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周坤淡淡道:“正好來這里談筆生意,原本打算明天去你學??匆幌?,剛剛恰好碰到副校長,你的事我和你母親都聽說了,如果覺得不舒服過幾天和我一起回紐約?!?/br>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冰冷的,聲音低沉卻不富有人情味。 他不論和誰都是這樣的語調,仿佛他是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人。 楊清河早就習慣,應付了聲嗯。 周坤也不再和她說一句話,微笑聽著副校長說話,偶爾附和一下。 她雖然和周坤交際不多,但這個人,從一開始見到開始,楊清河就對他有點排斥,總有股說不出的冷麻感。 那一年,初到周家,和周坤眼神對上的那一刻,她背脊像爬滿了螞蟻。 他擁有一雙細長的眼睛,能看的人心底發寒。 或許,資本家都有這樣一雙眼睛,讓人不敢輕易造次。 楊清河嘴里沒了味,只是干干的坐著,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聞得她不適。 副校長說:“學校今年年底打算新建一個圖書館,多虧了周先生的資助,我替本校學子向您表示感謝?!?/br> 周坤神情始終如一,“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設計師,可以聯系我助理,我可以為學校介紹一些優秀的設計師?!?/br> “好好好,真的感謝,來,周先生,敬你一杯?!?/br> 周坤微微點頭,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副校長:“忘了介紹一下,這位是余城縣長程剛在,這位是畫展的策劃人董麗,這位是我校老師張蘊,也是清河的專業課老師?!?/br> 周坤視線停在張蘊身上,他眼眸微斂,淡淡笑著,“畫展辛苦了。張...張蘊,是嗎?感謝你對清河的照顧?!?/br> 張蘊一怔,隨即擺擺手,“應該的?!?/br> 周坤依舊笑著,抿了口紅酒,他微微往后靠,雙指微攏,撫了撫袖口。 張蘊目光愣愣,手握成拳,低頭不語。 散席時周坤讓助理去結賬,簡單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先行離去,說和清河有事說。 包廂里只剩兩個人時,黃暖色的燈光都是冷的。 周坤喝完了剩余的一點兒紅酒,開口道:“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訴我?!?/br> 他做事一向體面,在紐約時的開銷花費每個月都會按時給,并且數目可觀。 楊清河:“好?!?/br> 助理結完賬回來,周坤說:“我送你回學校?!?/br> “我自己回去?!?/br> 周坤斂了笑容,“你得讓我跟你母親有個交代?!?/br> 崔萍會關心她? 他知道自己說的是體貼面,也知道她都知道。 都是表面而已,楊清河不想和周坤抬杠,就隨了他。 助理在前頭開車,楊清河和周坤坐在后頭,他看起來有些疲倦,在闔眼休息。 助理導航定位在中際大學。 楊清河:“去欣苑?!?/br> “是?!?/br> 周坤雙手合十擱在腿上,不聞不問。 楊清河偏頭看向外頭,夜色將這個城市染黑,密密麻麻的燈光也抵抗不了這種能吞噬人般的墨色。 這一路,周坤都不曾和她說一句話,就連到了小區樓底下,她下車,他也沒有說一個字。 周坤仍然閉著眼在休息。 車子駛去,揚起一陣風,落在地上的梧桐葉被卷起又落下。 電線桿上的鳥忽然群起而飛,撲朔的身影都融在了夜色里。 前頭一輛奧迪駛來,正好與周坤的車擦肩而過。 楊清河一眼就認出那是趙烈旭的車。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點半。 趙烈旭按了兩聲喇叭,剛搖下車窗,只見小姑娘等也不等他就自顧自的上樓了。 趙烈旭:“......” 楊清河換鞋進屋,也不管后頭的男人,喝了杯水,把包放房間,在臥室待了會走到陽臺上收衣服。 趙烈旭在廚房那邊煮糖水,見她出來了,說道:“肚子難受嗎?等會過來喝點熱水?!?/br> 小姑娘又把他當空氣。 趙烈旭雙手撐在琉璃臺上,盯著她的身影微微笑著。 她穿的紅裙子裙擺褶皺隨著微風輕輕擺動,長發束在一側,身高有限,收衣服時會墊腳,那件幾近透明的小外套從她肩頭滑落。 晾衣架戳好幾次都沒戳中衣架,驀地,手上一熱,不知何時,趙烈旭站在了她身后。 他一件件的收下來,楊清河接過衣服捧在懷里。 他說:“衣服你洗的?” “難不成田螺姑娘洗的?” “手洗的?” 楊清河:“嗯?!?/br> “家里有洗衣機,別用手?!?/br> “哦?!?/br> 趙烈旭說:“明天局里有個慶功宴,李局請客,我帶你一起去?!?/br> “我又不是你的誰,去干什么?!?/br> “誰說你不是了?!?/br> 夜幕低垂,他的嗓音低沉有力,又多了幾絲蠱惑的沙啞感。 楊清河直勾勾的盯著他。 趙烈旭把衣服給她,“怎么了?不愿意?” “你剛剛那話什么意思?” 趙烈旭低笑不語,只是捏了捏她臉蛋,眼底的溫柔如他背后的繁星皎月。 “我問你什么意思?!?/br> 趙烈旭:“明天去了就知道了?!?/br> 逗她玩呢? 她隨手抓了件衣服一巴掌甩他臉上,氣呼呼道:“不去!” 趙烈旭臉被扇的一疼,拿下一看,是一件t恤和內褲,t恤是他的,內衣是她的。 楊清河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搶過他手里的內褲,“變態!” 趙烈旭:“......” 第33章 李局訂的飯店在東海灘附近,頗有度假風情,風掠過海浪打在人身上有股清新的味道。 附近酒家多不勝數,但就數這家滋味最好,特別是那羊rou火鍋。 負責曾國發案件的刑警大約有三桌人,車子陸陸續續停在飯店門口,二三十個人往門口一站,氣勢非凡。 陳冀中午回去特地換了條花褲衩,紅紅綠綠滿是夏威夷風情,他推了推墨鏡,環視一圈,問道:“趙隊呢?” 蔣平:“......估計趙隊見了只會想裝作不認識你,不是,陳哥,你這花花綠綠的搞啥呀?” 陳冀伸手擋在額前,朝遠處望著,“這不是海灘嘛,等會吃完了咱們去曬個太陽沖個浪?!?/br> 蔣平:“......” 一幫人熙熙嚷嚷的進了飯店。 一共三個包廂,陳冀特意在他那桌留了兩個座位,“都別搶,這兩個座位給咱趙隊長和小嫂子!” 早有耳聞的其他刑警都豎起了耳朵,有人打探道:“趙隊長真脫單了?” 邊上一女警察翻了個白眼說:“你們怎么跟個長舌婦一樣,隊里的八卦都是你們搞出來的吧?!?/br> 陳冀拿筷子敲了敲碗,叮當兒響,他說:“這一巴掌是拍不響的?!?/br> 換做以前,有點啥東西傳出來早就被趙烈旭扼殺在搖籃里。 “陳哥陳哥,你和趙隊最熟,講講唄?!?/br> 陳冀:“我還想多活幾天?!?/br> 女警察:“別無中生有了,大家共事這么多年,趙隊什么脾氣大伙不知道嗎?這么好條件的一人會隨隨便便找個小姑娘談戀愛?年紀輕的多數不成熟,思想能跟上?我看是那女的死纏著趙隊吧?!?/br> 蔣平一臉懵逼的喝水,悄悄和陳冀說道:“今天錢茹茹怎么講話那么沖?” 錢茹茹是他們組里唯一的一位女性同胞,簡稱,組花。平??偸切Σ[瞇的,性格大膽,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說過話,話里像帶了根針。 陳冀:“因為女人啊......算了,你二個愣頭青,說了你也不懂?!?/br> “喲,趙隊,來了??!”突然有人喊道。 大伙齊齊朝門口望去,趙烈旭穿的還是上午那身衣服,藍色的短袖警服襯衫和黑西褲。 他上午和領導開了個結案會,有記者來采訪,都穿的正式,處理完辦了點事就急匆匆的回了小區接楊清河,想著車里有備用換洗的衣服就沒來得急換。 更何況,小姑娘中午看見他這身打扮,眼睛都放光了,恨得吃了他,等會再換也來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