會提親,巴郎也不是傻瓜,他本身就討厭札鄰不合,才不會把女兒嫁給他呢!” “那我們去求親不是給人家添堵嗎?這還不讓我們有去無回???”我為難地看著她。 漣漪輕笑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們怎么說也是求親的媒人,就算親事不成也沒有打媒婆的道理,放心好啦!” * 走到傍晚的時候,阿爾木告訴我說已經進入了克烈部的領地,每隔十幾里都會看到有牧人正在放羊,不遠處就會有聚居在一起的帳篷。偶爾傳來幾聲牧羊犬的叫聲和孩子們的嬉鬧聲,給這片草原平添了幾分生氣。 漣漪長長的出了口氣,有些向往的說道:“如果每天的日子都是這樣就好了。不用互相殺伐征戰,不用勾心斗角。每天帶著孩子牧馬放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好?!?/br> 我逗她,笑道:“我們的漣漪法師可是有了意中人了么?” 漣漪的臉一下子紅透了,白了我一眼低聲說道:“能讓本姑娘看中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在一處平地扎下營,老廚子便開始生火做飯。阿爾木牽著他的烏云去吃草了。剩下我和漣漪在營地邊上漫步。 正在這時,遠處一隊由十幾匹馬組成的馬隊快速的朝我們的營地行進過來。 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我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心想這不會是青風的人過來報復了吧? 漣漪卻只是鎮定自若的看著,一直等到馬隊到了營地前面。這些馬上的騎士并沒有佩戴刀劍,無一例外的用雙手托著個盤子,盤子上面都蓋著紅布。 從馬上跳下一個年輕的騎士,把手橫在胸前隊漣漪行了個禮,態度恭敬地問道:“請問姑娘是不是漣漪法師?” 漣漪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你們有什么事?” 年輕騎士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后面的人一擺手,那些騎士從馬上跳下來,手里的托盤卻是穩穩的,只有蓋在上面的紅布輕輕飄動了一下,可見這些騎士的騎術之精湛。 這些騎士下馬之后,排著隊走進帳篷,然后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了地上,轉身走出來翻身上馬。 “你們這是做什么?”漣漪看著那騎士首領問道。 “漣漪法師一路辛苦,我家主人吩咐我們送些吃食過來,希望姑娘笑納?!彬T士首領說完,向漣漪再次行了一禮,轉身上馬帶著手下絕塵而去。 阿爾木看到營地來人,馬上跑了回來,等跑到的時候那些騎士已經走了。他過去掀開了蓋在托盤上的紅布,發現下面蓋著的是一個個精致的食盒。打開食盒的蓋子,一陣香氣便撲鼻而來。 這十幾個食盒里裝的并不是牛羊rou之類的草原吃食,而是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個食盒里還裝著兩小壇酒。這些菜肴如果出現在中原地區道爺平淡無奇,可是在塞外的草原上便顯得異常稀奇了。且不說各種食材香料,光是廚師就已經非常難找了。 漣漪意味深長的笑笑,說道:“看來這克烈部的人還蠻好客的嘛,知道我們是為了他們的小郡主的終身大事來的,特意來感謝我們了!” “你是說這些人是巴郎派來的?” “除了巴郎,還能有誰能在草原上搞出這些菜肴?”漣漪說完,讓阿爾木出去招呼所有的人都進來吃飯,然后她順手拿起了一壇酒扔給了我。 “嘗嘗中原的酒,這些對你來說都是古董了吧!” 我接住酒壇,拍開泥封,一股清冽的酒香沁人心脾。漣漪對我遙遙舉起了酒壇,抿嘴一笑之后仰頭喝了一大口。 似曾相識的一幕在我腦海中閃過,眼前的場景變得好熟悉,似乎我以前曾經經歷過。 細想了一下,我覺得應該是漣漪長得跟丁佳雯一模一樣,所以我才會產生了錯覺。 喝了一大口酒之后,同行的姑娘們和那個老廚子都走進了帳篷,然后這些人圍成一圈,開始大快朵頤。 吃完飯后阿爾木在帳篷外面升起了幾堆篝火,說是可以防止狼群。 我才想起這個時代的草原正是狼群橫行的年代,不像我那個時代,狼在草原已經幾乎絕跡。漣漪在營地里轉了一個圈之后,讓我陪她出去走走。 于是我們兩個一人一匹馬離開了營地。 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下來,一輪圓月升在了半空,將清冷皎潔的月光灑向了草原。涼風拂面而來,帶著陣陣青草香。 漣漪把雙手攏在嘴邊,發出了幾聲歡快的呼嗬聲,然后用力一夾馬腹,那匹馬就像離弦之箭一般飛奔了出去。 我也趕緊策馬跟上,很快就跟她并排前行。 漣漪坐在馬上,長發隨風舞動,像奔行在夜風中的精靈。我心中仿佛有個隱秘地方被觸動了,一幕幕畫面從腦海中不斷閃現而過。這些畫面既熟悉又陌生,但那種感覺卻又像我親身經歷過一般。 還在胡思亂想,漣漪已經累勒住了馬,停在了一條小河邊。 月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漣漪跳下馬叉著腰對我說道:“轉過去,不許偷看!” “???” “啊什么???本姑娘要洗澡!” “哦?!蔽覐鸟R上下來,走到一邊轉過身去。 噗通一聲,漣漪已經跳進了河里,接著就是一陣嘩啦啦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