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謝謝你的好意,我朋友打電話找我,我要回去一趟?!崩顮N踩著一雙高跟鞋急轉身就要往回走。 “你等等?!北0惨粋€抄步過來,從后腰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時間太過緊急,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覺眼前一道亮光閃過,再然后—— 再然后的畫面定格在她眼睛里,以后的每一天想起,都似在眼前重新上演了一遍,像一道五彩紗布,每每回憶,都會增添不同的色彩。 顧哲翻身跨過欄桿飛過來,單手迎上了那把刀。 黃昏時分,天邊落霞四散漫開,流進層層云朵里。 李燦戴著墨鏡抬頭看天,天空的晚霞在鏡片的反襯下流光溢彩。 顧哲從天而降。 我的意中人,是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彩祥云來接我。 鏡頭拉長,定格,放大。 顧哲踩著云霞落在她面前,一手擋刀,一手拂開她。 刀刃在她臉前一寸的地方落進顧哲的掌心,他握著刀刃狠狠往后壓,利落抬腿踹在五大三粗的保安小腹上。 殷紅的血順著掌心往下流。 顧哲把李燦拂開,騰出手按住保安的手腕,抬腿又是一腳。保安應聲倒地,顧哲一只腳踩在他的心窩,旋著勁兒狠狠往下壓。 李燦這才從凍結反應中緩過神來,她甩掉墨鏡,去拽他正往下淌血的右手,聲音打著顫:“顧哲?!?/br> “驚喜嗎?”顧哲偏頭過來,臉帶微笑。 李燦被他的笑容恍了一下神。 “呆子?!鳖櫿芸粗中α讼?,腳掌用力往下狠命瞪,保安嘴里吐出一口腥血。 “我先給你包扎?!崩顮N把手機丟在地上,撩著裙子撕掉一塊布,單膝跪在地上,動作麻利地往他手掌上纏,“你先撐一會兒,然后帶你去醫院?!?/br> 顧哲垂著手任她包扎,血滴在她手上和身上,她毫不在意,神情專注毫不慌亂的樣子,像是回到了湖畔別苑她幫他取子彈的那夜。 “你的手怎么這么燙?”李燦包扎好站起來,“今早不是退燒了嗎?” “嗯,中午又燒了起來?!鳖櫿軓澭兜舯0驳念I帶,綁在他嘴巴上,然后拎著他往前面的一個廢棄工具房里走。 “顧哲,我們打電話報警吧?!崩顮N跟過來。 顧哲冷著臉一言不發。 保安劇烈搖著頭,嘴里發著嗚嗚聲。 顧哲把他掄在墻上,抬腳把那把刀踢到保安跟前,冷聲道:“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李燦看了眼,知道自己攔不住顧哲,不敢貿然報警,只能打電話求助明禮:“剛有人拿刀要砍我?!?/br> 明禮呸出一口水:“砍得挺輕,還能給我打電話?!?/br> 李燦不跟他廢話:“顧哲在?!?/br> “我cao?”明禮把剩下半瓶礦泉水砸進垃圾桶里,“你們他媽的在哪兒?” “城西的廣茂大廈后門,我發定位給你?!?/br> “我就在附近,現在馬上過去?!泵鞫Y跑到吉普車前拉開車門進去,吼道,“你他媽給老子攔住顧哲,我趕過去以前,不要讓他搞出人命?!?/br> “我能攔住他就不給你打電話了?!崩顮N聲音里帶著哭腔掛斷電話,抖著手給明禮發過去一條定位。 她攥著手機跑進工具房里。 顧哲正悠哉哉坐在一張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保安在用刀割自己的右手。 保安連割三刀后,嘴里嗚咽著抬起淚眼看向他。 顧哲輕輕搖頭:“還不夠?!?/br> 保安再割了一刀。 “換個地方?!鳖櫿苈掏陶f,“你剛好像是想割她的臉?!?/br> * 十分鐘后,明禮開著輛破吉普飛過來,大跨步推開工具房的門。 你這個逼裝的我給99分扣1分怕你驕傲你爸媽是不是沒教過你裝逼遭雷劈爸爸我今天就教教你認識認識裝逼這兩個字怎么寫棍棒底下出孝子你這個裝逼的孫子老子不想認跪下來叫三聲爸爸老子就暫且饒你一回。 一氣呵成,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帶。 顧哲偏頭,冷冷看了他一眼。 明禮抬手擼了下寸頭,嘿嘿一笑:“哥?!?/br> 作者有話要說: 慫比明禮上線 ☆、叫哥 躺在地上的保安見工具房來了外人,求生本能使他蠕動著膀大腰圓的身體往門口爬, 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救命”的音節。 但是—— “哥?!?/br> 保安停止了蠕動。 他抬眼看清了來人——寸頭, 身高將近一米九, 身板結實硬朗, 一雙腿逆天長,雖然瞇著眼睛在笑, 但是周身氣場很強, 一看就是個厲害人物。 這樣的人給椅子上坐著的變態叫哥, 怕不是這個變態的打手或者保鏢! 保安瞬間不想活了,剛剛燃升出來的求生小火苗噗嗤一下被澆滅,求求給我來個痛快的死法。 顧哲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 面無表情地從明禮身上收回視線,落在保安臉上。 保安心一橫,拿著手里的刀往自己心口捅。 明禮抬腳過去把他手里的刀踢飛, 吼道:“你他媽要死也別在老子跟前死!” 保安嗚了一聲, 眼睛哀求看向顧哲。 屋里的情況明禮一眼就了解個大概:保安拿刀要捅李燦,被顧哲擋住后, 拉他到小黑屋里泄私憤, 應該是見識到了顧哲變態的一面或者顧哲直接威脅了他, 保安不敢勞煩顧哲動手, 自己拿刀割自己玩, 來滿足顧哲的某種趣味。 顧哲敢這么做,肯定已經有了各方面站得住腳的證據逃脫法律制裁,畢竟直觀來看, 保安身上的刀傷全是他自己割的。 “cao!你他媽是不是傻逼?他讓你干啥你就干啥,他讓你吃|屎你也吃!”明禮從褲兜里掏出一副手銬,向后擰著保安的胳膊把他拷住,“慫幾把貨?!?/br> 明禮單手把保安從地上拎起來,騰出一只手扇在李燦的后腦勺上,兇巴巴道:“秀腿長啊,傻站著干什么,跟我去局里走一趟錄口供?!?/br> 李燦被他扇得腦袋一陣懵,她扶著墻看向椅子上坐著的顧哲:“我要送顧哲去醫院?!?/br> “你倆一起,錄完口供完事后再去醫院?!泵鞫Y回頭看顧哲,臉上浮起一絲假笑,聲音降了一個調,“那啥,局里也有醫生?!?/br> 顧哲坐在椅子上,耷拉著胳膊不說話,眼皮抬也不抬一下。 明禮嘿了聲,大老爺們,能不能不矯情,不就是被刀劃拉了幾下手? “起不來?”明禮拽著保安把他掛在門上,從褲兜里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彎腰撿起地上的那把刀裝進去,兩三步走到顧哲跟前,雙手撐著膝蓋彎腰看他,一副賤兮兮的樣子問,“心情不好?要我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起來?” 李燦:“…………”以后再也不能用這句話來撩顧哲了!我去你大爺喔明禮! 顧哲額角的青筋rou眼可見地蹦了幾下:“打一架吧?!?/br> “得咧?!泵鞫Y嘿嘿笑,“就等著你這句話下飯?!?/br> 顧哲猛抬腳,踹在他膝蓋上。 明禮齜著牙來了個屁股蹲,他看了眼左手背上被顧哲鞋底踩破的一層皮,把刀丟到一邊,碎了口唾沫,對李燦喊了聲:“你來當裁判給我倆計時?!?/br> 顧哲面無波瀾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但是李燦覺得,他一下秒就會抄起椅子把明禮的腦袋砸開花。 被掛在門上的保安:人生處處是場戲。 “老大,終于攆上你了,大舅哥沒事吧?”明禮的小跟班陸天槍踩著平衡車一頭汗沖過來,“你丟下我就跑,我臨時征用了一個人民群眾的平衡車才趕過來?!?/br> 陸天槍跳下平衡車,冒冒失失闖進來,看到屋里的情景,他啊了聲:“老大?被大舅哥罰跪了?哥哥哥,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家人,和氣生財家和萬事興?!?/br> 明禮:“滾?!?/br> 顧哲:“滾?!?/br> 異口同聲。 陸天槍:“哦?!?/br> 陸天槍拽了拽被掛在門上的保安的領帶:“兩位爸爸,我是不是要帶著這個人滾?” “帶著你老大滾?!崩顮N推開陸天槍,走到顧哲跟前彎腰查看他的手,血已經滲透布料,順著指尖往下滴,李燦心疼道,“顧哲,我們先去醫院?!?/br> 明禮拍著屁股站起來,睇了他的手一眼:“不和你耍賴,我讓你一只手?!?/br> 李燦突然直起腰,瞪向明禮,紅著眼睛大聲吼道:“你眼是不是瞎,他手傷成這樣,筋都斷了!還不知道刀上有沒有毒……他現在還發著燒……” 李燦把自己吼哭,說到最后已經泣不成聲。 “cao?”明禮撿起地上的刀,在手里掂量了下,“別以為你哭我就不會罵你,在老子眼里,除了我老婆,其他女人的眼淚都他媽是泡澡時泡進腦子里的水?!?/br> 剛把保安從門上拽下來的陸天槍默默翻了個白眼:老大,這個時候就不要秀恩愛了吧。 顧哲靠在椅背上,微抬下巴,慢條斯理道:“你再說一遍?!?/br> 明禮訕笑一聲:“也除了你女人?!蹦銈€病嬌,且讓你一回。 陸天槍一陣猛咳,差點兒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嗆死。 明禮瞪過來。 陸天槍立馬從這個眼神中領會到這是什么意思,老大這是在讓他給找個臺階下。 于是陸天槍立馬狗腿道:“老大,人犯已經抓到,所有當事人都在這里,又不會長翅膀變成蝴蝶飛走了,錄口供的事情可以緩緩,處理傷口要緊,不會說您是徇私枉法。要不我先帶著人犯回局里,您和顧哥哥去醫院?” 明禮單手抄褲兜,內心對上道的兒子很滿意,嘴上卻吼道:“你怎么還沒滾!一天到晚就你他媽話多?!?/br> 陸天槍委屈巴巴道:“我是要滾,但是平衡車載不住兩個人?!?/br> “廢什么話,你跟著他們去醫院錄口供?!泵鞫Y走過來在陸天槍屁股上踹了一腳,“我先回局里一趟?!?/br> 保安猛搖著頭嗚嗚,明禮把他嘴巴上的領帶扯掉:“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