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卡曼臉色微沉，瞇眼盯著賀凜。

    亞瓦國是君主立憲制國家，只是皇位繼承人不局限于皇族嫡系，所有皇親子嗣都有資格參與競選，而威廉姆就是蒂卡曼所支持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威廉姆殿下今年19歲了吧，真是充滿活力的年紀?！?/br>
    “你想說什么？”蒂卡曼終于收起笑容，語氣低沉。

    “沒什么?！辟R凜笑道，“年輕人有活力是好事，但也要謹慎一點，畢竟威廉姆殿下身份尊貴，難免會招來一些圖謀不軌的人?！?/br>
    蒂卡曼目光危險地鎖定他，威壓大盛。

    賀凜緊緊握住扶椅把手，體內血管仿佛要爆裂一般，但他依然穩坐如山，面不改色道：“貴國的形勢比我國復雜多了，不過有蒂卡曼先生主持大局，想必殿下們的安全應該無虞。賀某希望兩國能夠睦鄰友好，而和平穩定的大環境，就是維持友誼的基礎，您覺得呢？”

    蒂卡曼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笑道：“你說的對，沒有什么比兩國友誼更重要?！?/br>
    兩人你來我往地“交流”心得，一派和氣。

    直到散場后，侍者過來收拾桌子時，卻驚悚地發現桌上的碗碟，表面看起來完好，其實已經碎成了粉末。

    事實上，早在一個多月前，賀凜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他原本就不寄希望自己的傷勢能夠瞞過蒂卡曼，與其被動防御，不如主動出擊，抓住蒂卡曼的弱點，讓他不敢全力施為，而威廉姆就是賀凜選擇的突破口。如果蒂卡曼想對他不利，那么他也不介意讓他搭乘的船沉入大海。

    只要蒂卡曼不出手，其他人對賀凜造不成任何威脅。

    “賀爺?！憋w拓見賀凜臉色灰暗，步履沉重，連忙迎上來。

    賀凜擺擺手，吩咐道：“送我出城?！?/br>
    “出城？”飛拓一臉疑惑。

    賀凜上車時，在他耳邊小聲道：“我的精神力快崩潰了，不能留在市中心，給我找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br>
    飛拓表情駭然，卻也不敢耽擱，快速啟動車子，同時給佐格發了一個訊息，讓他和醫療組做好準備。

    然而，飛拓的訊息并沒有發送出去，因為賀凜暴亂的精神力影響了信號的傳遞，連他們乘坐的磁浮車也受到了影響。

    不只是他們，隨著賀凜的精神力越來越狂暴，附近的車輛也混亂起來。

    “該死！”賀凜一拳砸在座椅上，臉上的表情因為劇痛而變得有些猙獰。

    蒂卡曼對他的精神威壓，還是突破了偽神丹的效果，引發了精神反噬。

    s級精神力的狂暴威力，足以擊潰方圓數千米范圍內所有a級以下的精神防御，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和社會影響更是難以估量。

    “快點！”賀凜發出壓抑的低吼。

    飛拓處在狂暴中心，承受著巨大的威壓，眼耳口鼻都流出鮮血，若非他是a級強化者，估計這會已經挺尸了。但車輛混亂已經引起了小范圍交通堵塞，飛拓想快也快不起來。再加上精神力對駕駛系統的破壞，即便他們的車子經過改造，也無可避免地出現了失控狀態。

    “1分鐘，1分鐘給我開出市區！”賀凜冷聲命令。

    飛拓一臉血地淚崩，別說1分鐘，就是給他10分鐘也不可能啊，車子都快散架了！

    賀凜蜷曲著身體，血管根根突起，意識逐漸陷入混沌。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切斷自己體內的靈脈，從源頭徹底分解這股精神力，而他自己也會魂飛魄散；二是放開束縛，讓這股精神力沖出去，肆意破壞，直到力量耗盡。如此一來，他自己不會死，只是精神等級可能受損。

    以賀凜的性格，自然不會選擇第二種。但他，也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

    賀凜緩緩睜開眼，露出一對猩紅而略帶瘋狂的眸子，然后伸出手，顫抖著從口袋中摸出一個瓷瓶，瓷瓶上赫然鐫刻著“鎮靈丹”三個字。

    這是安閑當初給賀凜配制專精藥物時，順帶附贈的一枚丹藥，可以在短時間內快速平復暴亂的精神力。

    只是具體效果，賀凜還沒來得及檢測。不過此時情況緊急，也顧不上那么多。他擰開蓋子，拿起瓷瓶直接往嘴里一倒。

    某座大樓上，蒂卡曼站在窗口，望著遠處街道上的sao動。房間中，與他同行的其他人完全沒察覺到任何異常，兀自遺憾賀凜根本不像情報中所說那樣的受了精神損傷。

    蒂卡曼嘴角掛起冷笑，什么話也沒說。

    他確實是抱著趁他病要他命的心思來的，但賀凜并非易于之輩，如果他出了意外，他身后的賀家恐怕也不會放過他。蒂卡曼心知自己與威廉姆綁得太緊，牽一發而動全身，雖然不知道賀凜掌握了多少，但以他對賀凜的了解，如果沒有絕對把握，他是開牌的，所以他不敢去賭。

    蒂卡曼很矛盾，既希望這個男人消失，又不希望自己因此受到牽連。

    不過，現在再考慮這些也沒用了，賀凜的精神力已經失控，能否活命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但是在此之前，并不妨礙以幸災樂禍的心態看賀凜給自己的國家制造麻煩。

    估摸了一下時間，蒂卡曼心想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等了一分鐘、兩分鐘、四分鐘、七分鐘……嗯？怎么回事？

    這可是s級的精神□□，就算那個男人用盡吃奶的勁也不可能壓制得住。但事實上，什么都沒發生，一切風平浪靜，原本堵塞的交通似乎也恢復了？！

    難道賀凜自斷靈脈了？

    然而，蒂卡曼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就在剛才，有一股熟悉而強大的精神力繞著大樓轉了一圈，然后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那股精神力屬于賀凜，蒂卡曼非?？隙?。

    但正因如此，所以才讓他感到更加不可思議，如此狂暴的精神力，竟然在短短幾分鐘內就平復了？！這可是s級精神力，堪比□□的恐怖存在！

    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不僅平息了暴亂，而且自身精神力看起來也沒有受到多少損傷，畢竟他剛才還有閑情跑到他這個s級強者面前刷一把存在感。

    浪費了半天的表情，蒂卡曼的心情瞬間變得很不美好……

    回到研究室，佐格等人立刻給賀凜進行了全面檢查，結果驚愕地發現，除了元氣有些耗損外，竟然沒有什么大問題，連精神力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損傷程度。

    得知賀凜是服用了一種藥物才得以控制，佐格立刻激動地問：“是文泰大師幫你配制的藥物嗎？”

    “不是，是我從一家網店訂購的?！?/br>
    “網店？”佐格有點愣神，“是玉清閣還是翠羽？”他們雖然聲名在外，但是有能力制作控制s級精神狂暴的藥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