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畢竟這個秘密關乎到了個人名譽也涉及到了他的正常生活。 一個聲名遠播的外科教授曾患有人格分裂癥,傳出去得掀起多大的風波? 可是看到陸淮的態度,她又不自信了。 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走入了一條錯誤的路? 祁媚長時間的沉默著,男人倒是蠻有耐心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輕咬下唇,有些顫抖的回答,“你總不至于為了一個女人,賭上你的大好前程吧?沒有人會做這種虧本的生意?!?/br> 陸淮輕笑,不答反問,“那如果我說,我偏偏是那種會做虧本生意的人呢?” 如果? 祁媚搖頭,“不,你不會,誰都可能會這樣做,但絕不是你?!?/br> 離了婚還可以再娶,可一旦毀了事業,就很難從頭來過了。 兩者權衡之下,祁媚覺得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前者。 見某人如此輕率的搖頭,男人又是莞爾,他把手指堆疊成塔的樣子置于腿跟膝蓋的交接處,目光幽深的掃了她一眼,“我有沒有跟你講過一句話,我很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br> 對面,祁媚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陸淮輕哂,不急不緩的說,“祁醫生還真是高估我了,面對風殘云卷的職場,我想我更向往過安靜平穩的日子?!?/br> 一句話,像是一記威力異常兇猛的炸彈一樣,炸的祁媚腦袋是一片空白,耳邊只剩嗡嗡嗡的聲音。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前途和梁笙,他只要后者。 他為了那個女人,可以丟棄自己多年來好不容易堆砌的榮耀。 祁媚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可是看他平靜而從容的神色,總覺得男人在很久以前就有這樣的打算了。 她如今的作為,在陸淮眼里應該就如同笑話一般的存在吧? 想說話,可忽然覺得,無論說什么,都顯得有些中氣不足,蒼白無力。 良久,她才弱弱的問了句,“成為別人茶余飯后,品頭論足的談資,這真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男人輕輕抿唇,“我想要的生活,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而已?!?/br> 我想要的生活,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不知何時,陸淮已經離開了咖啡館,而祁媚還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座上,耳畔依舊回蕩著他走前留下的話。 她賭錯了。 是她低估了陸淮對梁笙的喜愛。 桌上的咖啡漸漸沒了霧氣,她轉頭看向窗外,呢喃自語,“她哪里值得你為她這么做了?”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不遠處有個人目睹了她跟男人談話的全過程。 身旁有人喚他,“付總?!?/br> 付鵬程回過神,蹙眉吩咐道,“去查查那個女人什么來頭?!?/br> 身旁的人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 付鵬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祁媚的方向,然后才緩緩的收回視線,朝內廳里面走。 * 一切都是那么真實。 漆黑而冰冷的夜幕里,馬路上車水馬龍,街道上人頭攢動,喧鬧聲遍布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而她卻孤身一人,迷失在街頭不知方向。 四周全是陌生的環境,她穿梭在人流之中,迫切而迷茫的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是沒有,她沒有找到。 就像是走失母親的孩子一樣,她無枝無依的站在街頭看著眼前閃過的一幕。 七嘴八舌的嘈雜聲涌入耳道,她只感覺頭痛欲裂,恍恍惚惚。 突然,場景猛地轉換。 熱鬧非凡的街巷突然變成了一個四面封閉的空間,她整個人還深陷震驚中沒緩過來,就看見角落里蹲著一個男人。 一身黑色毛衣和褲子,整個人屈膝蜷縮在角落一頭,因為埋著臉,她根本看不清他長什么樣?! 〉褪沁@一幕,讓她的心臟抽了一下。 第183章 亦真亦假的夢魘 她略微猶豫,思量之后才決定朝他走過去,一步一步,躡手躡腳,一直到站定在那個人面前時,她才慢慢蹲下身體,跟他平視。 梁笙還未來得及出聲,眼前的男人卻突然撲向她,把她推倒在地上。 緊接著,便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 待她反應過來,已經被某人壓在身下。 她愣了愣,開始下意識的掙扎著,可男人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把她禁錮住,任憑她怎么用力掙脫,都沒法動彈。 女人抬眸望去,想看看男人的模樣,可當目光觸及到他的眉目時,整個人怔了。 陸淮…… 是陸淮…… 而她眼底深處的情緒,也由最開始的恐懼轉變成了震驚。 為什么,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梁笙清醒過來,想叫他的名字,忽然發現自己沒法說話,就像是被人用手扼住了咽喉一樣,想說卻不能說。 她已經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因為男人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毫無區別。 她還是第一次,第一次見到陸淮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 心臟,隱隱抽痛。 陸淮陸淮,她想這樣叫他,想看看他還記不記得她,可是她除了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以外,根本吐不出別的字。 一股悵然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女人眼角濕潤,她定定的看著上方的人。 男人面容憔悴,眼眶充血,薄唇發白,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哪怕眼前的人可能是虛幻的,梁笙還是忍不住開始心疼起他來。 這時,啪嗒一聲,門被打開了。 女人側首望去,看到一個穿著簡單而古板的白大褂,手里捧著幾本書,輕車熟路走進來順便帶上門的另一個女人。 再往上看,看清那人的臉龐時,梁笙的瞳孔猛地一縮。 宋暖! 是她! 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場景又變了。 這一次,是在一個熟悉的環境里。 熟悉的窗簾,熟悉的書桌,熟悉的水墨畫,女人知道,這是陸淮公寓的書房。 梁笙在原地怔愣了很久,似乎是還沒從剛才見到宋暖的那一幕里抽離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挪動步子,四處打量著書房,慢慢走到書桌前面。 書桌上干凈而整潔,跟那個男人的風格一樣,東西擺放的一塵不染。 她繞到書桌后面,隨意的看了眼桌上的東西,卻被那個給書壓在最底下的文件袋給吸引住了視線。 女人好奇的抽了出來,文件袋外面沒有標注任何文字信息,看著很神秘。 好奇心的驅使下讓她遲疑了片刻,緊接著梁笙繞開了纏著圓環的白線。 文件袋里就只有幾張a4大小的紙,她皺眉把東西取了出來,可當目光落到紙上的文字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紙上,頂頭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險些沒晃花了她的眼睛。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上面的協議內容,一目十行,最后停留在末尾甲乙方的簽名處。 在看到甲方位置上那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時,她震驚的整個人倒退了一步。 女人如同雕塑一樣定了一兩秒,然后顫抖的把東西塞回去,不停的告訴自己,假的,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深吸一口氣,迫不及待的離開書房往主臥的方向跑,可當打開主臥門時,她心頭又是兀的一跳,因為里面少了很多東西。 而且少的都是男人的東西。 她腳下一滯,飛快的跑去拉開衣柜的門,發現里面沒有一件男士的衣服。 他走了。 意識到這一點,梁笙趕忙扶住衣柜的門,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 女人的臉色呈透明狀一般的蒼白,她實在想不出陸淮要跟她離婚的理由。 她緩了緩站穩身體,關上衣柜的門。 離開了主臥,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梁笙把整個房子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只剩下陽臺的位置沒有找過。 剛下樓,她就馬不停蹄的往陽臺的方向走,遠遠的,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外面陽光和煦,春暖花開,斑駁的光線落在那個人身上,把他背影襯托的格外柔和。 女人一頓,心頭一喜,飛快朝他奔過去,嘴里下意識的喊著名字,“陸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