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房間里,因為噩夢而驚醒的梁笙在床上坐了好久,摸不到枕邊的溫度,立馬掀開被子,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跑,一邊跑還一邊叫著男人的名字。 可能是剛做了這樣的噩夢,醒來又沒有看見陸淮,所有女人才會這般方寸大亂。 他在夢里眼睜睜的看著她淋雨時流露出來的那冷漠冰涼的眼神清晰無比,就像是剛才發生的一樣。 還有,他說的那句話也是,他說他要跟她離婚,到現在都還像是魔咒一樣縈繞在她的腦海里。 客廳里一片漆黑,還是沒見著男人的身影。 梁笙的心臟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一臉茫然的掃過偌大的客廳,突然想到什么,轉身往陽臺的方向跑去。 他在那里。 外面的天空是一片暗沉,夜幕籠罩。 柔和朦朧的月光傾灑在陸淮的身上,他靜靜的站立在陽臺邊上,還是那一身灰色家居服,指尖縈繞著一點猩紅和裊裊煙霧,背影挺拔但也落寞。 聽見她的聲音,他似乎是頓了一下,爾后緩緩的轉過身,在看到她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站在后面的時候,眉頭輕輕一蹙。 沒有遲疑,他捻滅香煙,信步朝她走了過來。 女人愣愣的看著男人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在的方向走,他背對月光,面容清俊,墨色而深沉的瞳像一灣泥潭,讓她深陷無法自拔。 他走到她的面前,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攔腰將她抱起走向沙發,梁笙驚呼一聲,下一秒緊緊的摟上他的脖子。 她看著他柔和的側顏,見陸淮薄唇一張一歙的問,“怎么光著腳就跑下來了?” 女人貪婪的聞著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眉頭間的褶皺有消散的痕跡,她湊到他的脖頸邊上,像溫順的小貓一樣蹭了蹭,低喃,“我以為你不見了?!?/br> 我以為你不見了。 客廳里本來就十分寂靜,所以梁笙那溫軟無助的聲音格外清晰的撞入陸淮的耳畔,令他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怔。 他突然停了下來,垂眸看著懷里的人兒,輕聲問道,“怎么會這么想?” 女人對上他柔和如月光一樣的眼時,心弦輕輕一顫。 她坦言,“我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你要跟我離婚了?!?/br> 男人怔了一怔,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隨后邁開步子朝沙發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這應該是我要擔心的事才對?!?/br> 陸淮的聲音有些喑啞,梁笙的思緒還沒從混亂里解脫出來,所以沒聽見他在說什么,只訥訥的問一句,“你剛才說什么?” 男人沒有回答她,只是將她放在柔軟的沙發上,自己則挨著她身側的位置坐下,剛坐穩,女人又湊了過來,像只考拉熊一樣抱住他的手臂。 第一次見她這么粘著自己,陸先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由著她去了。 梁笙緊緊的抓著陸淮的手臂,兩個人挨著靜坐了好一會兒,她才緩慢出聲,聲音有些悶,“你不睡覺跑下來干什么?” “想些事情?!?/br> 在想那件事吧。 畢竟不知道實情,女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一次觸碰到他的傷疤。 梁笙一直沉默,男人看了她一眼,發覺她的表情有些嚴肅,不禁覺得好笑。 他順了順她額前凌亂的劉海,“安心睡吧,我不走了?!薄 ∨肃帕艘宦?,倚著他的肩膀就閉上了眼睛。 第214章 聽說陸教授很是寵他太太 陸淮就在她的身邊,溫熱的觸感,跳動的心臟,熟悉的氣息,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 這才是她的陸先生。 他怎么可能會漠視她淋雨呢?又怎么可能會平白無故的提出跟她離婚呢? 都是夢,是她想太多了。 過了許久,女人終是抵不住困意來襲,靠著男人的肩膀沉沉睡去。 陸淮靜靜的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突然想起剛剛她光著腳,眼底迷茫的畫面,心臟沒來由的縮了一下。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得這般患得患失了? 他挨著她的腦袋,緩緩閉上了漆黑復雜的眸,窗外夜色彌漫,室內卻是一片溫和而寧靜的場景。 所有的風暴,都被隔絕在了第二天。 *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送梁笙到了公司,男人才開車去了醫院。 醫院還是跟往常一樣,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喧鬧不斷。 他進了辦公室,換上白大褂,正在拆一次性的消毒口罩,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 砰的一聲,門撞上了墻壁,發出一聲巨響,引得外面路過的醫生護士病患好奇的往這里瞟上一眼。 陸淮平靜的掃了眼門所在的位置,以及站在門前臉色蒼白的人。 似乎并不意外她會過來找自己。 祁媚的呼吸有些不順,只見她臉色微白,拳頭緊握,快步走到男人面前風馬牛不相及的質問一句,“是你干的對不對?是你暗中做的手腳對不對?” 陸淮的目光有些薄涼,但聲音里聽不出喜怒,“祁媚,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自以為是的女人很不討喜?” 撞上他蟄伏的如同千年寒冰一樣的眼神,祁媚禁不住一顫?! ∷е麓?,臉上佯裝鎮定,“你挖走我爸苦心栽培的精英和高層,讓一個偌大的公司一夜之間變成一具填不滿的空殼,把祁氏逼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明明泄露你秘密的人是我,有本事就沖著我來啊, 去傷害祁氏跟我爸做什么?你不覺得你這么做實在太卑鄙了一點嗎?” “卑鄙?” 男人咀嚼著這兩個字,忽而一笑,嗓音本來很動聽,但此刻在祁媚聽來卻是叫她忍不住后脊一寒,“祁媚,我要是想玩,現在你就不會站在這里了?!?/br> 話落,祁媚瞳仁緊縮,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陸淮噙一抹森涼的笑意,盯著她蒼白如紙的臉,“對付你,還有對付祁氏對我來說就像是碾死一只臭蟲一樣簡單,只不過后者對于你來說,似乎更重要一些,嗯?” 所以他要一點一點的折磨祁氏,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她爸多年來的心血毀于一旦她卻幫不上一絲一毫,從而達到讓她痛不欲生的目的是嗎? 想到這里,祁媚震驚的后退一步,眼底深處盡是恐懼,她顫著聲音控訴他,“你……你就是個惡魔!” 男人勾唇,“既然知道我是惡魔,為什么一開始還要來招惹呢?” 他停頓了一下又啞著嗓音說,“我有沒有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去打擾她?” 祁媚驀地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要用什么話來反駁他,且又聽陸淮輕言,“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聽我的話,安分一點,為什么一定要鬧起來呢?” 付鵬程說的沒錯,這男人就是一個十足十的惡魔,瘋子。 他根本不會顧及一絲情面,只要踩到了他的底線,不管對方是誰,他的她不會手下留情的放那人一馬。 辦公室外面圍觀的人漸漸多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接連不斷的傳入辦公室,此起彼伏—— “祁醫生在干什么?” “他們好像在吵架啊,你看祁醫生都哭了,貌似還吵的挺兇的?!?/br> “不會是表白被拒了吧?醫院里誰不知道祁醫生喜歡陸教授很久了,只不過每次表白每次都被拒罷了?!?/br> “唉,心疼祁醫生,不過像陸教授這樣優秀又少見的男人,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可望不可即?!?/br> “前段時間陸教授來醫院掛針的時候,他太太不還來陪著了嗎?祁醫生這是要上演第三者插足別人家庭的戲碼嗎?要是這樣就太不要臉了?!?/br> “聽說陸教授很是寵他太太,祁醫生明知道人家有家室還這樣死纏爛打的,真是丟人丟到太平洋去了?!?/br> …… 祁媚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陸淮,眼淚忽然啪嗒啪嗒的砸落,瞬間開始后悔自己前面的那些舉動。 因為在這之前,她并沒有想過,男人會給祁氏帶來如此大的重創。 她以為,他會顧念他們是同事的舊情,警告她一下的。 可是沒想到,他會一聲不響的對祁氏下手,把祁氏逼入絕境,連求情的機會都給她斷掉了。 祁媚怕了,她是真的怕了。 因為她年輕氣盛,因為嫉妒和不甘,因為被妒火燒的沖昏了頭,因為太自以為是和自作聰明低估了陸淮的本事,才會一時沖動釀下這不可挽回的結果。 所有的一切都要怪她自己,如果她沒有聽從付鵬程的話去找楊雯去挑釁梁笙,現在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祁氏是她爸一輩子的心血,她不能就這樣看著它毀在自己的手里。 如果真的毀在了她的手里,那她一定會成為祁家的罪人,也一定會被趕出祁家,從此像條流浪狗一樣過生活。 思及此,她心內的恐懼越積越深。 祁媚突然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臂,哭的梨花帶雨聲淚俱下,“我錯了陸淮,求求你,求求你放過祁氏好不好?” 門口傳來一陣唏噓聲。 男人掃了眼祁媚,淡漠的抽走自己的手,“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 陸淮的笑如隆冬的風一樣冰寒刺骨,刮過祁媚的心頭只剩寒涼一片。 她咬著顫抖的唇,“我怕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祁氏好不好?我跟你保證,我一定不會再去打擾梁笙了,我也可以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甚至可以收拾東西離開這間醫院……” “已經晚了,你若是早有這樣的覺悟,現在也不會這樣,不是嗎?” 男人冷漠的打斷了她的話,挑眉,“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懂珍惜?!?/br> 祁媚面如死灰?! ∈前?,他給過她機會,也警告過她。 第215章 你已經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可是那個時候的她怎么可能聽的進去呢?她在氣頭上啊,平時任性跋扈慣了,做事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去考慮這件事會給她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如今變成這樣,除了求情,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祁媚無法抑制的哭了出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往下砸落,委屈兮兮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一陣沉默,面前的男人突然伸出手,輕輕擦去了她臉上的淚。 祁媚驀地一怔,她止住哭泣的聲音,呆呆的望著他,眼底似乎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