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張蘊說話時慢條斯理,聲音知性溫和。 趙烈旭挑挑眉,“多少?” 問是這么問,但思維還停留在‘這是我學生的畫展’上。 他和張蘊沒有太深入的了解,當時聊天她也只說自己最近剛入職了一個大學,準備做教師。 張蘊伸手比了個數。 趙烈旭:“八萬?” 張蘊搖搖頭,“八十萬?!?/br> “有這么多?” “對啊,對于一個二十左右的學生來說能夠到這個數已盡非常非常的棒了,關鍵是競拍所籌到的錢都會捐贈到偏遠地區的學校。我覺得...很有意義?!?/br> 趙烈旭:“嗯,是挺有意義的。捐贈這個提議是學校的決定?” “不是,是那位學生的意思?!?/br> “做善事,挺好的?!?/br> 張蘊笑著,隨著他走。 她低下頭時不時整理一下自己的著裝,她今天不比第一次見面那天,那次穿的比較素凈,今天為了競拍會穿的比較隆重。白色的抹胸禮服,比平時多了幾份嫵媚,但對她來說有點暴露。 二樓中央白色的墻面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是其他油畫的四倍,畫前圍了幾個人,他們小聲探討著。 趙烈旭走過去,只見白墻最左邊有一行字——‘關于你’。 張蘊說:“這個主題的畫只有這一幅?!?/br> “就這一個?” “對啊,我覺得挺特別的。那孩子很有想法。這畫還是昨天運來的,她來到中國后才完成的。我想,對她來說,應該也有特殊含義吧?!?/br> 趙烈旭抬頭,畫中橘色紅色交織在一起,構成光構成血構成河,明明充斥著希望卻又隱隱流淌著絕望。 女孩只有一個赤裸的背影,是很純真的白色,甚至與畫面有種詭異的脫離感。 是這所有畫中唯一一幅不抽象的。 他垂眼,目光落在右下角的小牌子上。 作品名:《sun》(非拍賣作品) 作者:sun 簡介:夕陽漫青山 ,—— 趙烈旭:“簡介后面怎么空了一句話?” 張蘊:“我也問過她,她說懂的人會知道的。神神秘秘的?!?/br> 楊清河從樓梯口上來,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張蘊一直微笑著,十分得體的和他交談,似在介紹點什么。 當然,今天張蘊都是這么和一些所謂的重要人物介紹的。 她之前沒見過張蘊,今天上午是第一次碰到。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她們更敏銳更容易記住細節。 那天晚上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她。 楊清河記得。 但張蘊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有這么回事。 楊清河雙手抱臂,倚在白色欄桿上,聽著張蘊的剖析。 張蘊說:“在我的理解看來,這可能是關于絕望的一種表達,少女自殘,淹沒在河里,有光,但卻已是殘陽?!?/br> 趙烈旭始終不語。 張蘊微微湊過去,“你覺得呢?” 趙烈旭側過臉,剛想開口就瞥見張蘊斜后方的人。 楊清河穿著一襲黑色吊帶禮服,前短后長,裙擺拖微拖地,頭發盤起,額角垂了幾絲,微卷,杏眼烏黑明亮,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她朝他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聲音清脆。 趙烈旭凝視著她,有點出神,喉嚨忽然有些干涸。 第16章 張蘊順著他的視線扭頭看去,是楊清河。 年輕的面孔充滿膠原蛋白,本就姣好的五官稍微涂脂抹粉就能變得十分搶眼,更何況眼前的女孩家境良好,受過高等教育經歷過大場面,身上那份氣質誰也比不了,那是從骨子里散發的自信和穩重。 張蘊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驚艷了,她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明明閱歷也夠,可氣場比不上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 楊清河走到畫跟前,站在趙烈旭左側,微微彎腰探頭,視線繞過趙烈旭看向張蘊,問道:“張老師今天都是這么和他們解釋的嗎?” 張蘊輕輕啊了聲,看了眼趙烈旭慌忙說道:“這只是我個人的理解,講訴前都會和參觀者說明的,因為這幅畫你沒有給我——” “我覺得張老師說的挺好的,邏輯很對?!?/br> 張蘊尷尬一笑。 楊清河瞥著趙烈旭,像是現在才看到他,故作驚訝道:“這位是......是老師你的男朋友嗎?” 張蘊臉一紅,“不是......”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 趙烈旭垂著眼眸和她對視,小姑娘笑得有點壞。 楊清河:“咦,我怎么瞧著這位先生有點面熟呢?” 趙烈旭嘴角一勾,“是嗎?” 張蘊介紹道:“他是淮城公安刑偵隊的隊長,趙先生?!?/br> “啊...原來是警察叔叔.....您好,我叫楊清河?!?/br> 她伸出手,十指纖細如佳玉。 “趙烈旭?!壁w烈旭配合的握了上去。 驀地,掌心一癢。 小姑娘正用食指輕刮他的掌心使壞,面上還笑得十分客氣。 趙烈旭居高臨下的看她,低笑一聲,不拆穿她的把戲。 楊清河:“我說怎么那么眼熟,似乎之前在報紙上看過?!?/br> 張蘊:“趙隊長年輕有為,破過很多大案?!?/br> 楊清河雙手背在腰后,“是啊,早有耳聞,確實年輕有為。趙隊長結婚了嗎?” 趙烈旭:“還沒?!?/br> 楊清河瞪大眼睛似驚愕,“那一定有女朋友吧?” “沒有?!?/br> 趙烈旭不動聲色的望著她,薄唇微揚。 這兩句話一問張蘊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到底是哪不對她說不上來,但這是女人的直覺。 她以為楊清河還會繼續問下去,剛想開口阻止,沒想到她轉了話鋒。 楊清河:“趙隊長怎么理解這畫的?” 她仰著頭看畫,頸部線條流暢優美,吊帶的裙子在肩頭系有蝴蝶結,僅僅是一根黑色的帶子,襯得肩頭白嫩圓潤。 趙烈旭挪回目光,重新審視那副畫,半響,反問道:“你作畫時是什么樣的心境?” “心境?一半回憶一半期待吧?!?/br> 趙烈旭:“那這畫看起來充滿了希望?!?/br> 張蘊木訥的看向他們。 楊清河抿唇眨眨眼,“看來趙隊長是有緣人啊......” 張蘊目光在他們之間流連,突然想到門口的花。 清晨展覽剛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送花過來,楊清河站在門口似乎在打電話,她有事找楊清河商量,剛挨近就聽見她讓人把白玫瑰往中間排。 隨口問了句,楊清河說她覺得白玫瑰比百合好看。 當時也沒放在心上。 可這會怎么瞧總覺得氣氛有點微妙。 真的不認識嗎? 還沒等張蘊多想,手機便響了起來,張蘊微微頷首退到一邊接電話。 楊清河依舊直視前方,“趙隊長沒女朋友的話,我們張老師怎么樣?” 趙烈旭把玩著手里的卡片,“還不錯?!?/br> “誒,我怎么記得趙隊說文縐縐的,不合襯?!?/br> 趙烈旭捏住卡片,隔了會才想起這句話的出處。 “玩夠了?”他淡笑著,側過身。 楊清河:“來的有點晚哦?!?/br> “辦完事吃個飯就來了?!?/br> “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陳冀在下面?!?/br> “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