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張皇后在憤怒什么。 楊令月一邊請安,一邊用余光不動聲色的打量張皇后,起身坐到方凳上時,楊令月突然想到昨兒在客巴巴的漪瀾院所聽到的那句話?!犝f坤寧宮出了一個心大的宮娥?!?/br> 楊令月捏著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遮住了嘴,隱晦地勾唇笑了。心大的宮娥啊,呵呵,張皇后的臉色這么難看,不會是昨晚截慧妃胡兒、截來的萬歲爺沒有選擇睡她,而是睡了那心大的宮娥吧。 嘖,這是張皇后棋差一招,還是那心大的宮娥手段太高桿呢!這么想著的楊令月越發好奇這心大的宮娥是誰,越發期待慧妃到場后會引發的好戲。 果不其然,不枉楊令月這么期待?;坼鷬檴櫟絹砗?,一通明晃晃的諷刺讓張皇后當場就變了臉色,險些繃不住面兒,擺不出皇后的款兒。 不過張嫣到底是皇后,很能忍。即使心中恨慧妃恨得要死,面上卻依然不顯,依然抓著慧妃不懂規矩、沒有尊卑這點,呵斥了慧妃幾句。待慧妃假惺惺的說了一句‘臣妾失禮了’后,這才掛著笑的道。 “恭喜各位meimei了,咱們又要多一位新meimei了?!?/br> 楊令月一邊捏著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搖了搖,一邊從冬果手中取了一塊酸溜溜的話梅塞進了嘴里。等酸味刺激味蕾,渾身一激靈時,楊令月這才不動聲色的打量隨著張皇后話落,從里屋走出一位穿著淺藍色宮裝襦裙,梳著雙螺髻,頭戴宮花、雙十年華、模樣清麗的宮女跪倒在正殿中央。整個坤寧宮正殿雅雀無聲,所有人的視線全都不約而同的放在了明顯有點強顏歡笑味道的張皇后身上。 楊令月輕輕的搖了搖手中捏著的那柄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隱晦的朝著慧妃看去。果不其然,看到這一幕的慧妃早就忘了對張皇后的厭惡,沒了先前陰郁的表情,重新掛上了幸災樂禍到了極點的笑容。很顯然,眼前的這目令慧妃分外愉悅,有什么能比眼里這一幕打臉的事兒更讓她感到解氣了。所以略微思索下,根本不用其他人的挑撥,慧妃便開始扯嘴巴假笑,開始句句戳張皇后肺管子道。 “新meimei?這不是皇后娘娘宮里的秋麗嗎,怎么成了新meimei了?!被坼裘家恍?,再接再厲補刀子道:“難不成昨兒皇后娘娘不顧臉面從meimei這截了萬歲爺,不是自薦枕席而是推身邊人上位。嘖嘖,外面傳得沒錯,咱們的皇后娘娘就是大度!” 作者有話要說: ~抓蟲么么噠,一會兒更新~~(づ ̄3 ̄)づ╭?~ ☆、第二十七章 一旁暗中看戲的楊令月樂了。雖說她知道依慧妃的性格一定會忍不住跳出來懟張皇后,卻沒有料到會這樣。瞧瞧說話的語氣,和那熟稔的翻白眼動作,活脫脫的就是一副幸災樂禍,叫你沒事裝大度,這會兒大度出問題了吧! 楊令月再次捏著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輕輕搖晃了一下。這坤寧宮正殿生著暖爐,四周角落又擺放了火盆子,暖暖悶悶,搖著宮扇到不覺得冷,所以楊令月樂得拿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做掩飾道具,至少自己想偷笑時,有它遮掩,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引人注意。 楊令月瞄了一眼用手帕遮著半張俏臉,無聲笑著的周氏,隱晦的挑了挑眉。這姑娘倒是個有意思的主兒,能忍、能變通,倒是比看起來八面玲瓏的良妃還要聰明,只不過就不知道這聰明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了。 就在這時,被慧妃一通言語嘔得臉色發白的張皇后終于有了動作。張皇后淡淡地掃了慧妃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無視。這無視的殺傷力到比說話反駁要來得大很多,至少在慧妃眼里,只覺自己蓄力打出的一拳落到了虛處。本以為張皇后會被自己氣得心肝兒疼的,沒曾想她倒是能忍,連這種程度的挖苦都能忍進肚里,不發火。只覺得一肚子火氣沒法發泄的慧妃險些咬碎了牙,張皇后,咱們走著瞧。 慧妃暗自賭咒發誓間,張皇后說話了。只聽她這么說道。 “昨兒本宮乏了,是秋麗代替本宮服侍的萬歲爺,按照規矩,秋麗成了萬歲爺的人,自然也算是meimei?!睆埢屎箫嬃艘豢诓杷疂櫇櫞?,這才忍著苦澀,繼續說道?!?。萬歲爺將后宮交給本宮管理,可不能出現妾身不明之事。既然是meimei,也該有明確的身份,所以本宮做主封秋麗才人,所住宮殿就暫時住在......” 說道這兒,張皇后卻是看向了楊令月。楊令月心一冷,明白了張皇后是打算將這賣了主子的宮娥塞進自己的翊坤宮。明白了這點的楊令月笑了笑,忙開口說道。 “臣妾所住的翊坤宮正處于大修整,可不適合人搬進來住?!?/br> 一聽這明顯是拒絕的話語,張皇后剛想開口說幾句時,一旁坐著的慧妃見有了挖苦張皇后的機會,忙瞪大了眼睛,并熟練的翻了翻白眼,摳著手指甲上的丹寇,涼涼地說道。 “聽說皇后娘娘是個頂頂賢惠的人,又是大度念舊的。這秋麗meimei是皇后娘娘宮里出來的,自然該住在坤寧宮的偏殿里,不然怎么像咱們展現您的賢惠,您的大度念舊呢!” 前面的話還像那么一回事兒,可后面的那句話怎么聽怎么不對味,都在明里暗里挖苦張皇后假,既然你那么賢惠大方,就讓這背主的宮娥繼續住坤寧宮啊,往楊令月宮里塞是什么意思,是趕著如今楊令月受寵來膈應人??! 慧妃雖說也看楊令月不太順眼,但相比從她手中搶了皇后位的破落戶張嫣,慧妃倒覺得楊令月不錯,自少人家一直都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比起擺著皇后款,暗地里卻耍手段,從自己手中截人的張皇后要來太多,所以慧妃樂得接楊令月的話茬,一起落張皇后的面子。 說起來,張皇后想往翊坤宮塞人的舉動并不高明,打的無非是楊令月臉皮子薄,應該不會明著拒絕自己罷了??上埢屎蟛恢罈盍钤碌臑槿?,本身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主兒的楊令月可沒什么所謂的姐妹情深,自認臉皮子不薄也不厚的楊令月可不慣著張皇后,直截了當的拒絕。當然楊令月沒想到慧妃會接過自己的話茬來這么一出,不過想著張皇后居然敢把主意打在自己的身上,想往自己所住翊坤宮塞這么一個膈應人的玩意兒,楊令月自然是樂得慧妃借自己的風頭落張皇后的面子。 慧妃這么一說,張皇后自然是熄了將人往翊坤宮里塞的念頭。不過張皇后實在是不想自己宮里有這么一個背主的玩意兒,便又借口其他宮空閑,打著怕荒廢的旗子,張皇后三言兩語就決定了從宮女一躍而成才人的秋麗的住宿——離朱由校所住乾清宮相對比較遠的延禧宮。 確定秋麗的名分以及住所后,也不知是張皇后故意還是怎么的,張皇后居然提也沒有提明確也是侍了寢,如今只是選侍選侍叫著的五名秀女。張皇后由此疏忽,作為她的好對手的慧妃自然樂得提醒她。這不,慧妃先是熟稔的翻了一記大白眼,然后瞇著眼睛,一邊摳著手指甲上的鮮紅丹寇,一邊意味深長的說道。 “皇后娘娘果然是心疼自己宮里出來的人兒,五位早就侍了寢的選侍meimei們的身份還未明確,還一起擠在儲秀宮住呢,就迫不及待的明確了秋麗meimei妹的才人身份,知道的人知道是皇后娘娘念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后娘娘您不喜五位meimei,特意打壓呢!” 那上翹的嘴角,那因為微笑露出的虎牙,無一展示了他們主人現在的好心情。瞧著因為她的話而變得激動又忐忑不安的五位選侍,慧妃都要忍不住為自己喝彩一聲,干得漂亮。就該這么干! “這倒是本宮疏忽了?!蔽逦贿x侍妾身不明、被慧妃這么明晃晃的提出來后,張皇后自然不好再遮掩。張皇后抿嘴笑了笑,一派和藹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張皇后這么說道:“這樣吧,本宮宮里出來的秋麗封了才人,正統選秀出身進宮的五位選侍meimei自然不好跟小選出身的秋麗一樣也封才人。本宮就做主封五位選侍為美人吧?!?/br> 明代也有小選大選之分,大選主要是為皇室成員挑選正妻小妾、皇后嬪妃,而小選則主要是挑選伺候人的宮女。張皇后所住的坤寧宮里、雙十年華的秋麗便是通過小選選進宮的,論起來是要低本身就是大選進宮而來的秀女們一等。 張皇后之所以這么做,主要是為了面子上好看,并賣個好。只不過有了慧妃這么個攪屎棍在,張皇后的打算自然是落了空。經過今兒的一出戲,只要不是笨蛋,都會明了五位現已經榮升美人的選侍之所以會妾身不明,多半是因為張皇后敷衍了事、壓著的關系,自然心中都對張皇后惱恨不已,又怎么會接受張皇后賣的這個好呢! 周選侍,不,應該叫周美人了。她狠狠的將手中的手絹緊緊握成一團兒,借此來宣泄心中的怒火。 說起來,周美人的出身十分的好,說是清貴的書香門第也不為過。她之所以會參加選秀,一則是因為家道中落,成了符合選秀定義的良家子,二則主要也是想博一把,一來博一個富貴,二來也為了避免家中繼母丁氏過問自己的親事。 周美人想著自己模樣雖說不怎么出挑,但依自己的才情,怎么也能順利的過了選秀,撈個嬪或昭儀當當,沒曾想選秀是順利過了,也順利侍了寢,卻在身份上被小人作梗,以至于被人周選侍、周選侍的叫了這么久,這怎么不讓心思玲瓏、心高氣傲的周美人分外惱火呢。 自己如今被張皇后這面甜心苦之人壓著,她們這五位剛升位美人的同病相憐之人、怕是不會有太大的出息。好在家中尚有幼妹未長成、萬歲爺又年輕,倒可以謀劃一二。 想到皮膚潔白如玉,天香國色,如牡丹花一樣明艷的幼妹,周美人微微勾起嘴角,冷冽的笑了。 居然敢這么作踐人,張嫣、張皇后,咱們走著瞧!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o(* ̄︶ ̄*)o ☆、第二十八章 天啟元年的冬日比往年來得要早,剛過晚秋,紫禁城就被突入而來的寒流包圍。那天冷得,即使穿上夾棉襖裙,披上厚厚、用動物毛皮做的斗篷、披風,也依然感到透骨的寒涼。而過了初冬,漫天的鵝毛大雪紛紛從蒼穹墜落人間,淹沒了大半個紫禁城。 這天實在太冷,路上又積雪覆蓋,為了安全起見,在遼東總兵府上借住、休養的楊明達,即使十分的思念jiejie,想要盡快趕去京師,與jiejie相認,也不得不聽從魏忠賢所派小黃門的話語,留在遼東過了這個寒冬,等天氣轉暖、路上積雪化開之時再上路。 楊明達緩行的消息通過錦衣衛傳到京師,再通過魏忠賢親口告訴楊令月后,楊令月先是悵然、遺憾兩姐弟的相見又要拖上一段時間,又是慶幸楊明達在這天氣并沒有急著出門趕往京師與她相見,畢竟如今的路況、不定情況太多,楊令月寧愿晚點見楊明達,也不要聽到楊明達急著趕路、在路上出事的消息,畢竟天啟元年的這個冬天,真的太冷太冷,就好似一下子穿越到了小冰河時期...... 等等... 小冰河時期...... 正捧著暖手爐取暖的楊令月身子一僵,驀然瞪大了眼睛。她想起來了,前世的時候在聽歷史教授講述明史時,他們學校的那個著重研究明史的老學究教授曾說過明天啟、崇禎時代不光外憂內患,外有后金(清)在關外虎視眈眈,內有不斷的農民起義,再加之十分杯具的撞上小冰河時期,年年的干旱導致大部分田野顆粒無收,明朝廷又各種苛捐雜稅層出不窮,官逼民反之下加劇了明朝的滅亡。 楊令月在炕上調整了坐的姿勢,手中依然捧著暖手的爐子。楊令月在思索一件事。游牧民族歷來就有打草谷的傳統,遼東之地靠近關外,每每到了打草谷時節,靠近關外的遼東首當其沖、每每遭到了洗劫。 這個冬季比往年來得要寒冷,不用腦子多想,每每冬季、草場被凍、面臨缺衣少食的游牧民族一定會打南下、洗劫遼東三省的主意。而以明朝士兵的戰斗力,一定不能有效的阻擋全民皆兵、滿萬不可敵的后金八旗兵。 一旦發生戰事,目前最為安全的總兵府必然變得不安全,而暫住總兵府的楊明達的人身安全也必然變得十分不安全。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越想越坐不住的楊令月猛然起身,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即使不能順利地將楊明達帶離遼東,也要讓魏忠賢這個祖父親自去一趟遼東,或者派遣信任的手下去遼東走一趟才行。 楊令月剛竄出門外,撲面而來的冷空氣就令她渾身打了個哆嗦。春來猛地抓起一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給楊令月披上,口中急急的說道:“娘娘,這大冷的天兒,你這是準備去往哪?” “去魏公公那走一遭?!?/br> 楊令月回了一句,便急急忙地讓夏時準備好轎子,然后坐著轎子去了魏忠賢在宮中單獨所住的二進小院落。到的時候,客巴巴并沒有在,想來如此客巴巴一定在乾清宮精心伺候著朱由校這個還未斷奶的小祖宗。不用面對客巴巴的陰陽怪氣,楊令月倒是松了一口氣,連忙向魏忠賢問好后,就緊接著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祖父,你讓人去遼東走一遭唄?!?/br> 對于楊令月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魏忠賢表示很不解。魏忠賢他看著楊令月,淡淡地問道:“明哥兒不是傳了訊息說過了這個寒冬再出發回京師嗎,怎么你今兒......” “祖父難道沒感覺到今年的寒冬比往年來得要更冷一些嗎?!睏盍钤麓驍辔褐屹t的話,語氣急急的說道?!叭碌臅r候傳來后金大汗□□哈赤率軍攻陷了沈陽的事,雖說后來經過總兵尤世功、賀世賢死戰,保住了沈陽,但并不代表后金軍隊不會卷土從來,要知道關外那群狼崽子可是有打草谷的傳統。明哥兒現如今還在遼東,祖父我真的怕啊......” 一聽這話,魏忠賢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楊令月說的是事實,關外的游牧民族的確有打草谷的傳統,今年天氣比往年來得寒冷,草場被凍、牛羊等畜生一定會出現大面積的死亡,到了那個時候、為了整個民族的過冬問題,后金那個叫做□□哈赤的大汗一定會南下,打遼東三省的主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到了這時候,遼東戰事一起,焉知待在總兵府上的楊明達會不會受到波及,他魏忠賢可只有這么一個親外孫傳宗接代,可不能就這么交代在遼東。不行,他得想法子,派親信加重遼東三省的防御。 天啟元年三月時,后金大汗□□哈赤率軍攻陷了沈陽,不過與歷史上所不同的事,遼東因為有楊明達的存在,魏忠賢倒比較重視,糧餉方向相比歷史上的層層克扣,倒給得分外痛快。糧餉充足之下,軍隊的戰斗力比以往提高了不少,至少總兵尤世功、賀世賢都戰死都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戰死。尤世功、賀世賢兩人死守城池,幸運的熬到了總兵官陳策、童仲揆、戚金、張名世等人率兵前來援助,在渾河大戰后以慘勝的代價將后金八旗兵趕走。 這場戰役雖說慘烈,但到底勝利了。消息傳回朝野,文武大臣百姓無不擊鼓喝慶,歡歌載舞之下、自認勝利了的大明官員在搶奪戰功之余也就忘了給遼東三省加強防御之事。 當然魏忠賢也是一樣,原本他認為后金八旗士兵在大明軍隊的勇猛之下,已經被破了膽兒,短時間已經不會在南下入侵遼東三省。但話怎么說,魏忠賢算天算地,沒算到今年的冬天來得這么早、這么冷,一旦草場被凍、牛羊出現大面積的死亡,難保草原上以放牧為生的狼崽子們為了生存來一出打草谷的戲碼。真到了那個時候,正處于驕兵狀態的遼東三省軍隊必敗無疑,二被生存逼得紅了眼眶的狼崽子們可不管你楊明達是誰的孫子,奇貨可居的道理誰都懂,就是怕楊明達沒這個價值??!畢竟楊明達這個外孫子可沒跟他魏忠賢相認??! 都說聰明人善于腦補,魏忠賢本是個聰明的貨,這一通腦補,不止將自己狠狠的嚇了一跳,也把一旁等著他決策的楊令月也嚇著了。 “祖父不如您老辛苦一點親自去遼東一趟吧,孫女兒不是不信任你的手下親信,而是這個時候,孫女兒只能依靠、信任你??!” 楊令月說得情真意切,說得魏忠賢分外的意動。魏忠賢再次思索了一會兒,有些糾結的道:“祖父這把老骨頭親自去一趟遼東倒是可以,只是依什么名義呢,總不能直接說接孫子回家吧?!?/br> 聽了這話,楊令月卻是靈機一動道:“自然是代替圣上犒勞軍隊。遼東之地苦寒,那里筑守的士兵本就辛苦,何況前不久剛打了一次勝仗。祖父代替萬歲爺走一趟遼東,犒勞犒勞一下他們,也算為萬歲爺揚了一番慈愛百姓、善待手下的美名?!?/br> “你倒是個乖覺的,為了明哥兒居然做到了這步。罷了罷了,雜家這么老骨頭為了你們姐弟倆就走這一趟遼東吧?!?/br> 魏忠賢是什么人,自然知道楊令月說這些話的用意,除了不放心其他人外,無非是為了改善他佞臣的名聲罷了。他魏忠賢一介宦官所求是什么,無非是權勢、地位罷了。如今權勢、地位他有了,所缺的不過是一個能繼承魏家的繼承人罷了。 楊令月這丫頭,心機手段都不缺,可惜是個女孩子。依她的心性在后宮之中沒有他暗中的謀劃、扶持,也能走到最后,只不過過程要艱難得多罷了。而楊明達,寬厚耿直,與楊令月相比,勝的不過是個能夠傳宗接代的孩子,和一個真心為他考慮、事事為他謀劃的jiejie罷了。 想到此處,魏忠賢倒很滿意楊令月對他小小的‘算計’。他相信只要他們兩姐弟守望相助,魏家一定能夠成為皇親國戚,一定能夠繁榮昌盛。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o(* ̄︶ ̄*)o。祝小天使們元旦快樂,每天都有好心情。么么噠~~ ☆、第二十九章 至此,魏忠賢算是打定了去遼東走一遭,親自將楊明達帶回京師的心。不過雖說他打定了主意,卻并沒有跟楊令月說,只淡淡的囑咐了楊令月一句,好好伺候萬歲爺,便打發楊令月離開漪瀾院。 楊令月出門時已就吹起來雪風,而如今鵝毛大的雪花已經從蒼穹墜落,在地面鋪起薄薄一層雪白。好在楊令月是坐轎子來的,從漪瀾院回翊坤宮的路途中倒沒怎么受罪。就是跟著楊令月一起的春來,因為抱著楊令月的暖手爐,除了小臉蛋兒吹得冰冰的,捧著暖手爐的手,穿著新棉鞋的腳都沒有受凍。 “吩咐小廚房的人煮一鍋nongnong的姜湯給今兒抬轎子的小公公們驅驅寒,別因為陪著本宮走這么一遭受了風寒!” 秋去得了吩咐親自去了小廚房走了一遭,傳達命令后,端了一盤新出籠的桂花糕進了冬暖閣。秋去將桂花糕擺放在小巧玲瓏的炕桌上,讓楊令月趁著熱乎吃時,又給她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參茶。 “娘娘,魏公公真的會同意你所說的,親自去遼東走一遭?”春來有些遲疑,但到底還是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春來是魏忠賢的人,也知道魏忠賢和楊令月之間的關系。按理來說春來該忠于魏忠賢的,但她和秋去幾人被派到楊令月來時,魏忠賢就隱晦的說過,對楊令月要像對自己一樣忠心。春來自認是很聽話的手下,所以今兒她才有此一問。 春來的意思,楊令月雖說猜不到十分,但七八分還是明了的。楊令月吃了一塊桂花糕,又喝了參茶,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八麜サ??!敝灰诤踝铀?,想要他心目中的魏家繁榮昌盛的話,那么他就必須走這么一遭。他那些親信手下的德性,同為閹人的他不會不清楚,平時靠得住,一到性命攸關的時候,準跑得比誰還要快。所以清楚明白這點的魏忠賢一定會選擇親自走這一遭。 至于魏忠賢所說的好好伺候萬歲爺,不過是隱晦點自己、不要再將重心放在楊明達的身上,努力使勁讓朱由校的心放在自己身上罷了。楊令月嗤笑一聲,這點不用魏忠賢特意提點,她都會做,畢竟朱由??墒撬窈竽懿荒苓^得更好的依仗啊,不巴結好他,她命中該有的皇兒又從哪里來呢。 楊令月打住想法,手中捻了一塊桂花糕,輕輕咬上一小口后,卻是開口問道:“今兒萬歲爺還是宿在乾清宮嗎?” 春來在一旁回答道:“這天太冷了,萬歲爺連剛雕刻一半的傀儡戲臺都不做了,又有什么興致......” 春來話剛說到一半兒,就突然被撩起簾子急匆匆進來的冬果打斷了:“娘娘,皇后親自去了乾清宮,說有要事與萬歲爺相商,萬歲爺揮退了伺候的人,守門的王公公只隱約聽了幾句,覺得與娘娘有關就派了一個小黃門將此事告知了奴婢?!?/br> 與我有關! 楊令月挑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她自認這段時間循規蹈矩,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唯一算是的怕就是今兒坐著轎子去了漪瀾院。張皇后不會就這點跟朱由校說嘴吧,如果真是這樣,她真的高看了張嫣這個人。 “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什么事兒等萬歲爺來了就知道了?!币菑埢屎笳f的事真的與自己有關,那么今晚兒朱由校一定會來翊坤宮,所以她又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楊令月笑了笑,囑咐秋去道?!斑@天兒冷,多準備些萬歲爺喜歡吃的熱菜。嗯,前兒魏公公給的農莊里剛送來一只果子貍,就用它來做一道紅燒果子貍吧,本宮記得萬歲爺是及愛這道菜的?!?/br> 紅燒果子貍是安徽名菜,貍rou酥爛醇香,湯汁稠亮,味道咸甜。楊令月入宮后,曾吃了一次,便喜歡上了這味道,等入駐翊坤宮后,她便讓秋去經常做這道菜。 農莊送來的果子貍是宰殺洗凈分割好,用冰凍住送進宮來的,要吃的話必須燒一鍋熱水解凍。秋去管著小廚房、管著楊令月的吃食,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自然是不會親自上手做這些雜事的。 秋去到了小廚房,讓打下手的粗使宮娥燒水將凍住的果子貍rou解凍,等到今晚晚膳所需的配菜全都切好了,秋去這才親自動手,整治了一桌好菜。而好菜剛從小廚房端出,準備一一擺放在正殿那張八仙桌上時,朱由校像似踩著點一般,來了翊坤宮。 楊令月眼中幽光一閃,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向朱由校行禮問安?!斑@大風雪的天,萬歲爺來翊坤宮是為了看臣妾?臣妾真是惶恐不安?!?/br> “怎么?不愿意朕來嘛?!?/br> 朱由校扯嘴笑了笑,拉著楊令月就在八仙桌旁入了座。楊令月自然猜到了朱由校來翊坤宮的用意,當下就順著朱由校的話說道:“臣妾怎么會不愿意萬歲爺來呢,只是這天兒又是刮北風又是下大雪,積雪路滑,萬一萬歲爺在來翊坤宮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臣妾的罪過。臣妾為了萬歲爺圣體著想,即使再怎么希望萬歲爺來臣妾的翊坤宮,也不希望萬歲爺在這個天氣出門??!” “阿月,朕就知道你心疼朕!” 朱由校受用的笑了笑,瞬間將一肚子因為張皇后而勾起的疑問拋之腦后,等到用了晚膳,帝妃二人都換上了厚厚的睡袍時,朱由校這才記起自己忘了什么,猶猶豫豫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