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果然,不過五十招,那穿著藍白道袍的道長手中的劍便已斷了。 對一個劍客來說,斷劍比殺了他還要讓人感到折辱。 “你也不過如此?!?/br> 謝云流微微嘆了口氣,語氣不明。 在那人快要走過時,唇角流下鮮血的年輕道長忽然問:“你與阿裙到底是什么關系?” 他聲音嘶啞,似有暗涌壓抑在喉間。 謝云流輕笑了聲,語氣玩味:“我是為她回到中原的?!?/br> 他所言確實不假。 當年他因李重茂之事只身遠渡東海,船行至途中遇到了暴風雨,天晴后遠遠便望見海市蜃樓。 或許那并非海市蜃樓,而是一艘華美無比的船。 這樣一艘船出現在東海并不稀奇,可令謝云流好奇的卻是船帆上的年號:隋。 南方多海葬,這船難道是某位貴族的陪葬品? 可當他進入那艘船時便知道自己想錯了。 紅妝粉帳,細毯銅鏡,亦有琉璃角梳置于臺前。 那是一個女子的閨房,安然清雅像是時常有人居住一般,可鏡上灰塵卻已顯示回首已是千年。 桌上的畫冊正翻到一頁,映出其中女子如霧容貌來。 ‘十二紅樓?!?/br> 謝云流指尖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 他是第一個見到那畫卷的人,可卻沒有許任何愿望。謝云流想做之事,向來不用假他人之手! 那負傷狼狽的青年離開時只帶走了那卷畫像,直到十年后一幅一模一樣的畫傳入了東瀛。 自稱是他未婚妻的姑娘長著與畫上美人無二的容貌,像是當年海中風雨散去后的云光,蠱惑人心。 只有他一人知道她的來歷,亦是只有他知道名劍大會不過是誘餌罷了,天策軍被畫像所引離開玄宗,江湖的視線也集中在了名劍大會上。 這是李裹兒唯一的機會。 成王敗寇――盡在一劍! 雨越下越大。 “陛下遇刺了!” 聽見叫聲的侍衛趕過去,卻見玄宗已倒在了血泊中。 沉沉鐘聲響起,江南小鎮上: 赤著腳的姑娘輕輕笑了笑:“李承恩,你輸了?!?/br> 她聲音溫柔,口中卻滲出血來。 李裹兒在刺出那一劍時便已身受重傷,這些疼痛一一地應驗在了她身上。 小鎮中死尸遍地,雨水沖洗血跡順著青石臺上流下。 烏發雪膚的美人扶著墻壁慢慢走著。她身姿孱弱,像是燭火中凋落的海棠,即便是在這種情境下亦是美的驚人。 那雨水太冷了,雪白的指尖輕輕蜷縮,吳裙走了很久。 可她的腳步卻忽然頓住了。 那巷子口站了一個人,面容蒼白的異族人慢慢摘下兜帽,幽峭的眸子靜靜地看著遠方雨霧中狼狽的姑娘。 吳裙長睫輕輕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你怎么回來了?” 分明她已經決定放過他了啊。 烏發被雨水打濕貼在雪白的面上,愈加顯得唇色瀲滟。 那鐘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著,冰涼的雨水冷的刺骨。 卡盧比小心護著背上姑娘慢慢向前走著,他還穿著她那時補好的那件衣裳。 吳裙安靜地趴在他背上笑著: “你怎么回來了?” 她又問了遍,眼前已有些模糊。 溫熱的血珠滴落在脖頸上,異族人腳步頓了頓。 這雨下的又大了些,小巷中鮮血順著臺階流下。 “星,月?!?/br> 卡盧比慢慢抬起眼來,艱澀道: “你說: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br> 他一字一句,聲音溫柔。 那趴在背上的姑娘目光怔了怔,靜靜看著天色黯淡,忽然嘆了口氣。她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甜味,像是那時愛吃的糖膏: “傻子,騙你的?!?/br> 那姑娘氣息微弱,在雨中慢慢閉上了眼。 本書由 刺猬撲撲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