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你還在恨我嗎? 對不起。 兩千三百多封郵件,都是在5:21分準時發來。 每一封,都是我愛你。 她近乎麻木的坐在電腦前,渾身抖的不成樣子,發瘋一樣的一直看到深夜,終于看完了所有郵件。 研究生畢業那段時間,每天發來的內容都在說,回來吧,我想你。 博士畢業那段時間,每天發來的內容就是,求求你,回來吧。 想你,愛你。 最后一封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她猛地站起來,坐了太久腿一陣發麻,跌回了椅子上。 她撐著額頭,低低的笑,對不起?誰要他的對不起!都說了不喜歡他,不會愛他,為什么還要這樣?以為這樣她就會心軟嗎? 有淚珠滴落在桌子上,一顆一顆最終連成了片。 沉默,安靜,然后,忽然爆發。 她踉蹌的站起來,幾乎站不穩,翻箱倒柜,找出了所有證件。 美國的夜,真冷,冷的她遍體生寒。 飛機劃過長空,七年未踏入的國土,再次回來,已經沒有了那個曾說“我等你回來”的男人。 他走了,毫不留情。 葬禮上單調的黑白色,到處都是壓抑的哭聲,所有來者都低著頭,悲痛沉默。 她臉色蒼白的站著,有些想笑,不知道為什么,眼淚止不住掉下來。 那個人啊,真的不在了。 白薇薇是她的閨蜜,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抱住她,輕聲安慰:“節哀?!?/br> 楊歡目光麻木地看向她身邊站著的男人,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這些年越發的沉穩,渾身散發著成功男人的氣勢,比之從前混蛋二世祖的模樣更吸引女人。 她忍不住笑出聲,在外人看來,卻是哭了。大顆大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搖搖欲墜,幾乎崩潰。 這個占據她青春整個思緒的男人,從年少偷偷暗戀開始,一下子就過去了那么多年。她幫他追最好的朋友,看著他求而不得,看著他抱得美人歸,然后是結婚,生子,幸福美滿一生。 她呀,什么都說不出口,只能看著,瞧著,然后出國離的遠遠的。 一切都是因為年少時,一次醉酒告白錯了人,意外的失了身,她就沒了說喜歡的勇氣。 所以她怨恨齊秦明,一怨恨就是很多年。 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忘了陸清,不會忘了那個占據她整個青春時光的少年,可再次見到,卻麻木不堪,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再也不會回來的男人。 高中時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大學時為她打架的青年,工作后,為她擋刀的男人,出國后,默默陪伴她的男人,終于也離開了。 齊秦明的母親一夜之間,白了頭發,麻木的來到楊歡面前,把一本厚厚的筆記交到她手里。 齊mama努力平靜著情緒,可是在看到她時,還是忍不住嚎啕出聲:“本來,我兒子的遺物不應該給你的,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兒子死的那么痛苦,你這個罪魁禍首卻什么事也沒有!” 齊mama瘋了一樣,推搡著她,楊歡脆弱麻木,如同已經死去一般,沒有任何表情。 白薇薇拉住齊mama:“阿姨你別沖動,齊秦明死我們都很難過,但這跟歡歡沒有關系,您不要沖動?!?/br> “跟她沒有關系?”齊mama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止不住,“知道秦明怎么得的抑郁癥嗎?” “就是因為她??!睡了她是秦明不對,可如果不是她主動愿意,我兒子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碰她一下。是她自己喝醉酒,分不清到底是誰,為什么懲罰的卻是我兒子?!為什么是我兒子?!” “你知道秦明臨死前一天跟我說什么嗎?是對不起,對不起呀。這個對不起,不是說給我這個mama的,是說給你的!” 齊mama已經瘋了,惡狠狠的推開白薇薇,抓著楊歡的衣領,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我問你閨女,你捫心自問,秦明真的有一點對不起你的地方嗎?當年他被混混扎傷是不是為了你擋的刀,后來二次受傷是不是也是因為你故意激怒他?你怎么就這么狠心呢?他是有血有rou的人,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也會疼的呀!” 面前的婦女面目扭曲崩潰,瘋狂的大吼大叫,她的聲音在楊歡腦中不斷盤旋:“他陷入了死循環,總覺得是自己強.jian了你,總是認為自己是個強.jian犯,不然你為什么那么討厭他,為什么不愿意回國,為什么一直一個人,如果不是他自殺,我看到他的日記,我都不知道,表現正常的兒子,居然會有抑郁癥,嚴重的抑郁癥!” 楊歡幾乎要站不住,她什么也說不出來,忽然用力推開齊mama,甚至將齊mama推倒在地上,也不肯回頭看一眼。只抱著他的本,踩著七八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踉蹌的離開。 白薇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好久才嘆氣,聲音低低的,很難過:“這么多年沒回來,是怕看到我們嗎?”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喜歡的到底是誰?!?/br> 明明就是喜歡,明明就是愛著,就是認不清自己,非要等著失去了,才意識到丟了什么??墒?,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樣,做錯事情,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陸清摟過她的腰,跟著人群退場:“自己做出的選擇,就得負責,就你成天跟著瞎cao心?!?/br> 白薇薇輕飄飄瞥了他一眼:“還不是怪你?!?/br> 罪魁禍首! 楊歡喜歡過他這件事,這對夫妻早就知道了,雖然沒有交流,卻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跟我有什么關系,難不成要怪我人太帥,太有魅力?” 他當時什么也不知道,楊歡又是個心思藏的很深的女孩,什么也不說,跟薇薇關系好的不得了,更是什么逾矩的動作也沒有過,他怎么可能想的到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