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擔心開始改變了，他開始想：余知樂為什么沒回來？難道出事了？他是不是被余有年扣下了？他和余有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有年究竟是不是兇手，他是不是余有年的同謀？——現在，程錦已經傾向于認為他不無辜了。就算不是同謀，那肯定也是和這些失蹤案牽扯得比較深的知情人。

    第39章 錯愛13

    “他不會被余有年殺了吧？他消失了，線索就徹底斷了，余有年也就安全了?！辈綒g征詢大家的意見，“你們覺得呢？”

    程錦道：“這得有幾個前提，第一、余有年確實犯了很嚴重的罪，第二、余有年知道我們在找他，第三、余知樂是知情人或者同謀?！?/br>
    “一和三待驗證。二的話，余知樂告訴他的唄?！辈綒g說。

    “也不一定就殺了，或許他們逃了呢？”葉萊提出另一種可能。

    程錦道：“那我們就要找出他們逃之前曾在哪里呆過，找到犯罪證據，才能發通緝令?！?/br>
    “除了自己的房子，也可以租房?！表n彬說。

    “我們目前能查到他公司租的房子，都是寫字樓辦公室?！庇舞I把他的筆記本屏幕轉向大家，讓大家看他整理好的文檔。

    “嗯，公司租的還查得到，但他以個人名義租的房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這里的房屋租賃市場不規范，房東不交稅，沒相關記錄，沒法查啊?！毙“舱f。

    “你們覺得一個人如果想犯罪，去租房安全嗎？在別人的房子里做違法的事，我覺得很不安全?！庇舞I有些疑惑，“如果經濟條件沒問題，為什么要去租房？”

    葉萊道：“因為如果在自己的房子里被抓到了，那就是鐵證如山。租房的話，隨時可以撤離?！?/br>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自己的房子比租房安全?！?/br>
    “我同意，說真的，我覺得有錢人想做什么都會更容易——包括殺人，把尸體往自己別墅里一埋，再把其它痕跡處理干凈，誰查得到他身上。是吧？”步歡說得眉飛色舞。

    韓彬搖頭，“把痕跡處理干凈這點就很難做到，以如今的技術水平，你只要留下一點痕跡就會被找到?！?/br>
    程錦把偏離的話題拉回來，“所以余有年是怎么做到毫無痕跡的？”

    大家都沉默。

    然后游鐸繼續說租房的事，“假設余有年是租房，那么，租房犯罪，首先要保證私密性?！?/br>
    “對，群租房肯定不行?！辈綒g笑道。

    “……”

    “要簽長期合同，而且要找有誠信的房東。否則你正處理尸體呢——弄細致一點的話怎么也要個幾天吧？房東卻突然來跟你說這房子他另有用處，讓你趕緊搬走，這要怎么搞？”步歡繼續胡扯。

    “安保也很重要。衛生間里正放著具尸體，卻突然闖進來一個賊……”小安想了想，“賊會報警嗎？可能不會哦，畢竟他自己也是罪犯?！?/br>
    “……”

    程錦頭很疼，覺得他組里這些家伙完全靠不住。

    楊思覓看看程錦，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背，程錦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捏在手心里，然后繼續面無表情地思索案情。

    楊思覓道：“他應該有一個專業工作室。他不是那種隨便把人殺了然后拋尸的粗魯型殺人狂。他選擇受害人時帶入了感情，殺死他們也是出于‘愛意’，他會保留尸體，要長久保存，最好做成標本——做這事需要一個工作室?！?/br>
    “……”把人做成標本？太變態了。

    “兇手真的是戀尸癖嗎？那左璐為什么沒事？”游鐸提問。

    “暫時沒事而已。有些人喜歡把最甜的那口西瓜留到最后吃?！?/br>
    “……哦?！?/br>
    程錦握了握楊思覓的手指，“然后呢？”

    楊思覓道：“他需要一個專業的工作室，不用自己的房子，就只能租，如果是我，我會租一個合適的倉庫，然后改建?！?/br>
    “哈哈，工作室這個說法很文雅?！?/br>
    “難道要叫屠宰房嗎？當然不行，我們都是有文化的人?！?/br>
    “楊老師，你改建過倉庫嗎？”

    “……”

    程錦忍無可忍，“都閉嘴?！?/br>
    ……總算是安靜了。

    程錦看向楊思覓，“怎樣的倉庫？”

    楊思覓道：“車可以直接開進去，至少小型廂式貨車要能開進去，方便搬東西?！艺J為這是最基本的?！?/br>
    程錦道：“然后呢？”

    楊思覓道：“然后看個人喜好?！?/br>
    程錦，“……”

    韓彬道：“里面可以隔一個小型冷庫出來，方便存儲東西。水一定要有，排水系統得好用。要有一張好用的工作臺，設備要先進，工具要齊全。如果會用到活的實驗品，那還需要準備尺寸合適的籠子或者隔離間?！?/br>
    “秦越幫你建了個這種工作室？弄這個干嘛？做生化實驗？”步歡表示無法理解。

    游鐸道：“我也有個工作室，不過沒有籠子，我是說沒有像監獄那樣的大籠子?！?/br>
    “……你們這都什么愛好。萬惡的有錢人！”

    葉萊忍不住吐槽，“所以關鍵是錢？你如果有錢你也會搞一個？”

    “所以關鍵是我們如果要處理尸體——我是說做標本——就可以去借用他們的工作室?！毙“查_玩笑道。

    程錦默默地看著他們。

    大家陸陸續續地閉上了嘴。

    程錦看了看墻上的時鐘，“那就試試倉庫這個方向——倉庫、廠房，一切類似的地方。好了，都快點去干活?！?/br>
    “好！”

    大家解散了。

    “剛才老大看了眼墻上的鐘，那是什么意思？”

    “看時間?！?/br>
    “警告我們，快到吃飯時間了，再不趕緊干活，就別想吃飯?！?/br>
    “是有點餓了。小安，你那有吃的嗎？”

    “……”

    萬林面積很大，倉庫很多，公安局人手有限，所以關于倉庫的調查進展并不快。

    時間一天天過去，程錦很著急，眼中滿是血絲。

    楊思覓想，這次讓應文過來就是個錯誤。

    如果只是查死人的案子，不涉及活人，程錦根本不用這么急。

    三天后，他們終于找到了一個很可疑的倉庫。

    那地方以前是個小廠房，面積大概六百來平，獨門獨院。

    倉庫外的公路監控拍到了前幾天有一輛疑似余知樂的車——車牌沒拍清楚——曾開入這個倉庫的大門，而且開進去后沒有再出來。

    找來業主一問，這個廠房是四年前租出去的，租期二十年。

    不過合同上的乙方并不是余知樂，而是個假身份，聯系方式也是假的，空號。

    業主表示，租金是一年一付的，每次對方都會提前一個月主動打錢給他，這么好的租客，他從沒懷疑過對方有問題。

    步歡爬到墻上去觀察院中的情況，院里沒人，停著一輛車，“老大，那車在院子里，是和余知樂的車一模一樣?！本唧w來說，是和余知樂的某輛車一樣，因為他有好幾輛車。

    “看得到車牌嗎？”

    “看不到，我進去？”

    “好，小心點?！?/br>
    步歡查看后發現，那車的確是余知樂的。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行動。

    進院子好進，翻墻即可。但廠房也是有門的，很厚的鐵門，上了三重保險鎖。墻和屋頂是改建過的，很結實，沒有開窗。只能老實的開鎖了。

    游鐸過去看了看，“需要專業工具?！?/br>
    “嗯?！睏钏家捦馑恼f法。

    程錦便讓公安局的人去請專業的人過來。

    步歡問游鐸，“最近學開鎖了？”

    “稍微研究了一下?！?/br>
    “唉，你也太勤奮了?！辈綒g笑道，“等回去了，我要好好激勵一下小安?！?/br>
    小安和葉萊在局里，沒過來。

    “……別說了?！?/br>
    “要的要的?！?/br>
    “……”

    一小時后，開鎖專家過來了，他邊查看門鎖，邊啰啰嗦嗦地說這鎖有多復雜，開起來難度多大……

    游鐸便道：“那先讓我來試試？”

    開鎖專家，“……”

    一刻鐘之后，游鐸打開了第一道鎖，十分鐘后，第二道也打開了，七分鐘后，第三道也解決了。

    開鎖專家訕訕的，不過不等他說什么，程錦便讓人趕緊把他送走。

    大家站在鐵門兩邊，身上穿著防彈衣，手上握著槍，準備隨時拉開門。

    楊思覓說：“別緊張，沒危險?！?/br>
    “……”

    程錦心中無奈，面上嚴肅地道：“開門吧?！?/br>
    門被拉開……嗯，確實沒危險。

    門后是個燈光充足的空間，大家的目光掠過各種設備器具，搜索著他們要找的人，很快他們發現了兩個人體，一個被關在帶鐵柵欄的隔間里，另一個躺在墻角的沙發上，兩人都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