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這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 陰陽首尾相接,如果最初是混沌,那么最終也必然是歸于混沌的吧? 我腦海中這個念頭剛剛冒出,我眼前的景物便便了,與黑暗相對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就這樣直直的射過來,仿佛要將我完全穿透。 如果我還有身軀,我一定要抬起自己的手,遮擋在我的眼前。 而事實上,我也這樣做了。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我居然,還有身體嗎? 我低頭看自己,發現自己穿的居然是現代的衣服,再一看周圍景致,分明是宿舍無疑。 “咯吱——” 有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宿舍的門被推開,舍友走了進來,一如既往的嫌棄:“孟子,你還躺床上???好不容易過了,出去玩玩唄!再在床上挺尸,你還站得起來嗎?” 我從床上刷的坐了起來,收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屏幕上逐漸蔓延而出一道裂痕。 我把我自己從上到下摸了一遍。 劉海斌看的有些起雞皮疙瘩:“你怎么了你?有需求也不至于摸自己吧……” 我一下子站起來,眼前是一片因為長時間躺著而造成腦供血不足的缺氧眩暈。 我指著自己,問劉海斌:“你看我幾歲?” 劉海斌有些茫然:“你幾歲你自己不知道??!有意思沒意思?” 我又問:“我是男是女?” 劉海斌嚇了一跳:“孟昀你瘋魔了吧!” 我呵呵苦笑一聲,無奈的捂住自己的額頭,喃喃的道:“誰曉得呢?也許吧?!?/br> 劉海斌雖然很多時候神經大條不靠譜,但到底還是察覺了不對勁,他拍了拍我的肩,擔憂的問道:“孟子……你真的,沒事嗎?” 我擺了擺手,道:“沒事,只是做夢了而已?!?/br> “這樣啊……”劉海斌點了點頭,也不追問我究竟夢見了什么,只說:“要出去走一走嗎?走一走會好一點的。夢嘛!都是反的,散散心就忘了,千萬別記著哈!對了,今天老李說請客吃飯,有個師兄也會來,人家可難請了,剛從國外回來,是不是很厲害?哎我說,我是打算接下來要工作的,你不是打算繼續留下來搞科研么?今晚這飯局你可得去??!現在人家是師兄,你要是留下來了,可就要喊人家老師,指不定還是你頂頭上司呢!” 我微微甩了甩腦袋,劉海斌便以為我在搖頭:“不去?” 我勉強擠出來一個笑,說:“去,怎么不去。雖然我這個人有未來恐懼癥,但那總是我的未來??!不去不成,你說是吧?” 劉海斌松了一口氣,拍了我一下,道:“那你剛才怎么搖頭呢!” 我無奈的道:“我只是有些頭暈??!” 劉海斌:“……” 我道:“我去洗個澡,你自便??!” *** 我沒有開熱水,直接冷水從頭往下淋,卻并沒有覺得腦子有多么清醒。 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太過于清晰,太過于深刻了,以至于是我覺得現在方才是夢幻。 當然,真的是夢幻也說不定。 按照典籍上所說,逼真到極點的幻境,一般有兩種,第一種是對方是這方面的大師,且實力登峰造極,如此,方才可以消耗巨大的精神力,創造這樣一個類似于世界的幻像。 第二,則是你曾經經歷過,亦或者是內心深處的渴望與心愿,俗稱——心魔。 作者有話要說: 難道我是要一天比一天晚了嗎? 各位親親端午快樂! 愛你們! 我今天吃了好多枇杷?。?! 奶奶特意給我買的?。?! 枇杷這東西季節性好強,而且還容易爛,于是,我毫不客氣的……把它們全部吃掉了。。。 昨天荔枝今天枇杷,明天買個西瓜吧……嗯,就是這樣! ☆、第81章 扶桑 如果這是心魔,其實要比別人設下的幻境容易破解, 卻更加兇險。 為什么這樣說?因為我知道這是心魔, 所以會時刻小心,但是何為心魔?他照射出了你內心深處的欲望, 總會叫人無意識的沉迷,無法控制, 最可怕的就是, 也許到最后,沉溺心魔的人會想:我為什么要回到現實去呢?生活在這里不好嗎?把假的當做真的來過, 把真的當成假的來看,其實真真假假也就不過如此。 現實中死了就死了, 至少可以在幻世中得到一個圓滿。 最后再用冷水澆了一把臉,我便關掉了淋浴器, 不論如何, 我不能留在這里。另外一個世界有我眷戀的親人,還有我放心不下的師尊……扶桑,也許并不只是師尊吧? 我嘆了一口氣, 心太軟終歸是不好, 心軟著軟著, 說不準就彎了。 嗯,按照我現在的性別, 應該是彎了,若是歸蕤的話……那屬于正常。 我無力的扶額,真要命, 現在我居然已經對性別都無所謂了嗎? 如果理解成歸于混沌不存在性別,那好歹容易接受一點,是吧?應該是的吧。 做歸蕤的時候,有兩個大boss的爹娘,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我也算是放飛自我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現在既然處在這個幻境里面,我還是得做孟昀。 與家中關系不甚親密,性格溫和,習慣帶著一張微笑的面具面對別人……是了,這就是孟昀。 這就是從前的我,亦或者,我本來的樣子。 一個虛偽又薄情的人吶…… 即使是假的,但是作為內心深處的寫照……我還是尊重一些,盡職盡責的扮演吧。 換好衣服,我就跟著劉海斌出門了。習慣了古色古香的世界,再一次看見周圍鋼筋水泥建成的高樓大廈時,我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仿佛我并不應當存在于這里一樣。 可是如果我從一開始就屬于另外一個世界,那么我先前在這里的將近三十年歲月,又算是什么呢? 這真是一個難以解答的迷啊…… 罷了,既然現在想不通,那就索性不要去想了??偛贿^時間,會告訴你一切的真相。 從出租車上下來,我和劉海斌到了一家酒樓,這家酒樓很是古色古香,我留心了一下外面的停車場,放眼望去,全都是價值不菲的座駕。 當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呢。這樣名不見經傳的一家酒樓,似乎并不簡單??! 走進門,入目的擺件是一座翡翠制的貔貅。貔貅這種神獸,有口無肛,只吃不吐,正是財源廣進的象征。 劉海斌不認識貔貅,但卻也知道翡翠,他看著那巨大的翡翠雕像,結結巴巴的說:“這個……假的吧?” 我嘆了口氣,無情的告訴他:“是真的翡翠無疑。說實話,我很擔心被你拖進了賊窩?!?/br> 劉海斌:“……” 劉海斌哭喪著臉:“我哪里知道??!我以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飯局而已??!僅此而已??!” 這個世上若說有什么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那么古玩玉器絕對是了,而翡翠,尤其是種好的翡翠,則更是有價無市。 畢竟那一刀切下去,誰也不知道會是一夜暴富還是傾家蕩產。 這么大件的翡翠,說是重寶也不為過了,這主人還真是財大氣粗,居然就這樣明晃晃的擺在大門口,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嗎…… 我和劉海斌兩個小市民可謂是面無表情的拿著請帖到了約定好的那間包廂,推開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門,我抬眼往里面看去,卻頓時愣在了原地。 扶?!诶锩?。 依舊是長發,只不過用玄黑色繡金線的發帶規規矩矩的束在了腦后,他穿著一身改良過的暗紅色古典服裝,肩頭用暗金色的絲線繡著文案,仿佛是飛鳥的圖騰。 “孟子……?” 劉海斌拉了拉我的衣袖,叫回了走神的我。 “阿昀,好久不見了?!狈錾:鋈粡淖簧险酒饋?,走到我面前,對我揮了揮手,“握手嗎?” 我愣愣的把手伸出去,他握住我的手,然后輕輕地在我的手心劃了幾道。 我將那幾道在我腦海中拼了起來,原來,他寫的是:別怕。 在這一瞬間,我竟有一種想要哭的沖動。 我在害怕,他看出來了,他看出來了…… 這種對自己的迷茫和恐懼,就連我都在努力的忽略,可是他只一眼就看出來了。 有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還能叫我說什么呢? 劉海斌詫異的看著我們,說道:“孟子,你和這位……師兄,是師兄沒錯吧?你們認識?” 我方才要點頭,扶桑已經笑著說:“哪里就叫認識呢?”他舉起握著我的手,道:“我們可是很熟的呢!” 我:“……”誰能告訴我,這種臉皮guntang溫度直升的狀況是這么一回事! 嗯,一定是這里的空調打的太熱了。 很快所有該到的人都來齊了,一頓飯扶桑都在不停地給我夾菜,我頂著一堆人探究的目光,實在是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熬到結束,結果扶桑又來了句:“你一會怎么回去?” 我有點茫然:“???出租車??!” 扶??戳丝磿r間,肯定的說道:“快要九點鐘了,不安全的?!?/br> 我:“又不是有一個人……” 扶桑繼續道:“而且這里攔不到出租車?!?/br> 劉海斌疑惑的問道:“為什么?” 扶桑淡淡道:“因為來這里的人,都不需要出租車?!?/br> 劉海斌:“……” 我捂臉,扶桑的毒舌還真是……一如既往。 這件事情最后的結局是我被扶桑帶走了,劉海斌搭另外一個人的車子回學校。 我估摸著我今晚上是回不去了,于是對劉海斌道:“你不用等我了,我今天晚上住在外面?!?/br> 劉海斌瞟了眼我從頭到尾沒被扶桑松開的手,露出一臉我懂的表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