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你怎么來了?”江宇典倒了卸妝液在化妝棉上,把臉上妝一點一點擦掉,他眼睫毛上還掛著淚水,睫毛一顫眼淚就順著臉頰滑下來了。 他在鏡子里望著賀庭政:“你不是工作,工作怎么可以分心?” 賀庭政用手接住那顆掉下來的眼淚,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彎下身說:“招弟說……說她被導演趕出去了,不知道法國人讓你拍什么廣告,怕你被法國人欺負?!?/br> “你看,你都被法國人欺負哭了?!辟R庭政輕輕用手指擦了擦他的眼睛,低頭看進他的衣領內部,看見他什么都沒穿的模樣,空蕩蕩的。 賀庭政的笑容一下就不見了,他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硬邦邦地問“你里面沒穿衣服嗎?他們怎么讓你拍的!” 江宇典原本沒想讓他知道的,誰知道金招弟居然這么不靠譜,導演不讓她旁觀拍廣告,她就對賀庭政打小報告。 到底誰才是她老板? 他懶得再隱瞞,直接撩起外套下擺說:“穿了的啊,你看我穿了內褲拍的?!?/br> 他還怕賀庭政生氣,索性先發制人,把外套拉鏈往下一拉,蘸了卸妝水的化妝棉往身上一抹,抹掉了胸膛上刷的遮瑕膏,露出身上吻痕和讓狗啃的紅腫小番茄。 江宇典佯裝不高興地瞪著他道:“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 由于他的道具假獠牙還沒取下來,他說話的時候獠牙露出來,就顯得更兇了。但那獠牙極短,是未成年的猛獸身上特有的牙齒,配上他紅紅的眼睛,讓賀庭政呼吸一緊,只想讓他的獠牙在自己身上咬上一口。 賀庭政緩緩垂下頭去,他伸手攬過江宇典的頭部,攬著他的腦袋湊到自己的脖頸處。 江宇典便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咬上一口,吮了吮他的喉結,低低地道:“好阿政,乖啊,別生氣了,我又不是什么都沒穿,這廣告不會投放在電視上的,除了那些選角的導演和品牌高層沒人會看見?!?/br> 賀庭政低低地嗚了聲,把不高興三個字寫在了臉上。 江宇典心想這也沒什么,但賀庭政難免在意,是他理虧。江宇典自知理虧,沒有辦法,他只好抱著賀庭政的后頸,將他的腦袋拉下來,仰頭在他嘴唇上輕輕啄吻,他動作很輕很溫柔,在他的下巴、嘴唇上吻了兩分鐘才把他推開:“高興點沒有?” 賀庭政還是不高興,甚至想出手干預,把這個廣告攔下來,可是這個廣告拍了這么久,好幾個小時,江宇典還哭了,他怎么能出手干預他的勞動成果呢? 由于江宇典拉開拉鏈的時候,只拉了一半,他故意遮掩了,也沒有露出異樣的神情,所以賀庭政不知道他受傷了。 但他眼淚一直沒停,眼睛一直都是濕漉漉的,不時涌出一兩滴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去,滑到下巴、頸部再隱沒。雖然江宇典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在面無表情地卸妝,但很快就讓賀庭政意識到不對了——怎么會一直哭? 是不是宇典受傷了? 想到這里,他抬腿跟著江宇典進了換衣間。 那換衣間不算小,容納兩個成年男人綽綽有余。 但江宇典卻沒有在他面前把外套脫掉,就伸手推了他,把他給趕出去。 賀庭政不肯走,他背靠著鏡面,手指拽著他的外套口袋,抿緊嘴唇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江宇典食指抹掉眼淚,推開換衣間的門,冷著臉把賀庭政往外推,聲音里透著難忍的嘶啞,“別比比,出去?!?/br> 實際上他真的受傷了,不是嚴重的,就是皮外傷而已,但是由于胯部也被威壓的繩索蹭破皮了,他連走路都疼。 疼歸疼,江宇典不肯說。 賀庭政已經發覺了他的不對,怎么可能真的出去,他又不能跟江宇典急,好聲好氣地低聲道:“大哥,別這樣鬧,受傷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我不笑話你,我看看你的傷勢,你讓我看看……”他說著,伸手輕輕把江宇典的拉鏈拉開了。 江宇典顯得很煩,他不是很想在賀庭政面前露出這樣的一面,但轉念一想,他什么都給賀庭政了,賀庭政什么都看過了,他再狼狽難堪的模樣,他都看過了。 現如今就是受個傷罷了,這又有什么好隱瞞的呢? 只是……吊個威壓都讓他蹭破皮了,蹭破皮都讓他疼得走不動路、眼淚直掉,而且還他媽扯到蛋了!他委實覺得太丟臉了,也不好說自己扯到蛋了所以哭了。 這個理由比在床上,讓賀庭政給弄哭還讓他覺得丟臉。 他別過頭去,又擦了下眼睛,食指上劃過一條水痕,任賀庭政看。 賀庭政看他腰際一圈青紫勒痕,很深的勒痕,某些地方還破了皮,蹭出了血絲來。賀庭政不敢拿手去碰,心疼極了,他拿過電話說:“我讓招弟去買一卷繃帶和外傷藥來,先抹上藥,纏上繃帶包扎好了咱們再走?!?/br> 江宇典卻不耐煩地直接套上打底的背心:“這他娘的還要包扎,吃飽了撐的,老子有這么嬌氣嗎?”他動作很快地套上了毛衣,嘴里難忍地“嘶”了一聲,顯然是疼極了。賀庭政想伸手幫他,江宇典也把他的手打開了,根本不讓賀庭政碰。 他上輩子什么傷沒受過?換做以前,槍子兒爛在血rou里他眉頭都不皺一個。 那時候的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和現在的他完全不同……這或許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也像是眷顧,會感覺到疼了,心也會疼了,像個人了。 他好似對賀庭政生氣了般,上車也不跟他說一句話,坐在單獨的座位上,不像以前那樣和他并肩坐在最后面。 賀庭政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想服軟吧,可是恨極了他這愛逞強的毛病,傷在江宇典身上,疼卻在自己心上。 旁邊那位置上坐著的金招弟,用余光瞥著這兩個人,根本不知道他倆怎么了。 鬧矛盾了? 看著老板是生氣了啊,真生氣???賀哥這么好這么無微不至的體貼性格,還能惹老板生氣了? 那老板的心眼得有多小??! 賀庭政跟他冷戰不了幾分鐘,自己憋不住了,跑到他身旁蹲著,蹲在他身邊,去晃他的衣服袖子。 他抓著江宇典的衣袖,扯了扯,可憐巴巴地道:“我錯了?!?/br> 江宇典心想他有什么錯呢?沒有錯,他也想不出來賀庭政做錯了什么,可能就是因為他自己吊威亞扯到蛋了所以不爽,而賀庭政還愛管他,他就對賀庭政發了火。 但什么錯事都沒做,冤枉死了的賀庭政還是先給他服軟了、道歉了。江宇典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對他露出個高興點的顏色,那他就太小心眼了。 他這么想著,心早就松動了,賀庭政又問他一句:“餓沒有?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給你做?!?/br> 江宇典順口就答:“八寶飯?!?/br> 偷偷看著兩人鬧別扭的金招弟:“……” 作者有話要說: 招弟:無fuck說 第85章 除了賀庭政, 沒人知道江宇典受傷了。 他掩飾得太好了,看起來只不過是在生氣,氣得都哭了, 而不是受傷了。 除了江宇典自己, 沒人知道他扯到蛋了。 盡管賀庭政不知道他扯到蛋了,但他依舊十分心疼, 老是擔心著他腰上的傷。雖然這不是什么大礙的傷勢,但擱在江宇典這種體質上就不行了, 太遭罪了。 在把金招弟順路送到她家小區門口的時候, 賀庭政讓司機在路邊的停了車。他下車去買了外傷藥、碘伏和紗布、醫用棉花, 還買了醫用鑷子,順帶也給江宇典買了點吃的。 賀庭政知道他不抗餓,等自己回家給他做好飯, 不知道江宇典得餓到什么時候。 二月末的初春,依舊是春寒料峭,車上依舊得開足暖氣。 賀庭政先把便利店買來的飯團剝開包裝,遞到他嘴邊:“有櫻花的, 是甜的?!?/br> 這米飯團摻雜著粉色顆粒和rou松,外面包著一層海苔,咸甜味, 還是微波爐加熱后的。 江宇典看他一眼,旋即狠狠一大口下去。 賀庭政眉開眼笑,江宇典吃東西快,他就刻意控制著他的進食速度, 他吃一口后賀庭政不會讓他吃第二口,得看著他全部咀嚼下咽了,再給他吃第二口。 一個巴掌那么大、三角形的飯團,江宇典兩三口吃完。吃了點東西后,肚子就沒那么餓了,賀庭政打開藥店的袋子,把碘伏噴霧、外傷噴霧和紗布挨個拿出來。 他伸手要去解開江宇典的衣服,江宇典卻揮開他的手,不耐煩:“你這是干什么?” “給你上藥?!辟R庭政望著他,叫了一聲大哥。 江宇典還是不肯:“你坐回去,蹲在這里像什么話?!?/br> “不,你得上藥,”賀庭政固執地道,接著一句,“還吃八寶飯嗎?” 一聽他還威脅自己了,江宇典蛋疼得厲害,勉強虎著臉:“你膽子肥了?” 賀庭政仍是執拗地望著他,一雙眼睛清澈見底,拉著他的衣袖,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 江宇典忍無可忍了:“好了好了!別這樣看我!藥拿來!”他伸手道,“回去坐好,老子自己上藥!” 賀庭政這下高興了,雖然結局和他想的不一樣,但江宇典不再逞強愿意上藥,也不違背他的初衷。 他把藥統統遞給江宇典:“這兩個都是噴霧,噴一下就行了,后背噴不到的地方,就我來吧?!?/br> 江宇典把外套拉鏈拉下來,頭也不抬地道:“去坐好?!?/br> 賀庭政只好坐在旁邊、與他隔了一個過道的位置上。 江宇典直接擰開碘伏噴霧的蓋子,往一團醫用棉花上倒。他用鑷子夾著棉花,碘伏往下倒的時候,滲透下去,滴在臺的褲子上,也滴落在車廂的柚木地板上。 他不在意,捏著棉花在腰上涂了一圈,一邊涂藥一邊“嘶、嘶”地吸氣,不知是涼的還疼的。后背他手不夠長,涂不到,若是在家里,有鏡子的情況下他是沒問題的,但這是在車里,而且車子還在行駛。 江宇典無法,賀庭政提出要代勞,他半推半就就從了。 他把外套脫了下來,丟在后面,把衣服往上卷。賀庭政細心地為他上完藥,江宇典一手卷著衣服,一手死死抓著車座上的頸枕,隱忍地道:“你快點的!” 一直以來,他都過得非常小心翼翼,無論是拍戲或是別的什么,他都從不受傷,一點小傷都不會誤傷。 雖然在床上也會被賀庭政折騰得死去活來,但那和純粹的傷病的疼痛是不同的。 他把自己保護得這么好,現在突然受了點小傷,江宇典是真能感覺到自己的脆弱,感覺到這具身體有多么奇葩。 他死死忍著,感受到賀庭政為他纏了兩圈紗布。他腰也疼,蛋也疼,滿身苦楚沒法說出口,只能挺著腰,兩腿不敢分太開,也不敢并攏了,他靠著這保姆車的豪華按摩椅,強忍著伸手去摸下蛋蛋怎么樣了的沖動。 他閉著眼睛,問賀庭政抽了幾張紙,把臉上的水痕擦了擦。 他的忍耐力一向是厲害的,但攤上這樣的體質,江宇典也是沒轍。他受不了了,就伸出一只手按著賀庭政的腦袋,把他往自己的懷里按,不讓他看著自己。 賀庭政見他突然伸手抱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微微抬頭:“大哥……” 江宇典聲音很輕地呵斥他:“別動!” 賀庭政果然不動了。 江宇典單手把賀庭政往懷里攬,另一只手摳開皮帶扣,伸進去摸了下,他摸了一圈,能感覺到疼,但是沒有濕潤感,所以應該是沒有出血。 他把手拿出來看了看,心里也穩了不少。 確認了一番后,江宇典就把賀庭政松開了,賀庭政見他皮帶扣都是開的,非常不解:這么快……? 涉及到這種問題,江宇典當然不會解釋,他扣上扣子,仍舊維持著那個挺腰的動作,維持到了家。 他走路也不舒服,褲子里疼的厲害,到家就往沙發上躺著了,他躺著不動,那雪白的薩摩耶跳上來,笑著對他露出它特有的酒窩,江宇典也不為所動。 賀庭政去給他做八寶飯了,江宇典又吃了一個飯團,提著醫藥箱上樓。 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卻是沒有問題,可就是莫名其妙地疼,疼得厲害。 江宇典換了條緊巴巴的內褲,癥狀減輕了一些。 盡管他受了傷,但工作還是得繼續,《同居沒關系》的戲份只剩下很少一點了,第一、二集已經剪輯出來了,這兩天宣傳了就在衛視播放。 現在的電視劇,一般分為兩種,一種的衛視劇、也叫上星劇,會在電視臺進行播放;一種就是網劇了,網劇一般是沒有電視臺購買,就會退而求其次在網絡媒體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