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賀庭政服從他,默不作聲地照做。 江宇典饒有興趣地旁觀著,也不去幫忙,夏天的睡衣,幾秒就除去了。 賀庭政俯下身來,兩手捉住他的一只腳后跟,虔誠地吻下去。 他們的流程一般是賀庭政先把江宇典弄得舒服了一次后,再做其他的,賀庭政通常都是很聽話的,讓他溫柔點就溫柔點,讓他輕點就輕點,讓他往哪兒頂他也很聰明地能領會。 一次過后,賀庭政又會彎腰再給他親一次。 江宇典拍戲兩個多月,這部戲拍得太辛苦了,他常常累的回酒店就睡,這么放肆是時隔了兩月之久,賀庭政感覺像是重溫了一次新婚夜。 他待江宇典是對待易碎品般,非常溫柔,而且很顧及他的感受,不會只顧自己爽,手上前后夾擊,還得俯下嘴對嘴地親吻他。 兩人都出了很多汗,江宇典是哭得很厲害,之前拍戲忍痛他雖然掉眼淚,但卻是絕對不會出聲的,現在回家了,他無所顧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一邊哭一邊罵。 枕頭、床單全部都打濕了,可賀庭政反倒很高興,又重新換了一套下午曬過的被子。江宇典有些略顯疲倦,但是興致很高,他想去沖洗一下,又不愿意動,就伸出雙臂來:“阿政,你抱我去浴室吧?!?/br> 賀庭政嗯了一聲道:“我先去給你放熱水?!彼阉藕煤?,轉回身把江宇典用浴巾裹著,再抱到浴室里,輕手輕腳把他放進放滿了溫水的浴缸里,自己也下了水,擠擠挨挨地貼在浴缸里,他玩弄著江宇典的手指,低聲問道:“大哥,你今天高興嗎?” “你為什么這么高興?”江宇典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笑著看著他,“是因為曬了太陽才這么高興的嗎?” 下午賀庭政躺著曬太陽的模樣,就好似在充電一般,曬了一下午,晚上充好電拿電池在他身上磨啊磨,消耗電量,電池都讓水給泡軟了。 賀庭政深深地注視著他說:“曬太陽是很高興,但我最高興的……”他埋頭拱到江宇典胸前,依偎在他心口,聲音低低地道,“是剛才好像又跟你結了一次婚的感覺?!?/br> 江宇典躺在水里,渾身讓溫水泡得很舒服,沒什么力氣,他輕飄飄地從水里把手指抬起來,抬著摸到賀庭政的頭頂上,道:“阿政,你是我的寶貝?!?/br> 在家休息了幾天,江宇典完全恢復了,他出去跑了幾個通告,回來賀庭政跟他說:“我爸忌日要到了,我得回去看看他,大哥,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去,”江宇典感覺很對不起賀華強,肅著臉道,“你爸得被我生生氣得活過來吧?” 賀庭政卻說:“你是他拜把子的兄弟,他怎么會生你氣呢?” “我知道他的,他當然會生氣,你是他兒子,他早就原諒你了,我可沒那個臉去他墓前?!苯畹洳荒苷f是一個迷信的人,只不過他自己身上出現了借尸還魂的事件,誰能保證這世間沒有在天之靈這一說呢? 他是真的良心過不去,他就算以這副新的皮囊站在賀華強的墓碑前,也是滿心愧疚的,賀華強如果看得見,肯定是能認出他來的,沒準在天上指著他破口大罵呢。 江宇典抗拒去看他。 賀庭政很難扭轉他的想法,他是希望父親能祝福他們倆的,誠然在過去,他在照顧雙腿癱瘓的江宇的那八年里,賀華強不止一次對他說了要斷絕父子關系的狠話,可是嘴上那么說,還是什么都沒做。 他又問了一次:“真的不去嗎?” “不去?!彼軋远?。 賀庭政嘆口氣道:“我明天出去,去幾天就回來,如果你改變想法,你就告訴我。我爸爸看見我現在過得很好,他也會感激你的?!?/br> “你不要跟他說我的事,你可以說你遇到了一個很好的人,但是不要說那個人就是我,阿政,真的不行?!苯畹洳恢雷约涸谝粋€死人身上糾結什么,但他已經很對不起賀華強了,除了最初的那次欺騙,還三番五次把他家寶貝似的兒子往溝里帶,死了都還不放過他。 他實在是無顏面對賀華強的在天之靈。 賀庭政勸說無用,索性作罷:“那我走的時候,披薩就交給你照顧了,你好好照顧它,我很快回來?!?/br> 江宇典垂下頭道:“知道了?!?/br> 第二天賀庭政要走的時候,披薩坐在門口,擋著門,似乎是不準備讓他開門了。 江宇典沒有送他出門,手上拋著一顆狗糧玩。 賀庭政沒有帶任何行李,他走到江宇典面前,低下頭道:“我走了啊?!?/br> 江宇典嗯了一聲,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賀庭政又說:“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江宇典抬頭瞥著他:“不去,我還有工作?!?/br> “又不是什么要緊的通告,大哥……爸爸不會怪你的,你沒做錯任何事,無非是我自己沒能管住自己的心罷了,跟你有什么關系,他怎么會怪你?” “我自己良心不安?!苯畹鋻佒穷w小小的狗糧,如同在拋一顆硬幣一樣,他的眼睛、蹲在地上的披薩的眼睛,都望著這顆褐色的狗糧的。 他很少有什么畏懼的事,但是對這件事,卻是十分抗拒的。 賀庭政無奈地說:“那你好好待在家里?!彼嗣畹涞念^發,垂首在他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下,“我會很快回來的?!?/br> 江宇典嗯了一聲,目送賀庭政走出去。 他一出去,披薩還妄想跟著,江宇典一把把門關上,手里那顆狗糧掉在了地上,披薩低頭去嗅了一口,卷進嘴里,仰頭對他汪了一聲。 江宇典低頭看著狗:“叫什么叫?” 披薩轉了一圈,對著門汪了好幾聲,又轉過身來叼著他的拖鞋。 江宇典說:“你好煩,我打電話讓你媽把你帶走?” 披薩:“汪汪!” 江宇典心煩意亂,踹了踹地板,喊道:“他走都走了怎么辦?我也想跟他走啊,我他媽怕啊,他爹找我了怎么辦,我怕鬼的??!” 他一臉發愁。 披薩被他吼的一呆,歪了歪頭,嗚咽了一聲,把頭靠在他的腿上。 江宇典嘆口氣,蹲下來,攬著披薩的腦袋:“算了,咱倆相依為命吧,可憐,你還有狗糧吃,我只有外賣了?!?/br> 這時,門傳來按密碼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奶政:我全聽見了! 第107章 江宇典抬起頭來, 是賀庭政又回來了。 “你怎么又回來了?” 賀庭政道:“忘拿東西了……” 江宇典見他沒動,也不是個找東西的樣子:“你忘拿什么了?” 賀庭政低頭看著他,嘴里吐出一個字來:“你?!?/br> “……我不都說了我不去嗎, 煩不煩啊?!彼哿藘上鹿访?。 “不煩, 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家里?!辟R庭政頓了頓,蹲下身把狗撈起來, 低聲說,“我剛才進電梯的時候, 發現這單元搬來了陌生人……危險這么多, 我心里總是不踏實?!?/br> 他總是想到江宇死的那一幕, 汽車就那么爆炸了,危險就那么毫無預兆地來臨了,誰能想得到呢? 他心里感到惴惴不安, 所以還沒進電梯,人就折返了回來。 “陌生人?長什么樣?”江宇典立刻警惕了起來。 有時候這棟單元樓,是會搬來新鄰居,這很正常, 但這里的樓盤都是天價,能買得起房子的一般都非富即貴,還是要打聽清楚鄰居是什么人才行。 賀庭政回想道:“很普通的男人, 很平凡普通的長相,四十來歲,不是本地的口音。哦對了,這里,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毛,“他的眉骨有一道疤?!?/br> “眉骨有道疤……”江宇典仔細想了想,仍舊想不起來什么,對于賀庭政的描述,他沒有任何印象,但賀庭政特意說了,他就感覺不太對勁了。 他覺得自己在這種安逸的環境下,活得越發馬虎大意了,思索片刻無果,江宇典捏了捏眉心道:“我跟你一起走算了?!?/br> “真的??!”賀庭政拉住他的手。 江宇典頭疼地道:“先說好啊,我才不去你爸的墓園,我是為了保護你才跟你走的?!?/br> “嗯!”賀庭政笑了,他一笑就沖散了這種凝重的氛圍,高興地抱著江宇典道:“那你保護我吧!要收拾什么東西嗎?” 夏天的行李很好收拾,江宇典嫌麻煩就拎了一個背包,塞了幾條內褲和短袖進去,猶豫片刻,還拿了一包煙。 兩人一塊把狗送到了關鴻業家里,讓他們暫養幾天。小湯圓見到披薩高興的不得了,被裴楠抱著,在江宇典臉上親了好幾口,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哥哥?!?/br> 小湯圓被教得很好,連江宇典這樣一見小孩就煩的人,都覺得喜歡。 兩人走的時候是晚上,到的時候是當地時間的黃昏。 賀華強的公司十多年前在溫哥華扎根,如今這座城市里,說起中國人來,就總會提起他一手創辦的公司。 那里是無數留學生的夢。 但郭美心出行的座駕,也并非什么千萬豪車,而是一輛有些舊的、普普通通的黑色奧迪車。 這輛車已經使用超過十年了,從他們一家移民到溫哥華起,賀華強就使用這輛車。這些年來常常做保養,車身一有一點刮痕,就馬上送修、噴漆,內置也會每個月打理,而且每年都會翻新,換新內置。 而且這輛車也只在市區里開,在賀斯予讀書的時候每天都載著她上下學,郭美心出去和朋友聚會也是坐這輛車,所以看著還是比較新,但并不闊氣夸張。 現在來機場接賀庭政,也是一樣。 郭美心戴了一頂粉色鐘形禮帽,一邊的耳朵戴了細長的流蘇耳墜,臉上掛著茶色墨鏡,遮了大半張臉。她昨天就收到了兒子的消息,說他要帶上江宇典回來,她還并不知道兩人已經結婚了,但對待江宇典的態度也轉變了許多。 在接到人后,她主動坐在副駕駛座,把后座留給他們倆。 江宇典顧及著郭美心在,在車上的時候并不說話,只在打了招呼后,便低頭專注地玩手機,聽她跟賀庭政說一些生活瑣事:“你meimei準備申請斯坦福醫學院,她明年讀大學,想學臨床?!?/br> “現在醫學多么發達,但還是有那么多現代醫學拯救不了的絕癥……你爸爸走的時候,她才這么小?!惫佬恼f著比了一下,“她說她那時候看見你爸爸被病折磨,就想學醫了?!?/br> 賀庭政問她最近身體怎么樣。 “我身體?我身體當然好了,你看我臉上,連皺紋都找不到幾條,一年到頭也不會生一次病,你不必掛念,常常給我、給你meimei打個電話就好?!彼匠6疾粣坌?,因為笑會長皺紋,她怕老,于是年輕時愛笑,現在老了就是一臉的苦相,總給人冷漠感。 只有高興了,看見賀斯予和賀庭政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笑。 她看著后視鏡里的賀庭政,發現她已經三十多歲的兒子,似乎是越活越年輕了,留著長至脖頸的黑發,以rou眼仔細尋找,只挑得出些許白發,整個人狀態都非常的年輕,精神勃發,神采奕奕。 她不由轉了轉眼睛,瞥了眼那低頭玩手機的江宇典。 因為江宇典是明星,她也會在網上看一些他的消息,也會看他演的劇。最近剛播到結局的《同居沒關系》,她就是追著看的,有時候看到虐心劇情還會嘆氣,乃至于賀斯予都覺得奇怪,說:“媽你是不是粉上他了?” 郭美心自認為是沒有的。 她再次打量著江宇典,他真人比電視上看起來更加好看,模樣很帥氣,帥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氣質了。但郭美心認為自己兒子也不差,只是年紀比他大上許多罷了,不過歸根結底,還是江宇典撿了大便宜。 忽地,她瞥見了江宇典手上的戒指,她眼神一凜,再去看賀庭政的手,發現他也戴了戒指的,而且兩只手的無名指都戴著戒指的,不知道是什么新花樣。 是情侶戒? 還是婚戒? 郭美心坐在副駕駛座,不著痕跡地問了句:“你們感情很好啊,沒吵過架?” 賀庭政說:“我不跟他吵架?!币挥谐臣苊珙^,他就首先認錯,所以從來不吵,也很少產生誤會。 郭美心哦了一聲道:“那準備什么時候訂婚?還是就像現在這樣過?我知道你們同性情侶的,很多都不會結婚的?!彼F在也算是接受了兩人的關系,原本以為賀庭政對江宇執念太深,所以和別人過日子,也不會堅持太久,但她似乎想錯了,賀庭政現在完全是墜入愛河了,這都多久了,一年了還沒膩,而且為他買了一棟天價大樓,做電影公司,同時在溫哥華也接觸傳媒業,似乎都是為了給這個人鋪路。 聽見郭美心的話,賀庭政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已經跟他結婚了,但實際上兩人就是辦了婚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