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阿玉“撲通”一聲已跪在了地上。 金靈芝瞇了瞇眼,突然抽出長鞭來。 她今天已鐵了心,非要問出那個人不可。 于她這樣的身份來說,打殺一個女婢自然不過是尋常之事。 婢女的臉已經白了。 可她還是不敢說。 因為若是說了卻要比這鞭子疼上一萬倍。 想起那張動人心魄的臉,阿玉慢慢閉上了眼。 可那鞭子并未落在身上。 金靈芝狠狠拽了拽,那鞭子已被人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個穿著玄色錦衣的男人。 他長的很吸引女人。 至少絕大多數女人都會贊美他的相貌。 可金靈芝的手已經開始抖了。 因為所有人見到他的第一眼都不會去關注他的面容。 他們已經被他手中的劍吸引了。 那劍便是他的人。 帶著溫柔的肅殺之氣。 “年紀輕的姑娘這樣大的火氣總是不好的?!?/br> 薛衣人的手輕輕地抓著那帶著倒刺的長鞭,淡淡道。 金靈芝抿了抿唇,強笑道:“晨露煮茶風雅,靈芝不過是想見見那位貴客而已”。 她心中仍有不甘,可對著那人卻不得不忍著。 血衣人這個名字便連萬福萬壽園也不得不后退一步。 阿玉始終低著頭。 她手中還端著那盛了玉露的瓷盤。 薛衣人突然笑了,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笑,像是譏笑,又像是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現在已經見到了?!?/br> 他輕彈了彈那鞭子淡淡道。 這動作似乎只是隨手之間,金靈芝卻來不及閃避,被鞭子打了個正著。 她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只感覺右臂火辣辣的痛。 金靈芝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受過這份苦,此刻眼中不免帶了些恨意。 薛衣人卻并未看她。 他只是拿起了托盤上的玉露。 阿玉微微伏了伏身,便已退下了。 今日之事,以她的身份必然是要爛在肚子里的。 薛衣人拿著玉瓶把玩著。 那向來握劍的手竟有些繾婘。 他回頭看了金靈芝一眼,淡淡道:“金姑娘還要留在這兒賞花?” 若要換作旁人,少不得留金老夫人幾分薄面。 可像薛衣人這種地位自然不必顧及。 金靈芝臉上紅白交替,咬了咬牙,最終拿著鞭子離開了。 薛衣人面上淡淡的。 把玩著玉瓶看向那高臺上一抹云色的煙影。 吳裙若有所覺的看過去,微微勾了勾唇角。 這時節江湖中最熱鬧的地方是哪兒? 自然是無爭山莊。 無花也已到了太原。 可他卻并不是來看熱鬧的。 他是來找人的。 他自然知道阿裙在哪兒。 前幾日無爭山莊外年輕弟子自相殘殺之事或許并不引人注目,可無花卻知道,這世上除了阿裙,誰又有這般能力呢? 對于這些生在江湖中的人來說,美人從來不如命重要的。 因為美人易得,而命卻只有一條。 除了阿裙。 她的存在本來便是超越生死的。 那用心血澆出來的花,男人見了,總會生出殺戮的勇氣來。 只求她能笑一笑。 更何況她向來是愛玩鬧的。 無花眼神暗了暗。 吳裙本是不喜歡高處的。 可自從有人告訴她高處可以看更多后,她便時常來看看。 她看到了什么? 她什么也沒看見。 所以吳裙總是不理解那些人的。 這天上從來只有云與星月罷了。 她緩緩嘆了口氣:“你有沒有最想做的事?” 那聲音輕輕地,顯得有些憂愁。 這問題薛衣人曾聽到過很多次。 他幼年學劍時有人這樣問。 初出江湖以一劍力敵萬劍時也聽過。 如今在這高臺上卻再次有人問了。 他靠在欄桿上摩擦著手中的劍。 淡淡道:“我生平想做之事俱已憑這手中劍做到了?!?/br> 這本是極為高傲的一句話,可由他說出來卻顯得再自然不過。 吳裙得了答案卻依舊未得展眉。 她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你已得償所愿?!?/br> 她喃喃道。 又嘆了口氣:“可我卻未有想做之事?!?/br> 薛衣人目光有些古怪。 吳裙轉身望著他:“你不相信?” “我以為像你這樣的美人總是想要更多的?!?/br> 薛衣人淡淡道。 吳裙卻笑了。 她很少笑的開懷,此刻眼睛彎彎的,竟是難得天真。 “你這樣說那我倒是得說上一樣來?!?/br> 她聲音也染了笑意,像雨后日融錦屏韶光,讓人不覺也彎了唇角。 “哦?” 薛衣人問。 吳裙轉了轉眼珠:“我喜歡裙子?!?/br> “喜歡收集很多漂亮的裙子?!?/br> “很多姑娘似乎都喜歡?!?/br> 薛衣人淡淡道。 吳裙搖了搖頭:“不一樣?!?/br> “她們沒我漂亮?!?/br> 這點薛衣人倒是贊同的。 “我可以送件裙子?!?/br> 他突然道。 “你要送我裙子?” 吳裙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