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把教廷搞得一團骯臟的人們,看看你們是否能如要求別人所做的那樣,克制自己的感情。毫無怨言的自我犧牲,獻祭一切。 當年那些被判定墮入黑暗的殉道者們,被犧牲處決了。 那么你們,也請做好相同的準備。 至于伊諾,他干得可不是太好了! 按照教皇大人一貫的惡趣味,我們的伊諾小少爺可是連欲望魔王都是能抵擋拒絕的人,自然是最為圣潔正義,永遠不會令人失望。 所以,請務必在圣子的職位上發光發熱,為光明所到之處的土地上的信眾,從身體到心靈徹底的純潔禁欲,奉獻終生呀。 百無聊賴,高貴圣潔的教皇大人,再一次過完了,無比充實又毫無意義的一天。 午夜夢回,又一次獨自行走在獨屬于他的荒蕪之境。 柔和的圣光從銀色的器皿一般的天幕折射下來,空氣里有圣潔優美的圣歌徜徉。 這里的一切,毫無變化,一如那個可惡的魔王離開的那一天。連因為將他壓在桌椅上,導致的些微凌亂,都沒有絲毫改變。 即便,新增的《惡魔編年史》,欲望魔王的名字響徹大陸。 可是,他再沒有來。 他,再也沒有來。 好寂寞。 第六卷:宮廷·迷情 第66章 孤頭上的綠帽每天都是新的1 心情愉快結束閉關的姬清, 一回到系統空間就看到了眼巴巴等候著, 望眼欲穿的系統。這次對方用了一個三頭身的小和尚外形。 【主人, 嗚嗚,嚇死我了,你去哪里了呀?】 姬清隨手在那顆,看起來很好摸的、閃閃發光的圓腦袋上揉了一把:“我能去哪里?讓你挑選的新的世界呢?” 姬清消失和出現的都很突兀, 身為這個空間的智能輔助系統, 連它也沒辦法察覺到主人的去向的話,那很可能就是超出它權限的事情了。 第一次當系統的ai懵懵懂懂的:【哦哦,已經準備好了,這個世界炒雞棒,炒雞符合主人你的要求。好多系統都想要, 結果被我拿走啦n(*≧▽≦*)n?!?/br> 姬清翻開世界意志發來的契約內容,臉上的神情一時有些復雜。 “我記得, 我的要求是, 讓你找個軟弱無能的角色?!?/br> 三頭身的萌物難以置信:【這、難道還不夠軟弱無能嗎?】 姬清:“……” 好吧,以人類男性的標準看, 的確算是極其符合標準了。 這個世界是古代, 讓世界意志陷入絕望,突然罷工消失了的角色,是個帝王。 這位陛下的人生,用一句貼切的話來形容,就是:一出擺滿杯具的茶幾。 如果還要再生動具體一點,一言以蔽之:“孤頭上的綠帽, 每一天都是嶄新的?!?/br> 姬清唇角微微一動:“就這個吧。身體素質基礎改為10%……” …… “陛下,請?!?/br> 姬清手臂撐著額頭,一睜眼就看到面前側首對他說話的男人。他眼底略顯淡然的百無聊賴,瞬間便消失了。 那是個一看便知是剛從戰場上回來的,身經百戰足智多謀的將軍。滿是殺伐之氣,卻又穩穩地沉淀著毫不外露。周身的氣質里,又有著世家精心教養熏染在骨血里的高貴從容。 但這些當然不是讓姬清另眼相看的原因,打動他的只有一點膚淺的理由,那就是,這位將軍無論是體魄身材,還是略顯凌厲硬朗的長相,都太符合他的審美觀了。 “陛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如意?”這英武的男人,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熟稔的關切,隨后像是意識到不妥,微微克制的收斂了。眼底分明神色微動,又偏生能波瀾不驚的和他坦然對視。 “沒有,酒氣有些上頭?!?/br> 姬清撐著額頭的手指輕輕的按了按,似是緩解酒醉的不適。 這個世界,他的形象無比接近一個暴君。劍眉斜飛入鬢,面如冠玉,尊貴涼薄到骨頭縫里,卻又無一處不妥帖細致的規矩端正。 只有森嚴威儀又華美奢靡的深宮里,自小浸潤著毒液和陰謀的灌溉,才能養出來的稀有植株。 這一天,是大周的二世皇帝從他的父親手里接過皇位,短時間內,伴隨著其他繼承人被屠戮的血色渲染的背景,終于坐穩皇帝的寶座,塵埃落定后,舉辦的最后一場慶功宴。 姬清到來的時候,正是這場連綿數日的盛宴的尾聲。 等待他的,是早已寫好的第一場重量級的戲份。 對手就是面前的男人。 姬清不由有些可惜,難得這么合胃口的男人,然而卻有緣無分、相逢恨晚。 “微臣,敬陛下一杯?!?/br> 心里可惜,氤氳著滿身酒氣,撐著額角微微傾身的姬清,看著面前的男人,隨口回道:“這么生分?徽之可是心底怨孤,太過不留情面?!?/br> 面對這鐵血殘暴的新任帝王的詰問,任何人都會如履薄冰、隨時提心吊膽,字字揣摩他話音里藏著的可能的盛怒,隨時調整自己的言行來規避平息。 但面前這個將軍卻沒有,他的態度甚至有意的冷了幾分。 “徽之不敢,身份有別禮不可廢,陛下是君,徽之是臣,自然不能再像以往少不更事時候那樣不分尊卑了?!?/br> “少不更事?”念著這個詞,姬清不由笑了,面上卻仿佛入秋的霜露,“將軍和我,可不是一般的弱勢皇子和青梅竹馬的伴讀的關系,這么說當真是無情啊?!?/br> 豐神俊朗的將軍似被這話觸動了一瞬,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動搖,像是初春奔騰的河面,一邊融化一邊卻又再一次慢慢冰凍。 怎么說呢,這位叫徽之的將軍是原主的青梅竹馬,當過他的伴讀。跟勢弱的原主不一樣,青梅竹馬雖然身份聽上去低微,卻是出身世家大族的貴公子。 在這些世家貴族心里,統一中原勢力,在都城朝歌登基的尊貴的皇家,也只是不入流的泥腿子。 王與士大夫公治天下,誰上去那個位置都是不影響他們世家繁榮昌盛的。 所以,盡管是伴讀,徽之實際上卻是活得最為光彩照人的朝歌風云人物。他熟讀兵法,文武雙全相貌堂堂,幾乎每個皇子都爭相與他交好。 那些人之所以如此,除了因為徽之的個人魅力,家世背景締結的姻親關系,當然也有為了他手中那只軍隊。其中各占幾分,那就見仁見智了。 沒有存在感的原主竟然能讓徽之作為他的伴讀,就像一個窮人驟富,自然是受寵若驚之于,一定要牢牢抓住這個珍寶,為此不惜發憤圖強。 就像你有一個人見人愛的萬人迷朋友,每個討厭你的人都想爭著和他玩,你就算一開始沒太大感覺,也會得意于這個朋友是屬于你的,惶恐他被搶走,越發的關注在意,不由自主的和人爭奪起來。 久而久之,占有欲和失去的惶惑之間,慢慢生出了情愫。 最終,原主愛上了徽之公子。在愛情的刺激動力下,干掉了他的敵人和競爭對手們,在年邁的老皇帝去世后,榮登二世的寶座。 至于徽之公子對原主的感情,老實說,如果不是有今天這出戲,任誰看上去都覺得兩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卻因為兩個人都想當攻,一時之間不能終成眷屬。 但有了今天這出戲,兩個人的關系就徹底翻轉了,就是優柔寡斷的中央空調男神和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備胎皇子。 原主一心以為,守得云開見月明,轉眼之間卻被心愛的人,言笑晏晏的奉上一杯毒酒。 然后一死、一殘。 人生最大的悲劇就是,正當躊躇滿志大展宏圖之時,突然直墜青云萬念俱灰。 而這還只是這位原主帝王生涯悲劇的開始罷了,無外乎他會消失給世界意志看。 姬清睜開眼時候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那道悲劇前奏的催命符。 然后,第二道催命符又來了。 “徽之和陛下的情意,自然是你我都心知肚明,請滿飲此杯?!?/br> 姬清看著面前的酒,劇情在這里,原主喝了,他當然也是要喝的??墒?,怎么喝,就是另一回事了。 “玉杯琥珀酒,你我定情的那一晚,我就是喝了這個,這才斗膽向名滿朝歌的徽之公子,傾訴心中情誼。當時你驚訝莫名手足無措,沒想到親吻時候這酒的氣息你還記得?!?/br> 將軍臉上刻意的冷硬慢慢丟盔棄甲,神色復雜的望著年輕的帝王。 他對姬清無意,又怎會記得若干年前,一個不起眼的皇子,酒醉之后顛三倒四的告白?連親吻,也只是一時驚訝沒有躲開罷了。卻沒想到,讓對方會錯了意。 等到發現誤解頗深的時候再想說清楚,后面的種種牽扯糾葛,卻讓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加糊涂復雜起來。 事到如今,卻也沒有解釋的必要了?;蛟S,對這個殘暴不仁的帝王而言,由他所愛的人送他最后一程,已是最好的結局。 將軍手中的酒杯,莫名變得沉重了幾分。似是突然才真切的意識到,這杯酒遞出去,面前的這個如日中天的帝王就要徹底消失在人世了。而他能有這個機會得逞,卻是利用了這年輕的帝王對自己的情誼。 將軍的心中并無后悔,但卻有愧疚。他慢慢的認真的看向面前的帝王,這還是第一次,把他的樣子記在心里。 帝王的頭發一絲不茍的束縛在發冠里,那張臉上的神情便無一絲遮掩。酒酣宴罷,該走的人都走了,融進骨子里的莊重便也松懈了幾分。 絲竹彈唱琴音歌舞,離得遠,就跟夜風里的幔帳燈盞似得,只是一種虛幻的背景。 撐著額頭微微側身朝他傾斜的姬清,微微的小動作,卻像是大庭廣眾之下圈出一個獨屬于他們兩人的私密空間。 繁復的朝服只讓他露出一點手腕,常年遮掩的不見天日,白得像月光照在玉蘭花上。 殘暴的帝王此刻臉上露出一點柔軟的笑容來,幽微的目光看著他遞上的毒酒,毫不知情又天真信賴,懶懶的對他呢喃:“徽之不要生我氣,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來殺我的?!?/br> 恍惚的將軍便下意識說出了真心話:“不會,賢王仁善,你只會失去皇帝的寶座罷了?!?/br> “天真愚蠢的徽之,其他人或許不會死,坐過這個位置的我,無論是任何人上來了,都沒有活路的?!钡弁醯难劾锼剖青凉钟炙茖掑兜陌?。 “你一開始就不應該坐上來。死了很多人,他們本不該死的。那也是你的親人,朋友?!睂④姷难劾锪髀冻龅膮s不是自以為的憤恨冷漠,而是悲哀痛苦。 姬清沒有絲毫不悅,柔和的坦然的看著他:“可是,如果沒有得到這個位置。我怎么能這樣近的和你坐在一起,喝你親手為我斟的酒?” 將軍手里的酒杯微微一顫。 一點點傾身靠近的帝王,親昵的仿佛一低頭就要吻上來,卻只是深深的一錯不錯的看著他,仿佛看一眼就少一眼。 殘酷暴戾,又天真深情。 “小心,你的酒撒了?!?/br> 姬清溫熱的手指包裹著將軍冰冷僵硬的手,穩穩的托著酒杯,緩緩的移動到兩人中間。 “春天快來了,還有些冷,徽之的手好涼?!?/br> 男人的心一陣冰涼又一陣火熱,像是失魂的木偶隨著他的動作而動。 酒杯停在姬清的唇邊,他定定的看著面前是失魂落魄的將軍,展顏一笑:“來,你喂我?!?/br> 只要你喂我的,無論是什么,我都喝的。 那雙狹長冷厲,此刻卻盈滿天真溫柔的眼眸,專注的凝視著他,眼睛里明明白白這樣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