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這應該是就丁佳雯要的東西了吧?因為我實在找不到其他的什么東西了。不管是不是,就拿這個回去交差好了! 我把玉璜裝進口袋,從棺材里爬了出來,接著開始善后,重新蓋好棺蓋,再把所有的土重新填回去。 如果換做以前,我絕對不會想到我有一天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似乎做的還蠻順手。 這個善后的過程,我足足干了兩個小時,直累的滿頭大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土腥氣。 把墳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裝好工兵鏟,抱起小六兒就往山下走。剛走出幾步。就看到一個步履穩健的老人向我們走了過來。 糟了,不會是被發現了吧?這要是讓人看見我在人家祖墳上動土,還不打死我么? 我心虛的低著頭,抱著小六兒加快了腳步,想快一點和他擦肩而過。 但是就在我們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老人卻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臂。把臉轉向了我,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看。 老人大概有七十歲左右,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呢子風衣,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就這一身裝束來看,這人很可能不是本地人。 “老伯,你拉我干什么?” “年輕人,你來這做什么?”老人沒回答,但卻反問了我一句。 我上下看著他,“我來掃墓啊,這是我家祖墳??!” “哦?”老人意味深長的思索了一會兒,“你是我的晚輩?我怎么沒見過你??!”他的聲音低沉陰森充滿鬼氣。 我滴個媽呀!我一下跳起來,抱著小六兒甩開雙腿開始飛奔。這下可好,挖個墳還遇到這里的常住居民了! 丁佳雯你這個神棍,小爺以后再也不聽你瞎指揮了! 小六兒見我跑的飛快,開始呵呵的傻笑起來。 “你個鱉孫,你還笑,信不信我把你扔這兒!”我一邊瘋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罵著小六兒。小六兒卻仍然開心的傻笑著。 我一溜煙的跑回到閔家大院,直接跑到了丁佳雯的房間才停下腳步。 丁佳雯這時正在笑吟吟的看著我。 “回來了,事情搞定了沒有?東西給我看看?!闭f著向我伸出了手。 “沒有!我啥也沒找到!”我氣惱的坐到床.上,努力平復著呼吸。 “真的沒有?這下你可完了,救不了你了!”她說完,失望的搖著頭,口氣像極了那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準備后事吧!’ 就知道她會這樣,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塊玉璜,用力拍在她手上。 “拿去!我都成盜墓賊了我,要不是腿腳利落,差點讓人家給我留那兒!” 她把玉璜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隨后小心的塞進了她的小挎包里。 “這個東西到底是干什么的?值得你這么關注?” 丁佳雯放好玉璜,坐到了桌旁,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薩滿教的替身術,這塊玉璜是施術人的本命精血所溫養,所以它就有了人的靈氣,在附以秘術,這個玉璜就可以化身為主人的形象,行動坐臥完全看不出破綻?!?/br> 這世上還有這等奇術?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剛才的不快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 “你是說丁佳雯的奶奶沒有死?而是用這塊玉璜代替了她的身體?” “是的,因為玉璜上沾染了主人的靈氣,所以rou眼是看不出來的,但是時間久了,玉璜身上的靈魂力量就會慢慢消失,這就是為什么那些照片上的人影會不見了?!?/br> “照片跟這有什么關系?” 丁佳雯笑了笑,“虧你還是個攝影師,那我問你,照相機剛傳入中國的時候被人們叫做什么?” “攝魂機!” “答對!就是攝魂機,現在來說,是那時候的人們沒有見過照相機,還不能理解。但是給這個機器取這個名字的人,就是宮廷里的薩滿法師。因為薩滿法師發現,人的照片里有靈魂的力量波動?!?/br> “切!那多拍幾次照片不就死了嗎?”我撇了撇嘴表示不信?,F在微博微信上那么多自.拍狂魔,按她的理論這世界上每天要死多少人? “你就是榆木腦袋知道嗎?”丁佳雯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用手指在我的腦門上不停的戳。 “疼疼疼——”我連連閃躲,總算逃離了她的魔爪。 “本來就是嘛,按你說的,那桌椅板凳都能被拍到,那豈不是他們都有靈魂了?”我依然嘴欠的說著。 “算了吧,我簡直是對牛彈琴!”丁佳雯索性不再解釋,轉身就向外走。 “你還沒說這東西對我有什么用呢!” “等我回來告訴你,你哪兒也別去,就在這好好待著聽到沒!”丁佳雯的聲音從樓道里傳來。 我撇了撇嘴,心說你是小爺什么人啊,小爺憑什么聽你的? 我躺在床.上,腦子里開始想著來到這里之后發生的種種怪事,突然間想到,我上午在后院里出來的時候聽到的那聲關門聲。 干凈的房間,帶水漬的腳印,以及燃燒的檀香。這一切都表明,有人住在那里! 我伸手在小六臉上捏了一把,“哥哥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小六緊張的看著我,然后快速的搖著頭。 “哈,你同意了,我就知道你喜歡探險,走!”我拉著小六就往樓下走。 小六一開始還用力的向后拉我的手,但是發現實在拉不動之后就干脆放棄了,任由我半拉半拽的帶到了后院的那道拱形門之前。 “六兒,飛過去!”我指著院墻,對小六兒比劃。 小六兒還是不停的搖著腦袋,臉上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 “你這熊孩子,平時我不讓你跟著我的時候,你怎么不搖腦袋呢?現在我帶你出來玩,你還倒來勁了?!蔽易叩叫×媲岸紫?,突然指著天空喊了一聲:“看,天上飛著一只豬!” 小六兒想也沒想扭頭就順著我的手指看去。 嘿嘿!我一陣陰笑,趁機一把拎住他的脖領子,用力的向著墻里面扔了過去。 緊接著,一連串孩子的哭聲從墻里傳出來,哭的凄慘無比。 我長大了嘴巴,不會真摔著這小祖宗了吧?他可是會飄在空中的,怎么可能摔著他呢? 不過那哭聲的確是小六的,我趕快按照上午的方法翻墻而入。 進來后卻驚奇的發現,小六的哭聲還在,而人卻不見了! 我仔細分辨著哭聲傳來的方向,最后終于把目光鎖定在上午我去過的拐角處的房間。 躡手躡腳的走上回廊,一直來到這個房間的窗戶外面,小六兒的哭聲依舊嘹亮,應該是我剛才那一扔嚇到他了。 我蹲在窗戶下面,仔細的聽著房間里的動靜。打死我也不相信小六兒會自己跑到這間屋子里來,肯定是有人把他帶過來的。 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住在這里的這個人!我屏住呼吸,只要這人一說話,或者發出什么聲音,讓我確定里面有人,我就會沖進去抓他個現行! 但奇怪的是,房間里除了小六兒的哭聲之外,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低頭看了看,地上沒有小六的腳印,也就是說要么他是自己飄過來的,要么是被人抱過來的。地上的腳印除了上午的一大一小之外,又多了一串小腳印。 這些足以證明這間屋子里有人! 我慢慢的站到門前,向后退了兩步,接著猛的一個沖刺向著房門撞過去! “咣——”的一聲,門被我撞開了,但由于我用力過猛,木制的房門不停的來回彈了好幾下才停住。 小六兒此時正坐在炕上,對面的坐著一個穿著灰色斗篷的人, 這人看上去身材很瘦小,整個人好像包裹在斗篷里面。由于這個人背對著門,我沒辦法看清這個人的長相。 我撞門進來后,這個人好像很驚慌,趕忙站起來,躲到了墻角,用后背對著我。 小六看見我來了,停住了哭聲小手向著那人指去。 “你是誰?”我慢慢的向前走了兩步,把小六擋在了身后。 那人沒有回答我,身子卻又向前靠了靠,好像很怕我的樣子。 “你再不說話我就叫人了,這里可是私人住宅,你如果不經主人同意就住在這里,是違法的!” 那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身體更加靠近墻壁,似乎想貼著墻壁溜走。 我看出了他的意圖,馬上抬起一條腿踩在了墻上,擋住了他的去路。 眼前的這個我幾乎可以肯定絕對是人,如果是鬼,直接就穿墻而過了,還會在這里跟我躲貓貓? 那人看到退路被我堵死,身子一矮,就要從我的腿彎下鉆過去。 我趕緊收回了腿,伸手向他的后頸處抓過去??墒蔷统梦沂栈赝鹊乃查g,他就貼著墻壁奪路而逃。我的手也只是抓在他那件斗篷的后領上。 這人雙臂向后一屈,斗篷就從他的身上脫落下來,金蟬脫殼一般向門口跑去。 我手里只拿了件粗布的斗篷,看著他消失在門口處。幾步跑出房間,院子里卻早已經沒了這人的身影,脫掉他的斗篷之后,我發現這個人身上穿著的,好像是一身紅色的旗袍。頭發很長但是非常稀疏而且顏色灰白,想來年齡已經不小了。 原來這人是個女的,怪不得那么瘦小??墒沁@個后院就這么大個地方,她能躲到哪去?我低頭看了看地上,又是一串新的腳印出現在走廊上。 我輕笑一聲,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充斥了全身,“跑了和尚你還能跑的了廟嗎?”對小六兒招了招手,他就馬上顛顛兒的跑到我的身邊拉住了我的手。 跟著地上的腳印,終于找到了那個女人消失的地方——那口蓋著青石板的水井。 ☆、第四十三章 因果 青石板還在上面蓋著,但是腳印的確是到了這里消失不見的。我試著把手扣在青石板的一個角上,沉腰坐馬,用盡全身的力氣向上搬。 但是青石板只是錯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露出了黑洞洞的井口。一股涼氣直沖腦門,這井里的溫度似乎很低。 向井里面張望了一下,只看到巴掌大小的一塊光斑,我暗暗咋舌,這井好深??!小六兒手里拿了塊不知從哪里撿來的石頭,走到井邊扶著井沿就把石頭扔了進去,隨后傻呵呵的朝著我笑。 我靜靜的聽著,但是過了十幾秒鐘也沒聽到石頭入水的聲音。我便開始驚訝了,這井里面的光斑到底是不是水面?如果是,怎么可能聽不到石頭掉進水里的聲音?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東西? 小六此時正呆呆的看著石板上的那個大大的‘禁’字。他的小手順著字上每一凹槽拂過,輕輕地最后停在了那一捺之上。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傳來,那塊青石板上竟然出現了一條深深的裂痕,接著就像干涸的土地一樣,裂紋越來越多,最終四分五裂,有的掉在地上,有的直接掉進井里。 井里的涼氣一下從井口涌出,一陣寒意瞬間流過全身。這不是一般的寒冷,而是一種徹骨陰寒。 小六似乎渾然不覺,惦著小腳探頭向井里張望。我趕緊抱著他后退了兩步,但是小六卻用力的想掙脫我的懷抱,目標就是井口。 丁佳雯說過,小六身上陰氣太重,平時就喜歡陰氣聚集的地方??磥硭欢ㄊ窍矚g上這里了,因為這里的陰氣非常之重。 我不敢放開他,因為我已經看出來,這口井應該是個封印,而這塊石板則是封印的法器,現在這塊石板被小六毀掉了。誰知道這里封印的東西會不會跑出來? 心里有了這種想法,我已經萌生了退意。雖然好奇心沒有消退半點,但是我卻擔心事情變得不可控制。 正在我猶豫著到底應不應該回去跟丁佳雯說一聲的時候,小六卻突然用力掙脫了我的束縛,向著井口跑過去。 我趕緊沖上去抱他,但他離井口實在太近了,等我抱住他的時候,卻發現我們兩個已經不可能停下,直接一頭扎進了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