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祁媚當他是默認了,心頭一陣陣的發涼,她紅了眼眶,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你把我爸還給我,你把祁氏還給我!” 她的聲音很大,身后的安保人員追上來,窺探著他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說道,“陸總,我馬上把這個瘋女人趕出去?!?/br> 陸淮輕啟薄唇,“無妨?!?/br> 他淡漠的掃了眼祁媚,發覺她的淚水已經砸了滿臉,可眼底卻未生出一絲動容與憐惜。 “哭是沒有用的,祁媚,我提醒過你,不止一遍?!?/br> 祁媚瞳孔一凝,一邊搖頭一邊大哭,“陸淮,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那么狠心的對我?不管怎么說我都是愛過你的,為什么你連一條活路都不肯贈予我?” 為什么? 男人的眸子越發沉下,他看著她,很平靜的陳述,“因為對你的憐憫,已經被你磨完了?!?/br> 憐憫? 祁媚扯了扯發灰的唇瓣,“你對我,何時有過憐憫?” “若沒有憐憫,你覺得今天的你還有機會站在這里跟我說話嗎?” 對上陸淮黑如墨液的瞳,祁媚只覺得腳下虛軟無力,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 她看著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個魔鬼,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魔鬼。 褲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來電者盛子煜。 男人滑過接聽鍵,沒再看祁媚一眼,自顧自的從她身邊路過。 電話接通了,盛子煜略微急切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宋暖說你回國了,陸大少爺,你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陸淮正要說話,祁媚的聲音再次從背后傳入他的耳畔。 帶著幾分快意,帶著幾分憤怒,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這一次是趙淑儀,下一次就會是梁笙,陸淮,你會遭到報應的,我詛咒你永遠都得不到幸福!我詛咒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遠離你,我詛咒你這輩子都不得善終!” 祁媚的聲音在空氣里盤旋,久久的回蕩著。 電話那頭盛子煜也聽到了她的謾罵,他愣了一下,見男人很久都沒有出聲,于是開口問,“你這是在哪里?” 陸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轉過身看祁媚。 可惜后者還是不怕死的繼續生火添把柴,“因果循環,你害死我爸,趙淑儀就是因為你才會死,總有一天,梁笙那個賤人也會對你避如蛇蝎!” 盛子煜倒抽一口涼氣,他剛準備勸男人不要激動,電話那頭就傳來“嘟嘟嘟嘟”的忙音。 媽的,這廝把電話掛了! 掐斷電話,陸淮不緊不慢的轉過身,站在一旁的安保人員皆是屏著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口。 男人的眸子比毫無星辰的夜空還要暗黑的可怕,比深沉見不到底的深淵還要滲人幾分。 祁媚心頭一震,后怕的倒退兩步。 陸淮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而他的眸,卻是落在祁媚身后不遠處的祁母身上。 他對上后者略帶躲閃的眸子,倏然一笑。 然而就是他的這個笑容,讓祁媚心頭洶涌著不安,她退后一步,他便逼近一步。 突然,男人停住了腳。 祁媚沒再往后退,而是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你這樣詛咒我,就能減去你心里對祁總的愧疚嗎?” 話落,祁媚臉色一白,似乎是意外他竟然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這個男人,簡直太可怕了。 陸淮見她呆滯的說不出一個字,菲薄的唇輕輕上揚,語氣淡涼,“那個人能把你留到現在都還沒解決,大概也是因為你蠢到極限了吧?” 祁媚的臉像是唱戲變臉一樣,青白交加,她把下唇咬出一條痕跡,“你……” 話還沒出口,男人便冷聲打斷了她后面想說的話,“祁媚,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請多替你母親想一想,別再拉一個人無辜的為你陪葬了?!?/br> “你還年輕,還有資本折騰,可你的母親她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br> 陸淮近乎殘忍的話語落下以后,祁媚的臉色可以用慘白,驚惶來形容了。 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怔怔的看著男人,眼底像是被無數恐懼覆蓋了一般。 與此同時,有四五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像是高層領導一樣從電梯里走出來,每個人皆是面色紅潤,含說帶笑。 他們剛走到公司門口,看見站在外面的陸淮時,一個個都像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尤其,是為首的某一個人,面色直接沉了下去。 他回來了。 陸襄衡沒想到,男人會選擇在這個緊要關頭毅然回國。 而且,還一點不避嫌。 聽到身后驟然停住的腳步聲,陸淮緩緩回頭,一臉平靜。 跟在陸襄衡身后的四位董事,在看清男人的臉以后,臉色又煞白了幾分。 他們一個個吃驚異常,幾人面面相覷,很是心虛的樣子。 把這一幕捕捉到眼底的陸淮勾唇,嘴角揚著很淺顯的笑意,“各位,好久不見啊?!?/br> 男人輕緩而淡漠的聲音充滿了nongnong的壓迫感,把那些人內心深處的恐懼感再次召喚出來。 陸襄衡緩了一緩,這才鎮定下來,“怎么回來了連聲招呼都不打?”說罷,他掃了眼陸淮身后的祁媚,粗眉緊皺,“不是叫你們把人轟出去的嗎?為什么還在這里?” 第261章 接下來就看我的表演 聞言,兩名安保人員心頭一涼,幾番躬身道歉之后,趕忙架著人往外拖。 祁媚反應過來,沖著男人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大吼,“陸淮,我詛咒你這輩子不得好死,我一定會活著看你怎么受報應的?!?/br> 尖銳刺耳的女聲透過空氣傳進幾個人的耳畔。 陸襄衡一臉玩味的笑著,而他身后的那幾位董事皆是面色一變,似在謹慎的揣摩陸淮的心思。 后者仿似沒聽見祁媚惡毒的謾罵,他平靜的看著站在面前的陸襄衡,雙手滑入褲袋微扯唇角,“二叔這是要去哪里?” 陸襄衡對上男人深沉的眸,嘴角倏的一僵,“只是小聚一下而已?!?/br> 小聚? 陸淮意味深長的笑了,黑眸淡掃了眼他身后的那群人,嗓音不怒自威,“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三年前各位可只是萍水之交啊?!?/br> 氣氛一時間變得緊張起來。 陸襄衡的瞳仁沉了一沉。 身后有一位董事站出來開脫一句,“這老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能聚在一塊,也全看緣分不是?” 另外一位年紀頗大的董事出來附議,“對對對,我們與陸副總的年紀相仿,自然是有共同的話題,偶爾小聚一下聊聊家事兒孫,也是正常的?!?/br> 男人挑眉,鼻間輕哼一聲,“這樣嗎?那看來這三年,幾位相處的還真是不錯?!?/br> 他說著,又把眸子落到了陸襄衡的身上,“二叔近來身體可好?” 后者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陸淮的表情,微微扯唇,“年紀大了,都一個樣?!?/br> 男人笑了,咀嚼著他后面的那幾個字,“一個樣嗎?” 想了想,他又驀地走上前一步,微微側首在陸襄衡的耳邊道了一句,“好玩嗎?” 陸淮無情薄涼的聲音像是隆冬刮過的寒風,料峭刺人,順過后者的心尖叫他的身體明顯一震。 他也同樣側眸看著男人,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你這話什么意思?” 陸淮輕笑,他站直身體,掃過在場的眾人,眼底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若是玩夠了,接下來就看我的表演?!?/br> 尾音驟落,四五人盡數面色一變。 其中,也包括陸襄衡。 因為他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毀滅二字。 那是他進入陸氏那么久以來,從未見過的東西。 趙淑儀下葬的那一天,g城下起了瓢潑小雨,空氣里布著大霧,濃重的怎么也消散不開。 墓園里,地面潮濕泥濘,荒無人煙。 梁笙沒有告訴在遠方的親戚母親已故的消息,所以來祭拜的人并不多。 墓碑前面,梁毅手捧一束趙淑儀生前最愛的矢車菊,站在雨幕中無聲的落淚。 而女人就站在他身旁,面色平靜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雖然經過了歲月的沉淀與洗禮,可趙淑儀的容顏一如記憶中那般,不曾老去。 祝辰彥一身黑色襯衫西褲,筆挺挺的站在他們身后。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梁笙身上,眉間終有一蹙,是因為不放心這樣的她。 從趙淑儀出意外到現在,女人的態度,簡直平靜的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情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勢有越下越大的跡象,祝辰彥看了眼霧沉沉的天空,對一直沉默的梁笙說,“回去吧,再這樣淋下去,你跟小毅的身體都會吃不消的?!?/br> 女人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你先帶小毅回去吧,我還想再待一會兒陪我媽說兩句?!?/br> 少年的眼睛哭的紅腫,他猛吸鼻子,哽咽著說,“我姐不回去,我也不回去?!?/br> 祝辰彥看著這倆倔強如出一轍的姐弟,輕嘆一聲旋即攤手,“那我也不回去了,反正大不了一起病?!?/br> 不出所料,雨勢越來越大。 豆大的雨點來勢洶涌,梁笙不想因為自己的任性連累到祝辰彥他們,迫不得已的跟他回了車里。 然而就在他們剛開車沒多遠的路,就有一輛黑色賓利反方向行駛過他們身邊,女人看了眼那輛車的車牌號,心頭一震,“停車,停車!” 車里兩人都不解梁笙怎么選擇這個時候要停車,以為她是有什么東西落在了墓園,也沒多問,緊接著就看見她冒著雨勢跑了出去。 黑色賓利停在了祝辰彥剛才停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