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只是,在確定之前,還望李大夫暫時保密,好生照顧那個姑娘?!绷骤っC容正色道 。 李大夫了然地點頭:“這是自然?!?/br> 事不宜遲,林瑜即刻下令,收購病牛,王子騰著令兵士將此消息傳遍整個府城。 等回了府衙,王子騰方問道:“不等太醫了?”雖說今日機會難得,但是按照原計劃,他們本是想等太醫來了,畢竟從太醫的口中確認,更容易得到他人的認同。 林瑜搖搖頭,道:“不等了,那個太醫在靠近興化府的時候就開始百般拖延,我那侍女小廝已經扔下他,自購了船趕過來了,明天一早能到?!闭嬉饶莻€太醫,還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去呢! 王子騰先是冷笑一聲,然后又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來,道:“他要是知道自己錯過了揚名立萬的機會,讓給了一個縣城里頭名不經傳的郎中,怕是要氣得吐血過去吧?” 林瑜輕笑一聲,冷然道:“那又如何呢?” “也是?!蓖踝域v笑著搖了搖頭,本來就是林瑜拿出來的東西,給不給看他的心情。天授不取,反受其咎。機會都在眼前了,都能活生生地溜掉,可見是沒這個命。 他自得的撫了撫胡須,只覺得之前應下了林瑜條件的自己做了一個極為正確的決定。哪怕不是他發現的牛痘呢,也不是他將牛痘制出來的呢,以后史書上,說起天花就得加上他王子騰的大名,也算是名垂青史的一種了! 這時候,他倒想不起當初被林瑜威脅,心不甘情不愿地攻城時郁悶的心情了。 第55章 白術與蘇木他們說是自購了船只,實際上卻是搭乘了辰龍安排的漕運船, 這樣林瑜也能放心。要不然, 一個弱質女流一個沒什么出外經驗的少年,哪里好自己行動。 是以, 林瑜對放任他們離開的太醫就格外看不順眼起來。雖則一個小小的太醫, 既不是院使又不是院判, 但好歹也是個正八品, 有個官身。又是特批赴往興化府, 自然有安排好的官船。 河道之上, 正經敢惹官船的暫時還沒有。原本日后能夠發展到這一地步的漕運,按照林瑜的計劃已經逐漸開始被辰龍收服。而這輩子,他是不會讓漕運發展到那個程度的。 畢竟, 如果只是在內河上一呈風光,就浪費了林瑜實行全盤軍事化、還找了人給他們定時上課的心意了。 是以, 等白術他們到的時候,辰龍先頭運來的一批藥材也就跟著一起到了。 河岸上已經效仿城外駐扎的軍營拉出一條長長的隔離帶來, 用來隔離的圍帳自然不是全一色的布帛,而是用這段時間收拾出來的厚一點的麻布拼接而成, 麻布不夠再把墊子褥子拆下來接上去,遠遠一瞧倒還五顏六色別具一番美感。 就為了這些圍帳,林瑜還特地召集了許多女人來, 日夜搓洗, 拿滾水燙過,再經過日頭暴曬、晾干。因著疫病, 整個府城的生產秩序已經被破壞,這些女子也不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日常也是要做活的。不過,即使如此,林瑜還是專門辟了一塊地方來,也省得其中一些云英未嫁卻為了生計不得不出來做工的姑娘聲譽受損。 尋常林瑜自己也避免去那里,就算定下了規矩只怕也只能管得住一時。不過,他本來就已經算好了白術的行程,現在她來了,正好能接手管起來。 清點過新到的一批藥材,林瑜特地命兵士們押送著,大搖大擺的從街道上過去。長長的車隊從街頭排到了街尾,看得零零散散在街上走動買一些必備品的幾個百姓眼眶微師。 “世侄早就準備了這么些藥材嗎?”王子騰興奮地問道,他們正在才建了一半多的新收容堂里面。許多藥材沒有經過府衙直接拉到這邊來了,病房雖然還在建設之中,但是庫房林瑜一開始就點名先做的,如今已經能投入使用。 現在李大夫正在興奮地指揮著兵士將這些藥材按著本身的特性妥善安置起來,務必叫藥性不流逝一分一毫才好。 林瑜知道這一點藥材怕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但是難得見李大夫這般興奮就隨他去了。他則拿著丑牛遞來的賬目上下一瞄,然后遞還過去,這才與王子騰道:“小侄在京城得到消息的時候就預備下送來的,當時只想著預防萬一,倒是沒想到如今倒是解了燃眉之急?!彼钦鏇]想到白蓮教的能耐這么差,連幾個商戶都沒能弄死整治不了。 倒是王子騰見林瑜眉宇間隱有憂色,問道:“怎么,是賬目不大對?”那人不是他的心腹嗎,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林瑜搖搖頭,道:“并非是賬目有問題,而是庫銀有限,如今小半已經花出去了,卻還有大堆的事情沒做,怕是支撐不了多久?!边@還是他沒有算這一批藥材的價錢,只算是贈送的情況下。 王子騰聞言,臉上也不由得現出難色,道:“軍餉一向是捉襟見肘?!边@一次他知道林瑜有法子之后,就沒準備吃空餉了,但是再要拿出來卻是艱難。又道,“不過我身邊還帶著五萬兩銀,世侄若是需要,只管拿去?!痹谒劾?,區區五萬兩,跟青史上的一行字完全沒法比。這時候他倒遺憾自己臨行前沒有多帶一些銀錢來,但是這也沒法,誰身邊動不動帶幾萬銀子的,他算是帶得多的。 林瑜也不客氣:“等有需要的時候,小侄自然會來伸手?!敝贿@也不是長久之計,給一府百姓找到生計才是根本。 王子騰點點頭,就見他身邊的小卒匆匆走來,道:“秉兩位大人,外頭藥材鋪的并未有降價?!甭犅劥搜?,他眉毛一豎,一雙吊梢眼一瞪,憑空添了許多戾氣來,冷笑一聲,“好狗膽!” 林瑜恍若未聞,對邊上押車的兵士問道:“府衙那邊可安排得如何了?” “回大人的話,都好了?!?/br> “那就好?!?/br> 聽了兩人的話,王子騰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林瑜的想法,笑道:“難道還敢擅闖府衙不成?!币浪@些日子與林瑜一道住在府衙之中,可以說整個縣城之中,最安全的地方。 “狗膽自然包天?!绷骤ず?,“府庫名義上在府衙之內,到底隔了一道墻,誰知道他們敢不敢呢?”如果運氣好的話,那些人也如他預料地那么蠢,沒準還用不上之前準備的絕戶計,就能將這些人給一網打盡了。 王子騰就道:“可要換一下排班,也好行個方便?!惫纺懓旌冒?,到時候正好一網打盡,罪名都是現成的。 “這倒不必?!绷骤ばΦ?,“一開始排班的時候就已經留下空子了,要是他們注意得好的話,這幾晚就能看到效果了?!迸R時再變動實在太扎眼了一些,他在知道城里頭這些商戶還活得滋滋潤潤的時候就安排下了。 有時候一步閑棋往往在關鍵的時候起到奇效,就比如說現在。 王子騰心中一嘆,能算計自己的人怎么會連這個都沒注意,只怕心中早有定計。又遺憾,這樣的一個人偏偏和自己只有七歪八扭的關系。 遙想三國當年,生子當如孫仲謀。王子騰他是真心覺得如今生子當如林懷瑾,這樣的人一旦了解得多了,真是叫人連作對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他什么都想在你的前頭了,你還想著與這樣的人作對,不是自尋死路是什么? 是夜,還在睡夢之中的林瑜被后衙的聲響給鬧醒的時候,對著打著燈前來伺候的白術低低地笑了一聲:“還真是猴急啊?!?/br> “要起身嗎,大爺?”白術早上剛到,不消片刻就將整個府衙管得整整齊齊的,當真不愧是林瑜這么多年的內管家。 “起來吧,一會子王統制就該遣人來喚了?!痹捯魟偮?,就聽外頭院門上響了兩下短促的敲門聲。蘇木應了門,低低地說了幾句,先把人給打發走了。 這才來到林瑜的房門外,小聲稟報:“王大人說先去抓一條狗,片刻就來,請您半個時辰后去前頭衙門大堂?!?/br> 林瑜就與白術笑道:“這般利索,怕是王統制前半宿就沒好好的睡?!卑雮€時辰,還真是早早的就準備下了。 白術便柔聲道:“奴奴聽聞您這段時間也沒怎么好生休息,用飯也是匆匆?!边€好意思說別人? 林瑜頓了一下,顧左右而言他,道:“橫豎也睡不成了,你把我沒寫完的計劃拿來?!?/br> 白術嘆一聲,這叫人說中了就轉移話題的習慣還真是自小到大從來不改。只好將之前被她收拾起來寫了一半的宣紙找出來,鋪好筆墨紙硯,再回來的時候臂彎里還搭著一件輕紗氅衣。 “曉得您身子骨好,只是夜深露重的,也不能一點都不顧及了?!焙么踅o披上了,林瑜想著剛才才被說,也就沒有拒絕。 仔細檢視一遍之前寫的,再刪刪減減添上一些,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的飛快。蘇木就來報,王子騰已經大張旗鼓地押著人往府衙而來。 “走吧?!卑仔g來的時候,帶上了新造的官服,緋羅繡云雁袍、烏紗帽、金束帶,穿戴齊整,走向前頭。 府衙大堂之上,數十根兒臂粗的蠟燭照得整個大堂明亮毫無陰霾。只是地下一個衙役吏目皆無,滿滿當當的只有穿著軟甲的兵士,王子騰在林瑜的案幾邊上設了一案,端坐其上。 整個大堂里算得上是府衙中人的,也就只有林瑜一個。是時候該征辟一些舉人來充實人手了,林瑜忙里偷閑想了一句,這才有心思往地下一看。 地下的可不就是一個熟人么,圓圓臉圓圓的身材,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林瑜對他有印象。正是之前不敢直視他的幾個人其中之一,看不出來,居然還有這番膽子。 他也不是一個多講規矩的,愿意穿一身公服還是看在了名正言順這四個字的份上。 開口便是:“一個時辰之前,有強人摸入府衙后府庫,意圖燒毀今日剛運來的藥材,叫抓了個人贓并獲。審了一句,說是你指示的。是你做的,立等著畫押,流放也不用,也沒什么地方愿意接受興化府出去的人,直接斬首了事,連秋后都不必等。若不是你呢?!?/br> 他對著忍不住瞪著一雙驚恐的小眼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看著自己的人和善地笑了笑,果然見他縮了縮脖子,一臉懼怕。 “有什么說什么,看你說得重要程度給你減輕罪名?!?/br> 那商戶還在小妾的床上的時候被直接挖了起來,身上只穿了一層薄薄的寢衣,跪在平整的石板上,只覺得寒意從接觸者地面的膝蓋上直侵入全身,他忍不住大聲喊道:“大老爺,冤枉??!” 才說了幾句話,就叫林瑜揮手打住,道:“多的自不必說,本府也沒心思聽?!敝钢K木搬上來的一座西洋座鐘,兩根纖細的手指比了比短短的一截道,“你有一刻的時間,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小格了?!?/br> 那商戶原本還有一絲半毫的僥幸之心,也叫林瑜這樣一句緊跟著一句的給打消了個干凈。而且,他也不知傻子,知道自己這是叫那個崔老給陷害了——論起他們這一行人,還有誰能如崔老這樣,手底下還養著這樣敢闖府衙的好手。他有這能耐,何必還事事聽他的話。 忍不住瞄了一眼上頭滴滴答答走著的鐘,這樣的鐘他家里自然也是有一個的,還是他心頭的愛物。只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隨著這么個玩意兒走向倒計時。 沒幾息,剛才還在瑟瑟發抖的商人額上就沁出了冷汗,他顫巍巍地拿袖子擦了,這才一五一十地將崔老怎么找上的自己,怎么說服他參與這一場‘盛會’,都有哪些人一道做下這樣的一樁大事,都說了,還包括之前來過府衙之后回去商議只是,他主動提議要降價云云。 行商的本就有一副好嘴皮子,就算在這樣的關頭他還能將自己描述成一個大公無私但是被眾人脅迫的小可憐。說得就好像沒有崔老等人的話,他就會將一身的家財全都舍出去救人一樣。 只是,他瞞住了崔老說他身后有一位大后臺這一句要緊的沒有說。 因為知道自己這一次就算死罪可免,也是獲罪難逃,只怕積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就要充了公。他心里哪能沒有怨憤,講其他的人給抖得一干二凈未必沒有將他們一起拉下水的意思。 至于直接害得他財貨盡失的林瑜,他哪里能不希望到時候崔老的后臺能直接頂上這個黃口知府,這樣他也就安心了。沒準還能活著看到這兩撥人的下場,他心中暗道。 林瑜瞄了瞄鐘表上還有小小的一格,但是那商戶卻已經坐在地上殷切地看著自己,似乎已經沒什么好說了的模樣。便笑道:“說得挺詳盡挺好聽的,不過,就這些了?” 那商戶叫他一個上挑的尾音給嚇得心頭猛地一跳,立馬伏地拜道:“未敢有絲毫欺瞞大老爺之處?!?/br> “嗯,也差不多了?!绷骤は肓讼?,與王子騰說,“叫他畫押吧?” 王子騰點點頭,道:“世侄說了算?!?/br> 就有兵士上前來,拿一張紙與他畫押。那商戶是個識字的,肚子里也有幾兩墨水,見呈堂證供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們什么時候聚在了一起,是如何商議去燒了府衙,又有幾個人,大約都說了什么話。不禁睜大了眼睛,舉起的毛筆一時就落不下去了。 林瑜就笑瞇瞇地問:“怎么,還有什么要說的不成?” “并無?!鳖澪∥〉匕炎约旱拇竺o簽上了。 林瑜側頭將兵士呈上來的紙看了,等王子騰也看過之后,方對地下期待地看著他的商戶道:“說得都聽仔細的。不過……”見他原本因他一句話而流露出來的喜色,下一瞬間就僵硬在了臉上,林瑜搖搖頭道,“你怕是漏了最關鍵的一點沒有說?!?/br> “那崔老,又是憑什么將你們本來都準備降價的心給安撫下來的呢?他身后另有仰仗,仰仗又是誰,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商戶原本還覺得自己大約是過關了,心里剛松了一口氣。卻叫他輕飄飄的幾句話嚇得牙齒咯咯地抖了起來,只道上頭的人已經將自己的小心思全都看在了眼里,看向林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惡鬼一樣。 林瑜正要繼續說什么,就聽蘇木悄悄地摸到他的身后,說:“柳大爺回來了,帶話與您說,那崔老身后的,是隔壁泉州府的一個滿人家的旁支并家生奴才,做走私生意?!彼⒁稽c頭,然后對著那個已經被嚇傻了的商戶道,“本府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好歹也說了這么多東西,就饒你一死?!?/br> 見他猛地癱坐在地上,這才慢悠悠地繼續道:“不過,活罪難逃。限你一日之內留下供一家老小使用的錢財,其余家財一并籍沒。至于你么?!绷骤は肓讼?,問道,“能安然無恙到現在必是種過痘的,就罰你去收容堂那邊照顧因為你們囤積居奇而導致缺醫少藥的天花病人,可服?” 那商人不意還有此等驚喜,忙泣涕伏身,此時已經真心實意地服氣,再不敢有任何不好的心思:“謝青天大老爺開恩!” 等回到后衙,王子騰方笑道:“今日才算是真正的開了眼,世侄便是審一個人都這般別具一格?!彼呀浭箚玖耸窒氯グ粗莻€名單去抓人,自己興沖沖跑了一趟,卻只抓了一個小卒子回來,實在是沒什么心情再親自動手了。 林瑜就道:“只不過是唬人罷了,算不得什么?!比缓缶蛽Q了蘇木來,叫他請柳湘蓮。 柳湘蓮早備著有這一遭,還沒來得及換一身衣裳,提著劍就來了。 林瑜瞧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便將手邊的茶點推過去,道:“不急,先用一些東西?!庇值挂槐K熱茶與他。 柳湘蓮忙忙地喝一口,一抹嘴,道:“我就說那幾個最乖覺不過的,果然,在他們村里頭把人給尋找了?!闭f著,隱去怎么尋人的過程不說。只將關于那個崔老的市井傳言說了,又笑道,“他們雖是混混,也看不起這樣的人,早先有一個還趁著前頭他小兒抓周,偷偷地混進去過。這才知道,傳言是真的,他上頭的確是滿人,不過這個崔老能接觸到的,不過就是旁支庶子并家生奴才罷了,想來是留在泉州看著生意的?!?/br> 林瑜就問著王子騰:“先頭有什么洋東西洋器皿的都從您金陵王家過,世伯您說這走私生意?”該是沒有什么人比金陵王更了解這一方面的事了,他也懷疑,王家私下里仍舊做著這一筆生意。 王子騰瞇著眼睛道:“現在還敢在這上面伸手的也就和宗室靠得比較近的烏拉氏,些許藥材小生意,只怕京城那頭還不知道,應該只是那旁支或家生子打著上頭的旗號自己做得?!睂ν跫疑獾脑掝}卻是絲毫不提。 他不提,林瑜也不問,橫豎回頭還有話說,眼下要緊的還是這一件事:“那是不是能拿下?” 王子特就意味深長地道:“家生子容易,那旁支,難?!蹦呐略偈桥灾?,人家身上就是有一層身份在,哪怕平日里過得還沒有他們的仆下舒坦,這到了關鍵時候,這一份血緣就能給他保命。 柳湘蓮也是不贊同的搖頭。 林瑜不是硬頂著想如何如何的人,既然知道暫時動不得這一層的人物之后也就暫時放下了。以卵擊石并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他的內心也知道,僅僅是手下的掌柜的囤積居奇、買通人手意圖燒毀府衙這一殿罪名根本不足以給他定下罪名,他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說自己不知道就完了,橫豎有人頂罪。 就算能從那個崔老的口中挖出主使人,人家身在泉州府,他也沒辦法越過泉州知府去抓人。而這么些年一直沒事,可見泉州知府那邊他們一向打點過。 “罷了,無論是那個旁支還是那個家生奴才做得,我只管叫他這一宗生意血本無歸。如今府衙現在缺錢缺藥,正好頂上這個缺口?!绷骤だ渎暤?。 王子騰點點頭,他是不怕什么烏拉氏的旁支庶族的,但是要他直接去要了人家的腦袋,不是辦不到,而是太麻煩,更不能名正言順的來。 等柳湘蓮說完了要說的話先行告退休息的時候,王子騰方出言安慰道:“不過是個不長眼的小東西,若世侄實在氣不過,世伯給你出氣,管飽悄無聲息地就叫他沒了小命,如何?” 林瑜搖搖頭,道:“謝過世伯好意,不過不用了,這一宗生意賠干凈了,夠他rou痛的?!痹僬f了,只是一個人而已,死了又如何,還不能昭告天下他又做了什么令人發指的事。 比起暗搓搓地刺殺一個人,他更想要做的,是抽去這群人賴以生存、享受特權的土壤。失去了根基的時候,才是秋后算賬的時候。 在此之前,他會將這些事好好的記下心里,每多一筆,就是時機到了的時候,他們身上洗脫不去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