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他盡管只用了“七分”這個詞，但對商言而言，已經算得上是很好的贊賞了。

    她抿唇笑了笑，又聽到周數興奮又得意地說道：“幸虧我當時眼光獨到力排眾人幫你爭到了這個角色。雖然你演的是女二號，但現在網上討論的熱度完全壓過了季蕭蕭演的女一了！”

    “對了?！敝軘祻某閷现姓页鲆环莺贤?，遞給了她，“這是gucci箱包新一季代言的合同，你先看看，要是覺得沒什么問題那現在就可以簽了?！?/br>
    “gucci？”商言接過合同，翻了幾頁，揚了揚眉，問道，“我記得去年，他們是選擇了季蕭蕭當中國區的代言人吧，怎么？他們不準備跟她續約了？”

    “她上個月不是被人拍到了在發布會和記者發生激烈爭執的照片嗎？gucci那邊知道了，覺得她不符合品牌的定位。然后這幾天，我又跟亞洲這邊的負責任接觸了一下?！?/br>
    商言瞬間了然，從筆筒中拿了支派克簽字筆，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寫的龍飛鳳舞，絲毫沒有搶了季蕭蕭代言的愧疚感。

    反正她們兩個爭搶資源都已經成了習慣，上一次她本來都和一個品牌口紅接洽好了，結果正式簽合同的前一晚，被季蕭蕭團隊截了胡。這回她拿了gucci的代言，也算是扳回一局吧。

    周數拿起合約，仔細檢查了一遍，順口問了一句，“現在網上支持你和秦影帝在一起的呼聲很大啊，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趁著這個形勢直接公開？”

    “嗯……我這幾天有想過這個問題?！鄙萄袁F在還記得網上說要是她和秦穆在一起就手抄新華字典的那位網友，當時她還特意截屏保存了。

    “不過，現在電影正在熱映，這時候我公開會被一些人diss炒作吧。我跟秦老師討論過了，等過一段時間，時機成熟了，我們就直接公開?！?/br>
    “有道理?！敝軘迭c了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也不急于一時，這種事還是要你們好好商量后再做決定?！?/br>
    他在娛樂圈這么些年，見多了明星情侶因為戀情何時公開怎么公開吵得不可開交，鬧到最后，兩人直接一拍兩散了。

    看到商言這樣沉得住氣，不像某些女星找了靠山就恨不得公告天下，周數有些高興，覺得自己帶的人果然不一樣。

    收好了合同，他不忘提醒她說：“孫進導演的戲要拍了，你準備一下，下個星期正式進組?！?/br>
    商言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說是準備一下，其實也沒什么時間準備，她這一整個星期都要跟著《明日河山》劇組來回飛幾個城市做宣傳。

    周日晚上剛在c市做完活動，她一刻都沒來得及休息，馬上搭了凌晨的飛機趕到d市《旁觀者》的拍攝地點，畢竟這部戲的開機儀式就定在了星期一早上七點，怎么著也不能少了女主角到場。

    正式開拍之前，商言本以為自己或許需要做很長時間的心里建設，才能毫無芥蒂地投入到林昭昭這個角色中，可當她真正開始演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擺脫過去的陰影。

    有時候，她甚至能夠針對劇本，對導演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見。

    《旁觀者》的拍攝耗時將近六個月，商言進組時還穿著羽絨服，等快拍完時，她已經換上了短衣短袖。

    這六個月里，秦穆來過這里三次，一次是正好出席某個品牌的代言活動，另外兩次是專程抽時間過來看她。其余的時候，兩個人只能打電話接視頻，跟異地戀沒什么區別。

    她這邊好不容易接近拍攝尾聲，隔壁一個拍古裝仙俠劇的劇組又入駐了進來，女主角好巧不巧，就是姜婉。

    在微信上聊了幾句后，商言驚喜地發現，原來兩個人正好住在一家酒店。

    晚上九點多鐘，商言拍完了戲。她沒回自己的房間，直接多坐了一層電梯，去敲了姜婉的門。

    姜婉今天吊了幾乎一整天的威亞，累的腰酸脖子疼。給商言開門后，她先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加么么噠，然后就癱在床上，跟她瘋狂吐槽同組的一個女二號。

    “我真是受不了她這個樣，不就是跟了一個香港的珠寶商然后帶資進的組，用得著這么牛氣哄哄的？！什么‘化妝間我不習慣跟人共用’‘我晚上拍戲不能超過九點’‘我恐高拍打戲的時候最好用替身啊’！”

    姜婉翻了個白眼，模仿著夏奕嬌滴滴的聲音把她說過的話在商言完面前美再現了一遍。

    “我一個正經女一號都沒她這么事事的！你說她這么嬌貴直接嫁到豪門做富太太好了吧，出來拍什么戲??？”

    說完，她長舒了一口悶氣，拍了拍大腿道：“言言，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嗎？我在劇里面和她演的還是情同手足的姐妹！她今天ng十幾次的時候，我特么的都想扇她了，偏偏對戲時，還要對著她笑得和春風一樣和煦溫暖?！?/br>
    商言萬分同情地看著她，一把握住她的手，真誠地安慰道：“婉婉，你換個思路想，這就是一個提升你演技的好機會??！等什么時候你能對著她笑出一個堪比老母親般慈祥的微笑后，你就可以去拿白花獎的最佳女演員獎了?！?/br>
    姜婉撇撇嘴，“豈止是白花獎啊，再和她一起拍三個月，我覺得我可以直接去沖刺奧斯卡最佳影后了?！?/br>
    兩人正說著，商言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對姜婉說了聲“你等一下啊”，就走到窗邊接了起來。

    姜婉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邊捶著酸疼的腿邊聽她講電話。

    沒過多久，商言就說了再見，掛斷了電話。她剛一走到床邊，就看見姜婉對著自己笑得嫵媚又狡猾。

    “你剛剛是在跟秦影帝打電話吧？”

    商言點了點頭。

    姜婉坐起身，眼波斜挑，邊笑邊打量著她，“我剛剛聽到了你們通話的內容。你明明后天就拍完了吧，你為什么對他說還有十幾天才能殺青呢？”

    作者有話要說：

    秦老師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第四十九章

    姜婉盤腿坐在床上, 對她輕揚了揚下巴，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 “你該不會是不放心秦影帝, 怕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要搞個突擊檢查吧？”

    “突擊檢查？這么無聊的事, 你覺得像是我會做的嗎？”商言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找到空調的遙控器，把溫度調高了兩度后, 才重新躺在床上。

    “再說啦, 我對我們家秦老師一直都是很信任的好吧?！?/br>
    “咦咦咦?！苯褡龀鲆粋€受不了的表情，“知道秦影帝是你的, 不用這么特意地強調‘我們家’這三個字了?！?/br>
    她側身躺著，一只手支著頭，眼睛在商言身上瞟來瞟去, “我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你談戀愛的時候原來會變得這么膩歪啊。那你說說，你剛才騙他是為什么？”

    商言沒理會她語氣里的調侃，邊蹬著腿做瘦腿cao邊解釋, “大后天不是七夕節嗎？我打算悄悄去w市找秦老師，給他一個大大的surprise！”

    聞言，姜婉斜看了她一眼，切了一聲, “什么嘛，你這個招數也很老套啊。不告訴他, 然后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十年前的偶像劇都不這么演了?！?/br>
    “沒新意不要緊，秦老師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就夠了啊?！鄙萄晕α艘魂?，“反正我可以猜到了，后天秦老師見到我時，一定會特別開心特別感動?！?/br>
    姜婉搖了搖頭，邊刷著微博邊感嘆，“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熱戀的小情侶?！?/br>
    商言沒理她，繼續蹬腿做cao。

    過了會兒，姜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刷微博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她放下手機，推了推商言，興奮又八卦地問，“上次你不是在微博小號上說要睡他嗎？現在距離你發那條微博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年了，你肯定成功了對不對！”

    商言停下動作，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小號？”上次自己的小號被顧星河知道她就已經覺得夠丟臉了，難道現在姜婉也發現了嗎？

    “是這樣的，上次顧星河和我打游戲輸了，作為懲罰，他把自己的小號告訴了我?！苯竦靡獾貙λＵＱ?，“然后我順著他的小號就找到了你的，江承的，顧哲的小號。怎么樣，我是不是特別機智？”

    商言：“……你很有做八卦記者的潛質?！?/br>
    姜婉拉著她的手晃了晃，“所以你們到底怎么著了??？當時是你主動的還是他主動？秦影帝的表現怎么樣？有沒有讓你失望，嗯？”

    “你的問題真的是比青檸周刊的八卦記者還要多?！比允怯X得有些冷，她拿了小毯子往身上蓋了蓋，“我和秦老師，怎么說呢，就是時機沒成熟，還沒發展到最后那一步?！?/br>
    姜婉默然不語，涂著大紅指甲油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在床上扣了幾扣后，她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言言，你說你這副好模樣加上這樣好的身材，雖然胸比我小了一點點，但也可以說是很完美了。正常男人對著你，能把持得住這么長時間？”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欲言又止，糾結了一陣，還是說道：“難道秦影帝真的像網上說的那樣，有點問題？”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

    商言急急地辯解了一句，可沒等她解釋，姜婉就憐愛地看著她，一臉語重心長地勸道，“言言，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把秦穆當做自己的男神，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啊。你要知道，柏拉圖式的戀愛是沒有結果的?！?/br>
    商言張了張嘴，“我不……”

    “我都是為了你好！”姜婉正色道。見她還是執迷不悟，她又軟聲寬慰她，“唉，算了，如果你實在舍不得，那就去醫院看看吧。我認識一個特有名的中醫，待會我把名片給你啊。這種事情早發現早治療，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br>
    “這都什么跟什么??！”商言好不容易逮住機會反駁，“秦老師沒問題，現在沒問題！以后更不會有問題！”

    見姜婉完全不信，她抿抿唇，小聲地解釋，“其實上次在《一夢生情》劇組，我們本來都快到那一步了，結果有突發狀況，就沒有到最后?！?/br>
    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她紅著臉，補充了一句，“而且我當時感受到了，他有反應的。所以你不要胡說八道，污蔑秦老師！”

    當時他的反應，嗯……還特別地強烈呢！

    姜婉將信將疑，“那你們準備什么時候發展到最后一步？不會純情地要把它保留到新婚之夜吧？”

    “怎么可能！”既然剛才那么尷尬的事都說了，那她現在也沒什么好扭捏的了，直接說道：“我打算這次去找秦老師的時候就撲倒他。而且正好在七夕節嘛，想想還挺有紀念意義的?！?/br>
    “那正好。我有東西送給你?！苯駥χ萄陨衩氐匦α诵?，直接站起身走到衣柜前，翻了好久，終于找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

    “這是什么呀？”商言好奇又期待地拆開盒子?？吹胶?，她沉默了片刻，一只手拿出里面的東西，舉到半空中，“這是件……睡衣嗎？”

    她手中的這件蕾絲鏤空吊帶睡衣，雖說樣子有點好看，但卻極其地省布料，該露的地方露的厲害，該遮的地方又遮不住，可以說穿和不穿沒什么區別了。

    姜婉對她使了個曖.昧的眼色，“這件睡衣是巴黎有名的設計師ken設計的，全球總共都沒有多少件。我本來是買給自己的，現在看來你應該比我更需要，就送給你了，不用太感動哦?！?/br>
    “可是這會不會太露了??？”商言又拎著這件睡衣在眼前看了看，有些遲疑地問道。她覺得秦老師應該不會喜歡這種勁爆的style吧。

    “你們真到了那個時候，都要赤裸相對了，還嫌這個暴露？我敢保證，你穿上這個后，絕對性感又魅.惑，把你的秦老師迷的神魂顛倒。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你……”

    商言打斷她，“你不是說自己最討厭咬文嚼字嗎，最近怎么開始背《長恨歌》了？”

    “哦，我剛接了一個楊貴妃的劇本?！苯裢Ａ送?，繼續游說。

    “言言，你要相信我的經驗，一個男人不管在外面看起來多么正經，私底下都會喜歡這種調調的。你們第一次，你難道不想來點刺激的嗎，嗯？”

    商言低頭看了幾眼睡衣，又抬頭看了看她，居然覺得自己被她說動了。

    “那……行吧，我先收下了？”她說完這句，姜婉才滿意地笑了笑，流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林昭昭是在一大早上，天將亮未亮的時候，穿著婚紗從二十八層的高樓一躍而下的。

    跳樓前，林昭昭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殺死了一直性侵自己的繼父。她記得清清楚楚，他一共侵犯過自己三十二次，所以她也在他身上留下三十二道刀痕。

    最初的劇本只寫了林昭昭跳樓，在商言和導演溝通之后，他們才決定加上她臨死復仇的舉動。

    為了和劇本上的時間對上，商言凌晨四點就趕到片場化妝做造型。這一幕是整部電影的高.潮，七八分鐘的戲，他們拍了整整三個小時。

    拍完后，商言還穿著雪白婚紗，衣服和手上都沾滿了人工血漿，看起來慘不忍睹。

    一群工作人員圍著她，恭喜她順利殺青。孫導看完監視器里面的內容，也走了過來，“你表現的很不錯，恭喜殺青?！?/br>
    “我也要多謝孫導一直以來的指導了?！毕肓讼?，商言略帶歉意地說道：“我還有點事，今晚的殺青宴可能去不了了，希望您不要見怪?！?/br>
    “沒事。你們女明星工作都忙，在劇組呆了六個多月，肯定積壓了不少事，你先回去吧?！?/br>
    孫導對她溫和地笑了笑，“希望下次我們有機會再合作?！迸膽蜻@段時間，孫進對她是越來越滿意。有演技，有想法，又不耍大牌，這樣的演員現在真的是不多了。

    商言伸出手想要跟他握一握，看到滿手的血跡，又不好意思地縮了回去。

    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語氣真誠地說道：“好啊，下次有新戲，孫導記得要想到我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