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政績固然也看,但是可以說并不太重要了,面上做得好看一些能過得去就行。而更多的看得就是朝堂上的博弈、家族勢力,甚至包括時運,都是影響一個人能走到什么地步的重要原因。 馬佳氏,林瑜腦子里轉了一圈,面上笑道:“馬佳大人太過譽了一些,懷瑾不敢當?!彼昙o小,在官場上這些人面前也是不折不扣的幼輩,以字來自稱更合適一些。 那高大的比起文官來更像是武官的馬佳鈺榮果然笑得更加親近一些,與林瑜并肩走道:“也別叫什么馬佳大人了,我也聽不習慣這個。懷瑾若不嫌棄,只管喚我一聲鈺榮?!?/br> 一邊的簡巡撫就道:“你別嚇著了人家,都像是你這樣的粗人不成?”說著,引了兩人向著已經全包下了的湖邊的酒樓走去。 今兒他是主人家,前來招呼原是該的。不過他一個正二品的巡撫,能叫他親身迎接的也就是同樣品級的總督,林瑜算是他私心帶上的。 不過,看起來馬佳鈺榮沒有哪里不高興的,簡巡撫想了想這一段時間以來朝堂上的風聞,心里有了些數。 林瑜自謙了幾句,心里卻道必是朝堂上有了動靜。想了想,也就之前下去了一個中極殿大學士,內閣里頭騰出了一個大學士之位來說得過去了。 如果直接選人空降進這個堪稱是大學士之首的位置,合不合適另說,只怕那個人若是少了一點聲望都干不下去,當今還不至于這么干。 唯一的可能,就是幾個滿臣大學士的位置都挪了挪,多了一個武英殿、或是東閣大學士的位置。這兩個大學士一個是正一品一個是從一品,對于正二品來說,似乎也不是很難夠到。 不過,若真是眼前這個沒有加封的總督上位的話,那只能說明,馬佳氏應該是暗地里已經投靠了當今。否則無法說明,身為建州女真后裔的馬佳氏,在被海西女真隱隱敵視的時候,還能夠得上這樣的高位。 要知道,就和他記憶中的歷史一樣,一開始的慈禧太后就因為是海西女真的葉赫那拉氏出身,一開始并不能得賜高位妃嬪。這種事發生的時間還是在晚清的時候,可見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之間的恩怨之深、 在林瑜這些年的調查中可以看得出來,原本建州女真的主力覺羅氏幾乎盡滅,如今京城中已經看不到這個姓氏。聽說關外似乎還有一支,但是完全不成氣候,連進京城的資格都沒有。 相比起他影響中的所謂八大姓,現在還能看得到的也只有佟佳氏、瓜爾佳氏以及馬佳氏。這三個氏族勢力比起林瑜的影響可以說是差得遠了。取而代之的,是烏拉氏、哈達氏以及輝發氏。 其中烏拉氏與本朝皇族算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系,最為強勢。已經到了被當今所忌憚的地步,但是從泉州府的那個烏拉氏小輩的一舉一動來看,本支如何不好說。分支大約是囂張慣了,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 另外哈達氏和輝發氏各占據了一個建極殿大學士和武英殿大學士的名額,內閣掌握實權的三大學士分別由三大家族一直把持著。而剩下的文淵閣大學士和東閣大學士,一個被??旅艚o啃去了,另一個一般會給那些小姓氏。比如那木氏、舒穆祿氏等等。 不過,就看這一回當今會不會先給這個馬佳氏的總督加封,若是加封下來的話,這個大學士之位大約就穩了。其他人大約還會拘泥于滿族里頭的哪一些齷齪,而下意識的排除這個人。但是要林瑜說,之前當今連將慣例授給滿臣的文淵閣大學士的職位都給了??旅粢粋€漢臣,打破了內閣里面五滿三漢的常規。他啟用一個馬佳氏的滿臣作為大學士,也沒什么好驚訝的。 若真是這個馬佳氏成了內閣大學士的一員,那就真的有好戲看了。林瑜心道,烏拉氏要是真的丟了一貫捏在手心的內閣大學士之位,這臉打得著實疼得厲害。 淺笑著在簡巡撫的下手端坐,他左右瞧了一瞧。這一回的位置安排的也是兩樣,一總督一巡撫高坐其上,左手邊按著左右參政、參議依次往下排列。而右手邊則是以林瑜為首的知府,他的下手這就是建寧府的知府,看著一副笑瞇瞇老好人的模樣。 即便叫林瑜一個后輩坐在了他的上手,也依舊沒有什么生氣的模樣。也是,若是一個脾氣不好的,怎么在一個巡撫以及承宣布政使司的眼皮底下做官。 等眾書生在樓下拜見過各位官員,簡巡撫道一聲諸位盡興,便開始了文會。就這個利落的勁,林瑜覺得就比后世長篇大論不知所云的開場要好得多。 文會一般都比較散漫,但是也不是什么主題都沒有。君不見,就連大觀園里頭幾個姑娘玩起來,還講究一個吟誦,或是贊菊或是賞海棠,不一而足。 “也該定一物,叫他們做詩賦去?!焙喲矒釗嶂毿Φ?,轉頭問林瑜,“懷瑾怎么說?!?/br> 林瑜捏著杯子的手一頓,道:“我是最不愛又限韻、又限格式的,叫我說,不如您指一物,都隨性寫去,也好看看靈性?!币痪湓捈葲]有越俎代庖,又說了些實在的不叫簡巡撫覺得敷衍了他。 簡巡撫點點頭,也不勉強,問身邊的總督鈺榮:“馬佳大人說呢?” 鈺榮就一揮手,粗豪道:“我是個粗人,最看不來什么干啊濕的,快別問我,白問?!痹谧亩贾浪菑奈渑e上來的,雖不是僅僅識得幾個大字的莽漢,所謂沒有學問也是一句自嘲的笑話。但是,做起詩賦來也是在眼前這些正經科舉出身面前班門弄斧,還不如干脆說了不做。橫豎他一個正二品的總督,他這么說了,人家還得贊他一聲爽氣。 簡巡撫聽了,也不勉強他。往下一看,就笑道:“如今楊柳正青,不如就叫他們詠柳,如何?” 眾人紛紛點頭正是,林瑜對面的左參政道:“不如以一炷香為限,有的就寫來,呈上與咱們看看,評出好壞來?!?/br> 這么議定了,簡巡撫就笑著請林瑜留下墨寶:“如今京城中懷瑾的字千金難求,不如就由懷瑾先動筆?!痹撌呛喲矒嵯葎邮?,卻叫他讓給了林瑜,看重之意溢于言表。 林瑜也不推辭,一點頭。就有跟來伺候的吏目呈上紙筆來,白苓忙上前一步,挽了袖子給自家大爺磨墨。這是做小廝必備技能,又在劉嬤嬤處連姿勢都被教了好久。一個好的小廝也是主人家的門面,連墨都磨不好,在書香之家出身的人面前,是要丟分的。 能當吏目的都是乖覺的,見一個白面清秀的小廝上前,就低眉順目的退在了一邊。 林瑜寫好了,就有吏目呈著,上下官員都瞧一邊,眾人贊過,才叫他捧著下樓去。那吏目一出現,就吸引了眾多書生的目光,等他將一個條子掛上去。知道是上頭有題出來了,忙圍上去。聽著吏目揚聲將條件說了,好些書生心里就松一口氣。 這不限韻還不限形式就給了眾人極大的發揮余地了,一炷香為限倒沒什么。 紙筆都是備下的,這些官員眼里普通的東西,在大多數書生的眼中已經是難得的好東西。 見眾位愿意參與這一次詠柳的書生已經都尋了地方坐下,開始冥思苦想,那吏目就拈了香點上。 林瑜的座位正靠著窗口,這時候的所謂高樓其實還沒有他印象中的三層樓高。是以他一眼望去,很容易就找到了興化府的一波士子。 孫進才果然沒有來,林瑜的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微笑。 要說孫進才不想來,那是說傻話。但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學問并不是頂尖的,要不然就不會只是一個增生了??歼^院試的,成績最好的是廩生,其次是增生,再次是附生。 雖說其下還有附生,但是能過歲考,再考中舉人的,連廩生都夠嗆。更何況于增生,除非是撞大運。 如果,這一回的文會沒有林瑜在的話,他是很樂意撞一撞運氣的。但是,既然有這個知府在,他反而不大敢去文會了。一個小秀才說得話,和一個臨危受命放棄了京官而來這個偏遠之地做一個六元知府說得話,他都不用想就知道不會有人聽他說得話。 特別是同樣有增生選擇了穩妥一點的留在院子里讀書:“還是穩妥一點吧,雖然就這么一點時間也看不得什么,但是我心里上過得去?!庇值?,“若是我想著出來走走,你們記得給我留一個位置就好?!闭f話的人還對著孫進才住得屋子擠了擠眼睛。 孫進才窩在屋里頭聽著,也不知道這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光聽聲音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心道,正是這個道理。若是叫林瑜瞧見了自己,反而記起了他來,在提督學政面前說一句半句不好的。若是連歲考都過不去,豈不是白費了心思。還不如待在院子里,也沒人能拿自己怎么辦。 是以,就算聽著其他書生呼朋喚友結伴而去的聲音,他也只能強忍著,留在了屋子里頭。 只要過了歲試,就好了。今年是恩科,明年還有一次正科鄉試。就算今年不過,明年還可以再考一回。孫進才想著,到時候也不用再考一回歲試,而連考兩次,中舉人的幾率無疑會高很多。 他想的不錯,所以,林瑜從來沒想過在嚴苛的鄉試之中動手腳。不是不能,而是為了小小一個孫進才他不值得。相比之下,歲試就方便了很多。 或者說,叫他連歲試都沒有資格參加。 總之,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小事。孫進才實在太過看得起自己的分量了,他所謂的萬般謹慎在林瑜的眼中不過是笑話而已。 林瑜撐著腦袋,一邊聽著里頭官員們的聊天。這一屋子緋袍里的最低也個從四品,都是至少半只腳踏進了高階官員行列的,其他更多的五品乃至于往下的官員都在另一個屋。 這屋子里頭哪怕只是隨意的聊天也有些意思,偶爾透露出來的信息也值得人深思。特別是簡巡撫和馬佳總督的一言一行,哪怕眾人看上去再輕松,其實都和林瑜一樣,始終有一只耳朵一只眼睛,關注著這邊。 就比如說今年的恩科,雖然簡巡撫主管行政,文教自然也在他的治下。但是,他就不知道,今年的恩科是由著各地的承宣布政使司臨時組建考官來進行。無關于所管的范圍,只是消息不像這些在京城有根基的人家那般靈通。 “這么說是定下來了?”簡巡撫還不至于為了這種事而煩惱,他浸yin官場許久,對這樣的事早就見怪不怪。有時候如果可以的話,也會盡量與這樣的人打好關系,以確保自己消息的準確性。 林瑜相信,簡巡撫對自己的好臉色,有一部分是為了他身后的??旅艉土秩绾?。 “還沒下旨,但是已經八|九不離十?!瘪R佳鈺榮抬手品了一口杯中物,嘆道,“到底不如醉仙釀綿中帶勁,失了幾分力道?!比ツ昃┲衼砣?,給他捎了幾瓶子的醉仙釀,他喝光了之后,一直念念不忘至今。 簡巡撫笑罵道:“這里最好的酒也堵不住你的嘴?!庇謫?,“那醉仙釀真有那么好不成?” 那總督就對林瑜道:“懷瑾去年打京中來,若嘗過就給那不信邪的說說?!?/br> 見簡巡撫看過來,頂著一屋子人若有似無的目光,林瑜笑道:“那您還真是問對人了。醉仙釀出自醉仙樓,原就是姑蘇本地的酒樓。懷瑾原籍姑蘇,自然是嘗過的?!庇值?,“好不好的,懷瑾一人說了不算,何不叫大家都嘗一嘗呢?” 聽著這話,鈺榮眼前一亮,急道:“你竟有?” 林瑜點頭,道:“自然是有的?!北惴愿郎砗蟮陌总?,叫他回一趟巡撫府邸。他趕去興化府的時候自然不會帶,但是后來他與京城以及姑蘇之間往來速回。自然會有細心地將這個已經風靡了整個帝國上層的酒帶個幾壇子來。 簡巡撫撫須笑道:“可是偏了懷瑾的好東西了?!庇执咧R佳鈺榮,“可有說怎么個臨時之法?” 馬佳鈺榮給了他一個你倒是不客氣的眼神,搖了搖頭解釋道:“這個還不好說,約莫是常例?!币话攵?,會由京中派出翰林官去地方住持鄉試。但是,在出現恩科的情況時,偏遠的地方可能來不及這些翰林官來回的。 就比如他們這邊,離著京城是夠遠了。今年恩科,明年正科,兩次鄉試。人家翰林官總不能今年來了,匆匆趕回去,明年再來吧?大半年都耗在路上了,也沒這么折騰人的。 或者說,也能將人留下,考完明年鄉試再回去。但是京城的位置一向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誰愿意憑空浪費一年半的時間。真要有合適的位置,等人趕回去,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這時候,就會叫偏遠之地的巡撫自行選了考官進行鄉試。但凡是兩榜進士的,少有沒在翰林院里磋磨過三年的,就算最后沒當上庶吉士,大小也沾了一些翰林之名。再者,在座那么些人,都是四品起的。要找出幾個翰林官不容易,但是要湊幾個做過庶吉士的,卻不很難。 不過,這里頭倒是正經有一個做過翰林官的。 簡巡撫的目光不由得轉到林瑜的身上,在他自請外放之前,可不就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么?更是六元及第、可以說是當今第一讀書人了。就算文無第一,那也要等下一個連中六元的人出現,才好在林瑜面前說這話。 他自然是要做這個主考官的,座師的名頭輕易不能得。但是,這副考官還需幾人,林瑜名正言順,他為何不順水推舟賣一個好呢? 腦子里打著主意,屋里聽見了這個消息多多少少開始盤算的人,看見簡巡撫對著林瑜那和善的樣子,心中不免嫉妒??墒?,這種事情也沒辦法說,人家本就是翰林官出身,本來就比他們都要更有資格。 林瑜心中有數,端著茶盞含笑不語。 今日這一條消息,倒是意外之喜。他倒不是想著什么人脈之類的,要論這個,到時候那些舉子和座師即主考官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而有好幾個的副考官,可沒有這樣的好處。 鄉試之中,閱卷的流程他知道。幾個副考官是要對所有的卷子都看過去的,在打上通過或是黜落的記號。一共五個副考官,若得了三個通過,就能到主考官的手里。 到時候,到底是過還是落,看得就是主考官的口味了。 興化府幾個秀才的水平他是知道的,有幾個算得上是不錯的,在他看了來,比一些真運氣考上同進士的都強。到時候,他至少能保證這些人的卷子能送到主考官的眼前。 今年興化府的秀才格外的少,就不指望能考上多少了。就算這些人能考上一半,也不過是往年的水平。更何況,幸存下來的這些水平實在有些良莠不齊。就算一路上他粗粗指導過一遍,對一些朽木不可雕的也只能表示放棄。 就像是有人天生不是吃這碗飯的,偏科嚴重,也是沒辦法。 當然,鄉試是糊名的,還用得都是一模一樣的館閣體。但這對過目不忘的林瑜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就算是館閣體,每個人的書寫習慣還是有些微的差別的,再加上文風,要認出來還真是不怎么費力氣。 不過,這樣的cao作,也就林瑜這樣圖像式記憶的人能用,一般人就算想,也做不到。 還真是瞌睡時正好送來了枕頭,林瑜聽著屋里頭突然熱鬧起來的聲音,對這一個小小的副考官對這些文人的吸引力有了些許認識。若不是為了興化府,他這么個怕麻煩的性子,大約是不會想著去謀這個副考官之位的。 對他來說,也沒有其他的好處了。偏偏還要在貢院里頭呆上半個月,前頭考生正在考試倒還好,后面還要看上近千份的卷子,就算他腦子好也不是這么用的。 “嗯?”林瑜瞧著窗外,似乎看到了一個金發的影子。金發?他正當自己看花了眼,可能是陽光下的反光造成的。就看到一個留著金色長發,穿著廣袖寬袍的一個高眉深目的人轉過頭來,對上了他的眼睛。 只見這人看到林瑜,竟是愣住了一般,被身邊的人拉了拉袖子這才反應過來。對著高樓之上的林瑜行了一個似模似樣的揖禮,還奉送了一個燦爛的笑。 他身邊帶了他來的友人慘不忍睹地抽了抽嘴角,一抬眼看見林瑜身上的緋袍,面色變了變,暗罵這個不曉事的家伙給自己添麻煩,忙彎腰恭敬地一揖到底。 林瑜見邊上的人似有賠禮之意,就對著他微微頷首以示無妨。他本來也沒覺得有被冒犯到,只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西方來的人,未免提醒了他一些不怎么愉快的歷史與現實。 他的時間還真的是,不能算多。 第67章 十七世紀的歐洲,文藝復興已經接近尾聲, 尚有余熱。在伏爾泰的眼中, 這里是世界上開化最早的國家,繩之于圣人王的國度。 在這塊土地上已經呆了差不多兩年的愛德華·菲洛斯特自然知道, 這里并沒有他說得那么美好, 人人都自由幸福, 是完完全全的神仙的國度。 但是, 比起如今的歐洲, 哪怕是他的故鄉法蘭西, 他心目中美麗的城市巴黎。走在街上也要擔心一腳踩到地上的馬糞,或是樓上人家潑下來的泔水。對比靖朝的整潔有序,百姓自覺有禮, 愛德華也不得不承認,就算是被譽為歐洲中心的巴黎也失了顏色。 哪怕, 這里僅僅只是這個龐大的國度上,一個小小的府城。 特別是他還見過了這個帝國的中心, 見識過了友人口中,最為公平的科舉考試之后, 前三甲的游街。那熱鬧又美麗的景象,愛德華覺得自己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忘記。 特別是那個花雨中微笑的少年,在愛德華自認廣博的眼界之中, 他從沒見過比他更美的人!簡直就像是不在凡世的天使降臨一般, 動人心魄又叫人不敢褻瀆。 他還在京城的時候曾經念念不忘想要再見一面,不過他的友人說過, 在這個國度,雖然普通的百姓也能通過科舉來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是,他們的等級其實相當森嚴。 像林瑜這樣,連續考了六個第一名的人,肯定會被皇帝當做寵兒,常常出入宮闈。除非有人介紹,他們是沒有辦法與他認識的。 連續考六個第一名!自問腦子不差的愛德華在這篇大陸生活了兩年,漢語也是能說能寫。兩筆字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可以說工整,但是,那些史書典籍拿出來,他是半懵半猜。聽他的友人說,這還只是普通讀書人的水平,連秀才能不能考上都是問題。 在這樣逐步上升到地獄級的考試之中,一直拿第一的林瑜,在愛德華的眼中,儼然已經是整個帝國最聰明的人了。 出京城的時候,他還在遺憾最終沒能再遇到林瑜,哪怕有一頓時間他時常早出晚歸的在街上晃蕩。沒想到,在這個邊遠的沿海城市,他再一次見到了這張被上帝親|吻過的面孔。 邊上的簡少言看著邊上一臉看呆了的這個傻大個,無奈地替他向高樓上的林瑜賠禮。他是知道這個少年知府的,或者說,在場的眾人中就沒有不知道這個六元及第的傳奇。特別是他還是簡巡撫的本家子弟,身上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只等著秋闈一過,興許就是舉人。 寄居在簡巡撫的府衙上的簡少言自然知道昨天住進來的林瑜,同樣是客人。他雖然是本家親戚,跟親近一些。但是,對方一個正四品的知府,更是本家族叔的貴客,待遇也是不一樣的。 短短的一|夜,他還沒來得及認識這個活在別人口中少年知府,沒想到,就先遇上了這樣一件尷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