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留個電話吧?！迸陠T真誠道，“就當認識一下交個朋友?！?/br>
    徐苑沒法再說自己沒手機，剛才還說忘帶手機出門，他抿了抿唇角，接過女店員的手機，按了串數字。

    女店員撥了號碼，邊笑問：“你叫什么？”

    徐苑還沒開口，何不言先說話了，嗓音沉沉的，“李慕?！?/br>
    那邊沒人接，女店員保存了號碼，備注好名字，彎唇一笑，“我叫姜琪?！?/br>
    徐苑扯了扯嘴角，說：“你好?！?/br>
    很快，徐福福開著小貨車過來了。

    徐苑終于松了口氣，快步離開奶茶店。

    回到家，徐苑把濕噠噠的外套脫了，何玲在旁邊擔憂道：“你們快去洗個熱水澡，別等會兒凍感冒了?！?/br>
    徐苑“嗯”了一聲，扭頭看了看何不言，說：“你先去洗吧?！?/br>
    何不言說：“你先洗?！?/br>
    徐苑樂了，“要不我們一起洗得了?！?/br>
    何不言想了想，說：“好?！?/br>
    徐苑猶豫了一會，覺得也沒啥，便進房間拿換洗衣物，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閃著光，有未接電話，是那個姜琪打來的。

    徐苑只看了眼便置之不理，他挺不喜歡這種陌生人執意的親近。

    他先一步進浴室，開了浴霸，脫下身上的衣服，只穿著內褲淋浴。

    何不言后一步進來，看到徐苑，怔了一下。

    浴室里熱氣騰騰的，熱水打在地磚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徐苑抹了把臉，沖何不言喊了一句：“愣著干嘛，過來洗啊?！?/br>
    何不言“嗯”了一聲，垂下眼眸，不緊不慢地脫掉衣褲，在脫下長褲后，他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徐苑，問：“你為什么不脫內褲？”

    徐苑打了把沐浴液抹身上，漫不經心地說：“全裸那多不好意思啊，發育之后我還從來沒有跟別人一起洗過澡呢，就小時候跟徐老板去過幾次澡堂?！?/br>
    何不言想到那天徐苑還約王燦去廁所看他……沉睡的巨龍。

    他抿緊唇角沒說話，也沒脫內褲，徐苑給他讓了位置，背對著他抹沐浴液。

    何不言看了眼他的后背，肩胛骨微微突出，腰線優美流利，兩側有漂亮的腰窩，黑色內褲更襯得皮膚白皙，他的目光停留一瞬，便制止住，強行轉移了視線。

    徐苑又擠了洗發水，轉過身，雙手抬起揉著頭發，看到何不言光站在那兒任由熱水打下來，他嘖了一聲，“發什么呆呢?！?/br>
    何不言低斂著眉眼，淡聲說：“我也沒和別人一起洗過澡?！?/br>
    “那咱倆都是第一次啊?！毙煸沸α?，“今天幾號來著，紀念一下，徐苑和何不言哥倆第一次一起洗澡?！?/br>
    何不言說：“十七號?！?/br>
    “行，今天12月17號，等會兒記在備忘錄里?！毙煸凡恢{地瞎扯，笑了半天，“哎，讓點位置，我沖沖泡沫?！?/br>
    徐苑先洗完出來，洗了個熱水澡頓時感覺暖和舒服多了。

    何玲已經做好飯菜，正等他們洗好澡出來一起吃飯。

    外面風雨交加，然而屋內，空氣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客廳亮著燈，頗有種溫馨的感覺。

    徐苑吃了飯便要去王燦家，何不言去補習班，外面還在下大雨，徐福福就開車送他倆過去。

    先送何不言去補習班，他那兒更近，徐苑隔著車窗看了眼建筑。

    博雅輔導機構。

    何不言撐著傘，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徐福福轉頭看到徐苑在看那兒，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兒子，你要不要跟不言一起在這——”

    徐苑收回目光，嘖了一聲，語氣透著幾分狂妄和自信，“別說了啊，我用不著?！?/br>
    徐福福無奈失笑，徐苑這種自信跟他媽挺像的，偏偏還找不到理由反駁。

    第二天，開始考理綜和英語。

    這次比較順，沒有昨天數學那么難。

    徐苑考完英語，就要看答案打分數，嘖道：“高考出成績得等十多天，我們不用，現考現出分?！?/br>
    語文作文交換著改，憑真情實感打分，徐苑給何不言的作文打了四十五分，作文還是議論文，他覺得何不言寫得挺好的，結構嚴謹條理清晰論證嚴密。

    然而全部試卷改完，徐苑看到分數，發現他的作文分有五十分。

    他轉身開口道：“不言，你給的作文分太高了?！?/br>
    何不言低頭算總分，心不在焉地回：“不會?！?/br>
    “真高了?！毙煸氛f，“高考一般不會給這么高的分，除非寫得特別好，我這篇頂了天了也不可能上五十的?！?/br>
    何不言抬眸看了他一眼，說：“那改成49吧?！?/br>
    徐苑：“……”

    何不言頓了頓，又說：“我總分615，你呢？”

    “我還沒算?！毙煸窙]再糾結那個，自動給語文作文減了七分，把各科分數加起來——“我629分?！?/br>
    何不言低聲一笑，“我生日?！?/br>
    “知道?！毙煸沸α艘幌?，又低下頭，翻出數學答案，找到最后一題，細細看起來，“靠，我這步算錯了，媽的線段mn的中點縱坐標為t=[（2m）em……”

    他皺著眉念叨著，拿起筆一步步運算下去，最后終于算出來，再看看答案，解題步驟一模一樣。

    徐苑往椅背靠去，深深地舒了口氣。

    他瞇著眼睛，轉頭看了看另一邊的何不言，突然笑起來。

    何不言問：“你笑什么？”

    “覺得挺好的?！毙煸氛f，“有人能和我一起迎戰高考?！?/br>
    第35章

    因為大雨, 周一的升旗儀式取消, 不用那么早去學校，能多睡一會兒。

    在家吃了早飯, 白粥配小菜, 徐福福又開車送他們倆去學校。

    徐苑和何不言坐后排, 車窗上凝著的雨珠不斷往下滑，模糊了窗外關著門的商鋪和行道樹。

    徐苑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后背靠著座椅, 閉著眼睛瞇一會兒。

    何不言也安靜不語，右耳塞著耳機, 在聽英語。

    還不到七點, 又是大雨, 路上幾乎沒有車輛，除了雨聲到處都很安靜。

    徐福福穿著厚厚的睡衣，握著方向盤看前方，清了清嗓子開口說：“晚上如果還下雨的話, 我來接你們啊, 放學了給我打個電話，撥兩聲就行, 不用接通?！?/br>
    徐苑閉著眼睛說：“我跟不言放學時間不同，他六點多就去輔導班, 我得留到九點, 老師要補課呢?！?/br>
    上星期每天晚上都是從放學補到快九點，不過沒有跟第一天那樣, 沒吃晚飯就去找老師。

    何不言要去補習，徐苑就每天給筆記本給他看，要是不懂就教他。

    徐福福笑著說：“那沒事，我可以接兩趟?！?/br>
    徐苑“嗯”了一聲，語氣懶散，“也行?！?/br>
    校門口停了許多車，大多都是送孩子來學校的。

    徐福福擠不進去，干脆就停在不遠處，徐苑打開車門，撐起傘下車，何不言從右邊車門下車，同樣撐著傘，耳朵還塞著一只耳機，另一只白色耳線緩緩垂下，落在衣角處。

    徐苑剛繞過小貨車走到何不言旁邊，一道男高音傳來：“徐苑，你倆一起來的??？”

    徐苑循聲看去，是班上的張勇澤，撐著一把條紋傘，就在他們后面，面露驚訝，應該看到他們從車上下來。

    班上除了王燦，沒人知道他和何不言的關系。

    徐苑也不想告訴他們，避免一切麻煩。

    張勇澤幾步走了過來，徐苑揚了揚唇，說：“你才知道，我倆每天都一起來學校，住得近，自行車都是鎖一起的?！?/br>
    “這個以前還真沒觀察到，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睆堄聺尚α诵?，主動轉了話題，“每逢周一盼下雨啊，不用去升旗能多睡半小時，爽呆了?！?/br>
    徐苑說：“希望下午雨停吧，不然體育課就泡湯了?！?/br>
    “我cao，他們肯定又要搶課?！睆堄聺蓜偛胚€興高采烈的，聽到徐苑一說，立馬變得愁眉苦臉起來，“可千萬別改成數學課，我都怕他又要考試?！?/br>
    數學老師講課快，采取題海復習法，考試，講試卷，再考再講，多做題多思考多領悟。

    “那不會，星期五考的那張還沒發下來講呢?！毙煸钒参克?，“改成數學課的話，他估計是講試卷?！?/br>
    邊聊邊穿過車輛走進學校，張勇澤想起什么，突然看向何不言，問道：“何不言，你有那試卷答案嗎？我周末做了幾張，覺得挺難的，好些題都不會?！?/br>
    何不言原是安安靜靜地聽英語，突然聽到有人喊他，抬起眼，目光淡淡地看了張勇澤一眼，不認識。

    他又低下眉眼，說：“有，在家里?！?/br>
    “那明天可以借我看看嗎？”張勇澤又問。

    何不言又繼續聽英語，心不在焉地說：“老師會講?！?/br>
    張勇澤愣了愣，徐苑接過話茬，說：“我跟班長去復印試卷的時候，明明哥給各科老師都復印了一份，到時候他們應該會講試卷?！?/br>
    張勇澤“哦”了一聲，笑了笑沒說話，卻是悄悄用余光瞟了何不言好幾眼。

    下午還在下雨，體育課也取消了，全班坐在班上等著老師過來。

    大家盼的都是張志明過來上課，語文課也輕松一些。

    然而讓大家失望了，來的是數學老師。

    數學老師拿了試卷叫學習委員發下來，準備講試卷。

    試卷改了對錯，但沒有打分。

    老師也會偷懶，沒算分數，連紅勾都懶得畫，只在錯題旁邊打了叉。

    徐苑接過試卷，大致看了眼，他有兩個叉。

    何不言試卷上也有兩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