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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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她在做的是一個燈籠的買賣數據,董九樞早年做花燈很掙了些錢。他家請的匠作用的材料都是頂好的,自然賣得也貴,可這兩年富貴人家都興從舊京和江南買燈籠,或者干脆自家扎,這鋪子里的花燈就有些賣不動。他正琢磨今年要不要索性省了這塊,換做旁的算了。 傅清溪把花燈的幾年數目都細看了一邊,卻發現并非所有燈籠都賣的不好,有些燈籠都在那兩三日賣完了的。只是這燈籠沒有補貨一說,加上這些賣完了的也不是什么高級貨色,董九樞不怎么看在眼里。 這日董九樞又隨著越栐仁來越府,見過長輩們,一轉眼就跑去小花廳里尋傅清溪說話。越縈早就打聽到傅清溪在幫董九樞看賬的事兒,心下不屑,本待過去點傅清溪兩句的,可這日王常英王常安兄弟也來了。這王常安真是有日子沒來越府了,自然眾人要好好敘敘,便也顧不上傅清溪了。 這里傅清溪拿了一疊子文書一張張翻給董九樞看,她道:“你看,你說賣得不好的,是這些二兩往上一盞的。這些,還有這些,都賣得不錯啊?!?/br> 董九樞就著她的手看了一回道:“嗯,還真是??蛇@些才三五錢一盞的,賺不了多少。去年那些菱花燈幾乎都砸在手里了。我還不能降價兒賣,要不然那些買了去的得罵死我。唉,我看今年就不折騰了。你還是趕緊看看米契的事兒,這到了年下是最好的時候,都缺錢,愛搗騰,漲漲跌跌的,真是三五日就能翻番的,你信我……” 傅清溪一擺手一皺眉:“一碼歸一碼,這樣實實在在的事兒都搞不明白,還能去做米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說了,這花燈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兒啊?!?/br> 她又遞過一張紙來道:“你看看,這些四錢一盞的,價錢雖不貴,可用的料子都是你從彩綢莊拿的碎料,沒什么使費。算起來一盞能賺近三錢,那些五兩的,最多的能賺一兩半一盞。這么算算,若是賣出五兩銀子的便宜花燈,你能賺三兩七,可賣出五兩銀子的貴燈,你只能賺一兩到一兩半。那個哪里少賺了?!” 董九樞摸著脖子道:“我還真沒這么算過……不過這還是不對,這五兩一盞的我只要賣一盞就能賺一兩了,可那四錢的我得買十幾盞才能得你說的三兩七,這可就差多了?!?/br> 傅清溪搖頭:“能花五兩買一盞燈的人,這京城里有多少?能花四錢買一盞花燈的呢?十倍不止吧?還有一個,你看,這幾樣花燈,在這幾年都是賣完的??梢娛怯腥速I的?!?/br> 董九樞拿了那幾張紙來回看了一回,問道:“你這都是哪兒來的?” 傅清溪道:“都是你給我的賬本上來的??!” 董九樞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這法子新鮮……我手里頭這許多鋪子,哪里能一個個看到這般仔細?那些記賬先生們,他們做的事兒都是有規矩的,也沒有你這一出。不過你這法子真是不錯!……” 心里轉了幾回,忽然回頭對傅清溪道:“你看這樣成不成?今年這花燈我算你一成干股。你別忙著推拒,這也不是白給你的。你給我琢磨琢磨,到底該怎么做才好。做什么燈,定什么價兒,找什么人做,在哪兒賣……總之,越清楚越好。如何?若是賺了能超過去年的一倍半,我就再加你半成,如何?可成不成?” 這話若是旁人說,傅清溪肯定不能接,可是董九樞不一樣,她兩個一開始就是為了錢才湊一塊兒的不是?她略沉吟一回,稍稍紅了面色道:“好,那我就試試?!?/br> 董九樞大樂道:“爽快!我就喜歡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不過話要說清楚,這花燈扎起來也費工夫的,這眼看就入冬近年了,你看……給你半個月功夫,能弄出來嗎?” 傅清溪道:“我們年里還要分班備考呢,我之后也沒空了,就趕在現在吧。不過到時候里頭恐怕還有許多事得問你?!?/br> 董九樞道:“我給你留個商行的地腳,你有什么要問的就讓人送去那里,他們那里隔兩日就要給我報一回的,就算我在書院也耽誤不了。到時候我就給你回話,你看可成?” 傅清溪點點頭,又道:“這花燈到底也沒賺多少,你這般上心?” 董九樞笑道:“這買賣是不掙多少,這道理卻值大錢了,自然要好好試試才知道?!?/br> 傅清溪便隨意點頭道:“由你?!?/br> 第65章 自問自答 只等這里一散,傅清溪就仍回了自己屋子,開始細想這年下的花燈買賣。 要說如今她這“以數推世”的做法,其實還是那本書上來的。那書的上冊有言道,人之循理之思,實非人之本性,因此若要增其智益其思,唯有多加練習。 這又如何練習?便是兩個方向上問過去,一則“為何?”二則“如何?”萬物皆可問。 傅清溪循了這個法子,得空便找個事兒來細思。到如今,也不知道已經問過多少瑣碎了。從今日的菜色問到園子里鋪路的花樣安排,從草木的安置到自己在這府里的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想多了,她倒覺著自己最近頭發掉多了似的。 這日夏嬤嬤替她梳頭,她捏了根掉下來的頭發問到:“嬤嬤,我最近是不是掉頭發特多?” 夏嬤嬤手一停,笑道:“姑娘是讀書太用心了,費神,才這么疑心的。掉頭發倒沒覺著多,再說這頭發同樹葉一樣,入了秋就容易掉?!?/br> 傅清溪笑道:“還有這說法?那到了春天是不是就多長些呢?” 夏嬤嬤笑著回道:“有這樣的說法兒,要不怎么說長個頭就靠三四月呢,古話總是有道理的?!?/br> 傅清溪一聽這話就入耳了,——對啊,古話里頭都有道理呢,我一天想它兩句,又得了好處又練了腦子,真是再好沒有的了。心里想著,面上就露出高興來。 杏兒在邊上把頭油盒子收起來,嘴里道:“姑娘這陣子實在太累了。白日里上學不說,早上還起大早讀書,下了學回來也沒見姑娘出去玩去,往書桌跟前一坐,也只吃飯那會子起一起身。天天都得點燈到半夜。這一日兩日還罷了,長此以往,怎么受得???!” 傅清溪從鏡子里看杏兒一臉郁卒的樣兒,忍不住笑道:“我這才哪兒到哪兒?古人還有鑿壁偷光、懸梁刺股的呢。老太太不是常說?要想人前顯貴,就先得背后受罪!我這還沒顯貴呢,只多讀幾本書,做點事,哪里就敢喊累了!” 夏嬤嬤也笑道:“姑娘也是為了年下的分班備考吧?府里都盯著這事兒呢,姑娘吃點勁也好。等過了那一關,分好了課業,也該過年了,就得歇歇了?!?/br> 傅清溪一笑不語。她如今心里明白,這人人都是一天十二個時辰,自己要往前趕,只能是多花時間多用功。光搭上時候還不成,還得在一個時辰里盡量多學到多做到事情,才算有用。 這便是那《學之道》上所說的“時如空,功如密,鉤金與鴻羽?!币粯拥囊惶?,吃吃睡睡東走西逛也是一天,埋首苦讀思量短長也是一天。傅清溪如今所求者,只盼著每日入眠時比昨日的自己聰明上一分,僅此而已。 如今她每日卯初便起了,將昨日一日所學略略翻過,再看今日的課業安排。之后便開始讀書做論,待得柳彥姝過來,兩人再一同往前頭去頤慶堂給老太太請安,之后便結伴往華英樓去。 中間午歇時候,她多半尋個人煙稀少處閉著眼睛略歇一刻,養養精神。 申末下了學,回到院子里,換身衣裳,用些茶點,便繼續讀書用功。 晚間再去一趟頤慶堂,回來之后或者翻看賬本文書列數細思,或者做些數術上的作業。臨睡前總會把《學之道》拿出來翻翻,亥末子初才躺下歇息。 初時幾日興頭時候還好,之后就有些疲了,這時候她才知道“立志”的好處?!惨傅r,她只想一想那兩個表姐的命數和自己在瞻園里過的日子,立時便一個機靈,再不敢偷懶。從前的偷懶是眼前的舒服,如今的偷懶,在她看來卻是把以后的自己往死路上推,這樣的事自然是不能干的。 如今多發奮一分,多努力一分,就是離那噩運遠了一分,離自己自在優裕的日子近了一分。既如此,豈有懈怠之理? 堅持了兩個多月后,竟也習慣成自然了。哪日因著府里之事,不得讀書用功,反倒渾身不自在起來,好似白白過了一日似的。 這回因接了花燈的活兒,連著七八日,心心念念都撲在這個事情上了。為著這個,她還跑去查整個京城里的人口,還尋二老爺越湛遲問了京城賦稅等級的話,又問柳彥姝這京城里最熱鬧的坊市街巷。到了,還花了四兩銀子買了張最新最詳細的京城街巷圖。 等交到董九樞手上,已經是條理清晰的一本小冊子了。里頭有京城的人口分布,燈節其間的幾處大熱鬧及其周邊人員走向,以此推出來的最適合的燈籠鋪子選址,甚至還畫了花燈擔和花燈車可以走的路線。 至于花燈本身,她又按著董九樞幾年賣出去的花燈按圖樣、材料、形狀分別列了一回,最后算出來象形燈,就是那些兔子小貓鳥兒、西瓜桃子牡丹花的最容易賣出去;再次就是有故事的繪紗燈,紗面上畫著才子佳人、神官仙女的那些;細處精巧的鏤雕架子燈、縷金結穗燈反不好賣。 這同董九樞想的可全反了個兒了,可數字都是自賬本上來的,肯定沒差,直看得他一個勁兒拿扇子敲自己腦袋。最后跟清溪道:“你這腦子怎么想的,我那里也有老掌柜,也沒同我說起過這個!” 清溪哪里知道掌柜們該怎么想,她只是憑著那書上所說的因果循理法來分析一件事情。要賣花燈,自然要知道是賣給什么人的。然后自然該知道這些人喜歡什么樣兒的,能接受的價錢在多少,平常都在哪里活動,尤其燈節前后最容易在哪里遇上等等。 至于什么燈賣得好,都從賬上細算下來的數字,只是尋常掌柜們管商行都是有規矩的,東家說了賣啥,這邊一試可以賣,那便上貨賣吧。之后過了時節,下年再來過了。他那里又該忙開春入夏的買賣去了,誰還一個勁兒盯著個花燈不放。 傅清溪便笑而不語,董九樞點頭道:“得,算我當日識人不清,沒想到你倒是個真聰明的。我這就著手叫人做去,也不用等看結果,我看你這個挺靠譜。這么著,分成咱們等之后再算,接下來你再替我看看別的買賣。我回去歸置歸置,明兒就叫人把賬目店錄給你送來?!?/br> 傅清溪笑道:“董九哥,你們店鋪的賬都這么隨便給人看的?” 董九樞倒抽一口涼氣:“你是當我傻是怎么的?這賬能給旁人看么!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給衙門收稅的看,也不是這本賬呢……嘿,九哥這是信得過你,知道不?還一個,你們這群人里頭,我看除了你,大概也沒誰有閑心看這個!她們瞧你看這個,心里還指不定怎么看不上吶!但凡識兩個字的,多半有這樣臭毛??!你聽我的,別理她們,咱們好好賺咱們的銀子!對吧?我看就你這聰明勁兒,那米契也不遠了……” 傅清溪趕緊喊停:“別,別,這不是一回事兒,您別給我灌迷湯,我不喝這個?!?/br> 董九樞哈哈大笑,又道:“你這認死理的勁兒也真叫人沒轍,看來今年過年這一口肥rou我是吃不上了。得了,也不能就叫你一個人忙活,是吧?回頭我得把米糧鋪從老頭子手里要過來,到時候你再看看米鋪的賬,沒準就容易明白米契的事兒了?!?/br> 傅清溪還是搖頭:“米鋪是真見著米的,米契照你說的,多少人根本不是為了買賣米去的,就是為了倒手那些米契,這可不一樣。到底如何不一樣,不一樣在什么地方,我一時也還想不明白?!?/br> 董九樞趕緊安慰她:“不著急不著急。你如今這樣就算夠可以的了。接著來,把我那幾個買賣都過一遍,說不定就明白過來了呢?對吧?你放心,我不白得你好處?!?/br> 傅清溪只好笑道:“成吧,你把賬目細錄拿來,我再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說法來?!庇值?,“還有這花燈的做法同從前幾年不一樣,恐怕還得董九哥自己盯著去才好。人總是不太樂意做新的沒經過的事兒,尤其從前做得也還不錯的老人們?!?/br> 董九樞一挑眉毛:“不錯,連這個都想到了,你這丫頭真不錯?!?/br> 傅清溪苦笑,心道,這都是我從自個兒身上體會出來的,能不對??! 等這花燈的事兒一了,傅清溪自覺在“學”與“習”之間做得就算不錯?!皩W而時習之”,如今才知道,這原是學了一樣東西后需得尋著機會給用起來的意思,卻不是學了又學的意思。學了又學的,又有何可悅?正是學了一樣新知識,把它用到世事中去,才有了“果然如此”、“竟會如此”,這才有些樂趣了。 可是轉念一想,她這春考的一路上還沒處可“習”呢! 像當年越栐仁他們,在外頭附學書院里讀著,本來就是為了春考準備的,也有月考季考,只朝著春考的方向使勁。也容易知道自己的斤兩??勺约鹤x的女學不一樣,就如同之前越縈所言,如今讀書是分了男女的,春考的時候可不論這些。若是成績不成,人家哪管你是哪里讀出來的?這么一比,可就少了許多“自知自量”的機會。 心里轉著這個事兒,忽然想起之前越蕊給自己的書上,似乎提到過類似的事。 那書就是一個考進了昆侖書院的貧家女所寫,她比自己還不如,只附學過一陣子,后頭全靠自己。她又是如何學的?趕緊去翻尋那書。 夏嬤嬤見她又翻從前舊書看,只當她又要犯懶,幫著找了出來,也沒深勸。 傅清溪取了那書細讀,雖是當日一口氣看完的,如今看來卻全是另一重滋味。若論起來,大約從前讀的時候是當個故事來看的,就如同當日看戲本一般,最要緊看事情如何進展,她最后又是如何的成功。如今看來,卻像是在看真人實事了,一樣樣往自己身上映照,或見所缺,或有所得,那是全然兩種路數。 叫她意外的是,那姑娘幾種用功法子,竟同急就章上所言不謀而合??茨枪媚锂斎枕斨枪庀匆绿羲?,只為了白天的時候多些時間看書,常常只能睡兩三個時辰。白日里還要做許多農活家務,哪有自己這般舒服。卻是如她自己所言:“我只憑這一口氣,不能松,松一下就是天地之差?!羰沁B我自己都靠不住,難道還想靠著別人?!” 傅清溪心里又堅定了幾分。往后翻去,看到這姑娘受了昆侖書院先生賞識之因,就在于她于考前一年去參加了“云演數試”,傅清溪看得眼睛一亮。 第66章 云演數試 轉日董九樞送賬目來,傅清溪便趁機問起了云演數試的事情。董九樞果然知道這個的,他道:“那是只考數術學問的一場比試。這名字的由來,就是推演之術,說的是根據天上云形風向,推算一炷香一盞茶后的云形的意思。因只在數術一道,且這東西女子參加的少,更少人提起了。不過在書院里頭說來,還是有些意思的。怎么?你想去試試?你若想去試試,寫個履歷給我,我替你把名報了。只是這個不是投文,到了日子,還得你自己去試場考一回才成的?!?/br> 傅清溪想了一晚上,早已定心,便點頭道:“我學數術,卻不曉得自己斤兩,便想去試試。煩勞九哥替我報個名?!闭f了已經將自己寫好的履歷遞了過去,又道,“只是這話先莫要同旁人說起。我怕……” 董九樞一點頭:“我曉得,怕到時候沒得個成績丟面子唄。你放心,沒人來問我這個?!?/br> 如此,傅清溪一張薄薄的履歷換來了董九樞一大摞子賬目,他道:“我們接下來也得過鬼門關了。這些你先看著吧,只怕往后我也沒甚么機會回城了?!?/br> 傅清溪哪里抱得動,叫了兩個婆子來幫忙拿著才搬了回去。 這日晚間在頤慶堂里,老太太都問起來:“怎么說董家哥兒給你拿來許多賬目本子?這是做什么的?” 傅清溪老實道:“董九哥說我懂數術,叫我幫他看看他手里商行的賬目?!?/br> 四太太笑道:“這丫頭也真是老實,那董家小子??永蠈嵢?!他要找人核賬,若是找了外頭的人就漏了自家的底,要是還找自家的人,叫行里人知道了也難免心里不舒服。這就算計上這丫頭了,好嚒,真是四角齊全的好算盤!傅丫頭又老實,準定算出是什么不對的來都告訴他,他這真是省心又省力,還沒半點花費!” 老太太也搖頭:“都說這哥兒是個做買賣的人才,還當去了書院能沾點書香氣呢,哪想到反算計起讀書人來了!” 大太太也笑:“是個鬼靈精的。我們栐仁不及他一半的精明?!?/br> 二太太卻對傅清溪道:“你要不樂意做,就別給他做了。你自己不好開口,讓你舅舅同他說去。你們年下也要分班備考,哪里有功夫應付他這些事兒!” 老太太也點頭。傅清溪笑道:“還好,我學數術,只在書上那些還是淺了。如今能得著些真的買賣賬目看看,也有好處。董九哥雖拿來了這許多,倒沒叫我一氣兒看完,我慢慢看著,還是以考試為重,舅母放心吧?!?/br> 許氏聽她這么說了,點頭道:“你是個肯用功的,總會得好處?!?/br> 傅清溪一笑:“先生說了,笨鳥最好還是先飛?!闭f的大家都笑起來。 越縈卻忽然道:“買賣人講究有來有往,傅meimei替董九樞這般費勁,難道他那兒就沒什么補償?” 傅清溪道:“因當日說起來時我就一口應承了,卻是沒來得及談條件?!?/br> 越芃噗嗤笑出來,指著傅清溪道:“瞧瞧,好不懊惱的樣兒!下回記得有事兒先問問你三姐,省得這會子知道了又沒法子,可多少難受!” 太太們也笑起來,四太太道:“得了,董家那小子,要從他手里要掏出一個銅子兒來,你得先給他一兩銀錢才成!你們還是省省吧,沒賠上就算不錯了?!?/br> 三太太問她:“你怎么知道得這般清楚?” 四太太道:“他爹就這樣,從小到大,我大哥也不曉得吃了董家大爺多少虧!聽說這董九兒最得他老子疼寵,號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能是省油的燈?” 那董家家主早年也是風云人物,幾位太太們一聽這話,便都笑起來,連老太太也想起一事,說給大家取樂。 剛一入冬,分班備考的事兒就定了。書院里的先生們商議了一回,若是只幾個先生們自己出題,恐怕與春考有差,倒不如混到大書院附學的聯考里去,到時候把成績摘出來,分班也好用,對兩年后春考也有助益。 因著先生里頭有王家的供奉,只等幾家都同意了這個法子,便去同天巒書院的附學商議,不過兩日便得了回音,道是十一月中一同去附學書院內參考。 先生們把這話在書院早課上一說,底下跟炸了鍋一樣。 “不是說好不排名不考試的?怎么又不作數了!” “那日若是身子不爽利,去不成可怎么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