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阿嫣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站了起來,平靜的問:“多久才能修好?” 老古董道:“短則幾天,長則一月?!?/br> 阿嫣頷首:“可以?!?/br> * 王府地牢。 夜深了,守在外面的侍衛打起瞌睡,正睡的香甜,耳邊忽然聽見細碎的聲響,驀地驚醒,到處巡邏一圈,并沒發現絲毫異常,想來只是地牢陰濕,水滴流下發出的聲音,亦或是貓狗無意中闖了進來。 他又睡著了。 同時,牢房內。 蘭陵君睜眼,尚未開口,啞xue已經被人點住。 那人彎腰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尚,我帶你離開,出去后,你答應我三個條件可好?” 第77章 王府賤妾(三四) 鄉間小村。 阿月從溪邊浣衣歸來,抱著木盆, 遠遠望見山腳下, 那一間小小的庭院, 不禁駐足觀望了會, 回想起不久前王府的所見所聞,當真恍如隔世。 那晚,她偷偷從后院里跑出去,想給關在柴房里的阿嫣送點水。 自她進王府以來,對她最好的便是溫柔寡言的阿嫣jiejie,初次侍寢,她曾遭到王爺暴虐的對待, 身心受創, 臥床高燒三天不起, 也是阿嫣衣不解帶,在旁服侍,直到她退了燒,性命無憂。 即使她們都是命賤的人, 姐妹一場, 她也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躲過侍衛,踮起腳尖,趴在窗口往里張望。 ——柴房里空無一人。 她吃了好大一驚,正想叫阿嫣的名字,斜后方忽然伸出一只手,蒼白而柔軟, 帶著淡淡的幽香,悄無聲息地捂住她的嘴。 有人在她耳旁輕輕道:“你在看什么?” 她驚恐地轉過頭,只見月色下,阿嫣的眼睛幽深如墨玉,靜靜地凝視著她,帶幾分散漫的笑意。 阿嫣的手腕上纏著一條帶子,應是布衣撕裂后絞成的,十分結實,帶子的另一頭……纏在一個男人的腰上。 阿月睜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氣。 那個男人……他不是宴席上,王爺叫人押進來的和尚嗎? 他的上身赤裸,精壯的胸膛上遍布駭人的鞭痕和拷打的傷痕,灰色的僧衣被扒了下來,做成連接著他和阿嫣的粗布條。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嫣看見她的眼神,不怎么在意,平淡道:“和尚不肯配合我,光說叫我生氣的話,我把他的啞xue又點上了。至于你——”沉思了會,問道:“你會洗衣服嗎?” 阿月茫然點頭。 阿嫣問:“你會做飯嗎?” 阿月又點了點頭。 阿嫣笑了笑:“那就好?!?/br> 然后,阿嫣牽著那和尚,帶著她,就這么離開了王府。 走的是正門,還順手牽羊了一輛馬車。 可那些守衛的人,看見了他們,竟然視若無睹,一個個像是丟了魂,神思恍惚,身體搖搖欲墜。 ……真是邪門。 更邪門的在后面。 他們找到了這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落腳地,阿嫣見廢棄的木屋里,家具皆是破舊不堪,便給了和尚一些王府里帶出來的銀兩,催他駕著馬車當免費苦力,出去采買物品,還給他列出一個清單。 等那和尚走了,阿月上前,問道:“你不怕他一去不回?” 阿嫣答道:“這頭禿驢是個傻的,只認死理,他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回來?!?/br> 阿月好奇道:“在王府里,你為什么牽著他走?還有他的衣裳,怎會……”想起和尚赤著身體的模樣,她臉色一紅。 阿嫣輕哼了聲,眼底浮起一絲不耐:“我跟他說,我能救他,前提是他答應我三個條件,他問我什么條件,我如實坦白,誰知他聽完不肯了?!?/br> 阿月問:“三個條件?” 阿嫣解釋:“很簡單的,互相侮辱兩次,然后愉快的春風一度,快的話一個晚上就能搞定,慢的話也就三天——都是那禿驢不開竅,死活不同意,還說與其讓我折辱,不如留在地牢等死?!绷紳u漸擰起,顯出幾分惱意:“你說他是不是個傻的?宴席上算他走運,公主被我氣的暈過去,他才逃過一劫,可誰能保證,以后王爺不會突發奇想,叫院子里掃地的大娘侮辱他?” 阿月聽的一愣一愣的,呆呆地看著她。 阿嫣嘆了口氣,聳聳肩:“我同他說的煩了,又點了他的啞xue,扒了他的衣服,強迫他跟我走?!?/br> 阿月好久都沒能反應過來。 后來,那和尚回來了,身上罩著個奇怪的麻袋,遮住上身,瞧著極為可笑,他從馬車里搬東西下來,除了家具和必需品之外,還有阿嫣要他買的胭脂水粉,他買的成色都不好,阿嫣見了不喜歡,自己騎馬出去了。 阿月看著馬背上遠去的倩影,忽然覺得陌生。 這個……這個人,當真是王府里柔柔弱弱,沉默而隱忍的阿嫣jiejie嗎? 手里的木盆有點沉。 阿月醒過神來,繼續向前走去。 * 小庭院分一間主屋,一間偏房。 阿月暫住偏房,主屋自然留給剩下的兩個人。 晌午時分,天氣陰了下來,天空冷不丁地飄起小雨,淅淅瀝瀝的雨絲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住天地。 早前悶熱的感覺,終于消減了不少。 阿嫣坐在梳妝鏡前,從鏡子里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角落里鋪著一張簡陋的草席,蘭陵君盤腿坐在上面,身穿一件灰白色的麻衣,手腕套著一串佛珠,閉著眼睛,嘴里念念有詞。 只看一眼他的口型,她就知道,他背的是哪一段經文。 從早上到現在,他又背了整整一個上午的佛經。 阿嫣搖了搖頭,低低哼了一聲,注意力轉回自己身上,伸手撫摸鏡中人的容顏,眼眸泛起一絲溫柔的光,對著鏡子念道:“今天你最美,明天也是你最美,后天你還是最美,全世界最美的人就是你……” 他念經,她也念。 過了一會兒,蘭陵君停了下來,睜開一雙細長好看的眼睛,目光清冷如水,掃過坐在梳妝臺前的女人。 他輕嘆了聲,又閉上眼眸,繼續誦經。 幾分鐘后,他忽然停住,眉心擰起一道痕跡。 前方傳來一句不咸不淡的話,正是他記不起來的經文。 蘭陵君一怔,訝然道:“你——” 阿嫣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沒什么表情:“怎么,沒見過會念經的妖女?” 蘭陵君下意識地點頭,開口道:“女施主,你在何處聽過這段經文?” “西天?!?/br> 蘭陵君皺眉:“西天?” 阿嫣輕挑眉梢,眸中水波流轉,柔聲笑道:“小和尚,你不過才活了幾個年頭,又讀了幾年的佛經?你們整座藏經閣里的佛經,一半以上我都能倒背如流,可不是吹牛騙你的?!?/br> 她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跪坐下來,聲音更為柔和婉轉:“和尚,這幾天我醉心養顏美容,還沒功夫跟你多說幾句話——來,你瞧瞧?!毖銎鹉?,將艷若桃李的面孔湊到他跟前,離他的唇不過分毫距離:“是不是美多了?” 原來蒼白的臉,如今白皙中透出一點粉嫩的紅。 原本憔悴的容色,如今神采煥發,眉眼是濃墨重彩的畫,一顰一笑鮮活而嬌媚,而眉心點的那一滴朱砂痣,紅艷得令人心尖發顫。 佳人傾城。 蘭陵君只看了一眼,便合上眼瞼,輕念一句:“阿彌陀佛?!?/br> 阿嫣也不生氣,笑吟吟地打量了他一會,忽然整個人撲到他懷里,坐在他腿上,水蛇似的手臂攀住他的后頸,存了刻意討好的心,語氣便是極親切的:“大師,你看這樣成不?你我歡好三次……你一邊努力,我一邊念經給你聽,你在我身上喘氣耕耘,我在你耳邊念阿彌陀佛,念南無觀世音菩薩,給你加油。這般你也滿意,我也高興,豈不快哉?” 女人身上的幽香浸染了周圍的空氣,留在鼻息之間縈繞不去。 她的肌膚溫軟細膩,靠在他身上,正如溫香軟玉在懷。 最難不過情劫。 蘭陵君雙手合十,佛珠從他手腕上垂下來,他纖長的眼睫顫了顫,淡聲道:“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br> 阿嫣哼道:“你才幾年的道行,就來勸我了?和尚——”他不搭理,她看著他,又哼了聲:“禿驢——我說你怎么就這么倔呢?我侮辱你一次,你侮辱我一次,這也不虧啊……”她的手指劃過他耳畔敏感的肌膚,軟聲道:“咱們速戰速決,你的佛祖不會知道的,聽話,乖?!?/br> 蘭陵君不為所動,平淡道:“施主,不如小僧念一段《清心經》給你聽?”他睜開一只眼睛,沉默片刻,又道:“倘若你真的……燥熱不安,小僧可以用內力助你平復體內的邪火?!?/br> 阿嫣柳眉倒豎:“你這頭死腦筋的禿驢,為何真倔的跟驢似的?若非當日我在王府里出手相救,你早已破戒,如今跟我嘴硬什么?” 蘭陵君又沉默了會,嘆了一聲:“女施主,你那是自告奮勇要對我施暴?!?/br> 阿嫣不耐煩道:“專注結果,不要在意細節!你就說,是不是我把那公主說的氣暈過去,王爺才會放過你的?” 蘭陵君淡淡道:“即便你不挺身而出,也不會發生什么?!?/br> 阿嫣微微一怔,驚道:“該不會……該不會在地牢內,你已經被咔嚓了?”她做了個剪刀的動作,目光瞥向他雙腿間,怒道:“你不早說!那我還費心救你出來作甚?氣煞我也?!?/br> 蘭陵君沒聽懂,只道:“真到了那一刻,小僧必當一死以證吾道?!?/br> 阿嫣的心思早飄到九霄云外,壓根沒理會他,過了一小會兒,她突然又坐到他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他兩腿間摸了一把。 蘭陵君來不及攔阻。 阿嫣摸完了,眉宇又舒展開來,調笑道:“小禿驢,好端端的,你嚇我作甚?這不好好的掛在那兒嗎?”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阿月的聲音:“阿嫣jiejie,大師,飯好了,快過來吃?!敝魑莸姆块T開著,她便很自然地走了過來,結果一眼看到兩人纏綿在一起,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呀’了一聲,捂住臉轉身跑開。 蘭陵君皺眉,忙拿開女人不規矩的手——可剛碰到她纖細潔白的手腕,他一滯,看向她:“你的手……” 阿嫣笑了笑,抽出手,不以為意:“這只手被人廢過,筋骨寸斷,即便大能如我,長好也需要一段時間?!?/br> 蘭陵君問:“是……攝政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