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梁笙見男人終于醒了,也不由得松一口氣。 她著急忙慌的把剛跑出去買到的退燒藥還有溫水遞到陸淮面前,好言哄勸,“來,吃藥?!?/br> 原來是出去買退燒藥了。 男人怔了怔,看著女人的目光變得復雜。 她這是在,可憐他嗎? 這頭,梁笙遲遲不見陸淮的動作,心里有些咕噥,這人不是燒壞了腦子吧? 她猶豫兩秒,又叫了一聲,“陸淮?” 隔了幾秒,男人終于應她一聲。 沒糊涂啊。 女人一頓,把藥跟水又遞近了一點,把剛才的話也重復了一遍,“吃藥?!?/br> 陸淮慢慢的看向梁笙手心里的兩粒藥,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很多年前的那個自己,那個近乎病殃殃的自己。 他獨處在一個被封鎖的房間里,每天都有人進來重復跟他說著同樣的話,吃藥,吃藥,把藥吃了她就回來了。 他乖乖吃了藥,醫生的囑咐他也都照做了,可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都沒有回來。 盛子煜總說他有病,其實不是,他只是太想念這個女人了。 孤獨了很久,總是渴望有人帶他遠離這樣的生活,總是希望能有一縷陽光擠進他的生命。 他一遍一遍的開導自己,她那么美好,那么干凈,不能把她拉進自己渾濁的世界里。 可是每次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恩愛甜膩的畫面,總會惹的他嫉妒發狂。 為什么呢? 為什么待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呢? 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像是一顆破土而出的種子,日益增長,漸漸侵蝕他的理智。 陸淮在想,如果讓她知道,三年前秦世昇出軌門以及后面所發生的一切皆是他布置好的陷阱,她會不會懼怕他呢? 懼怕…… 一想到梁笙可能會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男人就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揪緊了一樣的疼。 他抬眸,氤氳的眸子落在女人的臉上。 在接收到她眼底那抹擔憂時,陸淮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下一秒,大手一揮,他把梁笙手里的藥和裝有溫水的玻璃杯都打翻在地。 這一切,來的是這么的猝不及防。 女人本來就蹲在床邊,被他這么一揮,一個不穩直接坐在了地上,整個人也跟著懵了懵。 主臥沒有開燈,男人冷漠的聲音在黑夜里迭起,“給我出去!” 那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讓梁笙止不住身體一顫。 她坐在地上像是得了失語癥一般,而后小心翼翼的開口,“陸淮,你怎么了?” 床上的男人沒有給予她任何回應。 女人緩了緩爬起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渣子,抿唇,默不作聲的出去拿了掃把進來。 進來的時候,她依舊沒有開燈。 只是借著窗簾縫隙照進來的光線,摸著黑憑著自己的猜測去掃地上的碎片。 空氣,壓抑的有些恐怖。 梁笙不明白,陸淮突然變得這般暴躁的原因。 明明前一秒還好好的。 怎么下一瞬就變成這樣了呢? 正晃神,床上的男人忽然掀開被子,跌跌撞撞的朝著她走過來。 女人反應過來,瞳孔猛地一縮,驚聲叫了出來,“小心玻璃!”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陸淮邁著帶血的腳,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面前,明明被玻璃扎中腳底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連哼都不曾哼一聲。 梁笙看到這一幕,胸口倏的一疼,還沒出聲,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硬生生的往外拉。 她一驚,第一反應是想著陸淮要趕她出去,于是開始了劇烈的掙扎,可是她的那點力氣,還不足以讓男人有所畏懼。 眼看著就快被拉到了門口,女人放棄了掙扎,直接失聲大吼,“陸淮你到底怎么了?你他媽的在發什么瘋?” 男人突然一頓,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梁笙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陸淮涼涼的聲音撞入耳畔,“離開吧?!?/br> 離開吧。 女人的呼吸,驀地一滯。 她揣著顫抖的嗓音問他,“你在說什么?” 男人看著她的眸里覆滿了黑暗,“我說離開這里,回到你原來的世界里去?!?/br> 這……這是要離婚的意思嗎? 梁笙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收緊,指甲深入掌心里死命掐著她卻感受不到一點痛?! 《?,反反復復都是男人的聲音在回蕩:我說離開這里,回到你原來的世界里去。 第127章 我大概是喜歡上你了吧 不,女人搖頭,聲音像是飄在外空里一樣,“兩年之期還沒到,我不走?!?/br> 陸淮瞳仁暗下,一股不知名的疼痛襲遍全身,痛徹心扉的滋味,他總算是嘗到了。 想著想著,他的眼又暈起一層水汽。 梁笙好像是怕他又說出什么話的樣子,不斷的重復著,“我不走,我不走……” “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br> 語畢,男人已經攔腰把女人抱起穩穩的走向門口,任憑她怎么掙扎,都沒有松手。 這一次他是鐵了心的要趕她離開了。 想到這里,梁笙的一顆心,驟然下沉。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說話。 陸淮把她放在了門口,沒有多看她一眼,在快要關上門的時候,女人才動了動唇角說,“陸淮,我不要走……” 不要走,也不要離開這里。 更不要離開你。 聽著她的話,男人挺拔的身體明顯一僵。 可是,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砰的一聲響,一扇門,生生拉遠了兩個人的距離,一個門里,一個門外。 梁笙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窩忽然酸澀不已,感覺有guntang的液體要砸下來了。 她轉過身忍了忍,沒忍住,眼淚還是啪嗒啪嗒的砸了下來。 里面,陸淮背靠著門,頹唐的坐在地板上。 他捂著痛的快要炸掉的腦袋,仔細一看,還能看見眼角處有濕潤的痕跡。 此時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顧一切的把她從自己身邊退離。 這樣,她就不會再遭受沒來由的迫害了。 也不會看到他病態的模樣。 誰都可以怕他,唯獨她不行。 彼時,門外忽然傳來女人柔柔的嗓音,“陸淮,我數到三,你要再不開門,我就走了?!?/br> * 她說,她要走。 男人的瞳孔,有微縮的痕跡。 門外很快響起了梁笙清脆而緩慢的聲音,“我開始了,一,二……” 陸淮垂眸,室內光線太昏暗,沒有任何光源能看清他眼底暗藏的洶涌波濤。 所以,盛子煜才會一直勸他不要過分遷就。 可是對上她,他總是無可奈何。 女人站在門口,數到第二聲的時候開始屏息,等了一會兒,門依舊沒有打開。 她澄亮的瞳孔漸漸有光芒散去,最后只輕輕的落下一個字,“三……” 尾音還未落下,面前的實木大門嘩啦一聲被人從里面一把拉開。 男人蒼白而冷漠的臉,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撞進她的視線里。 梁笙本來黯淡的眸,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神采奕奕,不,應該說是比之前,還要更亮一些。 陸淮抿著唇,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梁笙,你這樣死纏爛打的算什么?” 梁笙。 印象里,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 這樣連名帶姓的叫。 你這樣死纏爛打的算什么? 算什么? 女人想了想,想了很久,等到眼前男人等的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才輕飄飄的把那句話說出口,她說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