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第2章 二十分后陳冀和警隊其他人員相繼趕到。 待警務人員拍照取完證,趙烈旭戴上手套解開蛇皮袋,一長發女性尸體露了出來。 死者吐舌,全身裸露,腐爛發黑,惡臭如死老鼠一般愈發濃烈。 趙烈旭屏息,捏住尸體的下顎微微抬起,尸體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 經鑒證人員初步尸檢判定,死者為20歲左右的女性,死亡時間大約為一個星期,死亡原因是繩布勒絞頸部導致的窒息死亡,同時在死者嘴部,胸部,下體等多處采集到男性jingye,存在jian殺的可能性。 趙烈旭站起身摘了手套,“誰先發現的?” 清潔阿姨指著蛇皮袋有些語無倫次,“哎喲,就那個...那個住這的小姐說房間有異味,我說幫她再打掃一遍,可就是有味道,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別的房間沒有就這兒有,我想著等會小姐投訴我怎么辦,就把大堂經理叫了過來,兩個人一找,掀開床板,就看見了呀?!?/br> 清潔阿姨生怕自己沾染上一點關系,看見楊清河,指著她說,“就這位小姐,不信你可以問她?!?/br> 趙烈旭看向她,她的裙擺還在滴水,小臉比剛才慘白許多,目光怔怔,似乎被嚇到了。 楊清河聽到清潔阿姨的話才回過神,朝趙烈旭點點頭,“我今天辦理的入住,晚上進房間后覺得有異味便打電話給前臺要求換房,但客房都滿了,于是叫人來檢查?!?/br> “一個星期內大約有多人訂過這間房?”趙烈旭沒回她,視線落在她身后的大堂經理上。 大堂經理打了電話給前臺,了解情況后答道:“從13號開始至今日,算上這位小姐房間總歸被預定了十四次,所有入住人員都有身份證登記記錄,一共是二十七個人?!?/br> “沒有人發現一點異常?” 大堂經理搖頭。 那么多人踏進這個房間,在這張床上休息,卻沒人發覺。 楊清河看著那尸體打了個寒顫,難以想象,她今晚差點要躺上去了。 清潔阿姨突然想起什么,雙手撲騰著說道:“13號那天客人退房,我去打掃房間,發現里頭的煙灰缸和茶杯都沒了,一找,發現都在垃圾桶里,碎成了渣,這打碎茶杯正常,可煙灰缸又不是普通玻璃,地上還有地毯,哪那么容易碎,我和前臺說了以后,好像扣了退房的人七十塊錢,我聽到前臺的小美喊他,好像那個人沒拿找零就走了。我覺著肯定就是那人!真是喪心病狂!” 阿姨很激動,像自己破獲了一宗世紀懸案一般。 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況,這案子核查完相關信息,兇手就能水落石出,沒有太大的難度。 趙烈旭對下屬吩咐道:“小江,去核對死者身份信息,通知家屬,再把入住那天的監控視頻調出來?!?/br> “是?!?/br> 趙烈旭微抬下巴,示意陳冀帶人把尸體抬出去。 陳冀臥槽了聲,“臟活累活都我干啊?!?/br> 蔣平拍拍他肩膀,“辛苦了辛苦了?!?/br> 陳冀踹他一腳,“死胖子,一起搬?!?/br> 外頭拉起了警戒線,這間屋子里剩下不多幾個人,楊清河側過身為搬運尸體讓行。 趙烈旭:“王經理,麻煩你們去趟警局做筆錄?!?/br> “好好好,配合是應該的?!?/br> ‘你們’里也包括楊清河。 ...... 死者名叫郭婷,是中際大學的大二學生,淮城本地人。 父母得到消息趕來,見到女兒尸體那一剎那母親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據郭婷父親表示,郭婷大約十天前說要和朋友去爬山游玩,好幾天沒聯系倒也沒放在心上,但前兩天打她電話怎么都沒人接聽,他們也不知道她身邊朋友的聯系方式,覺得有點不太對,剛打算報警就接到了通知。 郭婷是學?;@球隊的啦啦隊隊長,長相身材都比較出眾,追求者一向頗多,成績也算優異。 說到這,郭婷父親泣不成聲,他以為再過兩年女兒畢業了,會有份好工作也會嫁一個優秀的男生,以后過的如魚得水。 郭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所以他們一直希望郭婷以后能過的好一點。 以郭婷自身的條件,完全可以。 監控顯示,那天和郭婷開房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許志平,四十五歲,湖州人士。 開完會議已經是凌晨,鎖定嫌疑人后警隊正準備行動,那許志平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在警局大廳囔著自己是來自首的,許志平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眼袋腫大,顯然這短短的一個星期已經把他折磨瘋了。 人是蔣平負責審的,他剛入隊一年,什么都需要多歷練點。 趙烈旭在單面鏡后看著。 陳冀說:“要是兇手都這么省事就好了?!?/br> “那你可能要失業了?!?/br> “熬夜和失業都讓人難受,真的難受?!?/br> 蔣平進去前干咳兩聲,擺正臉色,不茍言笑,坐下剛問了一句,許志平就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一切。 時間,作案動機,作案手法,都一致。 陳冀笑道:“我看這貨沒少提心吊膽,估計這幾天想透徹了就來自首了,也許還能減刑?!?/br> 趙烈旭靠在椅子上,雙手環抱,問道:“jingye的比對結果出來了嗎?” “還沒,估計得明天?!?/br> 話音剛落,只聽見許志平大吼一聲,“我沒有!” “我沒有強jian她!那天根本就沒發生關系!” 蔣平猛地拍桌,“安靜!” 邊上錄口供的警員被他嚇得肩膀一抖。 陳冀哈哈大笑,“這小子還挺有威嚴?!?/br> 趙烈旭也笑了兩聲,轉而問道:“死者那天房間里只有許志平一個人出入?” “對,兩人13號下午一點十一分刷卡進去,下午六點二十三分許志平從房間出來,退房?!?/br> “然后呢?” “???什么然后?” “jingye不是他的?!?/br> 陳冀:“總不可能是后面開房的人誰發現尸體來了興致就搞了吧,我看多半是這人的,在警察局死不承認的多了去了?!?/br> 趙烈旭:“把13號到今天的監控都調出來?!?/br> “???奧,好?!?/br> 說到監控就想到王經理,想到王經理陳冀想到個事兒。 “那個經理和清潔工做完筆錄都走了,但那個女孩奇奇怪怪的,就是不走,說什么在等人,這大半夜的在警局等誰???” “女孩?” “就酒店,站在門口渾身濕噠噠的那姑娘,小模小樣的,瘦啦吧唧?!?/br> 趙烈旭:“叫什么?” “楊......楊清河,對,楊清河!20歲,是本地人?!?/br> 他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半瞇著,隨而低頭一笑。 還真是她。 “趙隊,這姑娘咋整???” 趙烈旭抬手看了眼手表,凌晨十二點四十五分。 蔣平也審問完了。 他站起身,對蔣平說,“明天把口供整理一下交給我,下班吧?!?/br> “好?!?/br> 陳冀:“誒,不對,監控調出來以后呢?” “明天等jingye對比結果出來后開會,會上說?!?/br> “奧......那那姑娘呢?” “我去處理,都回去休息吧,辛苦了?!?/br> ...... 警局大廳一側靠墻的座椅上縮著個人影,要用縮這個字倒不是很合適,因為她看起來悠然自得。 夜深人靜,除了值班人員,廳里沒有閑雜人等,頂上的白熾燈燈光清冷,外頭的暴雨變成了茫茫細雨,八月炙夏,這會倒有一絲絲的涼意。 楊清河斜靠著,雙腳曲起踩在座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看的很投入。 她穿了件黑色的寬松t恤和白色短褲,黑色襯得她膚色更白,沉靜的目光讓人有幾分看不透。 趙烈旭從電梯里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她。 若只是在人群中擦肩而過,他真的認不出她。 從警那么多年,稀奇古怪險惡難解的案子他都遇到過,案中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接觸不少,要說記憶深刻的,也就寥寥幾個人,楊清河就是其中之一。 隔了那么多年,她當真變化很大。 楊清河剛想翻頁,眼前的光線忽然一暗,抬眼一瞧,趙烈旭雙手抄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眼睛一亮,像覆上了層水光,明亮清澈。 趙烈旭睨了眼邊上的行李箱,“警局不是收留所,起來?!?/br> 楊清河合上書,乖乖站了起來。 “住哪?我送你過去?!?/br> “沒地方住?!?/br> “沒有訂新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