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何方朋友深夜造訪老夫的書房,請現真身讓老夫一睹廬山真容!” ☆、第116章 不得安生 樓譽的書房是王府重地,而在知道樓樾真實身份后,樓譽對他起了戒心,不由將書房看管得更為嚴實。 但他誠然沒有想到,如此嚴守的情況下,竟也有人輕易的進到了他的書房。 所以震驚的同時,樓譽殺心頓起。 因為在樓譽的心里,但凡對他造成威脅之人,只有統統殺掉,做法竟是與樓皇后一模一樣。 眼見被樓譽發現,蘇流螢臉上驚現了驚慌。蕭墨順手就將她拉在自己身后,從窗縫里悄悄朝外看去,發現書房四周已被王府精兵團團包圍住了。 修長濃眉微微皺起,蕭墨面色難得凝重起來,冷冷道:“你先找地方藏起來,待會我沖出去擒住樓譽,你趁亂從后窗偷偷逃走?!?/br> 蘇流螢看了眼后窗同樣明亮的火光,心里冰寒,咬牙冷聲道:“樓譽老jian巨滑,容不得自己的利益絲毫被侵犯到,所以,他今天絕對不會放過我們……而你此法太過冒險,更容易暴露你的身份。你身份特殊,萬不能在此時牽扯進樓家之事當中來?!?/br> 不論是他胡狄太子的身份,還是樓樾親弟弟的身份,都不能讓人發現…… 蕭墨知道蘇流螢說的在理,不由猶豫的看向她,沉聲道:“那要怎么辦?” 不等蘇流螢回答,門外樓譽已指揮精兵上前,要破門布入去抓書房里的人,那架勢完全將屋內之人將成了甕中之鱉了。 聽著腳步聲朝屋內而來,蘇流螢臉色一白,眸光轉過一屋子堆得滿滿當當的書籍檔案,蘇流螢當即打亮手中的火折子,點燃了書房畫缸里的滿缸畫像,粗著嗓子厲聲音道:“王爺是要我們兄弟的賤命,還是要這滿屋子的寶貝,王爺自己選吧!” 在蘇流螢點燃畫缸之時,蕭墨已是踢倒了書架堵住房門口,阻止王府兵衛沖進來。 看著書房里騰起的刺目火光,樓譽心頭一顫—— 那里面的檔案可是他多年苦心積存下來的寶貝,若是被一把火燒了,他如何心肯? 幾乎沒有猶豫,他立刻抬手止住手下兵衛,面上一片陰狠,語氣卻是緩和下來,道:“人命可貴,本王素來不喜奪人性命,所以,萬事好商量……” “我們兄弟只為求財,既然王爺大度,我們就少拿兩樣玉器,還請王爺讓兵衛退開,放我們兄弟出府!” 蘇流螢嘴上裝成小偷求財的口吻同樓譽說著話,手上卻是毫不停歇的將火種點到了書房各處,還讓蕭墨幫自己一起點火。 蘇流螢從不相信樓譽會真的愿意放她們離開,所以才會故意拖延時間點火燒了他的書房。 而只有這樣,她與蕭墨才會有一線希望逃走。 蕭墨雖然一時間摸不透她心里的打算,卻毫不遲疑的幫著她將書房四周全點燃了,豪爽道:“今日能與你一起燒死在這里也是不錯!” “只要你輕功夠好,能像上次龍圖閣般逃走,我們就不會死!” 蘇流螢已是徹底冷靜下來,說出這句話時,面上還露出得意的笑意來。 書房里全是書籍檔案,再加上是炎熱的盛夏,火苗一點就燒,頃刻間四周已是成了一片火海。 屋外的安王見了,心肝俱裂,立刻讓兵衛沖進去撲火殺了那放火之人。 瞬間,兵力們都慌忙起來,冒死撲進書房救火并捉拿放火之人。 樓譽站在一旁咬牙看著燒得越來越旺的大火,整顆心都在滴血,更是將放火之人恨得咬牙切齒。 “一定要抓住他們,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話音未落,兩道黑影從后窗破空而出,不等兵衛們反應過來,黑影已是快如閃電的朝府外逃去。 “快追!” 看著書房里的人逃走,樓譽目眥欲裂,親自帶人追了上去…… 而彼時,明明已上床睡著的韓鈺卻是坐在廊檐下,看著王府方向亮起的火光,眉頭緊皺,而起憂色的對長風道:“你趕緊去看看,想辦法幫他們脫險?!?/br> 長風早已換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得令后立刻朝外奔去…… 蕭墨的輕松卻是了得,之前在龍圖閣蘇流螢就見識過,所以,她才會敢這么拼命一拼。 趁亂帶著蘇流螢從書房逃出后,蕭墨提著一口氣,攜著蘇流螢像一陣風似的向王府外面卷去。 樓譽帶著人在后面窮追不舍,蕭墨此時卻不能逃回驛館去,時間一久,他因攜著蘇流螢,終是開始體力不支,腳下步子不覺漸漸慢了下來,到最后幾乎快被后面的追兵追上。 感覺到蕭墨的吃力,蘇流螢著急道:“蕭太子,你帶著東西離開,我去引開他們……你脫險后,請你將這些東西交給宮里的寧妃……” 此時放下蘇流螢等于讓她去送死,蕭墨咬牙打趣道:“要引也是本太子去引開他們,那能讓你一個弱女子來保護我一大男人,傳出去本太子還要不要臉見人了?!?/br> 蘇流螢看著各個路口亮起的燈火,知道安王已布下天羅地網要抓到他們,不由急道:“即便你引開他們,我也是逃不掉的,還不如讓你逃走!” 話音未落,身后已有箭矢聲傳來,蕭墨快速躲開一支,可轉眼第二支、第三支,甚至越來越多的箭矢如飛雨般不間隔的朝他們飛來。 樓譽終是要痛下殺招,要將他們趕緊殺絕了。 一聲悶吭,蕭墨的肩頭中了一箭,鮮血涌出。 他狠狠抽一口氣,咬牙笑道:“如今看來,今晚我們倆都逃不掉了!” 身上受傷,蕭墨腳下步子越走越慢,蘇流螢掙扎著要從他懷里下來,眼眶都紅了。 “蕭太子,是我拖累了你……你快走吧,我引開他們……” “別怕……”蕭墨臉上閃出疲色,失血再加上疲憊讓他越發的吃力,聲音卻是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堅定,左手臂更是用力的將她摟緊,右手探到腰間,輕聲道:“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可以召集我的人馬來救我們……” 他右手從腰間拿出一枚響箭,只要射向空中,他的手下就會接到信號來接應他了…… 可是,蘇流螢卻是攔下了他手中的響箭,著急道:“如此,你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到時,你要如何向慧成帝交待?你趕緊放下我先走吧,這是惟一的出路了……” 蕭墨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眸光里閃現不舍與痛苦—— 一邊是她,一邊卻事關整個胡狄與大庸間的關系,他卻是要如何決擇? 蕭墨來大庸是瞞著胡狄王悄悄查玉牌而來,所以胡狄王后一再叮囑他不要鬧事,特別是事關兩國邦交的大事。所以,蕭墨來大庸這么久,一直只是像個閑散公子般四處游玩,不牽涉到兩國大事大非上。 那怕去龍圖閣,他都是謹慎的戴上鬼臉面具,以免被人發現。 而如今,若是因夜闖安王府并火燒書房鬧到慧成帝面前去,只怕事情就會鬧得天下皆知了。只怕到時安王還會給他慣上偷竊大庸機密的罪名,將他當成細作對待,更會影響兩國邦交…… 蕭墨痛苦猶豫著,左手卻是一直不舍得放下蘇流螢。 然而,追兵越來越近,就在此時,身后卻是傳來了打斗聲。 蕭墨回頭看去,卻見到不知從何處冒出了一批黑衣人,攔住了追趕他們的追兵,兩隊人馬一碰到就廝殺到了一起。 兩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雖然不清楚黑衣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蕭墨帶著蘇流螢趁機逃回了驛館。 修羅見蕭墨一身血污的回來嚇了一大跳,立刻撲上前幫蕭墨察看傷口。而蕭墨卻拼著最后一口力氣將腰上的東西解下來扔給蘇流螢,低喝道:“快走……只怕安王很快就會搜過來?!?/br> 說完,蕭墨失血過多疲累的閉上眼睛,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靜靜躺在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流螢擔心他不敢走,修羅卻是將身上一身衣裳脫下扔給她,眸光嫌惡的瞪著她,冷喝道:“主子讓你走你就快走。記住,將身上的衣裳燒了!” 蘇流螢終是回過神來,蕭墨說得對,他們逃掉,安王一定會不肯罷休,很快就會帶人搜過來。 她抱著包裹和衣裳跌跌撞撞的回到隔壁的院子。 此時還未天亮,趁著大家還在沉睡中,蘇流螢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韓鈺一晚沒睡,屋內沒有點燈,一片漆黑。他坐在屋子的窗前,眸光急切的看著院門,直到看到蘇流螢從外面進來,懸掛一晚的心終是放下。 過了半個時辰,聲響再次傳來,卻是長風回來了。 長風推門進來,向韓鈺稟告,任務順利完成了! 韓鈺贊許的點點頭,道:“辛苦了,回房歇息吧!” 長風道:“主子也一晚沒睡了,屬下伺候主子睡下吧?!?/br> 說罷,長風上前來幫他推四輪椅,卻被韓鈺輕輕攔下,道:“不用了,只怕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了?!?/br> 果然如蕭墨韓鈺所料,天光剛亮,樓譽就在京兆尹的親自陪領下率官兵上驛館搜查,聲言昨夜安王府有刺客闖入,行兇放火并盜走貴重物品,要求搜館。 驛館里住的只有各國的來使,而如今里面只有韓鈺與蕭墨。 京兆尹陪著樓譽首先來到韓鈺的院子。 院門被敲得震天響,住在后院的蘇流螢都聽到了聲響,心里一跳。 連忙縫完最后幾針,蘇流螢疊好被子,再將被子收進柜子里,趕到前院。 韓鈺早已與阿奴他們站在了院子里,蘇流螢一出去,樓譽陰鷙的眸光瞬間就冷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想起昨晚的驚險,蘇流螢至今心頭還‘突突突’的跳著,手指頭因為慌亂被扎中的針頭也格外的生痛起來。 面上,她卻是鎮定的走到韓鈺身后,扶著四輪椅的推手,半俯下身子輕輕的問韓鈺:“公子,出什么事了?” 韓鈺反回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溫和笑道:“無事。聽說昨晚有刺客闖進安王府行兇放火,燒毀了安王爺的書房,京兆尹例行上門詢查?!?/br> 說罷,他回轉身對京兆尹說道:“大人看看在下這個樣子,像是昨晚闖進安王府行兇放火的刺客嗎?” 京兆尹看著韓鈺坐在四輪椅上的樣子,也不覺打消了心里的念頭,不由轉過頭小心翼翼的小聲請示著臉色深郁的樓譽。 樓譽的眸光一直若有似無的冷冷看著蘇流螢,直到聽到京兆尹的話,才將眸光冷冷看向韓鈺,狹長的眸子微睇,里面精光四射。 下一瞬,他的眸光轉而卻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長風,眉頭幾不可聞的一挑,對韓鈺拱手道:“大皇子,不知道可否借貴侍衛的后背一看?” 昨晚夜闖安王府的兩名刺客,除了有一位肩上中了箭傷,其他半點線索都沒有。 但樓譽卻是心細如發,在追捕刺客的過程中,他發現有一名刺客一直是被另一人帶著走,而且身量單薄,由此他推斷出,刺客當中,有一名估計是女子,且是不會功夫的女子。 而在聽到下屬來報,刺客中箭留下的血漬在驛館隨近消失,所以,樓譽瞬間就將懷疑的目光放到了蘇流螢的身上。 若昨晚那個男人不是韓鈺,那就是他身邊的人了。 所以,他將目光落在了長風身上,要求查看他的肩膀。 聽了樓譽的話,蘇流螢手下的袖子不自覺的收緊,不自禁的開始擔心隔壁院子里的蕭墨。 長風面色冷漠的看著樓譽,正要開口拒絕,韓鈺已淡然開口:“王爺府上出事,在下深表遺憾。長風,將后背讓王爺看看?!?/br> 聞言,長風解開上衣朝樓譽等人亮出后背,阿奴拉著蘇流螢連忙背過臉去。 長風背上有疤痕,卻沒有新的傷口。 樓譽臉色一黑,眸光再次看向一言不發默默站在韓鈺身后的蘇流螢,冷冷開口道:“蘇姑娘昨晚去了哪里?” 蘇流螢抬眸平靜的看向他,淡淡一笑道:“我昨日從牢房出來,公子體恤我,讓我早早歇下了?!?/br> “哦,是嗎?老夫還以為蘇姑娘昨晚過得很驚險刺激?!?/br> 蘇流螢冷冷一笑道:“拜王爺的前兒媳所賜,我這些日子確實過得很驚險刺激。不過,日子還是安穩些才過得舒服。所以,若是王爺沒有其他什么事,可否讓這些人離開了。我家公子身上的傷還沒好痊,需要靜養!” 安王嘴角明明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可看在人的眼里卻是格外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