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紫氣東繞? 難道,是有人要謀權篡位了不成? “乾宮為主,兩儀為輔,如今定是有什么事,打亂了整體格局,只要將一切回歸正途,便可迎刃而解?!辈馨膊患膊恍斓穆曇袈淙朊總€人耳中。 打亂格局? 容薊的眸子又深了一些,此刻看去,更像是兩口無底深井。 第26章 那人,畢竟也曾為儲君 皇帝挑了挑眉:“如此說來,此事并非無解?” “回皇上的話,的確是這樣的?!?/br> 這時,萬公公忽地上前一步,彎著腰在皇帝身側輕聲道:“皇上,劉參將請求覲見?!?/br> 皇帝神色一凜,目光再次落在腳下那顆血色石頭上:“正好,傳朕旨意,宣劉家二少爺劉宏才進宮,還有,讓長樂公主也來一趟御書房?!?/br> 聞言,容薊猛地抬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也不自禁捏緊。 皇帝都走了,圍觀的人也該散了。 這時一直莫不做聲的寧王忽然走到容薊身側,端著手,目光投向遠處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六弟怎么看?” 容薊瞇了瞇眼,也不看他:“二哥想要孤怎么看?” “紫氣東繞……”寧王似是喃喃地念了一句,突地轉過頭來,死死盯著容薊:“東方,不正是那人所在之地嗎?身為太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寧王以為他會氣急敗壞,但實際上,臉容沉冷的男子,連半點細微波瀾都未顯現,負手靜立,一派從容:“為何要擔心?他犯了錯,自該懺悔,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再回奉天了,孤若犯下那等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同樣也該遭此刑罰,二哥亦是皇族一員,應當明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吧?” 寧王笑得有些干巴巴:“那是自然?!?/br> “既如此,又有何好擔憂?” “凡事都沒有絕對,那人,畢竟也曾為儲君?!睂幫醯穆曇艉鋈蝗趿讼聛?,當年之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二哥cao的心未免有些多了?!彼麖牟恍δ樣?,此刻臉上,竟似乎也帶了些笑意,可仔細一瞧,哪里是笑意,明明是譏諷。 寧王有些惱,但現在不是跟容薊翻臉的時候,他平了平心氣,看向焦黃的地面:“我也只是想提醒你而已,畢竟,天命不可違?!?/br> 聽到天命二字,他臉上譏諷意味更重,“孤從不信天命?!本腿缣K墨鈺所說,成事在天謀事在人,自己的命運,只能由自己來把握。 寧王也跟著諷刺一笑:“信不信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戰龍于野,兩敗俱傷,只是不知這龍,分別指的是誰?!眮G下這句話,寧王轉過身,大踏步離開了。 寧王離開后,御花園中,就只剩容薊一人。 望著之前落石墜下的位置,黑沉的眸光陡然間雪亮如電。 只憑一顆石頭,就引發了諸多猜忌與恐慌,甚至連一向鎮定持重的父皇,心神也被那十六個字所牽動。 戰龍于野,其血玄黃。 好個蘇墨鈺! …… 御花園這邊發生的事,蘇墨鈺自然是不知道的。 石頭是她早就準備好的,上面的字,也是她找算命先生編的,她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總歸讓皇帝覺得不好就行了。 封建帝制下,人們的心志其實是很脆弱的,否則,也不會去相信什么天意了。 皇帝享有這世上最至高無上的權利,同時也背負著這世上最沉重的枷鎖,所謂擁有越多,越怕失去,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便是最佳的切入點。 不可否認,她這番做法,是利用了人性的弱點,但她并不會因此而覺得愧疚。 弱rou強食,適者生存,這是這個世界,給她上的第一堂課。 她相信,皇帝在看到那塊石頭時,再好的定力只怕也把持不住,因為他不敢拿江山社稷來做賭注。 不過于她而言,沒什么是不能拿來賭的。 她只是有些奇怪,有些震驚,有些難以理解,昨天晚上那場風暴也太巧合了吧,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頭頂的天空都是血紅色的,連自己都差點相信所謂的天命了。 有了這場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風暴,皇帝就算不想相信,只怕也只能相信了。 后面那句遮陰蔽月,傻子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長樂公主的閨名叫做容惜月,月指的就是她,一切的災禍,都指向了這場婚姻,指向了長樂公主,要想月亮恢復清明,天下太平,只能在“留”上做文章,但凡不是癡呆,都知道這“留”跟“劉”有關。 總歸,長樂公主跟劉宏才的婚事,應該是泡湯了。 蘇墨鈺樂顛顛地去找容薊,不料晚了一步,他正在聚賢殿跟眾大臣商議國事,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不想回去等消息,生怕他賴賬,于是就在聚賢殿外找了個空地坐下,小太監們來趕了許多次,她就是不走,殿下和魏全都不在,沒人能對她發號施令。 仗著自己蘇家嫡出少爺的身份,蘇墨鈺還就賴在這了。 容薊這會開的時間有點長,都兩個時辰了還沒開完,蘇墨鈺屁股都坐麻了,站起身,剛要活動一下筋骨,眼前閃過一道明黃的影子。 定睛一看,她倒抽了口冷氣。 自己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列人,為首之人身著明黃五爪龍袍,腳蹬黃緞青底朝靴,面目雖慈和,但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威嚴霸氣。 在他的身后,跟著個手持佛塵的老太監,老太監身后,又跟了七八個身著宮裝,手持金絲燈籠的宮女,再后面,則是一隊金甲護衛,手中長刀熠熠生輝,冷光逼人。 蘇墨鈺在短暫的呆愣后,迅速跪了下去:“草民見過皇上?!?/br> 媽呀!這就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