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沒關系?!鼻啬螺p輕笑了一聲,將她抱起,“我們可以一起洗?!?/br> 花灑打開,浴室內登時間就升騰起氤氳的熱氣,原本明亮一片的鏡子被弄得模模糊糊的。 還沒來得及脫的衣服被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她誘.人的曲線。 他將她放在洗手臺上,雙手擁住她盈盈不堪一折的腰肢,在鎖骨處落下細細密密的吻。很快,浴室間里充盈了曖.昧的喘.息和呻.吟聲。 這個澡洗的比任何時候都長,都更加費力。從浴室輾轉到臥室的床上,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兩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了。 最后相擁而眠時,商言面上染了幾層紅云,突發奇想地問他:“你覺得江導的這部電影,能讓我得到白花獎最佳女配嗎?”她邊說邊微微喘著,氣息仍有些不穩。 “應該沒有問題?!睕]有一絲猶豫,他肯定的回答在靜謐的深夜聽得格外清晰。 “那……”她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將頭貼在他胸膛,聲音依然軟綿,但語氣卻堅定了起來,“要是我得了這個獎,我們就公開吧!” 秦穆沒說話,回應她的,是落在她額前的重重一個吻。 第五十七章 秦穆在z市一共呆了五天。 每天晚上, 他都差不多時間來片場給宋思昊探班,有時候他們拍戲拍的晚了, 他還會給劇組所有人員都訂上一份附近的外賣。 晚上十一二點, 劇組人員吃著剛送來的還冒著熱氣的水餃湯包燴面,在感嘆秦老師真是又好又貼心的同時, 更加覺得他和宋思昊的關系不簡單。幾個小女生圍坐在一起,議論紛紛,很快就編排出一部催人淚下的耽美小說。 秦穆和江不寒雖然沒在一起合作過, 但兩人很久之前就在一個國外的頒獎禮上認識了, 這么多年過去,兩人的聯系一直沒斷過, 關系也算是圈內比較親近的了。 而且因為秦穆前一段時間在《一夢長安》劇組擔任過制片人,對拍攝方面的工作有所涉獵,有時候他還會和江導坐在一起探討一下馬上要拍的戲份。 鑒于片場人多眼雜, 商言也不方便在這么多眼睛前跟他表現得過分親密,只好時不時地拿上劇本,打著請教的名號過去和他說說話,在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拉拉手, 簡直比明星偷.情還提心吊膽。 這幾天收工后,商言都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去的秦穆那里。每次幫忙熟悉臺詞時,他表現得比她還要認真幾分, 連語氣動作都完全像是在鏡頭前拍戲的狀態。 商言不解,他卻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你不是想憑這部電影拿白花獎最佳女配嗎?” “呃……”她回想起那晚自己說過的話, 笑了一下,“哦對!拿了獎我們就公開,那你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探個班還要借著宋前輩的名號?!?/br> “你不知道,現在劇組里面的好多人都已經在傳你和他是一對了,因為迫于輿論的壓力不敢出柜,只好在人前以兄弟相稱。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幸虧現在我是你的正牌女友,要不然我真的都快被他們說服了?!?/br> 秦穆無奈又好笑地看她一眼,繼而又聽她擔憂道:“不過白花獎的競爭一向就非常激烈,而且優秀的女演員又這么多,我聽說白芷,方怡好幾個有實力的女星在馬上上映的電影里面也是演的女二。要是我今年拿不了獎,那我們豈不是要等到第二年了?” 她話說完,秦穆沉默了一會兒,又將劇本打開,神色認真地說,“來,我們再把剛才對過的戲重新演一遍?!?/br> 商言終于忍不住了,撲哧笑了一聲,拉著他的手,捏了捏,笑吟吟道:“哎呀,我開玩笑的。就算這回拿不了獎,我們也會公開的啊。每年白花獎一般都定在十一月份吧,過一個月就是平安夜了,要是我沒拿獎,我們就在平安夜那一天公開好了?!?/br> 她真的開始往這方面思考,想了想,又覺得這個日子有些不妥當,“不過,選擇平安夜這一天會不會有點奇怪啊,一般明星都是在情人節或是七夕節公布戀情,到目前為止,我似乎還沒想到有哪個是把日子選在這一天的。要不,我們也選在情人節吧?” 秦穆將她摟在懷中,手指撥弄著她的頭發,目含柔情,“我就覺得平安夜這個日子很好。不過我更希望你能獲獎,在頒獎的那一天公開我們的事?!?/br> 商言看著他,沉吟了一會兒,伸手捧住他的臉,笑嘻嘻道:“那我可以理解成你已經迫不及待了,所以連一個月都不愿意多等嗎?” “嗯,可以這樣理解?!鼻啬滦α诵?,托著她的腿將她穩穩地抱起,走了幾步,又將她放在沙發上,“所以為了確保你能拿獎,我們再來對一遍戲?!?/br> “……哦?!彼桃獾皖^,掩飾住自己臉上的紅暈。剛才被騰空抱起來的那一刻,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以為又是一次浴室play呢。嚶嚶嚶,她現在需要一包去污粉了。 今晚又有一場夜間戲,從九點一直拍到十一點。幾位演員將一個場景拍了十幾遍后,江導終于滿意了,喊了聲暫停,讓大家在原地休息半個小時。 秦穆坐的是凌晨的飛機,十點鐘的時候就要從片場離開。走之前,他還不忘給劇組的人訂了最后一次外賣。 江導讓休息的時候,他訂好的外賣剛好送了過來,大家歡呼一聲,紛紛跑過去從保溫箱里面拿出自己的食物。 商言和宋思昊兩人雙雙裹著軍大衣,一起坐在小板凳上等著助理把訂好的外賣給他們拿過來。 一掀開透明的塑料蓋,餛飩的香氣瞬間就在寒冷空氣中飄散開來。宋思昊把板凳挪了挪,挨到商言跟前,調侃道:“我和阿穆認識快十年了,他來劇組看我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這幾天他又是深夜探班又是送夜宵的,我也算是沾了一回你的光?!?/br> “不過,”他又湊近了幾分,更加小聲地問:“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公開???我現在可是為你們兩個擋了不少八卦啊,他要是再多來幾天,我和他估計要被那群小姑娘腦補出幾個版本的故事了?!?/br> “應該沒多久了?!鄙萄躁_筷子,夾起一個薄皮餡大的湯包,吹了吹,想起前幾天盛馨的一些行為,不滿地抱怨一聲,“要是一直不公開的話,某些人還不是一直糾纏著我不放?我不怕賊偷,還不怕賊惦記嗎?” 說完,她眼皮輕抬,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不遠處,和江導坐在一處的盛馨。宋思昊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頓時明了,誒了一聲,“你管她做什么?!?/br> 似乎是為了讓她放寬心,他信誓旦旦地打包票,“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她跟阿穆是絕對沒可能的?!?/br> 他這樣肯定的語氣倒是讓商言詫異了一下,她不禁回想起這幾天的種種。在片場,盛馨有幾次想找秦穆說話,堆砌著笑湊過去,但他的態度卻十分冷淡,沒說幾句,就轉身走了,留盛馨一個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她當時看見后,在心里暗爽了好久。但事后想想,又總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 放下筷子,她疑惑地看向宋思昊,“宋前輩,你說他們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么特別不好的事???”要不然分手了,再見面就算不是朋友,他也不可能表現得這么絕情吧。 宋思昊欲言又止,商言忙舉起手,對他發誓:“你跟我說吧,我絕對,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這……”他看著她的眼睛,將飯盒的蓋子重新蓋上,搖頭嘆了口氣,語氣忽然嚴肅起來,完全不同于他平時玩世不恭的模樣。 “當年盛馨確實是做了非常過分的事,他們也是因此分的手。具體是什么事,這涉及到阿穆的隱私,我也就不方便透露了。她現在的這個樣子,應該是想再續前緣,和阿穆復合,不過我猜這個可能性基本上為零?!?/br> 說完這些后,他站了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跟她揮手再見。他剛才已經拍完了今天所有的戲份,現在可以回酒店休息了。 商言一個人坐在原地,默默想了很久他剛才的話。非常過分的事?會是什么??? 無數個猜想在她腦?;^,她又一一地將它們否定。想了很久,她都沒想出個具體答案。 最后她也放棄了。反正當年肯定是盛馨有錯在先,做出了對不起他的事!這樣一想,她覺得盛馨更加討厭了! 碗中的小湯包沒了溫度,她低頭看了一眼,沒有胃口,直接放下碗,站起身就往水塘邊走。 接下來要拍的是陳阿嬌和衛子夫兩人第一次起正面沖突的戲。 衛子夫這個時候已經重新獲得了漢武帝的寵幸,被他封為夫人并且成功地誕下一女。她的弟弟衛青在前朝也步步榮升。與之對比,陳阿嬌耗費多年心血,花了九千萬錢去治療不育之癥,卻始終沒能懷上一兒半女。 她嫉妒衛子夫,甚至讓自己的母親大長公主抓了在建州當差的衛青,欲除之而后快。而衛青最后卻被人救下,劉徹得知此事后,還加封衛青為建章監,數日之內,賜給了衛家千金的賞賜。 聽聞這個消息,陳阿嬌更加憤怒。她是劉徹的皇后,出生顯貴,身份尊榮,她不可能,也不甘心讓一個歌姬踩在自己頭上。 在御花園的池塘邊,她與衛子夫撞了面。心中憤懣難解,她當著眾人的面,狠狠地扇了衛子夫一巴掌,并把她推下了水。阿徹再寵幸衛子夫又如何,她才是和他自小一起長大的,而且他登上皇位都少不了自己母親的幫助。只要最終沒鬧出人命,她相信阿徹根本不會把這般小事放在心上。 看見衛子夫在水中掙扎撲騰了很長時間,陳阿嬌才解了氣,快意地拍了拍手,大發慈悲地讓人把她撈上來。 江導拍戲從來不許演員用替身,所以商言等一下不僅要被盛馨扇巴掌,還要被她推下水。嘖嘖,想想都覺得特別虐。 小雅和其他工作人員手上拿著浴巾,軍大衣,暖手寶和保溫杯,候在一邊隨時待命。 一聲“a”后,劇組人員都保持安靜,不再說話。 盛馨神色冷厲,涂了丹蔻的手指輕輕抬起商言的下巴,讓她以仰視的姿勢看著自己,“一個生父都不詳的低賤歌姬,不過是學了些上不得臺面的狐媚手段,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迷惑住陛下,然后取代本宮的位置嗎?” “妾只想侍奉陛下,不敢有這般妄念?!鄙萄圆桓抑币曀?,聲音也因恐懼而不可抑制地微微顫抖著,“妾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不知怎么做,才能讓皇后娘娘息怒?!?/br> “呵,你難道不知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現在這般扭捏的作態嗎?”盛馨眉眼在一瞬間冷了下來,飛快地揚起手向她扇去。而她做的其實是個假動作,隨著商言偏臉,她也及時收住了力道。 “ok!這一條可以過了?!苯瓕дf完,化妝師馬上小跑過來給商言化妝,讓她臉上露出被打過的痕跡。 商言在心中舒了口氣。她原本還擔心盛馨會借著拍這場戲真的去扇自己耳光,現在看來,她還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 五分鐘后,她們接著剛才的部分繼續拍下去。 盛馨冷笑一聲,揚了聲調,“至于讓我息怒,這個容易的很,你死了我就不生氣了??!”說完,她素手一伸,將商言推進了水池。 二月份的池水,上面覆了一層薄薄的碎冰,冷的可以侵進骨頭里。商言被推下去后,只覺得全身僵硬,四肢都被凍住了,但她不敢放松,費力做出落水后死命掙扎的樣子。 嗆了好幾口水,工作人員才下水將她撈了上來。上岸后,小雅忙不迭把軍大衣給她裹上,又擰開保溫杯,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姜茶捧給她。 商言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茶,嘴唇被凍得發白,說話都變得不利索:“這一條……過了嗎?” 小雅邊用毛巾擦她的頭發,邊心疼地回答:“沒有……盛老師剛才忘詞了?!?/br> 第五十八章 按照劇本所寫的內容, 在這一場戲中,陳阿嬌將衛子夫推下水后, 不僅命人攔住準備跳水去救人的侍從, 還會掛著勝利者的微笑站在岸邊,一邊欣賞她在水中絕望掙扎的模樣, 一邊出言譏諷她的不自量力。 作為一個鏡頭里同時進行的兩幅畫面,剪輯起來不容易,而且還會影響整個效果, 所以盛馨忘詞后, 這一個場景就必須完全地再拍一遍。 雖然說在拍戲的過程中演員ng是在所難免的,但在冬天拍下水戲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 確實又不太好辦。 開拍前,商言雖然全身上下都已經裹了幾層保鮮膜,又在寬大的戲服里穿了一件潛水衣, 但一進池塘,冷水照樣一點點地滲透進去,與皮膚相接觸,冰寒徹骨。 盡管上岸后披上了厚實的軍大衣, 手上又緊緊抱著暖手袋,她還是凍得渾身發抖,哆哆嗦嗦的,連站都很難站穩。 江導見她這樣, 心中雖然不忍,但為了成片的效果, 還是對身邊的場務吩咐,“你把她帶過去收拾一下,二十分鐘后再來一遍?!?/br> 商言身體凍僵了,現在邁一步都很艱難,場務和小雅兩人趕忙跑過來扶著她,緩慢又艱難地走到旁邊臨時搭的塑料棚里。 小雅幫她把濕透了的保鮮膜全部撕下,重新貼了幾層后,又幫她換了一身和一樣的衣服?;瘖y水給她補妝的時候,造型師拿著吹風機吹她的頭發,怕破壞之前做好的造型,她不敢把吹風機離得太近,只能一縷一縷地挑起頭發吹。 一切弄妥當后,她又要出去接著拍。 “ok。大晚上拍這場戲不容易,這一回大家爭取一次就過?!苯瓕дf完,就對著喇叭喊了聲,“各部門準備,開始!” 商言再一次進入池水中,剛暖和了一點的身體在入水后的一剎那又變得冰涼。不過好在這回被工作人員拉上岸后,她沒聽見人說誰又卡殼忘詞了。 她兩只手捧著姜茶,連喝了幾口,可呼出的氣還是冰涼的。睫毛上還沾著水,在這個零下幾度的夜晚,仿佛下一秒就能結冰。 江導一直沒說話,看樣子這一條應該是過了吧。她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想著要趕快換下這身還在滴水的衣服,然后回去泡個熱水澡時,卻聽到江導嚴肅地開口說:“盛馨,你在一分四十九秒時做出的表情不對!” 他坐在椅子上,指著監視器里面的影像,沉聲道:“這一個幕,陳阿嬌看見衛子夫在水中掙扎,從頭到尾,她都應該表現出歡心暢快,大仇得報的模樣,你為什么在這個時候皺了一下眉?” 監視器的屏幕上,盛馨確實輕輕蹙了一下眉。 不過這一下很短,不到半秒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若是其他導演,肯定直接就算過,因為很少有觀眾會去在意這些細節。 但江不寒不一樣。他向來精益求精,在他的影片中,就算是分毫的錯誤都必須馬上糾正過來。 盛馨看了后,非常抱歉地跟江不寒解釋:“剛剛忽然起了一陣風,吹到身上太冷了,一時忍不住,我就皺了一下眉?!?/br> 又轉過頭,滿眼真誠地看著商言,好聲好氣地跟她道歉,“害得你連著下了兩次水,真是不好意思啊?!?/br> 商言在心中罵了一句。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發作,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個微笑,什么話都沒說,她覺得自己現在一開口肯定就要直接爆粗了。 第一次忘詞,她還姑且能信她是無心之失,可這一次,她絕對是故意的。這女人的報復心真不是一般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