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何鳶饒有興趣的打量他。 時勵的頭轉向何鳶,面色艱難的問道:“這……阿鳶姐,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和小遷……” 何鳶淡定:“怎么?” 她回復:“就是你看到的意思?!?/br> 時勵啞然。 何鳶岔開話題:“時勉呢,你說過他在等我?這小子沒有什么時候聽過我的話,他干什么了?” 提到時勉,時勵的表情一瞬間僵住。 何鳶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有鬼,說道:“他怎么了?” 時勵干巴巴的開口:“你消失之后,元帥……我哥到處在找你?!?/br> 何鳶:“看的出來,我躲他花了點兒功夫?!?/br> 她:“我不是跟他說過別找我嗎?!?/br> 時勵心里一酸:“阿鳶姐,你也說了,他什么時候聽過你的話?” 何鳶總結道:小兔崽子。 時勵道:“他找了你一輩子,等了你一輩子,都沒等到?!?/br> 何鳶嗯了一聲。 時遷連忙注意起何鳶的表情,生怕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什么‘愛在心口難開’‘舊情復燃’‘他是我的白月光’等等表情。 何鳶什么表情都沒有,如果非要說有什么表情的話,恐怕就是無奈。 何鳶:“你說時勉等我,我在問你這個是什么意思?!?/br> 時勵:“他……他找了一些跟你很像的道士……” 何鳶皺眉:“道士?” 時勵聲音越說越小,零零散散,因為年紀大了,說不了太長時間的話,一邊說一邊喝水。 就在這斷斷續續的講述之中,時遷聽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時勉沒有去投胎。 按照時勵說的,時勉在幾十年前集結了一幫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道士和尚,幾乎是背水一戰,死后不準時勵下葬他,而是將他的魂魄封印在某個他指定的地方。 他生前等不到何鳶,死了也不肯善罷甘休,執念過于強烈,這些半吊子水平的道士靠著這股執念,還真的把時勉的魂魄留在了人間。 何鳶聽完來龍去脈,眉頭皺的更緊:“胡鬧!” 時勵心里一跳。 何鳶這么多年都沒有變過,當年板著臉訓時勉的模樣也沒有變,訓起來依舊叫時勵有些害怕。 何鳶道:“他胡鬧就算了,你跟著他鬧什么?” 時勵一時間說不出話。 半晌,他嘆了口氣:“阿鳶姐,因為我哥看起來就像瘋了,我不幫他,他真的會瘋?!?/br> 時勵深深地看著何鳶,嘴唇囁嚅片刻。 時遷猜想,他太爺爺估計是想問何鳶當年為什么要走。 其實這件事,他也想問。 何鳶當年要是不走,搞不好真的就跟時勉在一起了。 時遷一邊慶幸還好何鳶這人冷血無情,說走就走,要不然現在也輪不到他碰見她。 結果轉念一想,何鳶這么冷酷無情,對人世間沒有一點留念,幾十年前可以離開時勉,現在也照樣可以離開他時遷。 這下,他那點兒慶幸全沒了。 反倒成了一股兔死狐悲的焦慮。 何鳶開口:“他在哪兒?!?/br> 時遷望向她,時勵道:“我帶你去?!?/br> 何鳶站起來,跟著時勵往外走,時遷不知怎么的,生出一絲恐慌。 萬一……萬一時勉真的是鬼魂,何鳶又是這種能見鬼的體質,見了一面之后,搞起人鬼情未了怎么辦? 準確來說是他怎么辦? 他才剛剛感到了一點何鳶回給他的箭頭,難道這份短暫的愛情存活時間只有一個多小時嗎! 時遷心道:不行! 他猛地拽住了何鳶的胳膊:“我跟你們一起去?!?/br> ……查崗。 當然,他最后兩個字沒說出來,說出來怕他太爺爺拿拐杖揍他。 時勵瞪了他一眼:“你鬧什么!在這兒給我等著,我回頭收拾你!” 時遷癟了癟嘴。 時遷這個人,其實很雞賊,而且?;^很厲害。 這一點從他五歲的時候就能看出來。 以前家里都是時勵說了算,時遷想要什么東西,就直接跟時勵撒嬌。 現在他一看,這會兒明顯不是時勵說了算,于是時遷的目光立刻亮晶晶的落到何鳶身上。 他相當膩歪:“阿鳶,你替我說句話?!?/br> 時勵一聽,怒了! 小王八蛋還敢請外援?你跟何鳶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時勵:“你!” 何鳶淡淡開口:“說什么?” 時遷那么大個人,現在很無恥的往何鳶背后一站。 “你去哪里,我也要去?!?/br> 小孩兒似的。 何鳶問他:“你去干什么?” 時遷理直氣壯:“什么也不干?!?/br> 時勵吹胡子瞪眼:“你給我過來!” 時遷慘叫:“太爺爺你把兇器放下先!” 他對著何鳶鬧小脾氣:“我不去,難道看著你跟別人卿卿我我嗎!” 時勵氣的臉色漲紅。 時遷連忙:“太爺爺消消氣,哎!別打我??!萬一把我打死了,阿鳶就成了寡婦啦!” 時勵深呼吸,時妗在門口看著這一出鬧劇,哭笑不得。 她回過神,連忙扶著時勵:“時遷!你給我閉嘴!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時妗趁這個時候,偷偷看了一眼何鳶。 她現在不敢拿看弟媳婦的眼光看何鳶,此時的眼里已經有了幾分畏懼。 何鳶無奈道:“時遷,手松開?!?/br> 時遷:“不行不行?!?/br> 他剛才豁出去都跟時勵攤牌了,此時說什么也要跟著去,不達目的不罷休。 “你說的對,阿鳶,我就是在吃醋?!睍r遷道:“我這么喜歡你,你如果不讓我吃醋,那就太沒天理了?!?/br> 嘴巴還挺甜,跟抹了蜜一樣。 何鳶以前聽過不少人說這些漂亮話,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聽得這么舒服。 換成嚴律等人說這話,何鳶往常在他們說第一個字兒的時候就開始神游天外,哪怕他們把舌頭說出花來,何鳶聽著就跟和尚念經一樣。 但是同樣的廢話從時遷嘴里說出來,仿佛變了一個味兒。 她聽了之后心里很舒坦,心情也很好。 何鳶尚且不知道這種現象又稱為‘濾鏡’和‘雙標’。 她開口:“嗯?!?/br> 時遷問道:“嗯是什么意思?是我可以去的意思?還是我可以吃醋的意思?” 何鳶道:“都可以?!?/br> 時遷美滋滋,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在何鳶嘴上親了一口。 后者沒注意,被他偷襲成功,愣了一下。 時遷連忙比了個‘噓’的動作,做賊心虛的眨了下眼睛。 何鳶沒出聲。 時妗那頭把時勵給哄好了,看向時遷。 時遷連忙堆起笑容。 時勵看著自己這個重孫,又看了一眼何鳶,心里的脾氣也沒了。 說實話,他現在的心情很復雜,特別是知道了何鳶跟時遷的關系之后,他就更復雜。 時勵今天絕對是這一百年來的生命中心情最微妙的一天,簡直堪稱人生的大起大落。 先是看到了很可能成為自己嫂子的人突然回來了,緊接著發現這個預備嫂子和自己的重孫好像有那么一腿! 他這顆脆弱的心臟不太好。 不過就算是這樣,時勵也不會真的對時遷如何,到底時遷是他的親重孫,難道他還能綁著他不讓他談戀愛了不成! 當然,原本時遷談戀愛,帶個重孫媳婦回家,時勵一定會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