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將來,若她真成了自己的妻子,這是他最起碼的底線……更何況,她是他看著長大的小丫頭啊,是他不見一日就不舒坦的意中人,他怎舍得她不痛快? 見元芳不回答,江春的心漸漸地一點一點沉了下去,默不作聲不是默認,是拒絕回答了罷?她要如何不失風度而又委婉的下這個臺?是直接起身穿了大衣裳就走,還是先冷靜的與他說明兩人不合適? 她面上光彩漸漸淡了下去,只顧著低頭思索。元芳卻見她那緊咬著嘴唇的樣子,明顯的從一開始的滿含期待,到現在難掩失望……真是個孩子呢,還不會收斂自己的情緒……但就是這副小孩兒樣子,他怎能忍心拒絕?此刻,哪怕是她說要摘天上星辰,他怕也要去找梯子罷? 于是,毫不猶豫的,他手上微微用力,強行掰過她面頰來,逼得她正視著自己的眼睛,鄭重其事道:“好,我答應?!?/br> 江春猶自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望著他比以往還嚴肅的神色,不甚確定地問:“你知道我在說甚?” “我都知,說過會對你負責的,真是小孩兒脾氣?!彼徽f到要“負責”就不自在。 江春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說“意外之喜”,仿佛又是意料中的。說“本該如此”,他個再正直不過的封建士大夫,能許下這等承諾,卻又是“驚世駭俗”的……而且,她相信他,只消是他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就像六月間她才提了一耳朵在百草園見了忍冬花的情形,沒幾日|她學寢里就多了一盆花繁葉茂的忍冬藤來。 他一直是這樣一個值得她相信的可靠的人。 心內歡喜著,她要讓他曉得自己的歡喜,于是她突然的就抬起雙臂,將手繞到他后頸去,摟住了他,迫得他不得不微微朝著她低下頭去。 “吧唧”一聲,她在他唇上極快的親了一口,趁他未反應過來時,又放開他,躺倒炕上去,還拉了個被子角來捂住頭臉……完了完了,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個還未及笄的小丫頭,居然會這般主動不矜持?怕又要被他教訓規矩學到狗肚子去了罷? 元芳先是一愣,直到她唇都離了自己了,才覺出一陣狂喜來!本以為她又要賭氣了,哪曉得居然還得了這意外之喜,小孩兒脾性果然古怪,他永遠猜不到她何時歡喜何時不樂。 不過不重要了,自得了這顆蜜棗吃,竇元芳仿佛吃了粒定心丸,慢慢脫了鞋爬到炕上去,一手撐了熱乎乎的炕,一手要去掀她被子,嘴里哄著:“乖乖,快莫捂著了,萬一捂出痱子來?!?/br> 江春忍不住“噗嗤”一笑,這傻子,現寒冬臘月的她能捂出痱子來? 元芳方一掀開被子,就見到她齜著白牙笑,那燦爛模樣,令他陰沉多日的心情都見了太陽。他忍不住就低下頭去尋她紅櫻桃,照著方才的“逡巡”數遍,忍不住又吸了口她軟而水潤的唇。 江春又打了個冷戰,閉緊了眼不敢瞧他。他卻是瞧著她的,以為她是害怕,忙微微抬起嘴來,伸手鉆到她后背去輕輕拍了起來,嘴里含糊不清著“莫怕莫怕,就親一口”,動作卻仍未停下,都不知親了幾口。 而且他邊親邊夾在唇|舌之間含糊不清的語調,似是最好的催化劑,才片刻功夫,江春就忍不住“嗯”了一聲。這一聲像是鼓勵到了他,嘴里愈發不管不顧起來,那大手也從肩背慢慢順著脊柱來到了他肖想了許久的曲線處。只是隔著那厚重的棉花衣裳,尤其的不過癮,不過癮得他戀戀不舍的離了紅櫻桃,盯著她潔白的玉|頸瞧,那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地方,露出一小截兒細白來。 怎會這般細?這般白?她不是金江本地人麼?怎會生得如此好,好到他恨不得……恨不得……嗯,他也不知要如何了,只望著她玉|頸上細軟的絨毛。 未曾停留,他又似“尾巴”一般厚著臉皮,從她嘴角“逡巡”過尖細的下巴,經過軟軟的下頜,終于到了那一片細白。 江春感覺到脖子上那濕漉漉的柔軟的觸感,心內一震,遏制不住的就顫抖兩下,似乎想要個依靠,伸手摟住他脖子,他就順勢倒她身旁去,半邊身子仍壓她上,后頭那只手趁她不備,悄悄的就去到了衣角,慢慢摸到了那臨界之處。見她仍未察覺,他又試探著伸進棉花衣裳底下去……哪曉得里頭居然還有一層,果然是個體虛畏寒的。 不過好在下頭那層是貼身的里衣了,只薄薄一片,他手能感覺到來自她的溫熱。只是,這腰肢也太細了罷?他似是不相信般,輕輕捏了一把,只薄薄的捏到一點點軟|rou。 江春全身的血液都往脖子和臉上去了,只覺著自己像在火焰上中跋涉,口舌干燥得不行,身上又熱又燙,可能是他壓在自己身上的緣故,居然覺著喘氣困難,胸腔內的空氣愈來愈少了。 她下意識的就哼了句“熱”。 元芳注意力只在她腰間與脖頸上,未聽清,含糊不清問了句“嗯?” 江春又嘟囔了句“元芳哥哥我熱”,竇元芳的嘴巴與手俱都頓住,小心翼翼望她神色,果然是熱的,都紅成櫻桃了……熱啊……他忽然心內一動。 “可是炕燒得太熱了?你衣裳也穿得厚……要不把外衫脫了?”他嘴上“循循善誘”,若換了平日清醒時刻,早鄙視自己了,但現在……他比她還熱呢! 江春也不知是聽沒聽清,只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也不知是贊同“炕燒得熱”,還是答應“脫去外衫”。但元芳卻自動理解為后者,他本來想的就是后者。 他嘴巴又回到那片細白處,盡量不要她分心注意到自己動作,手卻顫抖著解她衣裳。好在她今日穿的是系帶衣裳,輕輕一拉帶子就可解開,只是套頭穿法,得抬起她雙臂才脫得出去。見她只皺著眉喊“熱”,他大著膽子,又哄了她一句“脫了可好”,她含糊不清的“嗯”了聲。 他終于被鼓勵到,哄著她抬起雙臂,笨手笨腳幫著她脫下了外衫……他卻更熱了,出了一身的熱汗,又緊張又累,幫別人脫衣裳,他也是生平第一次了。 但他卻顧不上身上的汗了,眼神只直直的望向身下之人。因著天冷,又沒個秋衣秋褲的,江春只將棉布里衣塞進襯褲內穿,今年新買的里衣都寬松了兩分,嫌穿著顯胖,她就專挑了前幾年穿小了的衣裳,塞襯褲倒是正合適,正好嚴絲合縫的……也正是這嚴絲合縫的貼身,將那不盈一握的腰身突出得愈發明顯……甚至驚心。 怎會這般細?元芳忍不住著了魔般,兩手合攏,想要試試看她到底有多細,結果居然還剩出了兩寸指節來。 女子身體好生奇妙,這處細到他不敢用力也就罷了,怎上頭卻又……卻又似平地上兩座山丘高聳?隨著她略顯急促的呼吸,那里也跟著一起一伏。 脫去棉衣,江春終于不再熱得慌了,呼吸慢慢平穩了兩分,隨著神志的恢復,她覺出不對勁來:怎沒聽見他聲氣?脖子上也沒有……不會是什么時候出去了吧? 她忙睜開眼來,卻見他已不知何時坐直了身子,定定望著她……身上。她跟著他視線一轉,自然見到了自己“狼狽”模樣,忙一把拉過被子,想要將自己蓋住,剛才他說的話她還是有印象的。 只是竇元芳卻快她一步躺下去,拉過被子將二人蓋在了里頭。 江春紅著臉,被他側身抱住,因著抱得過緊,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噴張的“小豆芽”正緊緊杵在自己腰上,她雖不是無知少女了,但在他心目中,自己還是小丫頭的……不如,就逗逗他? 對,想到就行動。 第121章 暫定 且說江春惡趣味發作,正要故意逗弄元芳一回,只見她輕輕側過身去背對著他,他依然緊緊抱住她…… 背對著他的江春,在昏黃的油燈里,嘴角慢慢翹|起來,若被竇元芳見了,定能看出她的“不懷好意”來??上Т丝痰乃?,只慢慢吸氣呼氣,慢慢舒展著體內的熱氣……剛才他險些就剎不住車了。 唉,她怎就這么小,哪怕是再長大一歲……那也及笄了啊。 雖然這時代不乏十三四歲就成婚的,但在他看來,十三四歲的女孩兒,不過是個半大孩子罷了,當年段麗娘嫁與他時十五歲,他也才十五歲,兩個被父母長輩“cao控”著的半大孩子,哪里懂得經營一個家庭,養育孩子? 這可能就是二人悲劇的最初了。 他嘆了口氣。 江春豎著耳朵,正要“為所欲為”,忽聽聞這嘆氣聲,動作就頓住,恰在此時,那墻壁上傳來“轟隆隆”的轉動聲,在寂靜得能聽見嘆氣聲的屋內尤其明顯。 墻壁轉動……那是有人進來了! 江春瞬間呆住,二人這般衣裳不整躺一個被窩里,孤男寡女,不論是出去玩耍的淳哥兒,還是主事的竇二,見了都得以為……這時代,男女大防雖不甚重了,但這未婚女子的名聲,尤其是竇元芳這般正經的人,旁人怕是會對她有誤會。 這可怎辦? 她著急起來,想要推他,將他推起來,不論是躲起來還是怎的,他自己的下人,他自己的兒子,讓他自個兒解釋去。 好在元芳反應比她迅速多了,一個鯉魚打挺就起身出了被窩,在來人出墻之前就整理好了頭發。 “阿爹走了不曾?我春姑姑可在,淳哥兒要與她說話,外頭出了老大的太陽,雪下得又多,白茫茫一片,待天黑了咱們還能再出去玩耍嗎?”小人兒嘴里念叨著外頭的新鮮事,自顧自跑在前頭。 竇二才見元芳眼色,就知二人定有事要忙,或是有事要辦,早有眼色的支走了淳哥兒。只小郎君雖也喜在外頭玩耍,但那蒸飯的婦人見了他,不是哄著不給他玩雪,就是哄著他吃東西的,哪有幾分意趣,才片刻功夫就鬧著要來尋他姑姑了。 他恨不得抓耳撓腮,拿出十般本事,忽而為他堆個雪人,忽而給他捏倆雪球,才堪堪哄住他。直到小郎君玩累了,連著打了兩個哈欠,他掐指一算,這都一個多時辰了,就是再多的“正事”,該也是辦完了……這才饒不過淳哥兒,回到暗室來。 可憐竇二也是近三十的漢子了,自己也是成過婚的,一個多時辰,冬日的太陽已從正空漸漸落到了西山去,就是生孩子也夠生出來了……哪曉得他進了門,就見他主子在墻后陰森森的望著他。 那是一種好事被打擾了的怨念。 他想要拉住淳哥兒已是來不及了,他們剛從亮堂的光線下進了昏暗的暗室,眼睛還適應不過來,以至于小人兒未見著墻后陰影里的竇元芳,只茫然四顧,未找著江春。 他嘴里還兀自“春姑姑”“姑姑”的叫著,竇二已忙趕上來抱起他,嘴里哄著“二叔領你先去拿個雪球來給他們玩”,也不顧小兒的掙扎,眼角余光掃到炕上拱起一包,怕是……只得抱了他,逃也似的出了暗室。 元芳在墻后看著他背影不出聲,估計是將淳哥兒與他一并記上了。 直到人都出去了,屋內又恢復了寧靜,江春砰砰亂跳的心才安定下來,她掀開被窩,一股涼氣襲來,忙將那棉花衣裳給套上,又不自在的捋捋頭發,將耳前的發絲攏順,平靜了呼吸,才覺出身上有道灼熱的視線。 她轉頭,見竇元芳正嘴角含笑的望著她,又重復了一遍——“乖乖,我會對你負責的”。 江春大囧,也不耐煩再瞧他,自己低了頭玩手指。她在王家箐時,雖日日農活不離身,但因著都不算重活,這幾年又連年在外求學,雙手保養得當,倒也還算“十指纖纖”了……一想到這手指也是被他捏了又捏過的,她又不自在的放了手,盯著身上衣裳瞧。衣裳也是被他哄著脫下過的,要羞死人了……算了! 怎哪兒都有他的痕跡,她干脆閉了眼罷,眼不見心不煩。 “累了?現時辰不早不晚的,若無事就用過晚食再送你回去?”他難得有這等商量語氣。 二人在那炕上磨磨蹭蹭半日,時光消磨得快,現少說也是酉時(下午五點)了,江春只得“嗯”了一聲,表示應下。想起什么來,她又撅著嘴嘟囔了句:“我們學里早考完放假了?!蹦憔尤欢疾恢?。 “我知道,只這幾日分不開身來瞧你?!彼f著又嘆了口氣,伸手揉揉太陽xue,一副累極了的模樣。 江春早睜開了眼睛,視線隨著他的動作落到了他耳前鬢發,那幾根銀絲依然“雞立鶴群”……當然,她也曉得白出來的頭發是基本不可能再自己黑回去了,白發是衰老的表現,衰老是一個不可逆的生理過程……但他才三十歲不到,這種疲態,是她未曾見過的。 “前世”她雖也奔波于工作與生活瑣事,壓力不小,但至少是未在三十幾的年紀生過白發的。若非要說“未老先衰”的話,她遇見過一個醫院新來的博士,才與她一般年紀,發絲白了一些,看得出來是被繁重的科研任務與臨床工作,甚至疲于應付的人際關系壓抑出來的。 但元芳不一樣,他自小出身高貴,祖母疼愛,姑姑是皇后,生活上錦衣玉食,仆從成群,個人能力上,又能文能武,當年金江的陳老都對他贊不絕口……與旁人比起來,尊貴的身份、富足的生活、超群的個人能力,該有的他都有了,能讓他憂心的,怕就是他身上沉重的家族使命了。 說起這個,江春才想起來兩人昏天黑地“折騰”這半日,正事倒是還一句未提哩! “元芳哥哥這段時日去了何處?”她也不知他可會據實以告。 “在城外……我在城外等著高燁與威遠將軍派人來相助?!边@是江春從高勝男嘴里聽來的。 江春又試探著問“他們帶了多少人馬來?”這是她比較關心的,畢竟冷兵器時代,若真兵戎相見,那人數就是致勝的一大要素了。 元芳見她對這些問題感興趣,就將自己如何聯絡高家與林家,等了幾日,他們帶了六萬人馬來,加上竇家原有的近萬人,在何處匯合,駐扎了幾日,如何兵分三路進了城,又如何逼得趙闞黔驢技窮……全都細細說了。 江春聽到詳細過程,心內終于安定了些,雖然行軍打戰之事她不懂,但關鍵是曉得了這過程,她心內就有了底:能不生靈涂炭是最好的,況且聽他意思,江山還是趙家的,那他與竇家就不算“亂臣賊子”。 只是,皇帝難道就這么任由他死了?竇皇后肚里的孩子還未出生,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段“真空時期”難道就由竇家把持朝政?滿朝文武怕不是這般好糊弄的。日后若成事了也是終生污點,若不成事……那在旁人眼中更是“咎由自取”“作繭自縛”了! 心內擔憂著,她也就問出來——“那皇帝……聽說是遇刺重傷了,可還救得過來?”其實心內擔心的是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元芳淡淡一笑,似曉得她心內所想一般,安慰道:“莫怕,與我扯不上干系,幾萬禁軍看著呢,他是自個兒作的……無事,全太醫院的杏林圣手整日待命,就是皇后娘娘也下了懿旨,于全國尋訪能人異士,定要‘保住’官家性命?!?/br> “即使是醒不過來,只消有命在,也定要讓他‘活’到娘娘肚里的孩兒出生,屆時,無論男女,再圖他法便是?!?/br> 江春|心內一動:這意思是趙闞只消作個空殼子就行了,只消他還“活著”一日,這江山就依然姓趙。少說也還要保他一年的命,待嫡皇子出生,有了順理成章的繼承人才行。 只是,她還有個不敢說出來掃興的“隱憂”,生孩子的事誰也拿不準,就是后世照b超也有瞧走眼的時候,更何況是兩眼一抹黑的古代了——哪個也不敢保證竇皇后定會生下個兒子來,若生了閨女……那竇家挖空心思苦捱這一年,怕又要成笑話了。 “你莫憂心那些,待日后定有分曉?!?/br> 江春點點頭,這時候,他剛安定下來片刻,她也不想再令他徒增煩惱,既他說會有分曉,那就等著瞧吧,她相信他的能力,相信鄧菊娘母女倆的本事。 “那皇帝……到底是怎了?”外頭流傳的消息里,只說“遇刺”,至于時間、地點、兇手卻是一無所知。 元芳皺著眉,見她黑白分明的杏眼里神采奕奕,滿是好奇,只得細細說起那晚的事來——“我們在梁門大街上嚇了趙闞一把,他立時就縮到人后頭去了,哪曉得發甚瘋,一圈皇城司的兒郎圍在四周護駕呢,他抽出刀來就殺了個少年?!闭f到此處,見小姑娘并未生出怯意來,才松了口氣。 江春著急,他說是少年,那怕也就只十幾歲吧?人家不顧自身安危護著他,那皇帝倒是好生奇怪……與殘忍,一個活生生的年輕人,說殺就殺,還是自己動的手! 她想繼續問這是為何,元芳卻已接著說那少年了。 “那孩子我也知道,幾年前還一處吃過兩回酒,只我與他表哥吃酒時候,他才七八歲吧,跟在他表哥后頭,倒是挺有規矩……幾年未見都長成少年了,哪知再見就是那般情形?!?/br> 原來當日被趙闞一刀捅進胸腹的少年是元芳故舊,也算是威遠大將軍的同族了。名叫劉美瑯,乃是正五品步軍都指揮使的第二子,這正五品雖是個都指揮使,但在京城卻是微不足道的芝麻官兒,哪里就能入得了皇帝的眼,老子尚且如此,更莫說兒子了。 那劉美瑯在皇城司不過是個日常負責軍械看守的,類似于后勤人員,等閑去不了皇帝近前。只那日將好他表哥有事,眼見著皇帝脾氣愈發暴戾,表哥也不敢向上司告假,只說好了請表弟劉美瑯來替他當值一日。哪曉得那一日正好元芳進城,遇上趙闞要生丟雙生子的暴行,群情激奮,皇帝險些被射……于是趙闞將身上那股邪火發在了少年身上。 無辜的少年劉美瑯付出了一條鮮活的生命。 “當晚,趙闞回了宮,與姑姑生了些口角,自己領了幾個親衛與內侍在宮內行走,不妨就……唉,他也是個癡人。平素表兄弟兩個就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那日沒了一個,另一個要怎活?”說到這兒,他似乎有兩分難為情。 江春|心內一動,這兄弟兩個,不會是……所以表哥才意欲殺了皇帝替劉美瑯報仇? 果然——“你也莫怕,他們二人雖是這般……有些罕見,但委實是不錯的兒郎。只是可惜了那個癡人,當晚就自盡了,知曉他二人情分的,都道是對苦命鴛鴦?!闭f是這般說,心內卻篤定了這小姑娘哪里懂這些亂七八糟的,只含糊其辭一筆帶過。 江春驚奇,雖說性取向是自由,但這時代有這種事,古板直男如他,居然也不反對,還一副“能理解”的態度……倒是愈發令她刮目相看了,看來他的直男屬性不光體現在個“直”字上??! 見她大睜著眼睛上下打量他,元芳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莫說這些了,你這幾日都好罷?”其實她的事,他早都知曉了,只是不想與她冷場。與她在一處,他已經漸漸地將“無話找話”的尬聊演繹到順其自然了。 江春應了聲“都好”,想起今日已經是冬月二十六了,一個月后就到年關,若時局穩定下來,她還是想回家了,即使是只能家去過個年就得匆忙往東京來,但也是家啊。 元芳似是曉得她所想,輕輕嘆口氣,帶了兩分愧疚道:“今年對不住了,你怕是只能留京內了,一面京內大事方定,各方關卡極嚴,一面路上也定不會太平,祖母與我都不放心你去?!?/br> 他說的也是道理,古代交通不便,一路上跋山涉水的,不知哪處就要遇著危險,似楊叔姚嬸那般跟著主家走過南、闖過北的積年老仆,都被賊匪洗劫一空,江春可不覺得自己比他們有本事。古代,即使是朝廷命官,赴任路上被人劫殺了的,甚至被冒名頂替做官的也不少……她有點失望,自穿越來后,就要過第一個沒與家人在一處的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