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言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你是左撇子？”

    “沒，左右手都能寫字?！毙煸钒櫫税櫭?，“你別打岔，認真聽我說?！?/br>
    何不言“嗯”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湊近，半瞇著眼，微微低下頭想要看清楚，黑發卻輕輕碰到徐苑的額頭。

    徐苑額頭上癢癢的，視線被擋住，他再一次皺起臉，聲音有一絲不耐：“太近了哥們?！?/br>
    何不言轉眸看他，眼神有幾分無辜：“我看不清?！?/br>
    徐苑：“……上樓拿眼鏡去?！?/br>
    跟何不言講題要輕松多了，說兩句對方就明白也理清思路了，不像跟王燦講，全部過程都說完了，王燦還一頭霧水，就算懂了，一樣的題型他還是不會做。

    何不言明白之后就上樓了，不一會兒又給他發了條微信：

    “徐苑，你很厲害?！?/br>
    徐苑笑了笑，姑且認為這人不好意思當面夸他。

    下午他去給王燦補課，晚上去阿霞那兒。

    周末過得飛快，又迎來了周一，一周一次的早起升旗儀式。

    這次，還有人陪他一起早起。

    何不言也定了鬧鐘，比徐苑定的時間要早五分鐘，鬧鐘一響，他就醒了，爬下床順帶叫醒徐苑。

    窗外還烏漆嘛黑的，只有路燈發著昏暗的光亮。

    徐苑從被窩里爬起來，還沒睡醒，迷瞪著眼，坐著醒醒神兒。

    何不言從衣櫥另一邊拿出自己的衣物，去衛生間換衣服。

    徐苑瞇著眼看他離開的背影，突然就笑醒了，跟小姑娘似的，換衣服還躲著人換。

    何不言換上校服，洗漱好才回到房間，他洗臉時不小心把前額的黑發弄濕了，濕噠噠地搭在額頭上，可能是覺得不舒服，他干脆把濕頭發捋上去，露出光潔白凈的額頭。

    徐苑在房間里換好衣服，懶洋洋地打著呵欠去刷牙洗臉，經過何不言時，隨口說了一句：“你還是露額頭更帥一些?！?/br>
    露額頭更顯精神，好看的眉眼也更加出彩，不像平時給人陰郁的感覺。

    然而出門后，何不言的頭發干了，前額的黑發又順下來，不到眉毛的距離。

    何不言沒有車，之前家距離學校也算近，都是走路。

    徐苑單腿落地，一手握著車把，回頭看了何不言一眼，說：“坐后座吧?！?/br>
    何不言坐上自行車后座，雙手沒扶著徐苑的腰，而是抓著后座前面的架子。

    徐苑一踩踏板，稍稍揚高了聲音：“坐穩了啊?！?/br>
    何不言“嗯”了一聲。

    徐苑雙手握著車把，弓著身體騎車，即便后面坐了個人，他也騎得飛快，很快就要到學校了，馬路上都是學生。

    徐苑騎進學校，把車鎖在車棚里，動作一氣呵成，帥氣又自然，扭頭問何不言：“怎么樣，我車技6不6？”

    何不言點頭，有些生硬地學著他的語氣，說他從來沒說過的網絡詞：“6?！?/br>
    第14章

    照例的早cao。

    動來動去蹦蹦跳跳的，做完廣播體cao感覺全身都舒展開。

    在cao場站了半個多小時才解散。

    徐苑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等何不言走過來。

    哪知卻看到何不言往后面一條小道走去，那條小路通向運動場。

    徐苑一皺眉，直接大步追了過去，抓住他的肩膀，問：“你走這條路干嘛？”

    何不言看到是他很詫異，頓了一瞬才說：“去食堂?！?/br>
    徐苑的目光越過他，才恍然明白，何不言是要繞過運動場去食堂。

    “繞這么遠干啥?！毙煸芬话褦堉?，往前面人群走，“我也要去吃飯，剛想等你過來呢，沒想到你往旁邊走?！?/br>
    何不言斂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著聲音解釋：“你之前沒叫我去找你?！?/br>
    徐苑笑了一下，說：“忘記跟你說了?！?/br>
    他停頓，側眸看過來，笑問：“以后一起吃飯？”

    cao場上的人群幾乎全部散開，王燦看到烏泱泱的一片奔去食堂，頓覺焦急，又回頭往身后看了看，看到徐苑和何不言哥倆好地走過來。

    他終于松了口氣，扯著嗓子喊：“你們怎么這么慢，快點快點，rou包子都要被搶光了！”

    徐苑走近，松開攬著何不言的手，揚了揚眉，調侃道：“急什么，你不是和賣rou包的阿姨打好關系了么，還怕少你這一份？”

    王燦他爸注重人脈，王燦有模學樣，先從基礎學起，和食堂打菜人員搞好人際關系。

    徐苑和王燦耍嘴皮子，一路有說有笑地去食堂。

    何不言在徐苑右邊，一句話也沒說。

    到了食堂，王燦直奔賣包子的窗口。

    徐苑看了圈排了長隊的窗口，扭頭問何不言：“你想吃什么？”

    何不言也沒有看窗口，眉眼平淡，“喝粥?！?/br>
    “哦?！辟u粥的窗口排隊的人很少，徐苑說，“我去買餃子，買好了就找個位置坐啊，等下我們去找你?！?/br>
    何不言點頭。

    何不言先買好早餐，找好座位坐下。

    而后王燦端了面條，手上拿著幾個rou包過來了，坐下就把包子遞給何不言，笑瞇瞇地問：“要不要吃包子？”

    何不言很客氣：“不用，謝謝?！?/br>
    王燦也不在意，“哦”了一聲就埋頭大吃起來。

    周圍吵吵鬧鬧的。

    何不言喝了口粥，想了想，抬起頭，主動問起：“你叫什么？”

    王燦一臉不敢置信，眼睛睜得老大，心態要崩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何不言坦然點頭。

    王燦無法接受，他之前還在何不言面前晃蕩好久混臉熟，哪知道人家壓根沒記得他，還同班一年多了，他不服氣地問：“那你怎么記得徐哥的名字？”

    何不言說：“他排名在我前面?！?/br>
    王燦：“……”

    行吧。

    氣消了，怨得了誰呢。

    王燦嘖了一聲，說：“我叫王燦，燦爛的燦?！?/br>
    何不言點頭，“嗯?！?/br>
    徐苑排了好長的隊伍，才買來水餃，王燦一看到他碗里的餃子，就伸了筷子過來，徐苑不給，睨他：“干啥呢?！?/br>
    王燦：“安慰安慰我不行啊?！?/br>
    “怎么？”

    王燦嘆了一聲，沒好意思告訴徐苑何不言不知道他的名字，干脆隨便扯了一個借口：“安慰我作弊被請家長啊，哎，我爸下午過來，也不知道數學老師會跟他說些什么?！?/br>
    何不言喝著粥，聽到王燦的話，一抬頭，似乎有幾分驚詫。

    徐苑注意到對面何不言的神情，他抿了抿唇，思忖片刻，道：“淡定，除了說你作弊不學好還能說些什么?！?/br>
    果然，王燦順著他的話，自顧自地埋怨：“也不知道是誰告密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試，只是隨堂考，用得著打小報告嘛?！?/br>
    何不言放下勺子，抬眸看向他們，一雙眸子沒什么情緒起伏：“不管是什么考試，作弊是不行的?！?/br>
    徐苑一挑眉，沒搭腔。

    王燦被批評，恍然想起何不言過分嚴肅認真的學習態度，他訕訕地笑，剛想解釋，卻被何不言截先。

    “上次數學考，我看到你們傳紙條?！?/br>
    徐苑點頭，“嗯”了一聲，坦然說：“知道，我之前有想是不是你告的密?！?/br>
    何不言：“不是我?！?/br>
    王燦徹底懵圈了，看看徐苑又看看何不言。

    徐苑笑了笑，他后來是否定了自己的猜想，無論是誰告的狀，總歸是他們態度沒擺好，不該作弊。

    他坐直了腰，斜斜地看著何不言，語氣有些散漫：“你為什么不跟老師說？”

    何不言神情一變，眼睫斂下，掩住眸子里的光影，半晌后，才低了嗓音：“懶得說?！?/br>
    吃好早飯，從食堂出來。

    王燦還是有點兒沒緩過神，再看看徐苑和何不言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猛地搖頭，擠在學霸中間，真他媽壓力大。

    徐苑沒架子倒也還好，可是和何不言，那冷淡疏離的眼神，和隱隱約約的威壓感，總覺得讓人呼吸不順。

    以前還想和何不言當哥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回到教室，王燦終于找到和徐苑獨處的機會，他轉身，下意識地瞄了瞄何不言的位置，又轉回視線，壓低聲音說：“徐哥你可真會藏事，你一開始就覺得是何不言告的狀？”

    徐苑從書本里抬起眼，淡淡地說：“不是他?！?/br>
    “哎，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蓖鯛N都不知道話從哪邊說了，糾結好久終于放棄：“你以后有啥事愿意的話都跟我說唄?！?/br>
    徐苑把書本合起來，手指輕輕抵著封面，云淡風輕：“就冒出個念頭，沒多久就覺得不可能，也就懶得和你說了?！?/br>
    王燦一愣，呆呆地問：“為什么不可能是他？”

    “沒?！毙煸分е?，右手翻著語文書，心不在焉地回：“直覺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