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林瑜當然也是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的,他不是一生下來就像這樣強大。從父母雙亡那一年,離散的、甚至于像林松一家討好的奴仆。到后來偷了玻璃的方子,滿以為能買個好價錢的工匠。 甚至于一開始組建的地支,也有訓練出來后,覺得自己已經練出了一身的好本事,又敏|感地察覺了林瑜的心思不大對的前任卯兔。想著一身武藝貨與帝王家能有更好的前途,他不惜向官府舉報林瑜又造反之心。 這一位最后被他的同僚們拿下,由林瑜親手殺之。臨死之前都在求饒,想要林瑜繼續好生養著他的家人。這戶人家最后被他在明面上遷走,暗地里盡數處決。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因為地支的權限較高,那一位將新式□□背下,交與了自家的孩子,叫他以后找個機會就送去官府。 林瑜說了這件事,然后道:“我并非叫您也這么對那些將士的家人,只是,您不必去猜測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會背叛的人,就如您口中的老劉,他寧死也不會。有這樣心思的,就算您對他們再好,也不過是欲壑難填?!?/br> “是我著相了?!编嵔B心里沉甸甸的,雖然一時難以釋懷,但是經這一番話好歹好了些許。他拉著林瑜的手道,“以后這東番就交給你了?!?/br> 林瑜笑道:“必不負王爺期許?!?/br> 東番此次劇變,四個指揮使一下子去了三個,連東寧府的知府都折了進去,這樣大的事情朝廷那邊居然一無所覺。田師爺不得不感慨,林瑜的手段不同凡響。 林瑜也沒做什么,只是在事發之前控制了一下商船來往,篩選了一下正常往來的商人罷了,這是常有之事,被攔的商人最多道一聲自己倒霉,自己這一批貨不是鄭家要的,并不會引以為怪。當然,他也沒有將朝廷的探子全都拒之門外,稍稍放進兩個,等他們將消息傳出去之后截下就成。 這種的消息傳遞一般都是單線的,他們只顧傳出消息,一般不會有別的動作。就算消息被劫,他們也不會知道。如此瞞天過海,東番這一場震動就被成功的隱瞞了過去。 林瑜在東番又額外呆了一個月的時間,甚至都沒有去一趟北州。那邊有辛宗平和黃石坐鎮不會出什么問題,而這一邊他還有整整五萬人的水師需要整編。 當然,現在已經不滿五萬了,在各處的人數報上來之后,粗略一加,也就在四萬不到的樣子。原本軍營中吃空餉的情況就很普遍,東番也不例外,再去了頑抗的親信,還能有這個數字都可以說是鄭氏水師中吃空餉的情形比較輕的緣故。朝廷一時不敢動這邊也是有本而來。 這些空額暫時缺著,暫時不予補足。這一部分兵士的軍費是一個大數字,林瑜還準備將積年欠下部分兵士的餉銀一次性補足,也算是在大棒之后給予的一顆甜棗。 在水師交接的過程中,鄭紹也將這個東番的事務和稅銀等一并交與林瑜。不過,鄭氏富裕并不意味著東番同樣富裕,林瑜查出來之前知府任上居然還有虧空。 不過,鄭紹將那幾個叛將家小的處理全都交給了林瑜,他是第一次做抄家這樣的行當,留了女眷的貼身財物,其他都被他沒入了官府。人則被他全都遷去了北州勞動改造去,這人活干多干累了,也就沒有心思多挑事了。 死罪可免獲罪難逃,鄭紹對著林瑜的這個決定沒有什么異議。 重新清理賬目,整編水師,林瑜這一段時間忙的團團轉。畢竟從名義上來說,中軍是主將的直屬軍隊,不設指揮使,只有兩個副將。林瑜將張忠從北州調了來任了左副將一職,他對練兵這一塊熟,現在也是人盡其用。 另一右副將從缺,留著當成吊在十來個千戶面前的蘿卜。有了這一誘|惑,想必這些千戶會非常賣力的配合張忠的練兵的。 至于黃石,在這邊的事情結束后,就回北州去了。他此次有功,升做了千戶,手下也都各個上了一級。而那邊又不能沒有軍隊鎮守,是以林瑜下了令,這回他也可以擴充手下了。張忠手下的兵士也先緊著他挑,單兵素質潛力足的都進他那里。正足一千人的名額,他手下原本也就十個人,再加上老上司手里撥過去的,也不過充了兩百人,還有八百人的名額,盡可以在北州慢慢挑起來。 而張忠手下原本的十個百戶依舊歸屬于他的部下,一個副將總需要有自己的親信,只是原本的總旗小旗什么的上下環節太多,給直接裁撤了,換成十人一隊,十隊一百戶的模式。原本總旗看似降了一階但是餉銀依舊,連原本欠下的也補足了,最多咕噥了幾句也就罷了。而原本的小旗手下管的人多了,餉銀也升做了總旗的水平,更沒有不樂意的。 因著軍隊人數本就不足的原因,總旗小旗都不入品,整編起來并沒出什么岔子,平平穩穩地過去了。倒是張忠開始重新調|教這些在他眼里相當不合格的兵士的時候,鬧了好幾回。 這些老兵油子習慣了沒有戰事只是懶散的生活,這樣日日cao練說不習慣是真不習慣。一開始,他們還只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沒想到,張忠還真是日復一日、風雨無阻的cao練了下去。 經不住手下攛掇的千戶有告狀告到林瑜那邊的,也只得了一聲習慣了就好?;厝ミ€要被張忠教訓,徹底失了競爭另一個副將名額的機會。 張總嗤笑一聲,心道現在這些訓練項目都是自家大爺親手制定出來的,當著他本人的面說這個不好,這不是找死是什么?不過,他被越過了直接找到林瑜,也是他沒臉,麻煩了本就已經很忙的大爺,這個漢子獰笑一聲,親自上陣將這個千戶給訓得哭爹喊娘。 至此,他的威信算是徹底立了起來。畢竟這個新來的副將身先士卒,訓練起來游刃有余,他們還有什么話好說的,練唄。如今兵餉足足的,鬧也鬧不出什么名堂來,只能老實了。 所以,當一個千戶顫顫巍巍地上前提醒張忠,這時候正是漁獲的季節,兵士們都在等著時,他心里忐忑又后悔,將說好了一起說話,但是卻將他一個人推進來的同僚給罵了個狗血臨頭。 “漁獲?”張忠驚訝地抬起頭,“你們還打漁?”他是真沒聽說過,北州軍隊食堂里的rou制品的確有八成以上都是魚rou,但是這些都是從漁民里收購而來。平時兵士連訓練的時間都不夠用,還要打漁? “不只是自己吃?!蹦乔粲行擂?,道,“這不是之前餉銀偶有短缺么,兵士們就出海捕魚,刨開給伙房的,剩下的賣出去也是貼補?!爆F在伙房里存的腌魚都快吃完了,他們沒辦法只好來問。 張忠剛一豎眉毛想要呵斥,就聽見還要供給伙房,他翻出歷年的賬目一看,果然食材采購一這塊分下來的銀錢并不多。 “其他幾軍都這樣的?”張忠問道。 那千戶見他沒有生氣,忙答道:“大家都一樣?!庇挚湟?,“咱們中軍的漁獲向來是最多最好的,大家伙都是老手!” 張忠點點頭,道:“我知道了?!笨戳丝刺焐?,然后道,“今天是來不及了,傳令下去,全軍整備,明日一早出發?!?/br> 那千戶興高采烈的一并腳,抱拳行了個軍禮,道:“得令?!?/br> 他是得意洋洋地去了,被外頭聽到好消息的其他幾個千戶像是英雄一樣簇擁了起來。張忠卻定不下心去看手上叫他一個頭兩個大的文件,干脆一合,拿起剛才翻出來的賬目卷了卷,往著林瑜所在的府衙走去。 林瑜這是又過上了如同當初剛到興化府時一般的忙碌日子,當張忠前來找他時,他正在用膳,膳食是簡單至極的,一邊用餐的同時還一邊看著手中的賬冊。他很少會將自己的逼迫到這樣的地步,但是在回興化府之前,他必須將東番的事務全都整理清楚,走上正軌。 而他必須在吏部公文到來之前出現在興化府,之后可能再來一趟東番,但是停留的時間肯定很短。之后,如果一切順利,他就要去廣州府上任。 廣州府的事務不會有現在東番這樣的繁雜,畢竟他現在更多的是在精簡整個公務流程,需要他將歷年來的重要公務全都過一遍,以此來了解這個寶島。 相對的,廣州府那邊的人事更加復雜,注定要他付出更多的精力。更重要的,還有個水師提督方玨。如果要維持東番已經成型了的商業經濟不奔潰,走私這一塊根本不能放棄。 否則,在林瑜開發出新的產業之前,碼頭上會出現一大批的失業壯勞力,很多家庭會因此失業,到時候他就得東番、廣州府兩頭顧。一個本該清閑的官員忙得連一點空余時間都沒有,只會平添懷疑。 所以,他寧愿這時候忙得連吃飯都不得安生。 當子鼠來報,張忠前來的時候,林瑜頭也不抬,執著筷子的右手豎起一根食指示意了一下。當張忠跟著子鼠進門看到這樣的景象之后,真是懊惱得恨不能轉身就走。 漱過口,林瑜這才放下手中的賬冊,道:“什么事,你有五分鐘的時間?!鄙砗蟮淖邮舐勓?,掏出懷表開始計時。 張忠忙將捕魚的事情說了,他也就是想問一下這種方式是不是合適,是不是會妨礙漁民的正常收貨。 “中軍現在是你的治下,不用這么患得患失?!绷骤ぴ诎笌浊白鱿?,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道,“還有一點你忽視了,現在這些兵士是水師,出海訓練也是必須的,你也不能指望將所有的人都訓練成海軍陸戰隊?!弊詮膹堉覐牧骤つ抢锫犝f過海軍陸戰隊這個兵種,以及海外廣袤的土地之后,他就有些沉迷了。 “我只需要這些人單兵素質過關,以后會有更好的武器給他們裝備。如果你能練出更好的就像是黃仲手下的隊伍是錦上添花,但是不必過分苛求?!毕肫鹆酥澳莻€宴請上洪銘澤一開始質問陸泉明漁場的事情,林瑜又道,“不過出海就為了捕魚也不像,五軍各分一片海域勢必會擠壓漁民的生存空間?!?/br> 這個時代條件有限,為了安全都會行船到太遠的地方去捕魚。軍隊圈的海域多了,漁民能去的地方自然就少了。好在,這些軍士也不是天天出海,他們不出海的時候,有漁民去他們的海域捕魚他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說什么。 “出海訓練照舊,但是如果要捕魚的話,就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不要霸著沿海了?!绷骤は肓讼?,下決定道,“回頭我讓子鼠送海圖來?!?/br> 說到這里,張忠聽得出來這是結束話題的意思,忙應了一聲,轉身毫不拖泥帶水地走了。 如此,就忙到了快到年底的時候。 幸好就在張忠問捕魚事情的第二天,辰龍就先把京墨給送了來。在這時,林瑜由衷的感激自己當初將京墨扔給林如海的這個決定。不僅僅是京墨幫了林如海的忙,同樣的,京墨也從林如海那邊耳濡目染地學會了怎樣處理公務。而且,這一回,靈芝也一道來了。 數年不見,靈芝已經有了大姑娘的模樣了,沉穩了許多。腦子還是一如幼時的靈光,有她在,林瑜很是愉快地將手邊所有的賬目都給扔了出去。 在兩人的幫忙之下,林瑜總算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找這個進度下去,總算能在年底之前回到興化府,我已經消失的夠久了,丑牛頭發都快掉光了吧!”林瑜輕輕松了口氣,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身子骨。 京墨想象了一下那個景象,噗嗤一聲笑出來,還沒來得及說了么,就聽見外頭子鼠匆匆地聲音:“大爺,是急件?!?/br> 林瑜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小小一張的竹紙,一眼瞄過去,心中已經翻譯了過來:“京城有圣旨來?!?/br> 第82章 圣旨沒什么新意,就是給林瑜加散階、授中順大夫。這個出多了一份散階俸祿, 基本上沒什么實質的用處。最多說上去面上有光一些, 比起當初王子騰因牛痘而從九省統制升做九省提督來說,差得太遠了。 唯一叫林瑜稍微欣慰一些的也就是他被如愿的調去廣州府任知府。 送回走了天使, 林瑜看著人將香案撤去, 隨手將手中錦緞織就、黑牛角軸的圣旨隨手往身邊的柳秋池的手里一塞。柳秋池被他給嚇了一跳, 忙左右看看沒人注意這里, 這才放心的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來雙手托著圣旨跟著林瑜回了內院。 “也不能叫人說出一個不敬之罪?!绷锍乇г沽艘痪? 倒不是對著圣旨就多么的恭敬, 而是擔心林瑜的作為被他們看見,參一本。 林瑜一臉的不在乎,他身后的白苓暗笑著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瞧這樣子,好奇有之, 恭敬還真沒多少。 “東番那邊的人缺得厲害,只不知下一任的興化知府是哪一位?”林瑜這段時間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鄭紹說放手就真的全部放手了。經過一場叛亂,出現了很多空缺, 這些位置正好用他的人去補足,就是一時找不出合適的來,“你怎么說?” 柳秋池想了想, 道:“我倒是想著去東番呢, 但是您說得對,下任興化府的知府到底是個什么性子還能難說, 總不能叫他壞了我們在興化府的布置?!庇謫?,“那邊不是有您的心腹正在處理事務么,聶桓再教上一段時間也能用了,怎么不合適?” 怎么合適呢,這幾個人處理公務林瑜相信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是他需要的是能掌握住全局,關鍵時刻甚至能撐起一片天的人。用他的看法,無論是辛宗平還是眼前的柳秋池其實都還不夠格。他的眼神在柳秋池的身上轉了一圈,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柳秋池莫名地感覺林瑜看著自己就像是看到一個即為合適的對象一般,忙擺手道:“我可不行?!彼皇遣幌氇毊斠幻?,但是人貴有自知之明,這方面他還嫩著呢。 “沒說你?!绷锍貏偹闪艘豢跉?,心中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失落,就聽林瑜道,“你覺得,白師父怎么樣?” 白師父內心是拒絕的。 “我在釣魚臺待得好好的,每天都有新東西看,還有人能和我一起討論數術,為什么我要自討苦吃?!卑讕煾该鎸χ锍厮蛠硖崆爸獣男欧浅5牟粷M,他又不傻,無論那小子是用什么法子拿下了整個東番,以后的事恐怕多著呢,他為什么放著世外桃源一般的釣魚臺不呆著,非要去自己給自己找些事做。 不過,還沒等他提筆拒絕,外面就有小童來報,說是大爺來了。 白大儒瞪了眼瞬間‘背叛’了他給林瑜開門的小童,得到了一個得意的齜牙。他也不是真生氣,逗小孩罷了。 “去玩吧?!绷骤っ嗣⊥浐鹾醯哪X袋,看著他害羞的紅了臉腳底抹油地往外躥了個沒影,這才面對白大儒道,“白師父這是樂不思蜀了?” 見這個不用自己招待,相當適意地自找了個位置坐下,還倒了一杯茶的林瑜,白大儒一口氣憋在胸中,瞪了他一會子一點用都沒有。他沒好氣地將自己的杯子推過去,問道:“前一段時間你在東番的動靜可不小??!” 林瑜好脾氣地提起茶壺給他斟滿,道:“看來地支的工作還不是很合格,叫消息給走漏了?!?/br> “別扯什么地支,難道這不是你特意露給這座島上的人聽的?”白大儒仔細打量了一下林瑜的面色,只見上次見到的晦暗不明已經盡數消退,呷了一口差,仿若不經意地問道,“想通了?” 林瑜愉快地輕笑一聲,道:“沒能瞞過您?!彼畔率种械谋?,道,“所以,您愿意替我掌管東番嗎?當然,您要是喜歡數術的話,我有可以讓地支天天給您和戴老先生傳信?!?/br> 白大儒剛有些欣慰也被這句話給噎死在了腹中,瞪林瑜道:“你真是一點點能壓榨的地方都不放過,想得美!”緩了一口氣,見他含笑的樣子,知他只是說笑,才道,“既然你信得過老頭子,我給你鎮守后方又如何?” 林瑜舉杯以茶代酒一飲而盡,以示謝意。 “不過,老頭子有些好奇,是什么促使你下定決心的?”距離上次他們相見也不過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在那之前林瑜明明想得還是虛君,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造反了。要知道,若是其他的方面,用了兩個月才想通那是愚鈍??蛇@畢竟是造反,就是跑去海外立國都比這個聽上去要更簡單一些,“你確定了,要重啟戰端?” 他沒用什么反靖復明的字眼,因為他知道林瑜志不在此。 “在所不惜?!绷骤さ谋砬楹苁菆詜硬,“只要這個皇族在一天,他們就不會容忍這個國家壯大起來?!睘榱怂麄兊慕y治地位,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 就像是那一句出名的話,寧與友邦不予家奴。 ‘家奴’會推翻他們的統制,但是‘友邦’不會,這在整個皇族之中大約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偏偏他一開始沒有看穿,幸好現在也不晚。 他萬事喜歡多準備一手的性格在這方面起了相當積極的作用。 白大儒點點頭,又問:“你是怎么發覺的這一點?”他花了大半輩子,走遍了千山萬水,這才驚覺這一個事實。不得不說,年輕的時候他對這個皇族也是抱有過期待的。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花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清醒了過來,看樣子這個皇朝注定要終結在他的手里。 “說來慚愧,我一直知道自本朝以來,年年饑荒乃至于今年連續出現兩次?!钡撬麉s因為后世而來的傲慢而忽略了這一點,否則他必然會早日清醒,能做到必然比現在更多,“土豆喜陰,產量高于其他糧食數倍。北方有著大量的無主之地,但凡他們有一絲一毫的關心,就不會出現那么多的饑荒、那么多的死人?!?/br> “十年前我去過北方,那邊的農戶有種這個的,只是不敢多種。每年自家院子里種一點,就能預防饑荒?!卑状笕遄旖菭砍鲆粋€譏諷的笑來,“那時候,我就知道了,本朝皇族是個什么嘴臉?!泵嫔献龅煤每?,心向漢學,但是內部他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們的傳統,沒有放棄滿漢不婚這一條鐵律。 后來,他走遍了大江南北,終于在興化府看到一線希望。他知道林瑜在猶豫,但是他也篤定,他不會猶豫太久的。 果然,沒有讓他等多久,白大儒欣慰的想,也許他的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重回盛世的模樣。 “那就走吧?!绷骤て鹕?,道,“我能在東番的時間不會很長,在回興化府還有一點時間給您說說那邊的公務?!笨偟萌冀唤雍昧?,他才能安心地去廣州府上任,那里還有一場艱難地戰斗等著他呢! “不過,你還是盡早準備好接手的人選?!卑状笕鍙奈葑永锓鲭S身的寶劍來,道,“老頭子可沒耐心一直干這種活計?!?/br> “請安心,等興化府安定下來,我就遣人將柳秋池送來,他是您的學生,您把人帶出來了,就輕松了?!绷骤に惚P打得噼里啪啦的響,“但是整個后方穩定,還是要您多費心?!?/br> “這是自然?!卑状笕迓犃骤ぶv了這一年多和鄭家、尤其是鄭紹之間約定等事,心中有數之后,關心起另一件事來,“東番的事情早晚瞞不住的,現在鄭紹全面放手也有逼迫你盡早綁上東番這一條船的意思。你在京城的人手需要盡早安排,還有,常家和林家那邊是不是需要知會一下?” 林瑜點點頭,深感有這樣一個看得透的人幫忙是何等輕松之事。一直以來,他一直獨自一人全盤cao縱著整個勢力,現在再加上東番,就算是他也不能在游刃有余了。這時候,就需要一個可以在一邊提出建議并替他查漏補缺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人就是眼前的這位大儒了。 “暫時不需要?!绷骤ご藭r的回答就顯得有些冷酷,畢竟常家和林如海無論哪一個對他都算得上是盡心盡力了。不過,這一份決心白大儒倒是非常贊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林瑜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老頭子是多想了,也沒多解釋,他的不通知是建立在他敢保證這兩家的性命的基礎上的。不過,就算如此,與此相關的人家會倒霉幾乎是注定的。就比如說是賈家,到時候他會想辦法,盡量給他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如果他們還能撐到那時候的話。 早前因著廣州開埠的事情,京城那次有傳信來。因為和林如海稍微搭上了一點邊,又都顯得很不尋常,所以辰龍多些了幾個字。 寧府冢婦死,享祭非常。賈元春封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