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馮嬤嬤卻覺得元蓉不會如此,前些日子王妃還與祁王好好的,又怎會再背地里偷人:“王爺,您定是誤會了,有話待冷靜過后再說!” 尹擎蒼確信自己在房外聽到了凌軒的聲音,試問世上還能有誰裝得如此之像? 祁王本就喝了不少烈酒,此刻十分容易一頭熱,尹擎蒼惡狠狠道:“把地上這丫環帶入柴房,聽候發落,你們都下去!” “王爺不可!” 馮嬤嬤正想護在元蓉身前,尹擎蒼卻一把扯過元蓉纖細的手臂,將她整個人自床榻上拉出后,抱在懷內。 尹擎蒼狠絕的聲音在正房響起,他幾乎要被元蓉偷情給氣瘋了:“都下去,要想留著,除非是死人!” 馮嬤嬤意識到不妙,她連忙起身,順帶扶起不肯走的司琴。馮嬤嬤打算去找王府管家閔安,問一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爺今日暴怒,怕是要出人命??! 馮嬤嬤帶著司琴走后,一時正房內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元蓉聽著尹擎蒼胸膛內有力的心跳,卻感覺自個兒離死也不遠了。她的脖頸經過祁王方才那一掐,已然青紫了一圈,此刻連呼吸一下都帶痛。 突然,元蓉被尹擎蒼重重一把扔在床上。隨后祁王高大的身影覆上元蓉,他粗暴地夾住她的下頷:“本王最后再問你一遍,jian夫凌軒在哪兒?” 元蓉的下頷處也開始留下青痕,她疼得蹙起眉心:“妾沒有找他……” 尹擎蒼此刻真被元蓉氣笑,一詞瞬間脫口而出:“蕩|婦!” 隨后他俯下頭,狠狠親身下的元蓉。 尹擎蒼這回一點都未控制手下的力道,致使元蓉眸中淚水不?;?,她一遍遍地重復:“妾沒有……” 祁王冷笑,空閑的薄唇直接諷刺道:“本王平日還沒滿足你,竟還想著勾引其他男子?!” 元蓉的氣息頓時愈發的微弱無力,隨后的幾個時辰,她幾乎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度過的了。 事畢,元蓉伸出的手都在顫抖,她勉強將完好的錦被拉過,蓋在自己身上。 淚水止不住地滑過元蓉的臉頰。此刻她身上遍布青痕,元蓉縮在床角低聲抽泣。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人如此對待。 若是軒表哥,定不會如此粗暴蠻橫。 而尹擎蒼見元蓉低泣不止,料想給她的教訓足夠。他起身穿上染著酒味的墨色衣袍,大步離開了正房。 \ 一連幾日,尹擎蒼都未去軍營或是校場,然而他也不想回王府見元蓉,便夜夜宿在客棧內。 那日在王府被凌軒逃跑,即使尹擎蒼有心要處置凌軒,然而他沒有任何證據,僅憑一面之詞,并無法立案。 至于王府內的馮嬤嬤和閔安,他二人正著手查那日是怎么回事。盡管發現了些許疑點,然而還需祁王的人手支持調查才行。 何達找到祁王之時,發覺尹擎蒼一個人坐在窗邊,于一片喧嚷聲中不停地喝悶酒,他不解地問道:“怎了?王府出了何事,讓王爺接連幾日都宿在外頭?” 尹擎蒼沉著一張俊美的面容,為了元蓉的名聲,他并未回話??杀┡^后的祁王,看著竟有幾分頹唐。 就在此時,客棧窗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尹擎蒼驀地抬眸,望向客棧前搭設的露臺。 那兒正有一群百戲的藝者表演,此時正輪到一名會口技的男子,他將各類聲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而此人出口的音色,跟凌軒有幾分相像,如果他有意要模仿起來,應當不難。 想到這個可能的祁王,他瞳孔驟然緊縮。尹擎蒼在何達不解的目光中立刻站起身,他沖入樓下,一路到客棧對面的露臺上,就將藝者抓了起來。 何達連忙跟出去,而后又見尹擎蒼將人給提回了客棧大堂。然而二人都未注意到,一名原本在街上的少年狐疑地跟進來,躲在門外。 藝者被祁王一把甩在地上,他見眼前高大的男子衣著不凡,似是錦和縣的貴人,頓時藝者驚懼不已。 尹擎蒼目光頓時極為暗沉,將拳頭捏得劈啪作響:“若沒做虧心事,你何至于害怕本王?” 藝者聽說是祁王,一時更為害怕,抱著身子在地上瑟瑟發抖,就連何達也看出不對勁來。 原本在大堂內賓客見祁王審人,未免惹上事,他們紛紛離開。頓時樓內空無一人,連小二見祁王臉色不對,都跑去避難,畢竟無人敢觸祁王的霉頭。 尹擎蒼一拳便狠狠打向藝者的腹部,厲聲問道:“前幾日你可有去祁王妃房內?” “……王、王爺饒命!”藝者痛得在地上打滾,此時他作為當日闖入元蓉房中的人,心中慌張不已,生怕被祁王打個半死,“小的都說、都說,還請王爺留小的一命!” 尹擎蒼察覺到自己可能冤枉了元蓉,頓時心臟似乎又重新開始跳動。然而他想起那晚對元蓉的粗暴,不禁心內滿是愧疚和疼惜。 藝者在祁王突然的沉默中,趕緊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是一名姑娘給了小的五十兩銀子,讓小的潛進祁王妃房中,再按她的要求說話,最后以一張地圖路線逃跑的……” “小的娘親生了病,急需這筆銀子??!小的也并未對王妃做出何事來,還望王爺開恩,留小的一命!” 尹擎蒼一想到元蓉受的委屈,便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他聽那藝者講完,胸膛深吸了一口氣:“那姑娘長什么樣?地圖呢?” 藝者在地上朝祁王磕頭,若是早知這筆不義之財要付出代價,他怎么也不會動心思:“姑娘長得很秀氣水靈,地圖被她前晚收走了?!?/br> 尹擎蒼一把拎起藝者的衣領,準備將此人關入牢獄之中再審。同時他命何達立即出客棧去查,誰與報國寺的三位接觸過,并派士兵將幾個王姬全關起來。 梅玥她們三位王姬身處在外,最有可能會泄露王府的布局作為地圖。只要依此順藤摸瓜,找到主使人并不難。 然而當務之急,尹擎蒼還是得趕緊回王府一趟,趕緊朝他的王妃解釋清楚。 不料這時凌軒本尊的聲音在堂內響起,他原本一直在暗中窺探,此時皺著眉朝祁王走來:“蓉兒出了何事?為何會有人闖入她房中,又是說了何話,讓王爺如此生氣?” 凌軒心中一直有著元蓉,此刻他最為擔心祁王一怒之下,對元蓉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與你無關!”尹擎蒼沒工夫搭理凌軒,欲直接走過他。 凌軒擋在祁王身前,他察覺到幾分不妙來,質問道:“王爺對蓉兒做了什么?!” 尹擎蒼一把大力地推開凌軒,致使他摔倒在地。隨后祁王大步離開,丟下幾句狠厲的話:“蓉蓉的事,你沒資格管。以后嘴巴也放干凈點,別叫那么親密?!?/br> 凌軒在地上握緊五指,他不能看著蓉兒身陷險境,一定要想法子救出她! \ 祁王府內,馮嬤嬤正忙得焦頭爛額,鬢間也生出不少白發,還不是因為前些日子的事。王府管家閔安亦在馮嬤嬤的指使下東奔西走,好找出王妃被人陷害的證據。 然而當晚男子已然逃脫,他二人欲再想找出什么證據,實在難于登天。 可難道王妃就要遭受不白之冤? 馮嬤嬤放下手邊的事,想起元蓉當日的模樣就心疼,她問旁邊立著的一個小丫環:“今日的補湯可給王妃送去了?” 小丫環伶俐地答道:“已送入房中,可王妃一點都沒喝?!?/br> “讓廚房再溫上一碗,過會兒再送去替換,直到王妃喝了為止?!瘪T嬤嬤皺起眉,連日的忙碌使她頓感一陣頭疼,卻還是肅著面容道,“下人若有針對王妃的風言風語,直接杖斃!” “是?!毙⊙经h連忙稟報道,“這幾日閔管家也派人壓下那日的消息,下人們并無人敢多話?!?/br> “那就好?!瘪T嬤嬤聞言稍稍放下心來,可那日祁王派護衛搜尋整個王府,動靜實在太大,難免讓人心中生疑。 就在此時,另一名年長的丫環面帶喜色地掀簾走入:“嬤嬤,王爺回府了!” 馮嬤嬤聽聞這個消息,頓時喜憂參半,她怕王爺再度懲罰王妃。因此馮嬤嬤立刻問道:“王爺在哪兒?” 尹擎蒼回王府正房的半道上遇見了馮嬤嬤,他立刻停下腳步先問:“蓉蓉這幾日如何?” 馮嬤嬤聽祁王關懷的語氣,有些驚詫:“王妃一直待在正房休養,老奴命人給她送去些補湯,可她很少喝,丫環們勸也沒用……王爺這是?” “本王誤會她了?!币嫔n解釋了句,他聽聞元蓉情況不好,皺眉沉下面容,立刻快步朝正房走去,“對了,把司琴從柴房放出來?!?/br> 馮嬤嬤見事情有轉機,一時來不及細問,她終于笑道:“老奴這就去辦,王爺可得好好向王妃認個錯?!?/br> \ 王府正房內,幾名丫環正勸著坐在床榻上的元蓉:“王妃,您就喝些吧,自己的身子要緊?!?/br> “妾很好?!痹厣袂闇\淡地應了句,隨后她放下手中的書卷,“這補湯,給司琴送去吧?!?/br> “王妃放心,司琴那兒不要緊?!币幻获T嬤嬤一手教出的丫環,此刻安慰元蓉道,“她被馮嬤嬤安頓在柴房,先前已看過府醫,并未被傷到要害?!?/br> 然而元蓉卻不敢茍同,即使未傷到要害,司琴也受了皮rou之苦??珊拊刈陨黼y保,竟連累自己的貼身丫環,無法替司琴討回公道。 丫環們見王妃面色蒼白冷淡,頓時不知說錯了何話。她們正欲再勸,卻聽聞一陣有力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此時正房的兩扇木門已修好,尹擎蒼一把掀開簾子,望向床榻上面無表情的元蓉。 “見過王爺?!毖经h們紛紛恭敬道。 “下去?!币嫔n朝元蓉走來,與得到命令的丫環們相錯而過。 元蓉根本不想見祁王,因此她的目光依舊落在書卷上,再朝里轉過了身。 尹擎蒼坐在了床榻上,他頓了片刻,伸手扳過元蓉的肩頭,卻見她顫著身子躲避了下。 元蓉身上的青痕還未消退,此時被祁王一碰,當真痛得緊。 尹擎蒼頓時皺緊了眉頭:“讓本王看看你的傷?!?/br> 元蓉未說一句話,只是朝里面躲去,她以為祁王新一輪的懲罰又將來臨。 尹擎蒼傾過身,見元蓉怎么都不肯讓他看,情急之下大手直接撕開她的衣領子,露出原本白皙卻充斥著青紫痕跡的肌膚。 “干什么……”元蓉被祁王按著身子,她滿腹皆委屈,淚珠子滴落在面上。 “是本王的錯,之前誤會了蓉蓉?!币嫔n見自己又把元蓉弄哭,連忙開口沉聲解釋,手中替她拭去淚水,“那幾個害你的人,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眼下先替你上藥?!?/br> “不必王爺費心?!痹厣砩显缫焉线^藥,她攏好自己的衣襟,冷淡道,“既然王爺誤會了妾,可否答應妾一個請求?” “你說?!币嫔n頓時有些不祥的預感。 元蓉轉過身,自軟枕下取出一張紙來,素手遞給祁王:“和離書?!?/br> “……”尹擎蒼沉默間接過那張已按上手印的紙,隨后“撕拉”一聲將其變為兩半,“你想也別想?!?/br> “妾這兒有三份?!痹孛嫔训?,她依舊堅持道,“妾自請下堂,與王爺從今往后,互不相干?!?/br> “本王絕不同意!”尹擎蒼心如針扎,握住了元蓉的手,放在胸膛心口,“這兒都是你?!?/br> 尹擎蒼說話時幾乎顫著聲,他從未如此害怕元蓉離開自己。 原來她于他是那么重要。當初對元蓉有多粗暴,此刻尹擎蒼就有多后悔。 元蓉別過臉去,她一點都不想說話。然而其實元蓉心里清楚,若祁王不肯同意,她這和離的想法絕對成不了。 可她要告訴祁王,自己的和離書已備好。元蓉已不愿再與祁王,做這所謂夫妻。 尹擎蒼到了嘴邊的解釋生生止住,他閉了閉眼,不知該說何話。 連日來祁王一直飲酒,暴怒之下并未好好想事情的蹊蹺之處,卻到底釀成大錯。 而這一切都是他活該。他的蓉蓉,本該萬般愛護,然而他卻在那晚肆意蹂|躪,甚至比從前對王姬還要過分。 此時二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在別院時的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