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傅雪啞著嗓子說,“我們沒有孩子?!?/br> 本生難以置信,他明明記得家仆都說傅雪的孩子可愛,長得像她一樣美。 本生驚訝的問,“我們孩子死了嗎?” “不,是從未有過?!碧瞥钦嵌┐撼醯募竟?,傅雪穿著還是女孩時穿過的旗袍,站在將融未融的冰天雪地中,舉起的手握住一柄短|槍。 本生和他的親信很快反應過來,掏出武器要對付傅雪。然而傅雪動作更快,狠辣而決絕。須臾后,本生捂住心口瞪大眼睛,“你怎么忍心…” “忍心?”傅雪朝著他又補了兩槍,淡漠地說,“我根本沒有心?!?/br> 本生的親信朝著傅雪胡亂掃射,子彈沒入她四肢和腹部。傅雪扔了槍,仿佛感受不到痛楚,踉踉蹌蹌往門外走。 在洋館做臥底的周魁聽到動靜趕來,利落地解決掉本生殘余的親信,又趕忙扶住傅雪,痛心地替她檢查傷勢,“傅雪,我們勝了,明天你就能看到唐城解放的太陽了!” 傅雪掙脫開他,抬頭望著陰霾的天空,蒼白的臉上露出凄美的笑意。 她,等不到解放的太陽啊。 洋館外常年受壓迫的百姓還在喊話,“打倒洋鬼子!打倒女漢jian傅雪!剝皮挖眼,讓他們不得好死!” 周魁知道傅雪是聽到了,連忙解釋,“他們還不知道你是臥底,等明天…” “等明天,我給他們造成的迫害仍在,暴虐,濫刑,用他們的血汗奢靡無度?!备笛馊粲谓z地說了幾句,問周魁,“我孩子呢?” 周魁忙說,“在房里,我抱過來?” 傅雪沒有答話,周魁以為她是默認了,連忙跑回房間去抱傅雪還未周歲的小兒子。 可他沒想到,傅雪是那樣狠心的人,連小兒子最后一面都不見。 她扶著墻唱著喑啞的曲子,緩緩走出洋館,走到暴民中間,被憤怒地百姓亂棍毆打至死,幾乎不成人形。 昔日,城中最美艷的姑娘落得尸骨無全。 她賠了名譽清白,耗盡年華歲月才換來的盛世山河。 傅雪永遠等不到解放時的太陽了。 石欽早早闖進洋館中,到處找魂牽夢縈的姑娘,卻只等到抱著小兒子的周魁。 “傅雪呢?”石欽拉住他,急切的問。 周魁沒有回答,只是把孩子交給石欽,“他叫石臨安?!?/br> 石欽呆愣的接過孩子,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傅雪希望這孩子能替她臨盛世,安天下?!?/br> 解放后的陽光終于升起來了,唐城一夜雪融,自此昌盛。 全劇殺青,緒夏還是久久沒有從戲中走出來。劇中最后的鏡頭在富饒的唐城,百姓安居樂業,石欽帶著石臨安和他跟杜思思生的幾個孩子背著鏡頭走在路上,石欽跟他們將解放的舊事,講從前城中有位美麗的姑娘,講那是他喜歡的人。 長得比同齡小孩都要俊俏的石臨安問,“后來呢?爹爹喜歡的人怎么樣了?” 石欽低頭望他,深深地說,“她一直在等我” 同樣無法出戲的還有莫瑤瑤,她抱著還沒卸妝,身上還沾著人造血漿的緒夏,哭著把眼淚鼻涕蹭了她一身,“石欽真是個渣男,太討厭了,他怎么忍心那樣對你!” “他不算渣,只是他的胸懷中沒有留給情愛棲身的地方?!本w夏吸了吸鼻子,抱住莫瑤瑤拍拍她的背,輕聲安慰,“別怪石欽,起碼傅雪要比清至好一些了?!?/br> 即使她飾演的兩個女孩都沒有完美的人生,可傅雪至少比清至自由,不像清至那樣事事受人掌控,唯一的幸福還是虛假的。 傅雪從頭到尾都很清醒,清醒的奔赴這場悲劇。 “你為什么每次都演這種角色啊,太可憐了?!蹦幀幦嗳嘌劬ψ饋?,推了推緒夏,“不想了不想了,快去換衣服,我們去慶祝殺青?!?/br> 緒夏讓她這么鬧騰了一通,總算從替傅雪難過的狀態中走出來,到休息室把戲服換下來。她近來穿得私服都是簡冬買的,月白色打底衫配淺駝色短外套,很符合她的氣質和年齡。不會有小孩子偷穿家長衣服的違和,也不會刻意扮嫩。 緒夏握住衣服上配的墜了貝殼裝飾小腰帶,站在鏡子前不知道該怎么辦。 門被敲了兩下,緒夏連忙說,“進來吧?!?/br> 簡冬已經結束戲份換好衣服,推開門繞到緒夏背后,自然無比的接過腰帶,找到用來固定的金屬扣,從背后環抱住緒夏幫她穿好。 整個過程中緒夏安靜乖巧,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什么時候開始跟簡冬親密成了如此理所應當的事了? “夏夏?!焙喍┖醚鼛?,沒有立刻放手,貼在她耳邊低低喚了聲。 “嗯?”緒夏望著鏡子里相擁的兩個人,心里開始不自覺的冒粉紅泡泡。 簡冬隔著鏡子跟她對視,悲傷地說,“對不起?!?/br> 第34章 烈魂艷骨15 簡冬為什么要道歉?難道他出軌了? 緒小夏打了個寒顫, 迅速排除掉這個怎么想都不靠譜的可能性,抬起頭伸長脖子問,“怎么了?” 緒夏個子矮, 骨架嬌小,縮在簡冬懷里抬起頭,也只能看到他的喉結和下巴。他頜骨曲線流暢優美, 因為熬夜拍戲,仔細看能發現下巴上冒出一點細小的胡茬, 但看起來并不邋遢。簡冬有輕微潔癖,身上總帶著薄荷的清甜。 把懷里的人抱得更緊了些,簡冬用下巴蹭了蹭緒夏的額頭, 輕聲解釋說,“在戲里總那么對你?!?/br> “呃…”緒夏這才聽明白, 原來簡冬也會有深陷劇情中走不出來的時候??墒撬植荒芴娓笛?、替清至說沒關系。站在角色立場上, 她無法原諒袁希和石欽。 “以后不會了?!焙喍缤兄Z般鄭重地說完, 放開環保緒夏的手,扣住她肩膀把人轉過來, 在她發間落下一枚淺淺的親吻,“我會替他們補償你的?!?/br> 緒夏抬手捂住被親過的地方,認真想她好像剛才在片場的地上滾過沒有洗頭發。又想簡冬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要替袁希和石欽補償自己? “可,根本不是你的錯啊…”緒夏輕聲囁喏道。 她一直能分清楚戲劇和現實的,無論戲里簡冬扮演的角色做過什么,都和他本人無關。 “嗯, 那我也想對你好一點?!焙喍f著,拉起緒夏的手腕,“該去殺青宴了?!?/br> 但是,你現在對我已經很好了啊。緒夏亦步亦趨跟在簡冬后面,有意想多說幾句讓簡冬不要那么愧疚,看到外面等著的大家又閉了嘴。 劇組的殺青酒依舊熱鬧,有了上次的經驗,整場酒宴上緒夏都安分地貼在簡冬旁邊躲酒。簡冬果然像說的那樣,對緒夏比以前更好,無論誰敬過來的酒都替她攔住。 看他來者不拒,把白酒當開水一樣灌下去,緒夏不安地偷偷問助理,“簡先生酒量怎么樣?” “不知道,”助理低聲回答,“簡先生入行以來,從來沒人敢灌過他,所以也沒人知道他酒量怎么樣?!?/br> “是嗎…”緒夏擔憂地望著簡冬,總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是千杯不醉的人。 事實上簡冬確實沒有喝醉。他不經常喝酒,但體質天生對酒精不敏感,加上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忌憚他,所以沒敢多灌。后來跟緒夏收拾好行李,踏著夜色搭車一起回到兩人家中時,他始終思路清晰意識流暢。只是想到之前跟緒夏說的話,所以有些緊張,話比平常少了許多,幾乎是一路沉默著回到家中, 他肯定是喝醉了,所以才變得這么安靜。緒夏心里這個念頭越來越大,硬是把腦補的事情當成真相,下車時還扶了簡冬一把,攙著他踩上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回到家中。 小金毛夏夏還寄養在寵物店,房間里非常安靜,可并不覺得冷清??諘缌艘粋€秋天和一個冬天,他們的家還是像童話般美好,充滿春天的朝氣。大概是因為和簡冬關系的微妙變化,緒夏踏進來的瞬間,從身體里產生由內而外的歸屬感。 她扶著簡冬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回想上次自己喝醉后簡冬做得事情,第一步是要準備醒酒湯。緒夏穩住他,轉身往廚房跑。 還沒走出兩步,簡冬就跟著站起來,“你餓了嗎?” “我不…”緒夏愣愣地否認,可聽簡冬這么一提,才意識到。 她好像真的餓了。 畢竟是那么多人圍在一起的殺青酒,緒夏不好意思埋頭狂吃,夾了兩三口菜就放下筷子陪周圍的人說話。拍了整天的戲消耗大量體力后,又應酬了半夜,早應該餓了。 簡冬沒等到回答,徑自走到廚房里,打開冰箱掃了眼。得知他們要回來,負責清掃的家政阿姨準備了最簡單的食材,應付夜宵是足夠了。 “吃蛋炒飯怎么樣?”簡冬從冰箱里拿出青豆、青蝦、玉米、雞蛋和午餐rou,在準備蔬菜的間隙把米放進鍋里蒸。 緒夏想到簡冬的廚藝,艱難地咽了下口水,扶著料理臺邊沿踮起腳尖,踮起腳尖,看簡冬勻亭修長的手指給青蝦開背去蝦線。她食欲迅速被勾起,卻還惦記簡冬喝醉的事,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要不要我給你熱牛奶熬醒酒湯???” 簡冬把處理好的蝦rou放到盤子里,用還帶著冷水的手對準緒夏彈了下,甩了她滿臉水珠。 緒夏:…… 抹掉滿臉帶著海鮮味的水,緒夏非??隙?,她先生果然喝醉了。 否則怎么會做小學生才會做的幼稚舉動? “躲開點,當心一會撞到你?!焙喍嵝蚜司?,單手把雞蛋打在碗中攪勻,澆到蒸好的米飯上拌起來。 緒夏沒見過用生雞蛋拌飯是什么cao作,新奇的守在旁邊,感覺到胃部劇烈的蠕動,叫囂著需要食物的滋潤。 擰開爐灶架上不粘鍋,等鍋里油溫上來后,簡冬把青豆玉米煸出香味,倒入拌好的米飯,加上生抽醬油調味,最后把容易炒過頭的新鮮蝦仁和本來就是熟食的午餐rou倒進去,加入調味料。 出鍋的米飯每一粒都裹著澄黃的雞蛋,炒飯紅紅黃黃散發出誘人的香氣,捧在手里還熱乎乎的。 緒夏接過簡冬遞過來的勺子,雙手捧住比臉還要大的碗深深吸了一口氣,饑餓感已經上升到了極點。 “你先把飯端出去,我給你熱一杯牛奶?!焙喍谰w夏晚上要喝牛奶的習慣,從冰箱里取出兩瓶牛奶和果醬,找出小牛奶鍋把牛奶倒進去。 緒夏點點頭,端著碗走到廚房口往里面看了眼,確定簡冬不會因為喝醉后行動不便,摔倒在地上后,才捧著夜宵走到飯桌上。 等簡冬出來,兩個人腦袋抵著腦袋吃完炒飯,又喝光牛奶后,緒夏起身正打算收拾餐具,剛一動就被簡冬扣住手腕。 “夏夏…”簡冬親昵的叫住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喝完酒頭疼難受???要我給你揉揉嗎?”緒夏一直記掛著他喝醉的事,連忙放下餐盤湊過去扶住他的身體。 剛彎下腰,簡冬抬起頭精確吻住她。 他目光清澈,親吻的尺度也拿捏的非常精準,并不像是個醉了的人。 綿長的親吻結束,簡冬湊到緒夏耳邊,輕聲說了什么,緒夏的臉瞬間紅透,含羞帶怯的看著他。 簡冬慢悠悠的說,“其實你可以選擇…” 緒夏心亂如麻,難道這種時候,還要她選擇繼續或者不繼續嗎? “…在你房間還是在我們房間?!焙喍瑧伊怂龓酌?,才補充下半句。 太壞了,這不是根本沒有選擇權嗎?簡冬怎么可以這樣??!緒小夏心里吐槽著,可暗自卻隱約期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她靠過去,把腦袋埋在簡冬肩上,隔了會才小聲回答,“…在我那里?!?/br> 剛說完,她又被簡冬吻住了。不是剛才那種綿長黏膩的親吻,簡冬這次非常有侵略性,不容抗拒的占據了緒夏的唇舌呼吸和所有感官,吻深入的幾乎要觸及靈魂。結束的時候,她的呼吸全亂了分寸,只剩下趴在簡冬身上喘息的份。 簡冬把老婆親的無力反抗,起身打橫抱過她嬌小的身體,大步走到緒夏臥房里關上門。緒夏環住他脖子,眼睛不敢看簡冬,睫毛輕微顫動著,身體也忍不住瑟縮。 真正到要加深關系的時候,她忽然有一絲絲害怕和緊張。她喜歡簡冬,也愿意跟他相守一生??煽傆X得橫戈在兩人之間的,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或者說忘記了的事情。 在沒有弄清楚之前… “夏夏,”簡冬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如同潭水般幽清深邃的眼眸凝視她,“你是我的了?!?/br> 沒弄清楚就沒弄清楚吧,管它呢!緒夏迅速拋棄原則,心底那點恐慌也隨風飄散了?!喍@么誘人,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等待臨幸,無論之后有天大的事,先睡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