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老太太關切地看著顧氏,一副沉痛的樣子,“將來珈姐兒一出嫁,整個二房就只有你一個婦人了,豈不是孤單凄涼。我百年之后,兩房總要分家的,到時候二房連個祭祖的人都沒有。說得再遠些,將來你也去了,二房的香火徹底斷了,珈姐兒若是想要回個娘家,都無處可去啊。 “老太太這話說的,我自幼在徐府長大,就算分家了,難道大伯父大伯母就把我當外人了,我怎么會無處可去呢,我若是回徐府來,大伯母,你難道會把我趕出去嗎?”徐幼珈真誠地看著大太太。 王氏扯了扯嘴角,“我怎么會把你趕出去呢,老太太的意思是,二房的香火不能斷啊?!?/br> “對啊,老二家的,就算你不在乎有沒有兒子,可是,我的老二卻不能沒人祭拜,香火不能斷,不管你愿不愿意,二房必須過繼個兒子?!崩咸牧伺男扈暗氖?,徐璋臉色發白,嘴唇緊緊抿著,猛地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顧氏和徐幼珈對視一眼,幸虧她們早就商量過如何應對過繼的問題,顧氏道:“若是過繼,倒也可以,不過,既然是過繼到二房來做我的兒子,得孝順我才是,年齡必須三歲以下,他不記得自己的親身父母是誰,只會記得是我把他養大的,這樣,他將來才能真正把我當成母親?!?/br> 徐璋的眼睛一亮,老太太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你這是故意推脫!咱們家哪有三歲以下的孩子,難道要老大家再給你生出來一個不成?” 顧氏道:“咱們家沒有,別人家有啊,既然是繼子,那只要咱們族里沒有出五服的人家都可以,我記得有好幾戶人家,家里條件不好,孩子又多,養起來很是困難,若是過繼一個到咱們家來,做父母的肯定愿意?!?/br> “不行!”老太太怒視顧氏,“怎么能過繼一個外人進來,要過繼就是璋哥兒!” 顧氏還沒有開口,徐璋已經站了起來,大喊道:“我不過繼!我是大房的兒子,才不要去二房!” 顧氏笑道:“老太太,你看,璋哥兒自己也不愿意呢,還是不要強人所難的好?!?/br> “璋哥兒,不許喊,大人說話,你不許插嘴!”王氏沉著臉訓斥道。 “你們不要我了,還不許我說話!”徐璋臉色蒼白,眼睛里都是淚,滾來滾去,終于掉了下來,他用手背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你們不要我,我走!” 徐璋怒氣沖沖地跑了,王氏焦急地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忙追了出去。 “弟妹啊,老太太希望你過繼璋哥兒,璋哥兒又不愿意去二房,”王氏開口說道:“要不這樣吧,咱們開了祠堂,在族譜上把璋哥兒記到二房,但是,咱們先不讓他知道,等將來他明白事理了,咱們再告訴他?!?/br> 徐幼珈心中冷笑,這是把徐璋名義上過繼了,實際上還是生活在大房,依舊管大伯母叫母親,只是將來繼承二房的財產而已,真是打的好算盤。 顧氏道:“莫說璋哥兒不愿意,就算是他心甘情愿,我也不同意,他已經八歲了,和我又從不親近,就算是過繼來了,在他心里,大嫂還是他的母親,將來我老了,也不能指望他侍奉我。再說,璋哥兒對過繼之事如此難過,強行把他過繼到二房,將來只怕他是要怨恨我的?!?/br> 王氏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沉吟片刻,“今日才剛提起此事,你也沒個準備,這樣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咱們家的門是不能讓別人家的孩子進來的,將來難道你要自己一個婦人生活,連個支應門庭的人都沒有?好了,你們都散了吧?!?/br> 徐瑛看了看徐幼珈,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從心底她覺得二嬸的話有道理,過繼來的孩子如果一心記著自己原本的父母,是不可能和二嬸親近的,將來也不可能有多孝順,再說,看二弟哭著跑出去,她心里也不好受。 徐琇有些同情地看了徐幼珈一眼,眼看她就要進東宮去了,留下二嬸一人,那還不是大房的盤中餐嘛。徐瑛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她卻很是清楚,二嬸的嫁妝,父親母親和老太太早就看在眼里了。 其他人都走了,王氏留了下來,“老太太,要是弟妹她死活不愿意,該怎么辦???” 老太太一臉陰鷙,“她要真是不愿意,先攔住不讓她過繼別家的孩子,等琇姐兒的婚事辦完,我做主,兩房分家,她們孤兒寡母的,讓老大找上幾個無賴惡棍去嚇唬嚇唬她們,她們還不是得乖乖地回來求庇護,到時候,無論咱們提什么要求,她都得乖乖地答應?!?/br> 大太太眼睛一亮,“老太太真是英明!” 第40章 徐幼珈和顧氏回了院子, “娘,咱們不能過繼璋哥兒, 大伯母的算盤也打的太精了,名義上讓璋哥兒過繼,實際上還是管她叫母親,將來, 只管繼承母親的財產, 卻不會盡到任何職責和孝道?!?/br> 顧氏給她的手里塞了一杯熱茶,“嬌嬌放心, 娘無論如何都不會過繼璋哥兒的。若是老太太非要逼著咱們二房過繼, 就按咱們先前商量好的,從族里找個小孩子來過繼好了?!?/br> 青竹院 周肅之坐在大書案后,聽著長安復述著從壽安院偷聽來的話,他本意是想知道那老太太有沒有什么把表妹送到東宮去的后招, 沒想到卻聽到了她們為了逼二房過繼而要提前分家的事。 周肅之不禁笑出聲來, 這老太太和大老爺還真不愧是母子,對二房是滿滿的惡意, 卻總是壞心辦好事,分家好啊,分了家, 他就可以讓表妹住到他的大宅子里去了,那宅子已經收拾好了,粗使的仆人也已經齊備,隨時都可以入住的。只可惜, 老太太要等到徐琇出嫁后再提分家,他還要多等些時日。說起來,表妹的閨房他還要再仔細地檢查一番,看有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長安警惕地退了一步,主子好像很不對勁啊,那老太太明明是在商量著找無賴惡棍欺負主子的姨母和表妹,他怎么不生氣,反而高興地笑了? …… 臘月初十,整個徐府一大早就開始熱鬧,雖然是庶女出嫁,親朋好友卻也都來了。 徐琇天不亮就開始準備,沐浴過后,有喜婆來給她開臉梳妝,從里紅到外的衣服一層層套上。她這婚事來的突然,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嫁衣根本就來不及繡,是從外面成衣鋪買來的,府里的針線房又照著她的身材略略改動了些,她自己在上面象征性地繡了兩針,這就算是她親手繡制的了。 任由喜婆在自己臉上一層層地擦著脂粉,徐琇的心中一片平靜。自從她見到了大姐出嫁,她就開始考慮自己的婚事了,長久以來,她最擔心的就是像生母那樣給人做妾,最害怕的就是嫡母在她的婚事上刁難,如今塵埃落定,一切已成定局,雖然錯失了黃有榮那樣的好人家,不過,王繼業是家中獨子,她嫁過去是正妻,這個結果對她來說,不好不壞,完全能夠接受。 喜婆給徐琇梳頭,她半垂著眼眸,開始思考王家的事。 王繼業的父親算是徐琇的正經舅舅,王家她也是去過多次的,并不陌生。這個舅舅還算是個很有才干的人,年輕時勤勞肯吃苦,靠做工攢了些小錢,又做起了走街串巷的貨郎,慢慢開始做些小本生意,手里有了余錢后,開了一家雜貨鋪子,因為為人誠信,價格公道,生意越做越好,鋪子越開越多,到如今已是頗有些家底。 舅母是個勤儉持家的女人,在舅舅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就嫁到了王家,夫妻兩個一起努力,才有了后面的好光景??上?,她的性格有些軟弱,舅舅染上了賭癮,她卻什么都不敢做,只是小聲地規勸,連吵架的勇氣都沒有。 至于王繼業,就是個紈绔,雖然沒有金山銀山,從小到大卻沒吃過苦,每日里游出逛進,既沒本事讀書科舉,又不肯踏踏實實地學著經營,一年四季地搖著把折扇裝瀟灑。 嫁進這樣的人家,應該不難立足吧?徐琇默默地想著。 吉時一到,鞭炮齊鳴,王繼業來迎親了,徐琇蒙上了大紅的蓋頭,在喜娘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聽了大老爺和大太太的幾句教誨,由徐璟背著送上了花轎,晃晃悠悠地朝著王家而去。 即便坐在轎中什么都看不到,徐琇還是回頭看了看徐府的方向,離開了這個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她沒有傷感,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從此,她再也不用擔心誰捏著她的命脈了,到了王家,她就是少奶奶,過得是好是壞,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徐琇坐著花轎走了,徐府的賓客開始歡宴,大老爺和徐璟在外院待客,大太太王氏在內院招待女眷。到了未時,天氣變得陰沉沉的,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雪,賓客紛紛告辭而去,等到將賓客都送走,已經是申時了。 顧氏和徐幼珈從待客的大花廳出來,穿過花園,回自己的院子去。 “娘,你也累了吧,回去歇一會兒,晚上還得去壽安院定省呢?!彪m然只是幫著陪客,一天下來,徐幼珈也覺得有些腰酸背痛的。 “嗯,嬌嬌回去也歇會兒,天氣變得好陰沉,讓春葉在屋里多加一個炭盆,別著涼了?!鳖櫴蠂诟乐?,突然,她停下了腳步,“大伯?” 徐大老爺不知何時站在她們前面幾步遠,陰惻惻地盯著顧氏。 徐幼珈直覺他的樣子有些不對勁,喚道:“大伯父,您這是要去哪?” 大老爺的臉紅紅的,“嘿嘿”笑了兩聲,一張嘴就是一股酒氣,“弟妹,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給你暖暖?” 他顯然是喝醉了,顧氏不欲生事,給徐幼珈遞個眼色,兩人回身朝來路走,想著繞遠一些,避開大老爺。 剛走了幾步,顧氏的袖子就被人拉住了,她回頭一看,正對上大老爺酒氣沖天的臉。徐幼珈剛想喊人,聲音還沒出喉嚨就被她憋回去了,如此情形,若真是被人看見,恐怕母親就沒法做人了。 顧氏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沒有做聲,用力去推大老爺的手。 “嘿嘿,弟妹,都這么多年了,你寂寞吧?嘿嘿,別急,有我呢,我想了你,好久了,嗝,來?!彼f著話,一手去摸顧氏的臉,一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顧氏拼命阻擋,徐幼珈焦急地左右看看,好在沒人經過,天色又黑,此處又有樹木,不會被人發現,她撲上去想用力推開大老爺,沒想到他喝醉了,力氣還很大,胳膊一揮,徐幼珈被他甩了出去,她踉蹌著退了幾步,腳下被路邊的石頭一絆,跌坐在地上,手上傳來一陣疼痛,她顧不上看,眼見著母親被大老爺強行抱住,她抓起地上絆倒自己的那塊石頭,朝著他的后腦砸了下去。 大老爺兩眼一翻,身子一軟,倒在地上,顧氏險些被他帶倒,歪斜了兩步穩住身形,母女倆都膽顫心驚地看了看徐幼珈手中的石頭,見上面干干凈凈沒有血跡,料想大老爺不會死,只是暈過去了。 徐幼珈慌忙把石頭扔到路邊,兩人拉著手,一路疾行,回了顧氏的院子。 徐幼珈的心尚在怦怦跳個不停,看一眼母親,也是氣喘吁吁,臉色蒼白。蕓香有些疑惑,揮揮手讓堂屋的丫鬟都退下去,她倒了兩杯熱茶,送到兩人手邊,也不詢問,只守在門口。 顧氏撫著胸口平息了一會兒,一把攬過徐幼珈,“嬌嬌,別怕?!?/br> 徐幼珈靠在母親的懷里,總覺得她的衣服上似乎沾了大老爺的酒氣,“娘,換衣服?!彼⑽⑻痤^。 顧氏低頭一看,袖子竟然被扯得裂開了,她站起身來,蕓香已經去衣柜里取一套裙襖過來,麻利地幫顧氏換過。 顧氏嫌惡地看了看換下來的衣服,皺眉道:“把這衣服悄悄地燒掉,別讓人看見?!笔|香默默地把衣服收了下去。 徐幼珈這才重新靠進母親的懷里,顧氏攬著她的肩膀,“嬌嬌,這家里是住不成了?!贝蠓坎粌H算計她的嫁妝,妄圖塞個兒子過來奪財產,還算計女兒的婚事,現在又多了個覬覦她的惡心大伯。 徐幼珈點點頭,“娘,咱們想個法子,搬走吧?!?/br> 顧氏拍了拍她的背,“好,讓娘想一想,最好能提前分家,咱們娘倆自己過。雖說父母在世,子女分家的不多,但是也有這樣的,咱們族里就有好幾家是父母做主分家的。嬌嬌,以后只有咱們娘倆,你怕不怕?” “不怕?!毙煊诅鞊u搖頭,“這府里盡是些惡心人的糟心事,要是只有咱們娘倆,那才叫清凈自在呢?!?/br> 顧氏摩挲著她的肩膀,沉思了一會兒,“嬌嬌,住在徐府,你還算是正三品京官府上的姑娘,要是搬出去,你就是喪父的普通民女了,這婚事上只怕要大打折扣,將來能和你議親的,恐怕都是些商戶子或者寒門學子了。這樣的話,娘怕委屈了嬌嬌?!边^完年,寶貝女兒就十四歲了,正是要開始相看人家的時候,她不擔心財產,也不害怕別人怎么看自己,唯一擔心的就是女兒的婚事。 徐幼珈抬眸,認真地看著母親,“娘,咱們又不缺銀子,不必去攀附什么高門大戶。若是商戶子或者寒門學子,只要人品端正,將來能照看娘,就算家里條件差些也沒什么。反倒是留在這個府里,大伯父整日盤算著把我送入勛貴之家做妾,那才叫糟糕呢。若真按他想的那樣,我進了東宮,一個身份低微的侍妾,連和家人見面的資格都沒有,咱們母女此生都再也見不著,那才是最可怕的事呢?!?/br> 其實按照她心底的想法,只希望此生不用嫁人,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就好了,不過,這話說出來肯定會嚇到母親的。 別說是真的再也見不到面,只要一想那種情形,嬌女兒在高門大戶做妾,任人輕賤,她在家中日日憂慮,卻再也見不到她,顧氏的心里就已經難受得不行了,她攬緊了徐幼珈的肩膀,堅定地說道:“我的嬌嬌絕對不能給人做妾,皇帝老子都不行!”大房的心思實在是太惡毒了,為了自己的好處,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嗯,不做妾!”徐幼珈笑道:“娘,要是咱們娘倆兒不分開多好,要不咱們招個上門女婿?” 她是開玩笑說的,顧氏愣了一下,倒真的開始盤算著招個上門女婿好不好。 娘倆兒倚在一起,默默地想了一會兒,徐幼珈起身道:“娘,我也回去換身衣服,這衣服待客穿了一天,全是飯菜味和脂粉味?!?/br> 顧氏道:“去吧,等會兒晚膳后,娘去你的院子,咱們一起去壽安院請安?!?/br> 徐幼珈點點頭,出了院門,走了幾步就是自己的院子。她一進屋,就抽了一口涼氣,低頭一看,左手的食指已經又紅又腫,比別的手指粗了一圈。她輕輕揉了一下,一陣鉆心地疼,這是剛才大老爺推她,她倒地的時候,手指在地上戳了一下傷的,她和母親一路驚慌疾行,她也沒顧上,剛才平靜下來才覺得疼得厲害,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一直忍著沒吭氣。 “姑娘!”迎上來的春葉驚叫一聲,“姑娘怎么受傷了!” “沒事,小點聲?!毙煊诅烊讨?,“去拿藥油來幫我揉一揉?!?/br> 春葉飛快地從柜子里找了藥油出來,小心地給徐幼珈的手指涂上一層,輕輕地揉著。徐幼珈倚在大迎枕上,默默地想著,該怎么樣才能分家呢? 手指疼痛,加上心事重重,徐幼珈晚膳用得不多,沒多會兒,顧氏來了,兩人一起去了壽安院。 進了屋,徐幼珈發現大老爺沒有在場,也不知道他暈倒在花園,有沒有自己醒來或者被人發現,她凝神聽著大太太和徐瑛說話,好像是說大老爺醉酒在花園摔倒,在地上睡著了,幸虧有下人從那里經過,發現了他。大太太派人把他扶到屋里,灌了醒酒湯,他醒了會兒,直說頭疼,又睡著了。 “咳咳,老二家的,”老太太清了清喉嚨,“今天琇姐兒也出嫁了,家里最近也沒什么要忙的事了,你看什么時候把過繼的事辦了?” 顧氏道:“過繼可以,但是只能過繼三歲以下的孩子?!?/br> 老太太生氣地說道:“我說要過繼璋哥兒,你非要三歲以下,你是一定要和我對著干不成?” 顧氏神色平靜,“畢竟是過繼到二房來的,要喚我母親,將來要侍奉我,怎么也得按我說的挑人吧。老太太只是為了讓二房能香火不斷,那為什么一定非要是璋哥兒呢?” “好,好,我的話你也不肯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老太太生氣地指著顧氏,“明天咱們就分家,你和珈姐兒自己過去吧,我是管不了你們了!”這是她和大房早就商量好的,如果顧氏不同意過繼璋哥兒,就分家,讓她們孤兒寡母的自己住,到時候再找些惡棍去嚇唬她們。 徐幼珈心頭一跳,和顧氏對視一眼,母女兩個都是又驚又喜。 “祖母,二房只有二嬸和四meimei兩個女人,怎么能分家呢?”徐瑛著急地站起來,“不過是過繼的事嗎,咱們慢慢商量就是了,絕對不能就因為這點事就分家啊?!?/br> 大太太扯了扯徐瑛的袖子,瞪了她一眼,自己這個女兒怎么就一根筋,胳膊肘總是往外拐。 老太太捂著胸口,做出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好啊,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聽我的話了。老大家的,明早就請族長過來,咱們把分家文書簽訂了!” “好!”徐幼珈站了起來,“分家就分家,若是明天大伯母不去請族長,我自己去!” 徐瑛急得恨不能上去捂住她的嘴,“四meimei,你——” “就這么定了,你們明天就搬出徐府,一天都不能拖延!”老太太拂袖而去。 老太太走了,徐瑛沖到徐幼珈身邊,伸手就去掐她的胳膊,“你怎么這么糊涂!你和二嬸兩個女人,分家了可怎么過?這么冷的天,你們明天要搬去哪里?!” 搬去哪里,這確實是個問題,不過,比起這個,老太太主動提出分家簡直是天大的驚喜,徐幼珈道:“無妨的,我和娘可以先住到客棧去,再慢慢找房子,總會有辦法的?!?/br> 大太太喚道:“瑛姐兒,回來,別拉著珈姐兒了,她們明天搬出去,想必有很多東西要收拾的,你別耽誤她們了?!币磺卸及凑账麄兩塘亢玫挠媱潓嵤┝?,最妙的是珈姐兒沖動之下竟然一口就應了,呵呵,別說是無賴惡棍了,光是大冬天的沒有地方住就夠她們受的了。就算她們有銀子要買房,哪有那么現成的,買來的房子總要修葺一番才能住人的。若說住客棧,一是不方便,二是她們主仆那么多的人,還有那么多的東西,看她們怎么住的下?若是顧氏的嫁妝留在這個家里,等著日后再運走,哈哈,那就更好了,到時候,少了些什么,誰能說得清。 “娘,你怎么能——”徐瑛急得直跺腳。 “大嫂說的是,我們是得趕緊回去收拾東西了?!鳖櫴险f道:“明天還要勞煩大嫂一早就去請族長過來,給咱們分家做個見證?!?/br> 顧氏和徐幼珈出了壽安院,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這次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徐幼珈上前挽住母親的胳膊,“娘,不管老太太打的是什么主意,哪怕是徐府的家產一個子都不給咱們,咱們也要抓住這次機會,把分家坐實了?!?/br> 顧氏點點頭,“徐府的家產沒多少,娘也看不上,要不要都無所謂,只要能順利分家就行。嬌嬌,要委屈你跟著娘住客棧了,買到房子還要忙亂呢,嬌嬌要受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