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楊廣看得臉色微變,把密信遞給賀盾,“母親病重,臥榻不起,也不知現在怎么樣了?!?/br> 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說的是獨孤伽羅和楊堅的事。 因著高熲自北邊回來,聽說豪強隱戶較多、與官吏勾結中飽私囊的事,立馬獻上良策。 楊堅解了燃眉之急,下令在長安城郊試行了一部分,沒幾日便大見成效。 楊堅自是龍心大悅。 高興之余為表對高熲蘇威兩人榮寵,賜了小宴相約飲酒,他平日幾年不私自喝酒,尋常酒宴上也不過應酬敷衍,卻不曾想放縱這一次,醉酒誤事,碰了個宮女,獨孤伽羅知道后,大受打擊,再加之天氣轉涼,沒幾日便染了風寒,重病臥床了。 賀盾心里有些著急,她想回去看看,便朝楊廣道,“阿摩,我回去便說我卜卦卜到母親病重,心里憂慮,這才要回去的,我回去看看母親,你是藩王不好私自入朝,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br> 楊堅這個人克己復禮,不是沉迷女色之人,這時候朝堂政事蒸蒸日上,他不大可能在這時候做這些超出他理智范圍的事,再加上他不待獨孤伽羅知曉便先一步處死了那個小宮女,和獨孤伽羅道歉,雖然做法讓賀盾有些不適應,但這件事大概真的只是意外…… 可這些年兩人感情篤定深厚,少年夫妻相互扶持陪伴至今,出了這樣的事,對獨孤伽羅的打擊肯定非常大,信上雖說她并沒有吵鬧,很鎮定理智,待楊堅也如以往,但若不是憂思在心傷心失望,病也不會大半月也好不起來。 楊廣搖頭,拉住賀盾道,“你這么說是害你自己,下次沒卜卦出來怎么辦,你且等等,父親對母親感情深厚,若當真病得很嚴重,定會快馬加鞭差人來叫你回去,若當真,只怕也就這一兩日的工夫?!彼鄵哪赣H,但無召見私自回長安本就不妥,父親雖會感念他一片孝心不與他計較,但必定猜忌他在宮里手眼通天,動輒是掉腦袋的事,沒有這么簡單的。 再急再憂,也得耐心的等著,父親對母親的感情沒變,在他看來,這件事本身并沒有多嚴重,再者宮里陰私多,這件事內情如何,還得再查查才知道。 只父親母親十幾二十年的感情在,這件事父親勢必會處理好,事情到底如何,過幾日便清楚了,現在急也無用,“阿月,你也莫要著急,晚間會有消息再送來?!?/br> 賀盾也知道這里頭有忌諱,雖是鬧心著急,坐立不安,聽了楊廣的話,也只坐下來再等等看,即想要長安城那邊快快送消息來,又擔心有消息送來,這時候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第70章 問題真是很復雜 晚間送來的信說的是朝堂政事。 高熲的輸籍法一出,jian佞不容,依附于豪強貴族的隱戶浮出水面,豪強的勢力和利益縮水了半數不止,輸籍法的政令昭示了天下,各州郡發放了下去,高熲虞慶則蘇威等人巡查督導,離了長安,朝堂上頓時風生水起的熱鬧起來。 起先是因為先前洛陽干旱,關中米糧告急,尚書都事姜曄和楚州行參軍李君才以天命論狀告高熲,明喻這些天災是高熲帶來的,求廢除之。 李君才批評楊堅過度寵信高熲,楊堅勃然大怒,貶斥不說,當庭杖責,直接用馬鞭把李君才打死了。 賀盾聽暗衛的稟報,心驚rou跳,等暗十下去了,拿著手里的密信反復看了一遍,嘆了口氣道,“姜曄定是覺得父親迷信,這才把昭玄大哥往感召天命上扯,朝廷和地方上勢力錯綜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輸籍法真是動到許多人的既得利益了?!?/br> 賀盾雖不在場,卻都能想到大興宮前血濺當場的情形,擔憂問,“只是父親這么大反應,會不會是因為母親的病一直不好,心里憋著氣才這樣的……”楊堅人至中年,這時候天下未平,一般情況下還是很能聽進不同的意見,縱然不按奏臣說的做,也不會發這么大的火。 楊廣若有所思,聽了賀盾的話,搖頭道,“這倒不是?!?/br> 楊廣說著忍不住贊了一句,“高熲的輸籍法只是一個引子,其實姜曄李君才針對的是高熲蘇威楊雄虞慶則等受父親信任重用的朝廷要員,姜曄李君才只是兩個被推到前頭的小官,后頭站著的是劉昉、盧賁、張賓、王誼、龐晃等人,他們是父親上位的第一大功臣元老,但這些年卻并不得父親賞識重用……” “搞垮高熲等人,可以取而代之?!?/br> 賀盾懂也未懂的點點頭。 這幾人的事她知道一些,鄭譯劉昉自不必說,王誼、元諧都是楊堅的少年同學,情誼非常,與龐晃一起,都在楊堅上位奪[權的過程中出過大力氣,但楊堅認為鄭譯劉昉為反復之人,王誼、元諧、龐晃等人又高調倨傲,看不起楊堅提拔扶植的高熲蘇威一流,時常有誹謗朝廷新政之言,楊堅漸漸疏遠了他們,幾人被擱置留職,便心生不滿了。 這也不是什么難想通的事,當初扶持楊堅上位,為的便是加官進爵,事情成了,卻被自己親自扶持的對象拉下馬,個中滋味可想而知。 鄭譯被趕回家享清福,為了重新博得楊堅的重用,請了一班道士在家畫符設壇,念咒祈禱,企圖靠上天感應挽回楊堅的心意,結果被家里的婢女告發,被楊堅叫去好一通罵,這才規矩安分下來,好好做人,今年楊堅顧念舊恩,覺得鄭譯學乖了,便又重新啟用了他。 相對來說,鄭譯還算比較想得開的,其余想不開的如劉昉盧賁等人,景況確實就不大好了。 幾人多半都革職在家,他們有的想攬權,有的想重新回到朝堂上一展抱負…… 賀盾有些拿不準是不是楊堅當真薄待了他們,畢竟如元諧李洵二人,就算言語上沖撞一些,但品性耿直,也算功勛卓著德才兼備…… 政治上的事就太復雜了,賀盾心里搖搖頭,朝楊廣問,“可父親這樣做,畢竟有些失態了?!?/br> 楊廣伸手在賀盾的臉頰上揉了一下,笑道,“事關朝廷君威,這件事要動貴族門閥的利益,父親便絕對不能讓步,否則就是向地方勢力低頭,以后矮人一截、朝廷和父親被輕看不說,這些人自此就變成了大隋的祖宗,供起來動也動不得,以后要動他們的地方還多著,現在只是開始?!?/br> 賀盾點點頭,心里漸漸明朗了許多,李洵王誼元諧都是北周舊臣,又被心有異謀的劉昉利用,在朝堂上煽風點火,楊堅想要自己的政治班子牢不可破,必然要犧牲一些人,這大概便是所謂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了,“父親是想殺雞儆猴?!?/br> 楊廣贊道,“父親當場打死李君才,一則是堵住勛貴的嘴,二來是警告有心謀劃的不軌之徒,輸籍法這件事,勢在必行,父親不容置疑的支持高熲,要樹立政治權威,非得要這般做不可?!备锫毷菫楸K麄兊男悦?,可這些人看不到,招搖過市誹謗朝事四處借題發揮,等朝政穩當下來,父親要他們的,可就是腦袋了。 賀盾長長呼了口氣。 在這種年代,能搞政治的都不是一般人,信前后送來沒差幾個時辰的工夫,他們為楊堅獨孤伽羅的事發愁,楊堅卻依然雷厲風行強硬又冷靜的處置著朝堂政事,絲毫不受家庭風波的影響一般。 馬車停下來半途歇息喂草料,賀盾提筆給獨孤伽羅寫信,他們馬上要到并州了,等到了晉陽,定要寫信回去抱平安的,她就可以趁機寫信了。 賀盾絞盡腦汁地想一路上的見聞,把那些她覺得好笑的事情編輯成小段子,能博獨孤伽羅一笑也好。 賀盾又問楊廣,“阿摩,女不女色的,目前為止我覺得對一個男人的功業沒什么影響,既然如此,有什么辦法能讓一個男的對妻子從一而終,身體和思想都不變心呢?!?/br> 楊廣本是要起身下馬車去轉轉,看她茫然無意識晃著毛筆,顯然是絞盡腦汁的思索了,心里失笑了一聲,復又在她面前坐下來。 “cao心這些做什么……”楊廣湊過去親昵地在她鼻尖上蹭了蹭,笑道,“阿月你是在說自己么?”以后多少年的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他滿心滿眼都被她占滿了,旁的女子是圓是扁他連看一看的興致也無。 賀盾搖搖頭,“我是說父親?!边@次查到的消息是說這次的事有些巧合。 巧合太多了,就引起人的注意,只不管是真的巧合,還是這個小宮女想飛上枝頭,或者有人背后指示要她這么干,用來離間獨孤伽羅楊堅的感情,按照出軌的定義來說,楊堅都是出軌了。 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 楊廣好笑道,“父親對母親的感情確實很深不必懷疑,這次的事父親不是有意為之,你擔心什么?!?/br> 賀盾想說你還小不懂這些,后又把這話咽回去了,一來陛下不愛聽這話,二來她也是從書上看來的,自己沒有身臨其境,便也體會不到。 可楊堅再過幾年當真又出軌了一次,是當年三方叛亂之一尉遲迥家的孫女,如果說小宮女這一次意外,對獨孤伽羅的傷害是原[子[彈,那尉遲氏那一次,大概堪比氫[彈堙滅彈了。 這一次獨孤伽羅尚且還有理智,尉遲氏的事,她是傷心失望透頂…… 素來仁愛寬厚的獨孤伽羅,下令把尉遲氏打死了,自己自此也心如死灰,郁郁而終。 讓賀盾非常想不通的是,無論是事前還是事后,楊堅對獨孤伽羅都是真感情,深厚,終此一生,六宮虛設,后宮女子寥寥無幾,有的那幾個都是獨孤伽羅離世后所幸,并且只為平時排遣寂寞,他一直思念獨孤伽羅,為獨孤伽羅造了大量的佛寺佛像,直至精神恍惚,臨終前悔恨無比,心心念念的都是獨孤伽羅。 楊堅思念獨孤伽羅,又找別的女子排遣寂寞這件事,賀盾也十分想不通…… 太復雜了。 賀盾朝楊廣問,“阿摩,母親處處都管制著父親,二十幾年的時間,朝臣們說父親懼內他也縱容母親,父親若不愛母親,光靠自制力,是做不到這一步的,父親肯定是愛母親的……男子深愛著一個女子,那為什么還會想碰別的女人,為什么還會想坐擁美女?阿摩,你同為男子,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這問題也不難回答,滕妾美人不就是消遣的玩意么?碰了未必就能看得上眼,譬如父親,因為旁的女子都比不上母親分毫,母親不喜歡,他便虛設六宮,這次碰了個小宮女,立馬就處理了。 楊廣知道不難,卻也不想這么回答賀盾,便只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迸匀怂恢獣?,但他面前的女子,他若一直愛她,便看不上旁的女子,沒有碰的興致,若不愛她……他想象不出是什么樣子,只想一想她會離開,便暴躁無比,他不用設想這個。 “也有你不知道的事?!辟R盾有些郁悶,撓撓頭道,“我寫信問馮小憐怎么辦好?!弊詈媚芤淮涡越鉀Q這件事,不再發生尉遲氏的事就好了,但這件事的根源還是在楊堅身上,否則她把尉遲氏弄出宮,一樣有旁的張氏李氏會出現。 楊廣有時候對她好多管閑事的閑心和鉆研問題的興頭佩服無比,看她給獨孤伽羅寫完給馮小憐寫,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聽車窗外有叩門聲,便讓人進來了。 是京城來的傳令官,給楊廣送了封密信,讓他立馬給了回信快馬加鞭送回去。 傳令官在外頭等著,楊廣見是加急的黑漆令,面色微凝,拆信看了,信里面字跡剛硬銳氣,問的話卻讓他實在是哭笑不得,讓他裝作不經意地問問阿月,有無那種能讓人徹底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的藥,或者有無什么辦法讓人忘掉一小段事情。 父親真是…… 正當阿月是神仙了。 父親交代了,楊廣便也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阿月,父親讓我問問你有沒有辦法讓母親忘記這件事?!?/br> 賀盾呆了一呆,忽地就明白了關鍵在哪,這個時代的男子對待女子,完全沒有對等尊重的觀念在……不尊重對方。 賀盾搖頭道,“母親肯定不會選擇忘記,父親這樣做,就過分了?!庇洃浭侨说囊徊糠?,擁有完整的記憶才是一個完整的,不能擁有是沒辦法,選擇留與不留是個體本身的權利,旁人不能干涉…… 妄圖通過這種辦法來解決問題,真是慣常楊堅會有的做法,簡單粗暴。 楊廣聽她這么說,奇道,“阿月,你不會真的有這種藥罷?!?/br> 賀盾一愣,又搖搖頭道,“我雖然偶爾能上身給人治傷,但不能干涉別人思想和記憶,如果通過損傷大腦達到失憶的目的,一來十之七八不會成功,還有生命危險,基本沒有準確度……”他們那的人精神力已經極其發達強大,聽說是能改變自己的記憶,清洗為零重來都可以,通過自我暗示和精神力摧毀,就像時間長了很多事一點都想不起來無特殊原因絕對不會想起來一樣,但誰會想著要抹去這個呢。 今天研究的問題真是很復雜,賀盾搖搖頭,“阿摩你快回信給父親,說沒有?!?/br> 楊廣聽賀盾說的話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真的什么可能都有,楊廣盯住賀盾的眼睛問,“那你呢,二月說你精神力和意識極其強大,你能干涉自己的么?” 她自己的當然能了,賀盾點點頭。 楊廣聽得心臟發緊,真是想把她翻過來抖一抖,把她的事全部抖出來,到底還有多少事要嚇死他的! 楊廣深吸了口氣,抿唇問,“那你是不是想忘了我就能忘了我?”比如鄭氏,如果沒有孩子,大概希望自己直接變成傻子,從沒遇到過楊素。 這說的什么話。 她們那的人很少會這樣做的,至少她就沒聽說過。 賀盾看他薄唇微抿,連背都無意識繃得筆直,握了握他的手,哈哈樂得眉開眼笑,“阿摩你在想什么,就算你打我一頓,或者像父親一樣,我也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的?!痹谒磥?,不管是什么,記憶都要完完整整的,才算是真正完整的人,他在她生命里是這么重要的人,她怎么會選擇忘記兩人之間的事,就算他以后像楊堅一樣,美女無數。 而且算一算,要是忘了他,那得忘了來這個時空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這太可怕了,賀盾連連搖頭,“阿摩,這件事絕對不會發生,我又不傻?!?/br> 楊廣看著她,暗自咬咬牙,心說好啊,她手里倒是有暗器,當真拿出來,他的心大概會摔成幾半,再合不起來。 第71章 阿摩阿摩對不起 楊廣看賀盾眉眼彎彎信誓旦旦,咬牙問,“你還有什么秘密沒交代的,一并說了?!?/br> 賀盾擺手道,“沒有了,阿摩,姓名,性別,年紀,出生地,能力……我的事什么你都知道了?!眱奢呑蛹悠饋?,除了檢測鑒別身份用的機器人之外,陛下最了解她的人了。 楊廣并不想賀盾想起那個他陌生未知的世界,便也不再提這件事,知道外頭的傳令官還等著,提筆寫了回信,吩咐他快馬加鞭送回宮去。 賀盾把編給獨孤伽羅的小冊子裝好,也一并交給傳令官,讓他帶回去給楊堅了。 今歲是個多事之秋,但還是有一件喜事。 幾人剛進了晉陽,楊廣便收到了楊堅給他們的來信,空信封里夾帶著的信有些特別,是從江陵來的,落款蕭琮,大概意思是說蕭巋本是大病了一場,但因著先前調養得當,沒有數病并發,病雖是來勢洶洶,但有驚無險,熬過來了。 蕭巋特意上表感謝大隋皇帝,她名份上雖是大梁的公主,但已經嫁來長安,便不好和后家私自來信,從楊堅這里轉過來,算是過了明路了。 賀盾看完信是長長舒了口氣,她希望蕭巋好好的有很多原因,除卻女兒這一個身份之外,還有一些政治上的原因。 歷史記載蕭巋病逝以后,蕭琮雖是手段果敢雷厲風行地收拾了招引陳朝的叛將許世武,但依然沒能震住德高望重的長輩們,叔父蕭巖帶著十萬余梁國民眾投奔了陳朝。 因著里面復雜的政治因素,這十萬余民眾相對其他沒有叛變的百姓來說,就成了罪民。 這次有蕭巋在,后梁大概可以更平穩地把政權交接給楊堅,也就少了許多事端。 果然沒幾天,自長安傳來許世武乘著蕭巋病重以江陵之地招引陳朝大員惠紀、被蕭琮誅殺的消息,楊堅下詔令表彰蕭琮,蕭巋病好后立即著手清理朝中貳心之臣,賀盾聽其中有蕭巖在內,便徹底放下心來了,知道蕭巋的身體恢復如初,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愿。 楊廣聽了這些事,心里對蕭琮的印象又好了三分,見賀盾拿著信翻來覆去的確認,便笑道,“平日看內兄溫文爾雅,倒不曾想關鍵之時當斷則斷,他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如若不是對陳朝和大隋的情況了如指掌,下手也不會如此干脆利落,半點猶豫也無便處置了許世武,父親不但挑不出錯來,對江陵還放心不少,他這一舉,算是保得了江陵百姓太平安康?!?/br> 蕭琮蕭巋本就是賀盾尊敬的人,也是她的先祖們,這時候聽陛下夸贊他們,就很是與有榮焉,眉開眼笑的不住點頭。 蕭巋蕭琮都很厲害,也是好皇帝,只是時候不好,偏偏遇上了梟雄楊堅。 大隋一日強盛過一日節節攀升,陳朝此刻卻是文學少年陳叔寶當道皇帝昏庸無道,朝堂jian佞掌權,如此這般哪里能是楊堅的對手,蕭巋蕭琮大概是很早便看清楚了形勢,立場堅定,從沒有半點猶豫之心,歡歡喜喜嫁公主做晉王妃,出兵幫助大隋攻打陳朝,現在又果斷地處理了親陳勢力,這些言行舉止不但贏得了楊堅的信任,也博得了獨孤伽羅的認同。 否則以楊堅的脾性,是很難信任一個人的,尤其對方是一國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