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也許沒發現，饒燦帶著欣賞，而程豆豆則快要掩飾不住花癡的表情，看著他的小臂。

    三、四次的嘗試之后，陸然還是失敗了。

    “這個機子肯定有問題吧?！别垹N說。

    “游樂場也太小氣了吧，明天都要結束了，今天也不大方一點?！背潭苟贡г沟?。

    陸然又要從口袋里拿游戲幣塞進去了，江暖忽然想起過年的時候，陸然的mama說起他初中時候對模型比賽的執著。

    她伸出手，扣住了陸然的手腕，“其實永遠夾不到也挺好的，這樣每當我們路過這里，就會想起這里的娃娃機有多厲害。不要為了一個娃娃機把所有的幣都用完了啦?！?/br>
    陸然看著江暖，他點了點頭。

    江暖笑了，指了指那臺照大頭貼的機子：“我們去照相好不好？這座城市剩下的大頭貼照相機本來就沒幾個了！這里再拆掉，說不定以后我們都照不到大頭照了！”

    “對??！我真的再沒見照大頭照的地方了！”程豆豆立刻同意。

    “而且這里照相有美顏效果，不像我媽，以毀掉我的形象為己任?！苯瘮偭藬偸?。

    饒燦立刻笑了起來：“確實不能更同意了！”

    于是幾個女孩兒又擠進了照大頭貼的地方。

    “陸然，你不進來嗎？”江暖問。

    陸然微微搖了搖頭：“不了，你們三個女生照吧?！?/br>
    但是江暖卻伸長了胳膊一把把他拽到里面來。

    “你現在已經是‘少女之友’了！”

    正在擺姿勢的饒燦還有程豆豆的都沒形象地笑了。

    江暖抓住機會，摁下了摁鈕。

    “不要??！太難看了！刪掉刪掉！”

    “就不要刪?？赡苁侨松詈笠淮握沾箢^貼了，你們還要那么虛偽地凹造型，真沒意思呀！”

    江暖就是不讓他們刪。

    “算了算了，最后一次，不跟你計較。在你心靈的陰暗角落里，肯定是很想把我的丑樣子珍藏一生一世?！?/br>
    “不過陸然，真的跟我們畫風不一樣??！”

    程豆豆一說，江暖一看才覺得陸然那一副沒表情卻很帥氣的樣子和她們張大嘴巴笑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張好！千萬留著！”

    當他們走出來的時候，程豆豆和饒燦都在看著照片，挑選自己喜歡的留下。

    “陸然，你這下可是留下和我們一起‘鬼混’的證據了啊?！别垹N回頭說。

    這句話忽然提醒了江暖。

    她也得留下一點陸然來游樂場的證據呀。

    口袋里還剩下最后一個游戲幣了，她拽了陸然一下。

    “走啊，我們兩個也去照一套?！?/br>
    她本來以為陸然會站在那里不動，或者說什么擠兌她的話，但是陸然卻點了點頭，說了聲“好?！?/br>
    他們再次進去，沒有了其他人，只剩下他們兩個。

    小小的空間里，屬于陸然的氣息變得清晰起來。

    他就在她的身邊，他們都穿著土氣的校服，沒有任何多余的修飾。

    心緒平靜下來，剩下的變成了細致地想要感受對方的期待。

    “陸然，你在今天之前照過大頭照嗎？”江暖問。

    “沒有?！?/br>
    江暖抿了抿嘴唇，忽然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

    “今天我很開心，也很謝謝你一直幫我考到了我人生中目前為止最好的成績。所以，我想今天和你拍的大頭照特別一點?！?/br>
    “怎么特別？”

    “就是……我知道你是一個特別信守承諾的人，所以可不可以今天之后你不會再和別人拍大頭照了？”

    雖然，江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大頭照也已經過時了，當這里被拆掉，陸然應該也不可能再和別人拍大頭照了。

    但是他承諾她的，和他沒有機會再拍是兩回事。

    “只有我一個人信守承諾，你不覺得不公平？”陸然淡淡地反問。

    “啊……那你想怎樣？”

    “你以后也不能和別人拍大頭照了?！?/br>
    “什么？饒燦和豆豆也不行？”

    “她們不算?！?/br>
    “那我可以答應你?！苯斐鲎约旱拇竽粗?。

    陸然的手伸過來，在她的大拇指上摁了一下。

    “成交?！?/br>
    他們轉過身來，看著機子里的自己。

    陸然就那么站著，當然他怎么樣都是完美的，而江暖想了各種搞怪的姿勢想要陸然笑出來，陸然的表情都沒變過。

    “誒，你不要這么不配合??！”

    “你為什么非要做丑樣子，是為了讓自己特別？”

    江暖無語了。

    這時候外面傳來饒燦的聲音。

    “你們兩個能不能快點！不會在里面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吧？”

    江暖趕緊站直了，她還沒來及笑，陸然就摁下去了。

    “喂！你慢點！”

    就在江暖看向他，不滿地嚷出來的時候，陸然的手又摁下去了。

    “什么姿勢都沒擺呢！”

    江暖正要去阻止他，誰知道陸然的手直接摁著她的額頭，將她帶了回來，她不滿地要把他的手揮開，結果眼睛鼻子皺在一起的樣子，又被陸然給拍下來了。

    “啊呀！不活了啦！”

    “還有最后一張，好好照完吧?！?/br>
    陸然這么一說，江暖就不鬧了。

    她想了半天，因為身邊的是陸然，好像也沒啥姿勢可以擺的。

    “最簡單的，不就是最好的嗎？”

    “??？”

    陸然的手伸過來，輕輕壓在江暖的腦袋上，將她靠向自己的肩膀。

    那一刻，江暖的心都快要蹦出來。

    那只有短暫的一秒而已，他請她靠向他，他請她接近他，他的唇緩慢地彎起，眼睛里是不甚明顯但是卻讓江暖的心都柔軟起來的淺笑。

    他的手離開，摁下了摁鈕。

    “咔嚓”那一聲，沒有將時間定格，卻在她的心頭戳了一下。

    “這張怎么看著這么像是……”江暖歪著腦袋，卻沒說出來。

    “像結婚證上的照片?！标懭恢苯亓水數卣f了。

    “哎媽呀，如果我做個丑樣子還好意思把它放在書架上?？蛇@么正經，如果被我老媽看見了，肯定要問我和你怎么回事！”江暖一副大剌剌地樣子，心臟卻跳得很快。

    陸然，你會怎么回答我呢？

    是擠兌我一下，還是撇清呢？

    你會給我一點，哪怕一點點你很在乎我的暗示嗎？

    “那你就告訴你mama，我們是光明正大的青梅竹馬?！?/br>
    江暖傻傻地看著陸然。

    陸然一定是知道的，“青梅竹馬”不僅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和女孩。

    “青梅竹馬”有著最簡單純粹的期待和可能。

    “好了，打印吧?！标懭徽f。

    “嗯，打印吧！”

    但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照片沒有出來，被卡在里面了。

    機子顯示打印故障。

    “??！不會吧！怎么這樣！”

    江暖蹲下來，倒騰半天，希望那張照片出來。

    她能隱隱看見那張照片就在那里，但是根本就捏不住她。

    “我去找一下工作人員?！?/br>
    但是工作人員卻告訴他們，要明天才有人來維修，但是實際上明天這里所有的機器都要被挪走了，根本就不會來維修。

    江暖不知道該怎么說，她很想哭，但是卻要忍住快要掉出來的眼淚。

    “??？好遺憾??！能不能想想辦法??！”饒燦和工作人員交涉了半天，但是這里都要停止營業了，又怎么可能會找人來維修機子浪費維修費呢？

    而工作人員只是賠償了他們幾個游戲幣，讓他們去玩別的游戲。

    江暖攥著手里的游戲幣，捏的很緊。

    “算了吧，我們回家吧。都這么晚了，還有作業沒做不是？”江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