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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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人抓了她一手,她也不曉得如何是好。正這時候,忽然想起來,那大表姐人已經沒了,就驚慌起來,趕緊要把她們甩開。兩個人都笑道:“看看,還說同我們一樣呢,這真要一樣時,卻不肯了,可見你也是個jian猾的,只是這會子也由不得你了!”說了就伸了無數的手上來抓她。 傅清溪嚇醒了,一脖子的汗。 她夢里雖嚇得不行,卻沒多少聲響,杏兒還在邊上的榻上沉沉睡著,并沒覺出什么異樣。 傅清溪卻不敢睡了,一合上眼睛,就忍不住又要睜開。整個人都抽緊了躺在那里,連一旁杏兒的呼吸聲都聽著有些可怕起來。 這么一夜下來,第二日自然就很沒有精神。柳彥姝看了,一挑眉毛,暗暗笑起來:“這丫頭果然是面上繃得住,實在心里也不定怎么七上八下的呢?!?/br> 因入夏天熱,這學里每日也開了冰例,放了七八個大冰盆子,四下要開了窗戶還好些,若是窗戶一關,時候長了還真有些陰冷。 去年的時候,眾人慣例,都是開著幾扇相對的窗戶好過風的。今年新來了人,脾性不同,就有些齟齬。 這日又是如此,到了午間眾人回來時,發現幾處的窗戶都叫人給關上了。這乍一進里頭,都恨不得冷一哆嗦。柳彥姝就要叫人開窗,她道:“這一點風沒有,干靠點冰,陰陰涼的,不舒服。還不如過點風舒暢呢?!?/br> 邊上一個新來附讀的卻道:“這外頭大日頭曬著,風都是熱的,一開了窗戶,熱風一吹,哪里還涼快?!” 柳彥姝道:“可如今這樣也太陰冷了,一會兒骨頭疼?!?/br> 那個道:“你們離著冰盆近,就這樣說,不知道我們這里多少熱呢!真是嬌小姐們,只顧著自己?!?/br> 柳彥姝正要反駁,越芃過來了,拉了她低聲道:“人家是客人,讓著點?!?/br> 又對那邊幾個學生笑道:“這天兒是熱點,待一會兒整屋子涼透了再開窗過風好了?!?/br> 柳彥姝憤憤嘟囔了兩句:“沒見識的,就不該叫她們進來!” 越芃輕輕敲她一下,才顧自己去了。前頭的兩扇窗戶一會兒到底還是開了,只這后頭就關得嚴嚴實實的。 柳彥姝課間叫人過來把窗戶開了,一上課,離那窗口近的姑娘自己動手就把窗戶又給關上了,叫柳彥姝一點法子都沒有。 傅清溪昨兒一夢嚇著了,又一夜沒睡,加上這陣子心里事兒多,本就有些亂了,這會子這么實實在在涼快了一下午,晚上回去就有些頭重腳輕,半夜里嘔吐起來。夏嬤嬤趕緊叫人給大太太送信去,又叫了桃兒杏兒問這一日學里的事,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柳彥姝那里也被驚動了,過來一看就道:“就是那些煩人精害的。一屋子里放了那許多大冰盆,還非要把窗子都關上才肯。我們離那冰盆又近,清溪這是被凍著了?!?/br> 一時府里的大夫也來了,看過果然說是中了陰暑,開了一劑藿香正氣湯喝。 大太太第二日過來問時,幾人便都說是書院里的冰盆給凍著了。大太太使人去前后打聽了,曉得這事兒里頭還有小姑娘們的心思,不便點破的,便都去對老太太原原本本說了。 老太太聽了道:“我尋她們幾個商量一下,這接下來要入伏了,越發熱了,看是不是歇幾日?!?/br> 俞家同魯家來了人,聽這么一說,都說人比課業要緊,何況真要用功,自己在家好好看幾日書,也不差什么。如此議定,這學里就開始了暑歇。 傅清溪喝了一劑藥就止了吐,第二日就好多了,只是人沒精神,總有些昏昏沉沉的。 這日陶嬤嬤來看她了,傅清溪趕緊叫人請了進來,陶嬤嬤一看傅清溪眼圈青黑,心疼地道:“姑娘這是讀書太用功了,廢了心血了!趕緊好好歇歇吧,不急在這么一時半會兒的。身子不好,旁的再好也沒用?!?/br> 傅清溪時隔多半年再聽到這樣從前覺得羅里吧嗦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 待得跟前沒旁人了,傅清溪才把自己這陣子老做噩夢的事兒說給了陶嬤嬤聽,她道:“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曉得說給誰好,又怕犯了什么忌諱?!?/br> 陶嬤嬤拍拍她的手道:“可是苦了姑娘了。實在那些出嫁了姑奶奶們的事兒,不當給姑娘們知道的,所以也不好細說。誰知道姑娘心重,知道得少了,猜疑地倒多了,反倒心里難受。老奴聽說,那郭家的表姑娘,是當日生孩子傷了身,之后一直沒懷上,這婆家自然不高興的,事兒也多了。這回這鄧家的表姑娘,卻是被他們自家的族人給算計了,不曉得為了什么,就這么害人。我曉得姑娘大概的心思,姑娘是在這里長大了,同她們不一樣,要真有個什么,府里也會給姑娘撐腰的,姑娘盡管放心?!?/br> 傅清溪聽了這話卻道:“嬤嬤,為什么府里沒管表姐們呢?” 陶嬤嬤忙道:“姑娘這話往后可不能說了。這也不是都能管的事兒。這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旁人家的人了,若是管太多,卻是護得太過了,娘家人插手婆家事,是大家子之間最忌諱的事兒了。國君那里還有外戚一說不是?何況這還是外孫女兒的夫家,可怎么管呢?人家有正經的爹娘祖父母不是?府里硬出頭,倒叫人說仗勢,把那邊看得沒人了。這樣的事兒,不好辦吶?!?/br> 陶嬤嬤陪著傅清溪聊了大半日才走,夏嬤嬤送她出來,笑道:“老jiejie在主子們跟前真是有體面的,得主子們真心親近?!?/br> 陶嬤嬤嘆道:“咱們姑娘特殊,心思難免細一點,實在是個容易信人的,嬤嬤識字,不是我們這樣的睜眼瞎能比的?!?/br> 送到門口,陶嬤嬤才顧自去了。 這一晚上,傅清溪倒不怕鬼啊魂啊的了,卻還是不敢睡,腦子里全是事。既然表姐們的事兒府里不方便伸手管,難道自己的事兒就能管了?大表姐那里去了一條人命也沒什么說法,鄧家表姐這里好一點,那是因為有二舅舅這個親舅舅,可自己呢?再往后,等舅舅舅母們都老了,這些表兄們,誰能管誰來? 真是只能靠自己,可是,這自己,也未見得靠得住啊。 幸好,她向來是一想到正事兒上就容易犯困,這么想著自己該如何奮發才好,果然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52章 定見 六月為年半,就有半年節,外嫁女兒可歸寧探看父母。遠嫁的各地風俗不同不好說,這四姑太太就在京里的,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回娘家來。 老太太見了人,就把陳玉賢叫到身邊坐了,摟在懷里疼得不行,又對越洵佳道:“同你小時候一個模樣兒!” 越洵佳笑道:“家里老太太也同我們家老爺這么說!我就奇了怪了,這丫頭到底像誰!” 四太太金氏笑道:“這還用說?夫妻相夫妻相的,說明你同妹夫就生得相像,才會這么著!” 陳君茂同陳君葳兩兄弟沒坐一會兒,就跟著越栐謙越栐賢跑了。越洵佳便道:“怎么沒見著栐信?” 二太太道:“他在學里,沒回來呢?!?/br> 越洵佳道:“這天兒還不讓歇歇?” 二太太道:“學里是放假了,他自己要在那里呆著,我們也管不了,就由他去吧?!?/br> 三太太就感慨:“栐仁是不消說,已經進了天巒書院了,這栐信也是踏實讀書的。只我們家那兩個,實在是愁人?!?/br> 便又說起之前如何叫人退了學籍等話,越洵佳也聽得直笑。 一時老太太要午歇,越洵佳就說去紫藤院坐會兒,老太太就把陳玉賢留在了頤慶堂,又叫人把涼閣里間給收拾出來給她住。 越洵佳便道:“娘別忙活了,晚邊就該回去的?!?/br> 老太太一跺拐棍:“要走你走,我留賢兒多住幾日,這都多久沒來了,來了就走就走的,著的哪門子急?!” 越洵佳便笑著搖手:“得,我不管還不成么,都聽您的?!?/br> 見金氏還在前頭等著自己,便不多言,笑笑趕緊去了。 聽說傅清溪病了,下晌陳玉賢就同越芝、越苓幾個一起過來瞧她。見傅清溪精神還好,她便笑道:“傅jiejie,趕緊起來吧,學里已經歇了,不消再裝病了!” 說得傅清溪也笑起來,又趕緊叫人上茶上果子。陳玉賢卻搖手道:“不忙不忙,我還去柳jiejie那里看看呢。上回她教了我一個疊穿裙子的法子,真好使!這回我再看看她又有什么新鮮花樣沒有?!?/br> 說著就要去柳彥姝那里,越苓什么都好奇,自然也要跟著去的,只留下了越芝陪著傅清溪說話。 越芝道:“傅meimei你讀書也不可用功太過了,能考上春考自然是好的,身子骨若是熬壞了可就不值當了?!?/br> 傅清溪點頭笑道;“我知道的,五jiejie放心?!?/br> 越芝柔柔一笑,抬手拂了下耳邊散發,傅清溪見她腰間的香囊很是特別,問道:“五jiejie這個香囊好別致?!?/br> 越芝聽了啊了一聲,低頭一看,面上透出紅暈來,笑道;“meimei沒有收到么?清暑節那日王三哥他們送來的,大家都有的呀?!?/br> 傅清溪笑道:“我吐得七葷八素的,她們大概也給忙忘了?!?/br> 越芝點頭道:“我們聽說已經是第二日了,真夠嚇人的?!庇旨毧锤登逑嫔?,笑道,“如今可好多了。最開始那幾日,臉色跟白紙似的,眼圈又青黑……我也聽柳meimei說學里的事了……往后你就別同那幾個人坐在一處好了?!?/br> 傅清溪點頭道;“七meimei也是這么給我出的主意?!?/br> 恰好越苓她們同柳彥姝一同過來,聽見了這個話,越苓便道:“瞧這沒出息的主意!這是咱們家里,還由著旁人撒野了?!傅jiejie,下回要那幫村妞還敢這么著,你就告訴我,我叫人搬八個冰盆把她們都圍起來,叫她們涼快個夠!” 傅清溪笑得咳嗽起來,越芝一邊給她拍背,一邊說越苓:“你又滿嘴跑馬了,不像個女孩兒的樣子?!?/br> 越苓笑嘻嘻對陳玉賢道:“看著沒?我jiejie生氣的時候要訓我兩句,也就這樣?!?/br> 陳玉賢無比艷羨道:“我也好想要一個這樣的jiejie?!?/br> 越芝笑道:“你不是我meimei?放心,我也疼你呢?!?/br> 陳玉賢撇撇嘴:“那能一樣???我娘要罵我的時候你又不能護著我。不像六jiejie……” 幾人聽她這話都樂,又說笑了一會子,頤慶堂來人接陳玉賢過去用下午點心,眾人便都散了。 屋里又只剩下了柳彥姝同傅清溪兩個,傅清溪便問道:“前陣子王家兄弟又叫人送香袋子進來了?” 柳彥姝好笑道:“你這一病倒改了性子了,巴巴地打聽起這些來!這清暑節令,來回來去不都這些東西?咱們家也不曉得送出了幾大車去呢,你又問來做什么!” 傅清溪卻道:“我剛看五jiejie佩著一個香囊很是別致,問了一句,才知道有這事,所以問問你?!?/br> 柳彥姝道:“該是有的吧,我也沒注意呢?!?/br> 傅清溪遲疑道;“我方才看五jiejie那個香囊,用的料子……好似……好似星地織彩的……” 柳彥姝睜大了眼睛:“???星地織彩的?不能吧!等等,我回屋看看去!” 風風火火去了,傅清溪這里還沒翻兩頁書,她又回來了,手里抓著兩把大大小小的香囊,往傅清溪跟前一扔道:“你看,就只這些了。不是你看錯了吧?” 傅清溪看了一回,也是些挺精致的玩意,只是比起越芝那個可就尋常了許多。她暗暗皺起眉來,這王家兄弟在這姐妹間攪什么渾水,叫人討厭。她知道柳彥姝同王家兄弟走得近,也不好多說,只好含糊道或許自己聽岔了看錯了也未可知。 柳彥姝見她這么說便也不管了,又說起陳玉賢來,她道:“一來就住到頤慶堂了,還就同老太太住。剛聽說從后樓上拿象牙席呢,也不知道真假?!?/br> 傅清溪道:“玉賢meimei在哪兒都受寵,不過她性子真是極好的,這么些人寵著,也沒見驕縱?!?/br> 柳彥姝默默不語,傅清溪又道,“連四jiejie都對她挺好,上回大jiejie又給她拿了天香紋的錦緞回來,她就叫人給玉賢meimei送去了??梢娛钦嬲腥颂??!?/br> 柳彥姝冷笑道:“她巴不得人人都捧著她,玉賢meimei嘴甜,可不就把她夸高興了?!?/br> 傅清溪小心問她:“你怎么了?不怎么高興的樣子?” 柳彥姝良久不語,忽而長嘆一聲道:“真是同人不同命??!” 傅清溪也不由得想起早逝的郭念珍和斷然出家的鄧奕秀來,跟著嘆了一句。 傅清溪不知道,其實這兩位表姐的遭遇,在這府里,還有一個人往心里去了,你道是哪個?就是越苭。 當日越荃為著叫她心里有個警醒,不要老這么‘天老大我老二’的,就特地把個越縈給提了出來,想叫她在心里有個比對有個相爭相較的,才能知道自己差在哪里。 在越苭心里,頭一個看不起越縈越芃的,就是她們的出身。庶出的,這跟自己這樣正根正本的嫡出姑娘能比?只看外頭世道上,但凡沾了個庶字,怎么都得矮上一大截子。 可越荃卻說若是一個人真有能耐了,那庶出的身份都不打緊了。還舉了蘭家這樣位列“玄赤金青藍”的人家來說事。加上后來說起越縈讀書多時,老太太又把她比成宋家的半閣千金,那就是嫁進王家的姑娘。越縈當時面上的神情,旁人看著是穩重,越苭卻看出得意和嬌羞來,對她的厚顏無恥是又好笑又好氣,——天下竟有這般不知道自己斤兩的東西! 之后越縈越芃頻頻爭勝得獎,越苭心里卻又慌起來了。特地在給越荃寫的書信里提到,越荃回信的時候卻道那些都是無關緊要沒甚分量的東西,要越苭專心課業,以春考為重,一時虛名先不用管它。越苭才放下心來。 緊接著就出了郭念珍和鄧奕秀的事兒,她也尋思開了。自家jiejie總說嫡庶到時候也論不出分量來了,那眼前這個又算怎么回事兒?她倒不相信,若是這回遭罪的是陳玉賢,家里還能這么息事寧人。 今日一見陳玉賢來家后老太太的樣子,她心里真是舒坦?!纫驳糜袀€比處。jiejie只拿蘭家這種人家來說,說人家嫡長孫娶了庶女,那樣的庶女這世上有幾個?自己家的事兒還得自己家里比才看得準。待長房承了府里,自己就好比是如今的四姑媽,那越縈算個誰?如何同自己比? 心里這么想著,仍是回到了從前的心思,看著越縈,那也是“看不上”三個字打底。憑她怎么上躥下跳地爭勝揚名,也改不得姨娘肚子里來的出身,越折騰越是個笑話。至于柳彥姝,雖有兩分容色,卻是個庶出女兒生的。比起來,卻是同如今已經沒了的大表姐和剛剛出家的表姐相類,難道憑一張臉就能勝過所有了?那若月樓上,顏色好的可多了去了!實在不足為慮。 至于其他人等,越芃同越縈一樣,哪怕三房單她一個,也是三房的庶長女。越芝同越苓無非靠著外祖家有錢,穿戴講究些兒,撇去那些貴重釵環,還剩個什么?!越蕊還小不說,二房本是庶出的,她就算是嫡女又有什么用,上頭一層就差著了!傅清溪?沒一樣值得一提的。 這么算來,這府里從上到下,果然還得數jiejie同自己兩個,才是真真正正的越家千金。 她心里有所想,不敢在莊氏面前露出分毫來,日常言行里難免要帶出來的。恰好又有一對知心識意的丫頭,句句都可著她的心根兒上說,更叫她得意了。雖然同越荃多有書信往來,奈何人有了定心定見,不管看了什么聽了什么,都只沿著自己的那一條道想去。好比手里握了個榔頭,只當全世界的疑難都不過是些釘子罷了,再看不見其他。 第53章 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