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有消音狙?!币宦曮鶚岉戇^后,余源迅速從歡樂中脫身。他站在高地,視野寬闊,很快辨認了位置冷靜道:“別玩了,北方向,你們先找掩護?!?/br> 又是一槍落在余源身下的巨石上,紅裙在他身法游動的瞬間富滿生命力地蕩開,金屬飾品閃爍流光。余源借力很快攀上野房區的圍墻制高點,沉膝蓄力,整個人輕飄飄如同一片被風吹動的楓葉,落在了不遠處被數人窺視的房頂上。 秦知遠:?。?! 路人隊友:?。?! 所以這人剛剛只是在單純地看笑話娛樂自己和觀眾嗎…… 余源無暇顧及身后幽怨的兩道目光,在彈幕一片6666中往斜坡一伏,借空投箱的阻擋迅速更換裝備。 m24,三級頭,吉利服,其他若干。 盡管沒有八倍鏡,但一個黑油油的腦殼還是讓余源給這個空投滿意地點了個九分評價。 將不太需要的東西順著屋頂傾斜的弧度滑下去,藏在野區庭院里試圖尋找回擊點位的幾個隊友很快把這些物資瓜分。余源蹲身站起,垂地的紅裙幾乎遮蓋了男人線條好看的纖細小腿,他迅速上了個四倍鏡,瞄向遠方。 “一個三人隊?!庇嘣摧p輕搖擺槍口,瞇起眼暗暗比對了鏡中人影的大小,抬高槍口。 落空,對比彈道。 他槍頭微壓,爆頭擊殺一人。 隊友剛剛爬上房子二樓拿到視野,不由跟著彈幕一起歡呼:“奈斯!” 余源換彈,下意識向右一看,“他們左手邊出了一個滿編隊,也在野房區。我們摸過去?!?/br> 遠點的人頭不好搶。 但是沒關系,有四個鮮活的人頭任他采摘。 余源不再遠程勸架,他挪了挪身,保證不露頭,沿著屋檐向下滑去。 而后穩穩落進穿著吉利服的青年的懷抱里。 秦知遠和他早就磨合出無需言語協調的默契,剛才一穿上吉利服,就在這兒做好了準備,張開懷抱,滿眼期待,像是等候嫁車上可以抱回婚房的公主。 余源下意識攬住秦知遠的脖頸,覺得青年身型一沉,也顧不上磨蹭在一起的臉側問:“我是不是重了?” 秦知遠聞言下意識扶著余源掂了掂,皺眉反駁:“什么重了,是你以前輕過頭了,跟個羽毛似的。再說了……”秦知遠放低聲音悄悄說,“你多重,我都能背的起來的?!?/br> 這句話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散了。直播間的觀眾看著余源雙腳落地后突然微紅的耳廓,抓耳撓腮蠢蠢欲動。 “剛剛秦三說了啥?說了啥?說了啥?!” “……戀人間的悄悄話既視感?!?/br> “芋圓居然這么容易害羞的嗎!明明面對我們的時候那么老司機的!” 有人亂入:“你們就不問問為什么秦三不僅對芋圓圓的體重熟悉,動作也那么熟練???” 為什么? 你猜。 余源后知后覺地臉上發燙。 “你為什么不要吉利服?”秦知遠小心翼翼地放他落地。 余源感到自己被一群葉子蹭得很不舒服,下意識說了實話:“因為穿上很丑?!?/br> 秦知遠:! “跟個猴子似的?!币稽c都不能顯現出他的裙子的精美飄逸,破壞直播形象。 秦知遠:…… 休整后,他們準備出發前,青年偷偷將吉利服卸了,遞給一旁的三號:“兄弟,送你?!?/br> 三號樂顛顛地收了:“謝謝老板,老板吉祥?!?/br> 第48章 家人和男人。 余源和秦知遠那一抱一秀, 三號四號并不是沒看見, 只是不好意思多看。 至于“這個主播是個穿女裝的男人”這件事, 他們也能波瀾不驚了。畢竟在他們看來,無論男人女人,穿的什么, 只要能帶吃雞,就是個好人。 ——絕地求生玩家的世界就是這么簡單純粹,愛憎分明。 車隊又余源和秦知遠的轎車打頭陣, 他們不遮不掩, 坦坦蕩蕩地筆直朝右邊的房區開去。距離雖遠,但駕車速度極快, 建筑的輪廓很快浮現在斜坡之上。 “一會兒記得跳車?!?/br> “……什么?”秦知遠懵逼。 “我說?!庇嘣粗币暻胺?,琥珀色的眼瞳倒映著明媚的晝光, “跳車?!?/br> 騰! 車輪狠狠地摩擦過草皮上裸露的巖體,將沉淀的塵土揚起。秦知遠只覺得車身用力地一震, 下意識扶上車門。房區內的人大概已察覺到動靜,秦知遠忙抽出背后的槍,準備迎接激戰。 那些玩家已經退回建筑中, 二樓寬大的陽臺經由墻體遮擋, 只能瞧見一個建筑的背影。余源在顛浮中一腳油門踩下,順著斜坡借勢,沖向屋檐。 這個房頂和方才他們玩鬧的地方異曲同工,想穩穩地停落其上十分困難。從前擋風玻璃窗向外看僅有一片蔚藍的天,遠方沙土茫茫, 余源側頭看向車窗外:“跳?!?/br> 車門被兩人撞開,在他們墜向陽臺的瞬間,車身凌空一轉,轟然壓了下來—— 余源和秦知遠早有準備,落地就跳開了身。 但陽臺上的其他人就沒那么好運了。 遠遠聽見有車身來時,他們僅派了一人下樓去偵察一番,其余人都躲在陽臺上警戒,打算車輛或敵軍一進入視野就扣動扣板,噠噠噠。 但他們的偵察兵只來得說一句:“飛……飛起來了……” 而后汽車的聲響戛然而止,陰影從天而降,氣勢迫人。 ——轟。 越過屏障般的屋頂,鐵皮轎車迎頭蓋下。 兩人當場被碾壓擊倒,還有一人殘血,舉槍茫然回身時一下撞上了槍口。肩射懟倒幸存者的秦知遠一回頭,樓下三號四號兩架摩托也左右包圍而來,合力擊倒了偵察兵。 就此,一隊團滅。 黑發揚起,余源舔包后干脆地從天臺邊緣翻身而下——這輛轎車弄不下來的,他不想再費這個力氣。 三號一身吉利服羞澀招手:“主播來呀,我載你浪?!?/br> 然后他被一只大盤雞懟在了腦殼上。 半分鐘后,劫持了隊友的摩托的秦知遠如愿以償地抱上了余源的腰。 彈幕整齊搖頭:怎么可以這么欺負隊友,干得漂亮。 吃雞不可怕,誰躺誰尷尬。 決賽圈刷在陡峭的山地,這塊地域的地形起伏太大,斜坡反斜坡凹槽數不勝數,身法好的話優勢就大。余源一隊剛和一個滿編四人隊火拼過,穿著吉利服的三號最先送了快遞。 秦知遠被一名玩家誘入埋伏深處,一打四不敵,緊跟其后撲街。 剩余人數:6。 “你們說,是不是這吉利服有毒?!庇嘣磽Q了輛轎車沿著大道開,調侃道,“穿過吉利服的都躺了?!?/br> 彈幕也幽幽地說:“剛剛跟秦三摟摟抱抱的時候你也算間接和吉利服親密了一把,說不定下一個撲街的……” 余源沒看下去,因為他記得轉過眼前這叢山石,將會有一個不錯的低坡掩護點。 他敏感地嗅到了硝煙氣息。 仿佛印證了他的想法,轉過視角的余源看見了四個戰線緊湊蹲在一塊的滿編隊玩家。這塊的地勢十分奇特,高坡幾乎呈六十度十分陡峭地向上傾斜,低地與坡地的交界還有山石鼎立,平地筑起了巨大的管道似的鋼鐵巨物。 石頭與建筑物交織出一塊看起來安全性較高的掩護點。 提前做好準備,余源用余光看見那一隊舉槍時并不慌張。他在隊伍頻道讓還未跟上的四號小心繞后準備偷上幾槍,自己則是猛地打轉方向盤,向左側的高坡猛地沖了上去! 如同落雨撞擊窗欞,噼里啪啦的子彈仿佛暴雨打舟,車后的外皮上被烙印無數凹槽。余源停車后立刻沉膝藏于車后,無人踩踏油門的轎車只停滯了一瞬,又在男人揮臂拋下手雷的瞬間向坡下緩緩滑落。 等坡下的隊伍縮回阻擋物之后,想再冒頭就難了。 重新找回掌控權的余源一面貼著轎車隨緩緩滑落的車身貼身向下——轎車沒被打爆,車胎也幾乎毫發無損,他的血條更是沒掉多少,天知道這群人剛才在打些什么。他已換上狙,m24槍頭在一人試圖冒頭的瞬間被后坐力揚起,系統通知機械刷新:你使用m24擊倒了…… 余源換彈,重新切出手雷,手臂猛地掄起一道弧線—— 手雷的余波補掉被擊倒者,余源的轎車已靈性地錯過面前的巨石,劃至坡下。他不再壓制步伐,繞右,借著車窗的間隙,打出一狙! 一槍身,方才被手雷炸了大半管血的玩家倏地倒地。 一槍頭,綠油油的腦殼爆開,第二名玩家眉心一顆彈孔也轟然倒下。 余源不斷蹲身復起來避免被最后一人爆頭,一股狂風吹動他紗質的緋色披肩,吹動干裸沙石間勉強幸存的兩三寸綠草,草后隱蔽的四號調整準心,槍口炸開火光雕琢的花。 游戲結束。 隊伍排名——#1。 …… ………… 直播的時候,余源大多數情況下更喜歡和熟悉的朋友一起,或者單排——雖然匹配路人有時可以增加笑料,保持節目效果,但也很容易出現爭議,偶爾還會有用力過猛的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容易暴露情商。 所以在直播部還沒站穩前,余源都很少嘗試。 今天和秦知遠玩了一天,余源難得匹配了路人隊友無數。這些玩家有的認識他,有的甚至懶得給予理會,有的友善有的讓余源脾氣躁動一槍崩在了 隊友腦殼上——總之性格千奇百怪,實力參差不齊。 直到最后一把,兩人才排了場雙排過了過二人世界。 下播后退出游戲,余源去洗了把臉。 他下播的時點正是晚霞交接晝光,向漆黑的晚夜過度的時候。橘色的光把廚房里隱隱泄露的白霧渲染得如夢似幻,余源軟在餐桌前,以死板無波的表情,心情愉悅地刷著論壇。 但很快。這種愉悅也消失無蹤了。 來自余家的郵件毫無預兆地一頭鉆進他的郵箱,余源一目十行,拿出當年作英語閱讀理解的關鍵字提煉速度,很快捕捉到對方的重點。 他們并不信任自己的素質值。郵件雖然是以余家的名義,但估計不會是余潛的手筆,畢竟這位大哥可是余家唯一一個真正直面過他力量的人。那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