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不能再慢下去了。 唐梓恬就是冒出來的第一個意外,再讓辛阮再漫無邊際地適應下去,不知道還要橫生什么枝節。 這一晚上鬧騰得,辛阮渾身上下又酸又痛,回到床上又給唐梓恬發了一條消息,最后問了俞俏俏兩個人的情況,得知沒什么大礙,這才輾轉反側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十點多的時候,唐梓恬發了兩條語音過來,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一條道歉說她昨晚發酒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胡說八道,讓她別放在心上。 “裴釗陽的事情你忘了吧,太丟臉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記起來?!?/br> 第二條語音里,她說得很輕描淡寫。 辛阮反復聽了兩遍,心情卻半點都沒有舒暢起來。 顯而易見,唐梓恬并沒有釋懷。 她遲疑了片刻,在對話框里打了一行字:晚上過來嗎? 沒一會兒唐梓恬就回復過來了:會過來的。 辛阮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點。 晚餐定在了一家民安路上的私房菜館,這家私房菜館菜品精致美味,老板娘也很和氣,她們三個人時常在這里聚餐。辛阮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鐘到,俞俏俏已經在了,坐在位置上朝她招手:“小阮,這里?!?/br> 辛阮坐了下來,兩個人湊在一起點好了菜,一看,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唐梓恬還沒有到。 俞俏俏忍不住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還從來沒見過梓恬這么失態過?!?/br> 辛阮有口難言,這種事情,唐梓恬自己不說,她怎么能拿來到處宣揚? 俞俏俏記掛這件事情都快一天一夜了,到現在還摸不著頭腦,又拿這兩個好友沒辦法,只好氣恨恨地掐了一把她的腰:“瞧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嘴巴比蚌殼還嚴實,有沒有把我當朋友??!” 高跟鞋的“噠噠”聲響了起來,唐梓恬來了。 她今天也細心打扮過了,臉上已經沒有半點昨晚宿醉的狼狽,看上去神采奕奕:“哎呀我遲到了,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我們部門聚餐,我好不容易準假溜出來一會兒,等會還要過去?!?/br> “什么呀,”俞俏俏不干了,嗲嗲地晃了晃唐梓恬的衣袖,“不許去,咱們先約好的?!?/br>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要吃飯要工作,哪像你們,都是一個個天生的小姐命,得老天眷顧,小阮,對吧?”唐梓恬笑著道。 這話里能聽出那么幾分味道來。 辛阮定定地看著唐梓恬,心頭酸澀。 她做不到像唐梓恬那樣能說會道地裝若無其事,舉起杯來道:“對不起,梓恬,俏妹兒,我結婚了沒告訴你們,是我不對,先自罰一杯?!?/br> 把飲料一飲而盡,耳邊便傳來了俞俏俏的驚呼聲:“我的個老天爺啊,我的耳朵壞掉了嗎?真的假的?你結婚了?誰?什么時候?” 唐梓恬沒接腔,悶頭夾了兩筷菜,維持著嘴角的笑容。 “沒告訴你們,是我自己的小心思,一來我剛離婚就結婚,覺得挺沒臉的,”辛阮自嘲地笑了笑,“二來這段婚姻能持續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說不定明天就又離了,我就索性自欺欺人,能瞞多久是多久?!?/br> 俞俏俏心疼地抱了抱她:“誰說的?一定否極泰來,哪能回回都這么倒霉?” “新婚快樂,”唐梓恬舉杯來在辛阮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以后還要靠你老公多多提攜,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br> 俞俏俏吃了一驚,狐疑地看了她們倆一眼:“到底是誰???” 唐梓恬站了起來,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裴釗陽,以后你要做節目,請這個大佬多幫幫你,一定一片坦途。好了,我先走一步了,以后再約?!?/br> 俞俏俏剛喝了一口飲料,“撲”的一聲噴了出來,連連咳嗽,眼睜睜地看著唐梓恬的身影消失在了隔斷邊。 旋即,她一拍腦門倒在了椅子上,氣若游絲地道:“我……明白了……我的金龜婿目標啊……又少了一個了……” 饒是辛阮心事重重,也被她逗得笑了起來:“成天聽你嚷嚷釣金龜婿,也沒見你有什么行動?!?/br> “你不知道我就是嘴皮子厲害嘛,”俞俏俏也樂了,“不像梓恬,那是行動派的,現在我明白了她昨晚為什么這么失態了?!?/br> 辛阮有些尷尬,又有些納悶:“你怎么知道的?” 俞俏俏嘆了一口氣,回想著從前的蛛絲馬跡分析著:“慈善年會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梓恬看裴釗陽的眼神不太一樣,那和她以前那種專業素養有差別,太熱烈了。這種事情你別太在意了,她和裴釗陽又沒談,你也不是挖了她的墻角,也沒什么對不起她的。梓恬這個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太要強好勝,一時接受不了,等她慢慢想通了就好?!?/br> 話雖如此,辛阮卻懷疑還有沒有這么一天。 照唐梓恬今晚這個樣子,兩個人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俞俏俏仔細詢問了辛阮和裴釗陽的事情,一忽兒喜,一忽兒憂。 顯而易見,這樁婚姻十分不對等,且不提兩個人在經濟實力上的差距,單說辛阮二婚、裴釗陽頭婚,這在普通大眾人的眼中就是高攀得不能再高攀了。 而且兩人結婚一個多月了,以裴釗陽這樣一個在財經界跺一跺腳就能引發地震的人物,居然都沒爆出已婚的消息,這是不是意味著裴釗陽和裴家并沒有把這樁婚姻當回事,辛阮的處境并不十分美妙。 “別想啦,我不在意的,”辛阮安慰她,“沒人知道最好,我也不用去應付他的家人?!?/br> “你呀,”俞俏俏戳了一下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千萬不能再和上一回一樣了,就算你不愛裴釗陽,那也得過問一下他的財務和行蹤,女人嘛,能把錢捏在手心那才心里有底,懂嗎?” 辛阮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覺得裴釗陽是那種能讓人捏在手心的人嗎?” 俞俏俏想了想,猛然打了個哆嗦,迅速地放棄了:“你說的對,算了別捏了,性命要緊,每個月給我打生活費就行?!?/br> 兩個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吃完了飯,末了俞俏俏忽然想了起來:“對了,我一個同事來問我認不認識耳元,她從微博互關中找到了我。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耳元是你,我把她的通訊方式推送給你啊?!?/br> “你同事找我干嗎?”辛阮有點納悶了,她不認識云旗視頻的人啊。 “總公司的,她對你微博上的表情包感興趣,”俞俏俏點開了自己的通訊錄,“記得報個狠點的價格,我們公司別的沒有,就是有錢?!?/br> 辛阮收到推送一看,那個球球號很眼熟,六位數,尾號四個六。 這不就是在微博私信她,她以為是騙子拉黑的那個粉絲嗎? 居然真的是云旗通訊的。 辛阮汗顏了。 云旗通訊的項目負責人姓劉,第二天就和辛阮聯絡上了,不過她好像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一直等到周末晚上才有空和辛阮在電話里聊了具體的事項。 到底是大公司,小劉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底氣很足。 “咱們可以簽合同,聘請你成為我們的專業表情包設計師,比如每個月給你底薪,然后按照你設計的圖稿多少給提成,那個糖渣渣的表情包也就歸公司所有,”小劉提出了幾個方案,“你還可以簽約成為我們獨家代理的畫手,再不行你也可以單獨出售這一套表情包,當然,這樣就拿不到多少錢了?!?/br> 辛阮聽得云里霧里,咬著手指不知道該怎么選擇。 她沒想到,自己投的那些簡歷還沒有什么消息,而聊做消遣的技能卻帶來了工作的機會。 如果不是自小對畫畫的陰影,還有家人對畫畫的極力反對,她可能就會毫不猶豫地簽下這個工作機會了。 “單獨出售表情包的話,價格是多少?”她猶豫了一下問道。 她很喜歡糖渣渣,有點舍不得把它賣掉,可是,現在她缺錢。 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裴釗陽看了過來,用力地捕捉著她的聲線。 “全版權買斷價八千塊?我也不知道……我能考慮一下嗎?”辛阮怕吵到裴釗陽,往陽臺那里走了幾步。 耳朵旁一暖,裴釗陽湊了過來,兩人臉貼著臉,姿勢有點奇怪。 辛阮的心臟漏跳了一拍,臉有點燒,剛想后退,裴釗陽攬住了她的腰,把食指豎在唇邊示意了一下,凝神聽著聽筒里的話。 “這個價格已經非常優惠了,很多表情包我們都是免費使用的,你知道,我們公司的流量驚人,一旦入選就意味著你的表情包能出名,會給你帶來大量的后續收益?!毙⑴τ握f著。 裴釗陽笑了笑,接過了手機淡淡地道:“這位先生,很抱歉,我看不出你的誠意?!?/br> 小劉愣了一下:“您哪位?我和耳元老師在談,麻煩您不要橫插一杠好嗎?” “我是耳元老師的經紀人,”裴釗陽自封了個職務,“耳元老師非常喜歡自己的這個作品,以為你們有誠意才和你談,不過,現在看來,你們只是廣撒網而已,我們會優先考慮其他平臺了?!?/br> “等一等!”小劉有點著急了,“你報個價,我再去和上邊協商一下?!?/br> “我們不買斷,按照銷售分成,并且只限你們平臺的網絡使用權,保留其他所有權益,你們可以去協商一下,不過不要太久,以免影響我們和其他平臺的合作?!迸後撽柡喍痰貓罅藘r,又象征性地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掛掉了電話。 辛阮有點懵。 銷售分成是什么概念?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裴釗陽解釋道:“打個比方,你的表情包在線上定價五塊錢一套,你和平臺五五開,你得兩塊五,如果銷售達到一萬次,你就可以有兩萬五的分成,十萬次就是二十五萬,一百萬次就是兩百……” “等一等!”辛阮扶住了額,□□道,“怎么可能賺那么多?” “為什么不能?”裴釗陽反問道,“我對你、對糖渣渣都有信心,如果營銷得好,后續的收入將遠遠不止這些表情包的收益?!?/br> 辛阮狐疑地看著他:“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表情包主角叫糖渣渣? 裴釗陽愣了一下,背轉身朝著沙發走去,迅速調整著被戳穿的狼狽。 彎腰、拿茶杯、倒水。 覺得自己的氣息和表情調整得差不多了,他這才輕描淡寫地道:“有一次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過,覺得挺有趣的就記住了?!?/br> 辛阮更狐疑了:“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剛才叫你的網名了,耳元老師,對嗎?”裴釗陽的嘴角微微上揚,把那個昵稱在舌尖來回念了兩遍。 辛阮覺得有點羞恥,瞪了他一眼,不出聲了。 裴釗陽把倒好的水遞了過去,辛阮剛接住了,一股巧勁襲來,她踉蹌了一步,往前倒在了沙發上,差點把水都灑了。 “你干什么……”辛阮有點生氣了。 身上一沉,裴釗陽半壓在了她的身上,單手撐著沙發,看過來的眼神深邃,仿佛一潭深淵:“其實,我覺得她沒眼光,大毛畫得更好?!?/br> 辛阮的臉騰地紅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么偷偷看我……微博……” 裴釗陽恍若未聞,只是那臉龐越來越近,聲音低啞而曖昧:“耳元老師,作為大毛的模特原型,我想要申請一點福利?!?/br> 作者有話要說: 沙發咚!裴干部屢敗屢戰,干得漂亮! 第17章 立春(九) 棱角分明的臉龐驟然在眼前放大,硬朗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一時之間,辛阮心跳加速,腦中一片空白。 “誰……誰說大毛的原……原型是你……”她結結巴巴地反駁。 耳垂被輕輕含住了,舌尖舔舐著、吸吮著,就好像在品嘗著世上的佳肴。 那濕漉漉的感覺慢慢蔓延了上來,連耳廓都被輕舔戲弄,一陣酥麻直入大腦的神經,又由上而下從脊柱傳遍全身。 辛阮本能地想要逃,只是人剛剛往上蹭了蹭,裴釗陽便悶哼了一聲,啞聲道:“你……別動?!?/br> 她不敢動了。 裴釗陽趁機銜住了她的唇瓣,在齒間啃噬了兩下,旋即又溫柔地輕啄了兩口,一輕一重反復著,不同的觸感襲來,讓人的心臟都隨之起伏,時而仿佛被羽毛輕攏慢捻,時而仿佛被疾風驟雨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