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目光順著刀尖往上,握戟之人,目若朗星,神姿凜然,一頭紅發如怒燃的火焰,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囂狂之氣,明烈勝似驕陽。 那人眸帶血氣,煞意凜凜,正一瞬不瞬盯著她,恍然看去,猶如戰神臨世。 她相信,只要自己有半點不合時宜的舉動,那人,必定會殺了她。 性命,危在旦夕。 而她,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知道為什么會笑,但就是忍不住。 那副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樣,落在閻婉清的眼中,簡直刺眼極了。 笑了許久,直到笑得肚子疼,她才抬起手,以兩指隔開懸在自己頭頂的刀刃,然后從地上爬起身來,一邊爬,還一邊哎呦哎呦喊疼。 環顧一圈,發現剛才那群激動亢奮的人群,不知怎么的,竟然全部安靜下來,大張著嘴,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很好,她雖然不喜歡湊熱鬧,但喜歡給別人制造熱鬧。 抬頭,直視對面那張威風凜然,狂霸驍悍的臉孔,“這件事,原本我不耐解釋,但既然太子殿下也在場,不如我一次說個明白吧?!鄙砩系墓倥壅戳藟m土,袍角的部分還擦破了一塊,她惋惜地瞅了一眼,想著不知朝廷會不會再給她補發一套:“我呢,什么壞事都干過,也的確調/戲過不少良家婦女,但我絕對不會去調戲閻二小姐。為什么呢?原因有二……”抖了抖腳,又將袍子上的灰塵彈掉,這才抬起頭來,伸出兩根雪白手指,“第一,身為一名紈绔子弟,我這一生,見識過不少漂亮姑娘,什么類型的都有,清純的,可愛的,嫵媚的,嬌俏的,說實話,就閻二小姐那長相,我真沒看上眼,醉芳樓的鶯鶯姑娘,都比她漂亮百倍?!?/br> 拿閻婉清跟青/樓女子比,如此明顯的侮辱,她還真敢說。 “第二?!彼醚垲┝搜垡慌缘娜菟E,眼中波光流轉,說不出的諷刺,“當時就我和閻二小姐兩人在場,都說捉賊捉贓,捉jian見雙,侍衛沖進來的時候,只看到我壓在她身上,至于我為什么會壓在她身上,怕是除了我和閻二小姐本人以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也許有人知道,但卻裝作不知道,總之,如果我真要對她做點什么,絕不會選在東宮,選在她未來夫君的地盤上,我又不是傻子?!?/br> “哥,你別聽他亂說,他那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明明就是他放肆在先,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能以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嗎?就算我自己不在乎,也要替殿下著想??!”閻婉清見勢不妙,連忙替自己辯解一番。 不管蘇墨鈺說得再有道理,閻烈洲的心,始終都是偏向自家妹子的,“蘇墨鈺,你辱我親妹,壞她名聲,這筆賬本將必要找你討要清楚!”說著,猛地提起長戟,重逾百斤的長戟,在他手中就跟玩具似的,揮舞之下,虎虎生風。 這是玩真的??! 蘇墨鈺唬了一跳,她萬萬沒料到,這閻烈洲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說下殺手就下殺手,絲毫也不顧及一旁的容薊。 長戟攜著囂狂的勁風,徑直朝她刺來,還好她反應快,身體向后一彎,堪堪躲過了這必殺一擊。 要是慢上一點,她這張如花似玉的漂亮臉蛋,就得整張削下來。 可閻烈洲卻不罷休,反手握住長戟,橫掃而來,這一招力若千鈞,氣勢如虹,青石板的路面都被強大的勁氣給掀了起來,露出褐色的泥土。 蘇墨鈺連連后退,可那長戟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如影隨形,不管她怎么閃避,都擺脫不了。 眼看那如猛虎出籠般的長戟,就要迎頭斬來,突然空氣中爆發出“?!钡囊宦?,兵戈相交,炸裂蒼穹一般的刺耳。 定睛看去,原本看上去勢不可擋的長戟,竟被一柄細長的薄劍擋住,竟是連分毫都前進不了。 握劍之人,面目沉潤,眸色淡漠,雖看似悠閑,但握劍的手,卻青筋迸綻。 “閻烈洲,夠了?!比菟E淡淡出聲,同時手下用力,企圖壓下長戟上的那股狂躁之力。 但閻烈洲卻聽不進去,膽敢冒犯他meimei,只有死! 常年的軍營生活,讓他見識到了太多人性中的卑劣,他最痛恨的,便是那些猥瑣yin邪的男人,在他的治軍之下,但凡有人欺辱女性,無論輕重,皆處以死刑。 像蘇墨鈺這樣的紈绔子弟,若是在他手底下,恐怕死一百次都不夠。 將全部內力灌注于長戟上,他竟硬生生將容薊手里的長劍彈開,再一次朝著蘇墨鈺而來。 容薊見狀不妙,緊跟而上,長劍脫手而出,強制攔住了閻烈洲瘋狂的攻勢。 被逼的身形后撤,閻烈洲不得不收回攻勢,容薊則趁機迎了上去,企圖將他制服。 圍觀的群眾傻眼了,蘇墨鈺也傻眼了。 今天也太熱鬧了吧,太子殿下跟赤狼軍少將當街斗毆,這個時代若是有網絡,絕對能上頭版頭條。 第57章 為她受傷 蘇墨鈺揣著兩手,開始饒有興致地觀起戰來。 要是再有個小板凳,放一杯茶水,一碟瓜子就更好了。 男人打架其實沒什么看頭,你一拳我一腳的,但像眼前這種高級性質的打架,卻是難得一見。 更何況,兩人都是俊美不凡的大帥哥,一個冰川型,一個烈火型,就是做做樣子,也十分養眼。 閻婉清就不像她這么悠閑了,見兩人打起來,急得團團轉。 蘇墨鈺瞅她一眼,一個是未婚夫,一個是親哥哥,也難怪她會急。 “閻小姐,反正閑來無事,咱們來聊聊天?” 正焦灼不已的閻婉清聞言,先是怔了一下,隨即惡狠狠對蘇墨鈺道:“殿下和哥哥若有一個受傷,你就等死吧?!?/br> 她假裝委屈,“啊呀,他們打架跟我有什么關系,別說傷了,就是死了,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閻小姐,欲加之罪,可不好啊?!?/br> 她說話太難聽,閻婉清的怒火頓時被激了起來:“蘇墨鈺,你少裝傻,要不是因為你,殿下能和我哥哥動手嗎?” 蘇墨鈺忽而換了個嚴肅表情:“閻小姐,你這話說的就有點不對了,殿下是天之驕子,是一國儲君,閻烈洲只不過是個臣子而已,他膽大包天,竟然敢跟太子殿下動手,這般以下犯上,你認為該判個什么罪比較合適?” 她故意放大音量,讓所有人都聽到,只要有腦子的人都能聽出她話中深意。 區區赤狼軍少將,連太子也不放在眼中,可見閻家已經囂張到了什么程度。 閻婉清處于氣頭上,沒聽出她的畫外弦音,只陰毒地瞪著她:“我哥哥要對付的人是你,并非殿下,你最好祈禱,不要被我哥哥抓到,否則……” “否則怎么樣?”她滿不在乎:“本官乃是皇上親命的中書舍人,官拜五品,與閻烈洲一樣,都是朝廷命官,就算要治我的罪,也輪不到閻烈洲,他難道是想越俎代庖,替太子殿下和皇上來行使權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