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賬戶現在利潤回撤很大,昨天他在跌停板又補了很多黃金多單,按照他以往的做法,要么早就止損了,要么會對沖單向頭寸,而現在在明知價格不利的情況下補倉,拿著這么重的單向持倉,他確實無法跟她解釋。 只能強裝淡定。 楊珂倒沒在意他的這些微妙舉動,只是詭秘的笑笑,調侃他,“周大帥哥,昨晚在哪度春宵的???” “什么意思?”周浩瑋被她這問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別裝糊涂了,你跟雅婷在一起居然都不告訴我,虧我還在四處幫你物色女朋友,太不夠意思了?!睏铉嫫财沧?。 “沒有,你誤會了?!敝芎片|總算明白她的來意,仍然裝著糊涂。 “昨晚你們不在長灘三號吃飯嘛?我都看見啦?!睏铉孀旖且粨P又笑道,“這也沒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該找女朋友了,不過……” 楊珂其實想說“你確定能接受蔡雅婷的過去嗎?為什么不找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呢?”但想了想,還是把話給咽回去了,這樣在背后說蔡雅婷是不對的,畢竟她也算是她的好姐妹嘛。 周浩瑋尷尬的笑笑,仍然矢口否認,“只是普通朋友,你想多了?!?/br> 見他死鴨子嘴硬,她就不戳穿他了,好沒好,她也只是抱著八卦之心來看待。 楊珂離開交易室后,周浩瑋便一直心神不寧,還沒等開盤,他就急匆匆夾著包走了,他腳步聲輕,低著頭,一陣風一樣從門口閃過,陳曉宇他們都沒有發現,還一直以為他在房間里研究行情。 九點一開盤,黃金白銀繼續死死的封住跌停板,基金賬戶虧損繼續放大幅度,此刻楊珂正在公司里跟蔣維他們開會,壓根就不知道這一切。 陳曉宇第一個察覺不妙,他趕緊去敲周浩瑋辦公室的門,敲了半天也沒人答應,才發現門都鎖了。 他趕緊給周浩瑋打電話,周浩瑋說自己有事先走,讓陳曉宇不要著急,既然封死跌停板了,急也沒用,他會等打開停板后再伺機處理倉位。 “這事就不要跟楊珂匯報了,免得她瞎擔心,我也是新昊的老板,我會處理的?!敝芎片|特意叮囑了一句。 “好的,我明白?!?/br>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走幾章劇情,緊張時刻就要到來了。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就算是有黑歷史,也照樣能成功洗白,獲得真愛。 ☆、第 49 章 周浩瑋第二天就沒去公司了, 楊珂并不知道, 自然也沒太在意基金賬戶。 上午開盤沒多久她正在辦公室準備一份業務會議需要的材料, 突然景通風控部的電話打過來了,“楊總, 新昊基金是您負責的嗎?我打了合同上留的電話, 那邊說讓我聯系您?!?/br> “有什么事嗎?”她警覺的問道。 “是這樣的, 這兩個基金賬戶的資金都嚴重不足,再不追加保證金就要被強平了?!?/br> 楊珂頓覺腦子一懵,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知道了, 我會盡快處理?!?/br> 放下電話, 她就手忙腳亂的打開交易軟件登陸一號基金賬戶,這才發現隔了一天的時間, 賬戶又加了很多黃金多單, 風險度早就超過百分之百了。 而行情并沒有像周浩瑋預期的那樣漲上來,反而在連續的跌停之后仍然繼續下跌。 楊珂趕緊撥周浩瑋的電話, 想問個究竟,可是他的電話卻一直關機。 她此時已經氣急攻心,顧不得手頭的工作,就直接抓了手機和包包出門, 朝著新昊的辦公室奔過來。 一邊跑一邊祈禱, 千萬別有事,但愿周浩瑋能盡快解決問題。 等跑到新昊,把每個辦公室都翻了個底朝天, 也沒有發現周浩瑋的半個人影。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周浩瑋的辦公室里,屬于他私人的物品都已經帶走,房間里空空如也。 楊珂腿一軟,幾乎要癱下去了,幸虧陳曉宇在一旁接住了她,他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充滿歉意的說道, “楊總,對不起,這件事我應該早點跟你匯報,可是昨天周總不讓我說?!?/br> “怎么會這樣?他究竟去哪了?”楊珂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只顧著喃喃自語。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她以為是周浩瑋打過來的,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從包里掏出手機,卻發現又是風控的電話。 楊珂此時根本就不敢接聽,她呆呆的盯著電話,一直到鈴聲停止,這才突然想起來什么盯著陳曉宇,“曉宇,你會處理嗎?賬戶交給你行不行?” “我?”陳曉宇很不自信的低下了頭,思考了半天,“這么大的賬戶,說實話,我真的不太敢做主,周總的cao作我還沒摸透,程序化目前也不成熟,我怕會越做越糟,不如……找一下沈總吧?” 楊珂搖搖頭,不是她不相信沈赫鈞的水平,恰恰相反,他可能是除了周浩瑋之外她認識的唯一能cao作上億大賬戶的人了,畢竟他過去是一名cao盤手,股票期貨行情都做過。 可是她怎么可能去找他?她早就說過再也不要見他,她早就把他從自己身邊趕走了,就算他名義上也算是新昊的合伙人,可實際上,他并沒有參與新昊的經營和戰略,當初他只不過是幫她達成愿望而已。 看來,只能她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楊珂擺擺手,對陳曉宇說,“你先看著行情,有什么變化通知我,我想辦法找點資金,看能不能先撐個一兩天,防止賬戶被強平?!?/br> 她說完就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盡管咳嗽還沒好,咽喉還如火燒般疼痛,她還是忍不住摸出了香煙和打火機,抖抖索索的好半天才點著煙,深吸了一口,緊張的心情才稍稍紓解。 一號基金現在滿倉被套,資金缺口大概二千萬左右,二號基金她讓陳曉宇查過了,同樣的情況,只不過資金規模小一些,缺口大概在一千萬左右。 也就是說,如果她能準備個三千萬,倒是可以暫時應急。 可是找誰借呢?這么多錢,一般的關系,誰肯借給她? 正發呆的時候,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新聞:日本央行再度推出超預期的寬松措施,日本國債波動率大幅上升,堪比希臘國債…… 楊珂已經無法去分析這則消息是實質的利空還是利多,她想,現在這種時候,任何的利多消息都會被解讀成利空來放大行情,看來明天行情又是兇多吉少,她到底該怎么辦? 就此斬倉止損?那萬一價格又上來了,豈不是白白把之前的所有利潤都損失了? 再等個兩天,觀察確認一下?那就必須在兩天之內籌到三千萬來支撐賬戶。 發展客戶加入基金是不可能的,現在除了個別關系很好的客戶,她根本不敢讓購買基金的其他客戶知道狀況,如果知道了,他們都跑來贖回怎么辦? 如果真的碰上擠兌,她就真的要被迫砍倉,問題是二號基金還沒怎么賺錢就要砍倉,損失了本金,那些中小客戶還不找她拼命嗎? 她想來想去,有錢還可能愿意借給她的恐怕也只有許益弘和飛哥了,飛哥畢竟關系要生疏一些,她決定先找找許益弘。 趕緊抓起電話打給了許益弘,說明了意圖,雖然她沒說是填補基金賬戶的空缺,許益弘卻一下子就猜到是基金出了問題。 他語氣冷漠,“妹子,這錢只怕是無底洞,我的兩千萬還搭在里面,你讓我再掏幾千萬,怎么可能?” “許總,你再考慮考慮,別這么快就拒絕我,怎么說我和雅婷meimei關系也不錯,況且你在基金上也分紅不少,如果這次能度過難關,以后的分紅只會越來越多,這樣,我請你吃飯我們詳談好不好?” 楊珂很卑微的懇求他,好話說盡,把蔡雅婷這層關系都拉上,就差自己親自上陣了。 “不好意思,這種風險我不能冒,我沒有找你提前贖回二千萬本金已經是很大讓步,這次實在是幫不了你,我最近身體不好,需要在家好好休養,哪都去不了,飯就免了?!?/br> 許益弘拒絕的很干脆,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之前他還一直對楊珂存有非分之想,但現在他仿佛面對一個災星,唯恐避之不及。 倒是楊珂恐怕再繼續求下去,他會要求提前拿回本金,只能失望的作罷,再去找飛哥試試。 飛哥的電話好不容易才打通,但是說到借錢,他也猶豫了,“楊總,真不好意思,最近生意不好做,我連期貨上的資金都拿去應急了,現在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錢?!?/br> 楊珂也不知道飛哥說的究竟是真是假,畢竟是生意人,牽涉到利益的事,誰不想著明哲保身呢?飛哥畢竟不是她什么人,看來,這條路也斷了。 陸子建呢?其他大客戶呢?楊珂此時已經顧及不了太多了,翻開手機通訊錄,就開始挨個打電話。 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邊抽煙邊打電話,煙頭已經堆了滿滿一缸,電話打了無數,嗓子啞的都快說不出話了,可是也就陸子建口頭答應借個一百萬,除此之外沒有人愿意一下子借給她那么多錢。 一百萬有何用?塞牙縫都不夠,不要也罷。 楊珂從來沒有感覺這么糟糕過,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個時候,她能想到的人只剩沈赫鈞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去找他,一想到自己受的那么多苦,遭的那么多罪都跟他有關,她就無法釋懷。 在自尊和解除困境之間選擇,她寧愿選擇自己面對一切。 楊珂打電話的這段時間里,陳曉宇看著行情也是愁眉不展,他很想幫忙把基金賬戶上那些多單全部清理掉,可是又很沒有底氣,他知道自己的水平還不夠,他知道沒法替楊珂承擔這樣的后果,沒法替她做出決定。 但他還是忍不住擔憂,就算楊珂把資金借來了,勉強支撐個一兩天不被強平,之后呢?誰來cao作賬戶,誰來解救賬戶呢? 越想他越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此時,他們這些人當中有那個能力cao作大賬戶的恐怕也只有沈赫鈞了。 陳曉宇記得周浩瑋曾在聊天時說過,沈赫鈞以前是南興的cao盤手,他們還曾共事過,一起cao過盤,只不過沈赫鈞在股票上的成就大,而周浩瑋對期貨的興趣更濃,更偏愛風險,所以后來他離開南興單打獨斗,而沈赫鈞,不知在南興出了什么事,離開后就再也不愿重cao舊業了。 若論技術分析,股票和期貨的cao盤手法其實是有很多相通之處的,各個流派的技術方法在兩個市場都是通用的,像沈赫鈞這樣優秀的股票cao盤手,應付期貨的行情應該是綽綽有余。 所以即使楊珂不肯去找以前的上司,陳曉宇也還是硬著頭皮把電話打到了他那里。 沈赫鈞正在公司給中高層開會,乍一接到個陌生號碼的電話正想掛掉,再一看,是海市的號碼,隱隱感覺跟那個女人有關。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停止了講話,扔下一屋子下屬,拿著電話去了會議室外。 直到聽陳曉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后,沈赫鈞沉重的嘆了口氣,這個楊珂,遇到這種火燒眉毛的事情了,還不肯跟他聯系,她是有多倔呢? 他很想賭氣的置之不理,等到她扛不住了親自來求他。 他忘不了她是怎么折磨他,怎么在他心上插刀,怎么讓他這兩個月過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不管,畢竟周浩瑋是他介紹過去的,畢竟新昊基金里面還有徐秋生的五千萬,還有賀致遠的一千萬,還有他另一個朋友的幾千萬在里面。 憑楊珂的投資水平,別說是挽回損失了,怕是要把這些人的錢都折騰光吧? 不行,這不是鬧矛盾的時候,他必須對這些人負責,對基金負責。 沈赫鈞再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已是心事重重,會議只進行了一半就草草的結束了。 回到辦公室他就愁眉不展的翻開通訊錄,給以前管人事的同事打電話。 幾個電話一打,他就把周浩瑋老家父母的電話都要到了,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周浩瑋的父母早就離婚各過各的生活,沈赫鈞給他父母都一一打了電話,他們卻都不知道周浩瑋的聯系方式,只知道最近的一次聯系還是半年前,周浩瑋給他們的賬戶打了一筆錢后就再也沒有音信。 沈赫鈞此時挺后悔,后悔把周浩瑋介紹給楊珂,后悔把那么多朋友的資金全部交給這個人去打理,后悔沒有提醒楊珂做好應有的風險防范。 之前楊珂幼稚的以為把公司的股權贈給周浩瑋就可以拴住他,卻不曾想到,他連公司的法人都不想做,又怎么會在乎這點股權? 沈赫鈞心煩意亂,在他還沒想出好的對策之前,他還不想主動的去聯系楊珂,正在思慮之際,陳曉宇把基金的賬戶密碼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他打開兩個賬戶,確實已經很難看了,而且從這兩個賬戶的持倉來看,像是故意所為。 他翻了翻最近的黃金行情,很明顯很流暢的趨勢行情,就算是在下跌行情啟動之前做錯了方向,市場后來也給出了很多機會可以止損出局,而不是在明知做錯的情況下,還拼命加倉,錯上加錯。 這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cao盤手會犯的錯誤,更不是周浩瑋這樣的投資天才的風格,他不是中邪了,就是腦子進水了,他實在無法理解他的舉動。 錯過了最佳的止損良機,現在的價格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一旦處理不好,對基金的影響將是致命的。 沈赫鈞深深明白這個道理,以他敏銳的嗅覺和多年的cao盤經驗來看,目前的情況,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追加資金,等待市場超跌后的反彈,然后伺機平倉反手跟隨趨勢。 可是資金呢?這兩個賬戶所需要的可不是幾百萬那么簡單的數目,他大致估算了一下,怎么也得有個幾千萬吧,這幾千萬還不能去找人借,萬一讓他那些朋友們知道了目前的情況,他真的不好交代。 近期的國際金融市場大跌已經有些金融危機的苗頭,沒多久前他和徐秋生才通過電話,那個家伙還跟他抱怨今年下半年市場環境太差,生意不好做,短短幾個月他就關掉了好幾間工廠,有可能想要提前贖回基金去應付資金緊張的局面。 現在應該是根本就沒錢借給他周轉。 而他個人封存的股票、債券即使全部拋掉,怕是也只能湊足三分之一,剩余的大頭該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