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容玦翻了個白眼:“我的哥哥啊,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嗎?還吃什么早飯,等著吃板子吧?!?/br> 天氣轉涼,晝漸短,夜漸長,天亮得慢。 現在這個時辰……齊瀾看了看天色,臉色一變:“元德快準備馬車,備些簡單的干糧!” 他們要遲到了! === 容玦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嘴里還叼著個包子,十分不在意別人是怎么看他的。相比之下,跟在他后面的齊瀾好了很多,雖然吃得不是很飽,但好歹維持住了皇子的儀態。 陸昌明還沒來上課,容玦一邊吃包子一邊大搖大擺的走進學堂,包子的香味瞬間充滿整個學堂。 “阿玦?!比莴i剛落座,前邊的栗鴻寶就皺著臉轉過頭來,這幾年他越發的肥胖了,皺著臉更像個帶著褶子的包子,“你能不能別吃了?!?/br> 容玦嘴里含著包子含糊回道:“早上起晚了,來不及吃,就只能這樣了?!?/br> 他說著,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又將陸昌明最近教的內容翻了翻:“你又餓了?” “是啊?!崩貘檶毧啻笊畛鸬目粗?,“你不帶著包子進來我就不餓了?!?/br> “你等會?!?/br> 容玦說完后便跑到后邊齊瀾那里,伸手:“吃的?!?/br> 齊瀾還沒答話,一旁的王明達就探過頭來:“世子殿下,不是我說你啊,你每天都睡晚,然后每天都找大皇子要東西吃,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關你什么事?!比莴i推開他,坐到齊瀾旁邊,“剛剛我看到了,你抓了把果子藏袖子里了?!?/br> 齊瀾不想拿,剛剛他看到了,栗鴻寶不過轉過頭來和容玦說了一聲餓,他就跑到他這邊要東西吃。 他不拿,容玦就自己動手。他直接將手伸到齊瀾腰間的錦囊那里,他記得齊瀾好像也有把東西放到那里的習慣。 齊瀾只覺得腰間一輕,轉而看到自己隨身的錦囊便到了容玦手中,頓時緊張不已,急忙一把奪過來。 容玦動作卡了一下,若是齊瀾直接說自己沒有就算了,那袋子明明沉甸甸的,明明就有吃的嘛! 這五年來,他們越走越近,他也時不時直接進宮到齊瀾那里去,表明自己是站在他這邊的。這幾天,更是因為容緒時隔多年再次進京,同熙帝特別下旨,派了內務府整修容王府。容玦沒處去,直接住到了齊瀾那邊去。 這都同進同出了,也不是什么生分人了,齊瀾還這么對他! 容玦覺得氣悶,齊瀾這么一奪,他有些抹不開面子,便道:“殿下若是沒有就算了?!?/br> “喂?!饼R瀾一愣,沒想到容玦就這么簡單的走了,往日都要和他鬧一會的。 他心里失魂落魄的,便有些心不在焉。 王明達狐疑地看著他:“你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點吃的么,給他就是了?!?/br> “是啊?!饼R瀾喃喃道,“一點吃的而已。明明早上還叫我哥哥的?!?/br> “哥哥?”王明達就聽了個話尾,不由得一陣惡寒,“齊瀾你是缺弟弟么?” 第30章 第三十章 [vip] 齊瀾當然不缺弟弟。 捏了捏錦囊里面的小牙齒, 輕嘆一口氣, 還是將之前藏好的果子拿出來:“你去拿給栗鴻寶?!?/br> 王明達搖頭:“不要, 我和那個小胖子八字不合你又不是不知道?!?/br> 齊瀾瞪他——你不去難道我去? “反正我不去, ”王明達道,“再說, 少吃點對他也好?!?/br> 雖然最后還是要進栗鴻寶的肚子, 但齊瀾的目標卻不是他。齊瀾又覺得發悶了,很奇怪, 他最近總是能因為一點點小事而生悶氣。 他煩躁地將東西收起來,沒好氣道:“不去就算了?!?/br> 沒多久,陸昌明便來上課了。他一走進學堂門口,便是一頓, 而后再次走出去站了會再進來。 學堂內的人都是大為不解,不知道他再做什么。 陸昌明抖著眉毛,走進來在講臺上站定,環顧一周道:“雖然入秋有段時間了,但還無需點炭火,這學堂內怎的會有炙rou味?是哪個搗蛋鬼背著我偷偷點了炭火烤rou了?” 有膽子敢這么干的就沒幾個。 馮修杰向齊波使了個眼色,有些按捺不住,他動不了容玦不代表別人動不了他,陸昌明就是個極好的機會。 齊波瞄了下假裝若無其事的容玦,再看后面毫無反應的齊瀾, 輕微搖頭。 做這事的人明顯就不在乎。這幾年,他們沒了栗鴻寶, 功課成績也沒以前那么好看,陸昌明嘴上不說,心里卻是明白的。而且,因為他們的成績降了,更加凸顯出栗鴻寶和容玦的成績,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陸昌明顯然很偏愛他們兩個。 臺上的陸昌明將底下人的小動作看得是一清二楚,當下就知道是誰做的。既然沒人主動出來揭發,陸昌明也不會揪著不放白耗時辰,他敲了敲手里的戒尺,朗聲道:“學堂乃是學子學習的地方,莊重肅穆,不可隨意嬉鬧玩耍。所謂業精于勤……” 容玦打了個哈欠,捅了捅栗鴻寶的胳膊,遞了一張紙條過去。 栗鴻寶接過紙條,避開陸昌明的目光,展開一看,正是容玦約他放學后去堵馮修然。 馮修然是誰? 看名字還和馮修杰挺像的。 栗鴻寶不再多想,反正都欠打,阿玦說該打就打。 === 齊瀾一直注視著容玦的動作,見他遞了紙條同栗鴻寶商量,料想是兩人約了一起去找馮修然。 就栗鴻寶那個胖子能去做什么? 齊瀾再次覺得有一口氣梗在心口,容玦要是找他商量,他也會答應的。 將書本“啪”地一下大力合上,不顧旁人驚詫的眼神,齊瀾起身就走向容玦那里,一股腦將之前收好的干果灑在容玦桌上。 容玦抬眼,這人之前不是說沒有么?怎么這回就有了。 齊瀾道:“先生之前說了,不可在學堂內吃東西,一會便是騎射課,你可以將這些帶去校場?!?/br> 再想到每次騎射課,容玦都是和栗鴻寶坐在樹下對著他們品頭論足挑肥揀瘦的,齊瀾頓時覺得自己就是一塊市場攤檔上的一塊豬rou,任由容玦說了算。 他說煮,他就不能蒸,說要煎,他就得下油鍋。 這怎么可能? 齊瀾搖頭,將這個沒由來的想法甩出腦袋,硬邦邦對容玦說了幾句,不等他再次回答,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栗鴻寶磕著果子,含混著說話:“阿玦,你說大皇子最近是怎么了?忽冷忽熱的……” “我怎么知道?!比莴i得到了齊瀾給的東西,反而不大開心了,齊瀾最近對他是若即若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兩人照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著,栗鴻寶想了想,忽然問道:“阿玦,王爺什么時候來定京?” 這個容玦也說不好,容緒一早就說過要來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卻沒有說是什么時候。 “得看今年匈奴的收成如何吧,若是那邊收成不好,定是要巡視了再走?!?/br> 若是收成好,匈奴就不會在寒冬臘月還來掠城了,這巡視也可適時免了。 栗鴻寶道:“我估計今年不會好了。我聽我爹說,下面報上了好幾個中飽私囊的貪官污吏。百姓都快活不下去,那些人還不知收斂?!?/br> ——大齊今年收成不好。 容玦抿了抿唇,陵江以南,氣候溫暖,若是連這邊的收成都不好的話,漠北和匈奴那邊就更不要說了。 眼下馮家舉家進京,肯定不是單單為了述職而來的。 容玦瞥了遠處的齊瀾齊波一眼,時間如白駒過隙,帝王也有年老時,幼虎終將長大,只是誰才是下一任虎王? 這五年他同齊瀾走得那么近,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同熙帝未多加阻撓,便是一種默許。 可馮家要是就此善罷甘休也是不可能的。 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不可能退了。 也不怪馮修杰自從馮修然進京后就變得狂了不少。 馮修然年輕有為,若是齊波真能成事,他以后便是肱骨之臣,定能得到重用。 這也是容玦要同馮修然打一場的原因,若是任由馮家人繼續下去,豈不是顯得他們弱了氣勢? 可偏偏齊瀾好似不大同意此事一樣。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是個麻煩,喜歡自作主張惹事? 也是,齊瀾的行事一直都是規避鋒芒的,自己選他也是因為和馮修杰結了梁子不能在齊波那里呆了才轉向他…… 他大概一直是不茍同自己的吧,只不過因為自己是容王世子,對他助力頗大,這才一直忍著。如今到了關鍵時刻,自己的父親沒能及時過來,讓馮家人長了威風,自己又去招惹他們…… 容玦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齊瀾肯定是在計劃悄悄拋棄自己! 他嗖地一下站起來,氣勢洶洶地走向齊瀾那邊去。 要是不想和他處了早說就是何必忍著?還每天早上督促自己穿衣吃飯,何必那么麻煩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