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他爛到骨子里,那又怎么樣? 只要他有錢,照樣大把的女人投懷送抱,照樣有一群蠢貨跟在他屁股后面,馬首是瞻。 他的人生,空虛得只剩下錢。 很久以前,有一個女人,曾經興高采烈的對他說:“段輝,店里賺的越來越多了,夠我用了,還能存下很多。以后,如果有一天……叔叔阿姨切斷你的經濟來源,我、我們也可以一起生活?!?/br> 他覺得這女人真蠢。 父母為什么會切斷他的經濟來源? 真有那一天,肯定是他瘋了,想娶父母眼中不三不四的女人進門。 那女人明知不可能,依舊偷偷幻想和他結婚。 真是愚蠢極了。 可他現在,卻很想念彼時那個不聰明,卻一心向著他的戴嫣。 * 早上,李奇讀完評論,收起文件。 旁邊突然飄來女神的聲音:“別忙,有件事,你替我辦好?!?/br> 張林本來幫陳阿姨一起搬東西,聽見動靜也趕緊過來,和李奇肩并肩,立正站直:“戴小姐,什么事情?” 阿嫣看見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搖了搖頭,神態從容:“不是什么大事。據我所知,我mama跑去見了段輝一次,不知道說了什么,多半也是要錢,之后段輝就動起了讓我當情婦的心思……這樣不好?!?/br> 兩個大男人義憤填膺,附和道:“就是!戴小姐開后宮是應該的,段輝想要左擁右抱是可恥的!” ……三觀不知歪到哪里去了。 阿嫣一笑:“后宮就算了,我沒功夫應付那么多男人,一兩個都嫌煩人?!钡皖^沉思一會,她拿起紙筆,快速寫下一行字,交代他們:“對不講道理的人,只能用不講道理的方法。你們干一回社會青年的本質工作,到這個地址,找到我爸媽和我弟弟,我不管你們干什么,只有一點,中心思想必須清清楚楚的傳達出去?!?/br> 張林問:“什么思想?” 阿嫣神色淡然,臉上沒表情的時候,顯得有點冷漠:“再來插手我的事情,錢不會有,老婆不會有,他們沒一個能討到好處?!?/br> * 戴母已經算好了蓋洋房的成本和人工費,等到明后天,估計就能把裝修和買家具的總共花費算出來。 想到新洋房,兒子和兒媳婦,她不禁喜形于色,眼神露出不加掩飾的得意。 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一整周,她經常眉開眼笑,過的分外舒心。 聽說,兩個有錢有勢的富二代因為阿嫣打了起來,其中一個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段少爺——上回去求他,人家也答應了,只要阿嫣回到他身邊,他愿意出房子的錢。 兒子的終身大事總算有著落了。 傍晚時分,家里兩個爺們回來吃飯。 戴母已經燒好了香噴噴的飯菜,還沒把白米飯端出來,外頭的門敲的震天響。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幾下,過去開門:“誰???哎唷,輕一點,門敲壞了怎么辦?” 門一開,傻眼了。 外頭站著五、六個魁梧的漢子,有兩個剃了光頭,穿著無袖背心,從手臂到前胸,紋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龍,看起來就像電視里的反派壞人。 戴母急忙關上門,可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進來了。 帶頭的人看了看坐下的戴父和他兒子,又看了看面色發白的戴母,冷笑:“你們就是賣女求榮的那家人?” 戴母瑟縮了下:“什、什么賣女求榮?你說的話我們聽不懂,我警告你,快點走,再不走我報警了——” 那小混混又是一聲冷笑,直沖著戴家唯一的年輕男人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后領,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把他提了起來。 戴母尖叫:“你放開我兒子!” “喲,手沒斷,腳也能走——小伙子看上去挺精神的,怎么不能自己賺錢養家,還要靠你jiejie給你娶老婆?”那流里流氣的壯漢嗤笑了聲,拍拍他的肩膀:“買房子靠你姐,娶老婆靠你姐,下次進洞房,是不是也要靠你姐了?” 周圍的人哄笑起來。 小伙子漲紅了臉。 “你說說你多沒用?!毙』旎熘刂氐睾吡寺?,甩開年輕人:“老子一窮二白的時候,照樣能泡到馬子,你不行,不是因為你窮,是因為你廢物,聽清楚了嗎?” 戴母撲到兒子身上,瞪著這群來路不明的人:“誰叫你們來的?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跟你無關?!?/br> 小混混一腳踩在長椅上,惡聲惡氣道:“你們全都記住,下次再打擾戴小姐,找不該找的人,說不該說的話——別忙著籌結婚的錢了,先準備醫藥費吧!” * 聶勝和消失了兩天,再次出現,手里提著大包小包,剛進門沒歇一口氣,直接朝阿嫣說:“衣服換上,首飾戴上,給你一小時化妝,好了立刻出發?!?/br> 阿嫣看了看那些袋子——全是叫的出名字的奢侈品牌。 “快點?!甭檮俸蛢墒稚爝M褲袋里,看了眼時間,不耐煩的催促:“家里長輩請客,段輝也會在——”他笑睨了眼女人,繼續說:“他先對著我動手,段家的人也知道,他爸逼著他來給我道歉。好了,你還剩五十六分鐘?!?/br> 阿嫣并不反對。 他給了一小時不到的時間,實際用了四十五分鐘就準備完畢。 宴會地點在市區的酒店,起碼擺了兩百桌酒席。 一眼看過去,全是人。 大部分人都認識聶勝和。 他摟著阿嫣的腰,一路走過去,聽見旁邊的人跟他打招呼,叫一聲‘聶少’、‘聶先生’,便隨口聊上幾句。 有人說:“聶少,女朋友真漂亮?!?/br> 聶勝和勾唇笑,正想說話,阿嫣先一步開口:“謝謝?!?/br> 他挑了挑眉,笑意更深,湊在女人耳邊低語:“承認是我女人了?” 阿嫣沒有看他,視線穿梭在人群中,找到向她投以驚艷目光的,便回以愉悅的笑容,聽見聶勝和話,神色不動:“我只是愛聽人家說我漂亮?!?/br> 聶勝和低哼。 過了一會,阿嫣直覺背后忽冷忽熱。 一回頭,果然看見沉著臉走近的段輝。 他身邊還有一名年長的男子,和他眉眼有些相似,應該是他的父親。 段總跟聶勝和寒暄了幾句,臨時被旁邊的人叫走了,臨走前警告地瞪了段輝一眼,壓低聲音,叫他趕緊的,跟聶家孩子講和。 段總在,聶勝和臉上掛著假惺惺的微笑,他一走,聶勝和也懶得裝了,抱著阿嫣的手臂收緊,把女人緊緊擁在懷里,對著段輝挑眉,完全是勝利者的姿態:“段哥,你瞧瞧伯父多客氣,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咱哥倆誰跟誰,道什么歉?再說了,要不是你那天揍了我一頓,我也不知道阿嫣這么心疼我……” 邊說,邊掐了下阿嫣腰上的軟rou。 意思很明顯,舞臺都搭好了,趕緊的,配合他表演。 阿嫣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臉色極其難看、拼命抑制怒氣的段輝,微微一笑:“我不心疼你?!?/br> 聶勝和唇邊的笑凝住。 段輝怔了怔,眉宇稍稍舒展:“你——” 在他有機會自作多情前,阿嫣又說:“你們誰打死了誰,打殘了誰,我都不心疼??烧l贏了,我就跟誰,戰利品都這樣,可公平了?!贝鬼戳搜劾p在腰上的手臂,又笑了一下,對聶勝和說:“放一放,我進衛生間補個妝?!?/br> * 阿嫣從衛生間出來,迎面撞上一堵人墻。 不是沒留心看路,確實是墻先撞上來的,結結實實擋住去路。 剛涂均勻的烈焰紅唇,在那人白色的襯衫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印子。 阿嫣抬眸,看了看換下制服,依舊神情漠然,沒多少感情浮動的男人:“秦警官,你也來吃酒?” 秦郁沒說話,拉住她往旁邊走,從側門出去,轉到酒店走廊里。 阿嫣跟著他走了一會,后來覺得無趣,還是跟在聶勝和身邊,聽人夸他女朋友漂亮更有意思,于是甩脫他的手,站定。 秦郁轉身。 阿嫣對他笑了笑:“秦警官,今天你是長輩,我說幾句好話,你會不會給我準備一份見面禮紅包?” 只是玩笑的一句話。 可秦郁冷酷的神色裂開一條縫,那在黑眸深處點燃,剎那間蔓延燃燒的情緒……分明就是怒意。 自從第一次見面,他因為‘浪費公共資源’發怒之后,這是阿嫣第二次見他真正動怒。 “你和他——”他開口,嗓音低?。骸啊裁搓P系?” “聶勝和么?”阿嫣揚眉,思索片刻,回答:“說不清。比起你我,肯定親密多了。我還有事,不跟你說了?!?/br> 秦郁再次拉住轉身欲走的女人,粗糙的、帶有繭子的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壓在角落的白墻上。 阿嫣不顯得害怕,也不驚訝,反倒覺得好笑,調侃他:“阿sir,我又沒犯罪,你這樣,我可要投訴警察叔叔非禮不良婦女了?!?/br> 秦郁深吸一口氣,放開手:“找個時間,我們談談?!?/br> 阿嫣嫌棄地擰眉:“不談了,有什么好談的,上次說了那么多話,我煩了?!?/br> 秦郁沉默了會,開口:“上次都是你在說?!?/br> …… 兩人離的很近。 阿嫣看清楚了他的容色,就連他眼底最深處忽明忽滅的情愫,也能看的清晰。 于是,她又笑起來:“秦警官,你為什么生氣?是看見我,不高興,還是——”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眼神柔和:“——還是你這里裝著我,見我招蜂引蝶,處處留情,吃醋了?” 指尖下,他的心跳愈加有力。 女人眼波流轉,看著他雪白的襯衫上,那一個淺淡的紅色唇印,似乎很感興趣,然后慢慢低下頭,將唇貼在上面,印出一個更加完整,更加鮮明的口紅印子。 他的心跳……真快啊。 阿嫣輕笑,倏地推開他:“喜不喜歡我,也就兩個字的事,你發條短信就好,別有事沒事攔我路?!?/br> * 回到酒席,段輝不見了,聶勝和已經喝了小半杯酒。 他問:“怎么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