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一點多?!?/br> “怎么才回來?” 他抬手拂開她的頭發,低著頭說:“國勝今天過來的晚,就等了等他,多聊了會兒?!?/br> 簡兮睜開眼,感覺眼皮子略微酸澀沉重,燈光也有些刺目不適,緩了半天,翻身坐起來,朦朦朧朧看他一眼,皺著眉說:“你不來我一直睡不安生……” “哦,是嗎?這么不適應?” “不是,”她打了個哈欠看向他,“我有事要給你說。之前想要說被你掛斷電話……” “說吧,聽著呢?!?/br> 她說:“今天上午楊明麗約我喝咖啡,我以為是為了她跟她老公的事,她想找個人吐苦水?!?/br> “她跟他老公的事,找你做什么?” “女人感情不順,找個人說道說道,有什么不理解的,”她換了個姿勢,繼續說,“她說連藝項目出事了,可能牽扯到你,讓你小心。還說要小心監守自盜、禍起蕭墻?!?/br> 李知前微微皺起眉頭,語調遲緩地把最后兩個詞兒在嘴邊品味:“監守自盜?禍起蕭墻?” 簡兮看著他點頭,“對,原話就是這么說的?!?/br> 他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只眨了眨眼,沉吟說:“好,我知道了?!?/br> “你是早就意識到了什么?怎么看起來已經有準備了一樣?!?/br> “今天聽國勝說了一句?!?/br> “他說了什么?” 李知前一笑,起身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解了渴,沿著床沿往浴室里走,漫不經心地邊解衣服邊說:“沒什么事,別瞎cao心。我自己能解決,趕緊睡吧,大半夜別胡思亂想?!?/br> 他擦著頭發出來,漫無目的翻看手機,看到老劉晚上□□點發過來的消息,說圖片已經發到他郵箱里,挑選好款式也好立馬聯系定做。 李知前想了想,端著手機轉頭往外走。 模樣鬼鬼祟祟有些可疑,引起簡兮注意,她已經沒有睡意,仍舊坐在床頭裹著被子發愣,“不睡覺做什么去?” “你電腦了?” “客廳里?!?/br> “我去收個郵件?!?/br> 她更加不解,蹙了蹙眉頭,心里想著,什么當緊的郵件要半夜三更去看?看他腳步有些急促,忽然醒悟,大概是公司里的什么事,而且極有可能是連藝項目的事。 這么一想覺得情有可原,便躺下不再等他。 李知前打開電腦,摸著鼠標點郵箱進去,下載附件到桌面,點開里頭全是圖片以及小視頻。 老劉正文里介紹了一下模特的身高體重,李知前比對了下,和簡兮身形相差無幾,估計穿身上也是同等效果。 不過這東西雖然說一輩子就穿一次,但也得是一頂一的私人訂制,別人穿過的款式不行,不專門設計的也不行。 他看了半天,對比實在沒有研究,大多看起來相差無幾不分伯仲,漸漸困倦疲憊,給老劉回了封郵件,準備明日再看。 回來時簡兮還沒睡,他掀開絲被躺下,看她精神頭十足,枕著胳膊問:“不困了?” “嗯?!?/br> 似笑非笑起來,“那來吧?!?/br> 瞥他一眼,“來什么?” 他兀自笑了笑,沒有多說。 她抬手關上床頭小臺燈,背對他躺下,屋里靜謐漆黑,眼皮子剛有一絲酸澀,他突然貼過來,語氣閑適尋常:“你對服裝造型有沒有研究?” “怎么了?” “你覺得身材好的女人,適合體現線條感的a字的衣服,還是魚尾款?帶珠光感覺的宮廷式好看,還是大拖尾款式的好看?” “嗯?”她睜開眼,眼睛適應了黑暗,望著微微泛著亮光的窗幔,想了想,翻過身跟他面對面,“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隨口問問?!?/br> “那要看是什么了……我也不太懂,設計師應該比較了解,哪種身材穿哪種款式的衣服,要注意揚長避短,很有一番講究?!?/br> 他說:“有道理?!?/br> “是送客戶嗎?” “……嗯?!?/br> “禮服?” “嗯?”他清了清嗓子,模棱兩可說,“算是吧?!?/br> 簡兮建議說:“這種事不應該讓你秘書去準備?本就是大秘的工作,平常喜好什么的,她們掌握的應該比較透徹。況且,我看你們公司里的秘書,穿衣服似乎很有品位?!?/br> 他笑了一下,“你就去了一次,怎么就知道有品位了?” “雖然就去了一次,印象也很深刻?!?/br> “現在跟以前不同了,著裝要求頗嚴格,行政部去年就進行了整頓。不信你去瞧一瞧?” “我又不關心這些……” 李知前促狹一笑,醞釀了一番,口氣不溫不火地說:“是是是,你不關心不在意,不過我在意,畢竟意味著公司的形象,不在意不行?!?/br> 說罷笑了一陣,口氣轉了轉,語氣夸張地說:“往后我還要授意行政部門好好弄弄,不僅不能隨意著裝,而且還要強制要求,男士不準穿短袖,女士不準露大腿,穿裙子可以,必須在膝蓋以下,露出腳踝都不行,得罰錢?!?/br> 簡兮有些哭笑不得,琢磨出他是故意為了那個秘書的事逗她,窘迫地說:“你真無趣,跟你說話就是雞同鴨講。我不過是單純夸一夸秘書罷了……” “誰是雞?誰是鴨?咱倆大半夜躺在這,難不成跨了物種了?”他手上緊了緊,摸索著衣料探進去,“我倒想瞧一瞧,跟我不同物種的人,是怎么個器官構造?!?/br> “……” 第117章 李母請他倆過去吃飯, 特別指名要帶著簡兮,那天匆匆忙忙吃了次飯也不見他再帶人過來, 責怪了一番。 他有意打開擴音, 拉著簡兮旁聽。講完電話聳了聳肩, 笑說:“到底你姓李還是我姓李?” 簡兮捶了他一下, 輕笑說:“就是因為你姓李, 你mama才對我這么客氣?!?/br> 他沒說話,笑聲漸漸響起,以前覺得她單純好欺,卻原來人情世故都明白,只是心知肚明嘴上不多提。 老宅院環境清幽,最近幾天花園正在修葺, 準備把幾棵老樹伐去添一些花卉,平坦整齊的地磚被雜七雜八生長的樹根撅起,借著這次休整一并換去。 修葺的師傅拿了好一些地磚花樣的圖片讓李母挑選。 簡兮跟他一道兒過來,繞過濕漉漉的青石小徑,抬步緩行, 空氣帶著濕濕薄薄的涼意,撲面而來, 盡是清新。 李母拎著花灑澆水, 瞧見簡兮熱情招手讓她過去, 簡兮微笑了笑。 她遞過來修葺師傅手機里的照片, 隨和地說:“我年齡大了, 老眼昏花, 沒功夫折騰這個,還是你們年輕人有眼光,來,你看著幫我挑一個?!?/br> 簡兮回頭看他,人卻已經掏著兜走遠,閑散地散起步。 上次來是晚上,天色昏暗沒有好好打量,原來宅院一旁還有處花園,打理的特別精致。遠處枇杷樹,近處白玉蘭。節短枝密,樹體小巧規整,隱約若有若無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只能選了個低調不張揚色樣給李母看,還特別解釋自己不太懂行,只能當個建議。 沒料到李母想也沒想,就拿給師傅去采買。過幾天就把此處的地磚全部掀了,鋪上這個顏色。 平常上班穿著單薄慣了,在這里站了不大會兒竟然感覺到瑟瑟涼風,東邊青山如黛,在晨霧中飄渺沉靜,可能是天色尚早,溫度還沒升上來,又或許是地勢原因,斷斷續續的微風拂面致使周身過于颯爽。 跟著李母回屋,他已然端坐在客廳里沏茶,手中杯盞涮了一遍,按了幾個鍵引水上來,他倒進翠青色通體晶瑩的小茶壺,稍待片刻,一一滿上,熱氣繚繞氤氳,清新茶香散開。 他捏起遞給李母一杯,又拿了一杯給她。 簡兮接過來坐下,輕輕抿了一口。入口輕柔,唇齒留香,卷著舌尖上的味蕾,品味到后頭有些苦澀,但苦澀很快消散,夾雜幾縷清香。 她雖然不懂茶道,從小卻跟著父親接觸,他說越好的茶,咽下去以后才能發現味道的濃厚。 李母情致高漲,慢慢擦著手笑說:“知悅今天也要回來,說帶著何東一起?!?/br> 李知前聞言挑了下眉頭,當著簡兮的面兒也沒有避諱,直接說:“我以為你得阻攔幾次,我還要幫她說說好話求情?!?/br> 李母嘆了口氣:“倆人什么心思我都知曉了,知悅給我講了許多,以前以為我了解她,卻原來你不了解她,我也不了解她?!?/br> 他靜默半晌,往后一靠,姿態閑適輕松,“什么了解不了解的,就得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回頭我有了孩子,就買一根小皮鞭時刻準備著,說揍就揍,”說到這里看向簡兮,壞壞一笑,“回頭你□□臉,我唱白臉,把他揍得服服帖帖,不服氣也得服氣……成不成?” 簡兮不禁汗顏,哪有還沒結婚就守著未來婆婆討論以后怎么教育孩子這種問題?怪讓她尷尬…… 李母被逗笑,諷刺說:“現在說得輕巧,等到你有了孩子就不舍得打了?!?/br> 他說:“那不能,肯定舍得打,打起來上癮,停不下手?!?/br> 李母撇了撇嘴,放下茶杯去廚房看了看,只有阿姨自己在里頭忙碌,她過去幫襯。 簡兮有眼色地站起來,剛到廚房一站就被攆了出來,不讓下手。 百無聊賴之時,門外鈴聲響起,李知悅跟何東一前一后并肩進來,探身子瞧見簡兮,眉眼不由挑了挑。 簡兮見她現在臉上表情生動許多,一副春風滿面、喜氣洋洋的模樣,想來跟何東的發展定是有條不紊。 李知前從書房走出來,站在復式二樓往下掃了一眼,看見何東來了,聲音不高不低喊了一句:“何東來了?” “嗯,李總?!?/br> “上來,書房聊兩句?!?/br> 李知悅神情有個緊張拘束,一顆心惴惴無處安放,抿嘴唇不語。 李知前撫了下頭頂,掃她一眼,似笑非笑說:“瞪什么瞪,我又不會吃了他?!?/br> 李知悅收攏思緒,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托的姿勢。他故意斂起笑容,嚇唬說:“這個不好說,得看我心情?!?/br> 說罷請何東進書房,順手把房門帶上。何東最近進步斐然,家里老一輩還有些面子,四處有人打點,一切資源都比較高質量。 不過李知前卻不希望他做得太大,有時候公司太大了忙,接觸的形形色色也越多,感情縱是固若金湯,對于曾經老實本分的人,萬一功成名就想越雷池,反而容易較真,拋妻棄子不負責任。 不過眼下需要到的地方,與其等他過來請求,不如做順水人情主動援助。 吃飯前才出來,不知道討論了些什么情,氣氛還算融洽,面上表情各異,一個饒有興致一個云淡風輕。 吃過飯李知悅擺桌子打麻將,惋惜說:“家里阿姨不會玩,我買回來這么久也就摸了兩次,今晚好不容易人全了,不得玩兩把?!?/br> 簡兮看見這東西就發怵,擺手說:“我不會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