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說罷便又低頭拿酒精棉擦了一圈,給他貼了一張創口貼,又對宋遠旬說:“還要去打破傷風針?!?/br> 宋遠旬便給他寫:“好?!?/br> 第19章 處理完傷口,方昭暮轉身放醫藥箱,宋遠旬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起來,是趙函的電話。 宋遠旬簡單粗暴地把電話掛了,給趙函回:“自己打車到我家?!?/br> 趙函問他:“你在修車?我來修車的地方吧?!?/br> “別來?!彼芜h旬只回了兩個字,因為方昭暮放好了醫藥箱,又回來了。 適才他讓方昭暮對保險員說的話,不完全是假的,不過也不全是真的。 前兩天,趙函聯系宋遠旬,說要到他家借住幾天,宋遠旬右眼皮開始跳。 昨天上午,在路上碾過一個深坑后,宋遠旬車開始報警,說胎壓不穩。 他下午先去拜訪了一個長輩,從長輩家出來沒開多久,一個胎爆了。長輩家在郊外,宋遠旬便自己下車換胎。打開后備箱一看,備胎不是全尺寸的輪胎,只能暫時裝上了,再去店里重新換。宋遠旬弄好了,往最近的修理點開,快到修理點的時候,又碾過一個深坑,胎壓檢測又報警了。 宋遠旬停下來看,又爆了一個胎,他剛想找人來拖,方昭暮給他發短訊了。 他和方昭暮通了語音,又看著自己的車,心中突然靈光一閃,上了車往前開, 經過修理點也沒停,快到方昭暮家時,爆的那個胎已經磨到了輪轂,報警器響了一串。 宋遠旬下車看了看,感覺挺像那么回事兒的,便立刻給方昭暮發了信息。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時厄運是為好運而準備的。 這不過爆了兩個胎,宋遠旬就名正言順進了方昭暮家的門。 方昭暮洗了手,走過來,見宋遠旬姿勢十分拘束地坐在他的地毯上。方昭暮坐到對面去,看宋遠旬還是愣著不動,心說大少爺就是大少爺,什么都要人伺候的,便把方才拿走的蛋糕拿回來,推給宋遠旬,說:“不吃嗎?” 宋遠旬看了方昭暮一眼,低頭吃了幾口,又給方昭暮寫:“你許了什么愿?!?/br> 方昭暮不是很清楚宋遠旬問這些的原因,他許的愿,和宋遠旬一點關系都沒有,他搖搖頭,說:“沒有什么?!?/br> 宋遠旬不再強迫他,放下了筆,繼續吃了起來。 兩人默不作聲各吃了一塊蛋糕,宋遠旬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遞給方昭暮,方昭暮看見方才聯絡過的保險員的名字,就接起來聽,對方說自己到車邊了,請方昭暮和宋遠旬下去。 方昭暮掛了電話,宋遠旬手機又突然震動,方昭暮手一抖按下了接聽,對方問他:“你在沒在家???” “啊……那個……”方昭暮呆了呆,把手機拿遠了點,看看手機上“趙函”兩個字,又看看宋遠旬,猶豫地問宋遠旬,“要幫你接嗎?” 宋遠旬也看見了趙函的名字,表情停頓了一下,對方昭暮攤右手。 方昭暮沒懂他是什么意思,而對面的人也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才問:“你是哪位?” 宋遠旬等了幾秒,看方昭暮反應不過來,便伸手拉著方昭暮手腕把手機拿過來,摁了掛斷,給對方發了條信息,然后站了起來。 方昭暮和宋遠旬下樓,碰到了保險員,宋遠旬簽了張單子,保險員就把他的車拖走了。 “好了,”方昭暮站在街邊,對宋遠旬說,“那你現在打車回去?” 宋遠旬給他打字,問他:“一起吃個飯吧?!?/br> 方昭暮并不想跟宋遠旬單獨待太久,搖搖頭,說:“不了吧,我想上樓睡了?!?/br> “就當是我謝你?!彼芜h旬不給他走,又給他打。 方昭暮抬頭看了看宋遠旬,直視他的眼睛拒絕:“不去了,我也沒幫什么,用不著謝,而且我有點累了?!?/br> 宋遠旬看了方昭暮片刻,點點頭,恰好路邊駛過一輛空的士,他就跟方昭暮揮揮手,坐上了車。 方昭暮走到家里,沒有了宋遠旬,房間一下空了不少,方昭暮甚至覺得自己家里變大了。 他倒了杯水,又給自己切了一小塊蛋糕,慢吞吞地吃。這時候,andrew又給他發了訊息來,問方昭暮,蠟燭點了嗎? 方昭暮想了想,還是回復他:“點了?!?/br> “許了什么愿?”andrew問。 方昭暮覺得今天好像被問了很多次愿望,其實知道了又怎么樣呢,哪怕的確是關于andrew的愿望,andrew也并不一定可以幫上忙。 所以他對andrew說:“許了很多,可是好像都不能實現啊?!?/br> “說來聽聽?!盿ndrew執著地回復。 方昭暮看著andrew的信息發了片刻愣,才一個字一個字打:“希望以前跟別人約定的事,能夠做成一兩件?!?/br> 過了沒有多久,andrew就給他撥了語音來。 方昭暮接了。 “別人是說我嗎?”andrew很直接地問方昭暮。 方昭暮在幫宋遠旬忙之前才和andrew通過話,卻覺得很久沒聽見andrew聲音了。 只是聽到聲音,方昭暮就覺得心里有很多不可以說出來的傷心和不甘。 andrew應該在室外,有風、有樹葉搖動與汽車駛過的聲音,那可能是西雅圖特屬的背景音,讓方昭暮有些想往。 他也想像路過andrew身邊的行人一樣,看到andrew給他打電話的模樣,才有希望窺見一點點andrew對他的真實想法。 “是的話呢?”方昭暮反問andrew。 “如果是,”andrew說,“我會帶你做的?!?/br> “做什么啊?!狈秸涯簮瀽灥?。 “不是想看三月上映那部電影嗎,讓我帶你去市區看生物展,”andrew一件件給方昭暮報,“去水族館,要喂魚。要逛集市,要吃中餐,晚上要帶我在t校散步,白天再散一次?!?/br> 從認識到現在,方昭暮都沒聽他一口氣說過這么多話。 方昭暮靜靜聽著,心跳卻因為andrew的記得,變得不規律起來,一周的壞心情也一齊跑走了。 想不到andrew平時不聲不響的,跟自己聊天竟然會什么都好好記住,也不知是單純的記性好,還是確實認真在聽。 方昭暮發覺自己真的是很容易被討好的人,因為他突然又開心得要命,覺得這個生日也沒有那么差。 andrew報完待辦事項,方昭暮很輕地問他:“那你說我們先做哪件???” “先見面吧?!盿ndrew說。 andrew的答案完全找不到錯漏,方昭暮就笑了一下,十分期待地對andrew說:“好啊,先跟你見面?!?/br> 他又問andrew:“你現在在街上嗎,下班了???” “嗯?!盿ndrew簡略地說。 “你那邊冷嗎?”方昭暮說。 “不冷,”andrew道,“你那里冷?” “很冷,我在室外排了半個小時隊買蛋糕,”方昭暮抱怨說,“剛才下了趟樓,風比下午更大了,不過蛋糕很好吃?!?/br> 方昭暮試探著說了蛋糕店的名字,又問andrew有沒有吃過。 andrew今天仿佛是突然間開了竅,對方昭暮說自己沒有吃過,又說:“見了面我帶你去吃?!?/br> “那誰排隊啊?!狈秸涯旱椭^拿叉子戳戳蛋糕,他咬著嘴唇,怎么都沒法控制自己不笑。 “我排,”andrew說,“你坐車里等,我去排隊?!?/br> 第20章 宋遠旬在路上走。 他讓的士司機停在路邊,在離家還有一公里的地方下了車,一邊和方昭暮通話,一邊往家走。 宋遠旬想,沒準吹個風他能稍稍清醒點。 有那么一秒鐘,宋遠旬是想坦白的,在方昭暮問他冷不冷的時候。 可是幻覺太美,下一秒鐘,宋遠旬便重新開始貪戀虛幻不牢靠的情感,貪戀方昭暮的情緒正在因為他的態度而起伏波動,也為他的疏遠而煩憂。 欺騙往往循環往復,伴有適時的自我麻痹。 宋遠旬嘗試過了。 在方昭暮這里,宋遠旬就是吃不開。 方昭暮和andrew聊天,把幫宋遠旬的事說成“下了個樓”。宋遠旬心里知道,方昭暮不是怕andrew誤會,他單純認為這是插曲,不值一提。 想要偷天換日,把andrew從方昭暮心里挪出來換進宋遠旬,是行不通的,因為方昭暮的不要,是光明磊落的不要。 今天是方昭暮生日,而宋遠旬本人拐彎抹角請不動方昭暮吃一頓夜宵,只好讓andrew哄得方昭暮不再難受。 別的等今天過去再作打算。 走到一盞很高的路燈旁,宋遠旬停了下來,聽方昭暮說話。 空氣是冷的,方昭暮是熱的,方昭暮又恢復了上周很瑣碎的模樣,對宋遠旬說:“既然這個愿望實現了,那我決定重新許愿?!?/br> “好,”宋遠旬對方昭暮說,“再點一次蠟燭?!?/br> “可是重許會不靈嗎?”方昭暮又開始糾結。 “沒關系?!彼芜h旬非常大方,他對方昭暮說,“只要不是要星星要月亮,我能辦到的,都可以許?!?/br> 過了一小會兒,方昭暮輕快地對宋遠旬說:“如果要月亮呢?!?/br> “……”宋遠旬被這樣的方昭暮迷惑了,講大話都無師自通、信手拈來,“我努力摘?!?/br> 方昭暮在那頭很開心地笑起來,說andrew你真的很老套,問他是不是看了什么90年代聊天室戀愛寶典。宋遠旬沒有承認,方昭暮便說起了別的。 走進家里的院子,宋遠旬看見他家門口蹲了個人。 趙函開了他家門廊的燈,像小混混一樣蹲在臺階上抽煙。見宋遠旬過去,趙函把煙按滅在大理石柱上,問宋遠旬:“喲,和小mu約會回來了?” 宋遠旬一震,盯著趙函,想到剛才方昭暮接了趙函的電話,半晌才罵了一句。 趙函也呆了,他細細觀察著宋遠旬的臉色,“靠”了一聲,說:“不會真是他吧?” 宋遠旬讓趙函走開些,把家里門開了,趙函跟著他走進去,他才對趙函說:“有問題?” “……”趙函晃晃腦袋,道,“本來想在c市試試看匹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