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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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甫小小聲:“帶上他們,兩天的路要變六天或者八天也說不好,還有干糧,咱們能不能堅持到八天都不一定?!?/br> “有勞二叔三叔跑一趟?!蔽臒o憂肅然。 二老爺和三老爺應是。 “帶上些人,先去就近的縣城里,對他們說咱們需要藥,需要吃的,需要馬車,他要什么字據,就給他什么字據,先弄來,以后上報朝廷會還他的?!?/br> 男人們一起喜動顏色:“這個法子好?!绷韪俸俸伲骸盁o憂meimei真聰明?!毙】ぶ饕仓棺I,有了斗嘴的心情:“我家三嫂,我家的,那是當然?!?/br> 文無憂逢人就帶,還有一個心思:“不帶上,只怕和山上一樣。遇難的人里雖沒有咱們安置在山谷里的人,但不敢說他們在還是不在,”長長的一聲嘆氣。 自下山后,她后悔好幾回。因在今天以前,帶的難民也不少。凌甫對她百依百順,不說什么。二夫人等勸過她,說行路本難,帶的人多增加艱難。文無憂不肯聽,就是心驚rou跳,對丟在山上的人不能安心。 此時,她什么勸解也不肯聽了:“帶上吧,有能安置的地方,再安置不遲?!?/br> “侄女兒既然擔心,要不要去個人看一看?以二叔我來看,山谷僻靜,楊家的人不一定找得到?!倍蠣旉P切。 “不了?!蔽臒o憂搖搖頭,從實際上著想:“要么沒找到,他們還在。去個人,只怕反而暴露他們。楊家的人從咱們后面過來,反攆到咱們前面,說不好后面還有他們的人,或者山上還有他們的人在。去的人少,也不安全。要么,讓找到了,以楊家的殘暴,還能有命在嗎?不去也罷?!?/br> 無力的對遠方轉轉面龐:“咱們還是走咱們的,等方便時,再來看視。人在,見人。人不在,安葬,唉……?!?/br> 小郡主打了個寒噤,隨后和文無憂抱得不松手,試圖從對方身上汲取些暖意,或者給對方一些暖意。 二老爺和三老爺帶著子弟們去了,凌甫讓難民們一起走,強盜們亂了:“這不是胡扯嗎?咱們是勤王還是一路收破爛?” “早勤王的功勞大,這話是凌爺和文姑娘說的,現在變成撿破爛,管活管吃還管養老不成?” 凌甫解釋說到了縣城就安置,強盜們又讓他保證此地縣官不追究往事,才肯一起前往。 當天,人數增加近一倍,扶老攜幼緩慢而行。 二老爺、三老爺拼命的架勢,兩天的路,來回應該是四天,第三天就回來一個人,坐下喘半天氣才能說完整話:“那城里沒有亂,但是緊閉城門不放人出來,也不讓人進去。我們城下喊話,他反讓人一通亂箭射下來。說我們不是好人,讓我們不要禍害他那城,就是真的有百姓,也換個地方投奔?!?/br> “豈有此理!我們已走了一半,往別的地方去,路上誰給糧草?偏去他那里!” 文無憂和凌甫都生氣地道:“等我們去會他!”繼續趕路,在第七天上面,只剩下一天的糧食,來到城下和二老爺、三老爺會合。 二老爺、三老爺嘴上起了火泡,急出滿頭大汗:“甫哥,侄女兒,這混蛋官當的,這幾天里我們把嘴皮子幾乎沒磨破,他總算說句人話。知道你們帶的是百姓,但是這城里沒有余糧,照管不到許多人,你們還是走吧?!?/br> 把兩個大包送來:“城頭上扔下這兩百斤糧食,他就再也不肯露面?!?/br> 強盜們一起看笑話:“我們這一路上聽文姑娘的,讓救人就救人,讓救狗就救狗,” 大壯應該聽不懂,但汪汪幾聲。小郡主也嘀咕:“幾時讓你們救狗來著?”隊里哪還有第二只狗呢。 “這倒好,當官的還不如我們。以后見到朝廷,可不能怪我們當強盜,至少比這官清白的多?!?/br> 凌甫讓再喊話。 城頭上見到百姓們多出來,應該有人回話,但是呢,一個回話的都沒有。說郡主到了嚇唬他們,雖沒報太多希望,但還是不回話,讓人更添氣餒。 凌甫大怒,派一隊強盜上前,把各種能罵的話都罵一個遍,祖宗也罵到三十六代上,城里有如沒活人似的,也沒有人吭聲。 凌甫叉著腰在馬上呼呼全是大粗氣,余下的人一起愁眉苦臉:“這可怎么辦?” 強盜沒有過多的同情心,幾天里早就看著難民們不順眼,這就罵起來:“老子們都是讓你們拖累,不然老子們拍馬走人該多干脆?!?/br> “不要罵了,我有法子進城?!蔽臒o憂很想顰眉頭,但是組織起這烏合之眾不容易,走一個都心疼,只能她忍著。 強盜們對她還是有底氣的。 私底下,他們認為這姑娘能說服凌甫不顧自己,嬌滴滴表妹也不顧,得罪正規軍隊楊家的人,這姑娘一定有個好頭腦。 住了罵,大家等著。 文無憂讓凌甫到一旁,羅表妹眼巴巴看著,見到小郡主習慣性的跟去,把眼睫重新垂下。 春草看見了,這會兒沒心情諷刺。二夫人見到,這會兒沒心情規勸。和眾人的視線一起,焦點是三個人。 “甫哥,你打得下來這城嗎?”語聲雖輕,話卻驚雷般滾滾。 世家公子出身的凌甫讓悶雷擊中,張大了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文無憂輕輕地笑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在這里補給。再者,得給這縣官一個教訓,讓他以后應該救的還是要救。這事兒呢,責任由我承當?!?/br> 小郡主明白的比凌甫還要早些,這與她素日不喜按規矩走,應該有扯不清的關系。小脖子伸長,清脆地道:“我承當,我是郡主,都不要跟我爭?!?/br> 凌甫抓住機會鄙夷:“你是能打還是能殺?郡主,請一邊兒涼快?!毙】ぶ骰卦挄r,他端詳城頭,正好裝沒聽見。 看上一會兒,獨自帶馬,繞著城墻又看了一圈,半天后回來滿面笑容:“跟我想的一樣,這是內陸不是關城,女墻不高。我打得進去?!?/br> 文無憂笑吟吟送上一張紙箋,他們帶的筆墨不多,平時省著用,在這里大方的用上一大張。 上寫著有什么樣的難處,不得不攻打此城,出主意的人是文家的無憂,凌甫系被迫前往。二老爺、三老爺和七老爺已簽名字及按下手印。 凌甫雙手捧著噓唏不斷:“無憂meimei不必這樣,這小小的責任我還擔得起?!?/br> “甫哥遲早玉堂金馬之身,還是我擔名頭兒吧,我閨中女子,沒有官可免,也沒有不許當官的限制?!蔽臒o憂含笑。 紙箋最下面,最小的指印,娟秀的簽名。凌甫瞪大眼睛,看一看,再看一看小郡主,自言自語:“忽然覺得哪里不對,這分明是無憂meimei的擔當,卻有人搶功搶到這里?” “是我,怎么樣?我是郡主!你再小瞧我一個試試!”玉成郡主張牙舞爪,手指上墨汁沒有洗去,黑黑的總想對著凌甫臉上去。 文無憂拉住她,讓她干點兒正事,知會所有人后退,讓城里的人看不到為止。這樣他們就會以為城外的人離去,防守上相對放松警惕。 …… 本城的大人姓汪,聽到回報后滿意的有了得色:“天寒地凍的,他們不走難道凍死在城外?” 天色已黑,他樂顛顛兒的往新納的姨娘房里。姨娘納悶:“昨兒前兒請老爺來,”把個嘴兒一撇:“說守城要緊,你不在家。怎么,今天不守城?還是不用守上房的夜叉?!?/br> 汪大人嬉皮地笑著:“上房里是太太,你哪能說。而我確實守城呢,”坐下來,由著姨娘解衣裳:“哎喲,城外走了難民,哈口氣都舒暢?!?/br> 姨娘一驚:“是難民嗎?卻不是亂兵。聽說您本家的地盤上亂了,城里謠言四起,說亂兵不日就要到咱們這城里來,這話是真是假?您這會兒不救難民,小心報應來了,以后你成了難民,也沒有人救?!?/br> 汪大人在她小手上捏著:“什么本家?我姓我的汪,我受王爺眷顧。他姓他的汪。今天王爺下公文,弄清楚了。以后汪家那邊來的人,一概不放行。你猜怎么著,大殿下是自封的皇帝,我是朝廷命官,我不買帳。難民又怎么了?有王爺在,老爺我落不到難民的地步上。哪有報應?!?/br> 扯上姨娘往房里去:“要有報應,也是我報應在你身上?!?/br> 丫頭見到,把香爐里放一把香,把房門關上。 汪大人顛龍倒鳳在房里,正到得意之處,房門讓拍響,聽得出來是捕頭說話:“老爺不好了,亂黨打過來了?!?/br> 女墻之內,凌甫不能帶大兵器,手執雙刀展開來,還是最耀眼的那個。他帶來的人清一色打劫翻墻的好手,清一色的強盜在此,刀劍光中哈哈大笑,快活的跟這就得了官似的。 宇文家的人官場上勾當過得去,干這活計實在不是能手,但也跟來,四下里照顧強盜們傷人可以,不要亂殺人。 雙方對戰,還要顧著不殺人,這幾不可能。但凌甫的目標明確,上了女墻后,直奔官階最高的軍官。 凌朝能居名公子之內,又子承父業守護京都,家傳功夫不虛。七老爺看得分明,沒過三、五招,那軍官讓凌甫放倒。凌甫撲上前去,刀架到他脖子上,拖他起來,厲聲喝道:“快說不要再打,再打下去你死的人多!” 七老爺贊嘆一聲:“甫哥深得家傳?!?/br> 汪大人雖不情愿來,但身為上官躲避不及。帶著捕頭到這里時,女墻上已讓凌甫一統。見到下面官轎到來在預料之中,凌甫把軍官推給七老爺,不敢給強盜,怕他們一不小心殺了。 他收好雙刀,是一身換好的官兵衣裳,一溜兒小跑好生殷勤的前去回話:“大大大,大人,”舌頭打結也過關。 “不好了,有亂黨進來了,” 汪大人出轎來,凌甫凌空飛起,一把攝在手中,另一只手在刀把上一抹,刀已到手。這還客氣什么,橫到汪大人肥白的下巴之下,壞笑一地:“亂黨在此,要命的,給我開城門!” 城根下的客棧里,聽到打斗聲,有的人把門緊閉,有的人卻出來窺視。 宇文永義把這一幕看在眼中,暗道,難怪楊泰保的人敢北上,功夫不錯。 永義糊涂的不行,他從江南汪家的地盤過來時,汪家和楊泰保還沒有打明白呢,這么快,就到了這里? 他出來的時候,只知道楊二海死了。宇文永義一聽不得了,楊家有五虎之稱,江南出了勇士。他以為是汪家的人,后面一問,汪家也在找這個人,愿出重金給他官職。宇文永義一面尋找文無憂,一面打聽這邊的局勢,今晚,留宿在這個城里。 他不怕亂黨,還想幫把手兒,這就出了來。但是一看,他貌似不是這亂黨的對手。他不可能解救出汪大人,就不辦莽撞事兒,眼睜睜看著城門大開,放進好些人。 不由得傻眼。 這有老有小的,這不是亂黨才對。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面容到眼簾中,雖然好幾年沒見,他也不再是上好衣裳——這不是宇文永歷?二老爺么。 后面那個,老三宇文永奇。 老七,宇文永復。 永義樂了,十幾年里他往京中去過幾回。每每有事在身,又打聽到宇文永華刑部尚書官當得穩,對太師鄙夷只有加重的,不情愿拜見,心里雖很想教訓幾兄弟,因一個人也勢孤,從沒和這幾兄弟對過面。 如今更出息了,當上亂黨了?永義的手本來就癢,打不過凌甫才沒出去。見到永歷、永奇、永復三兄弟,手指直接顫抖不停。 他干脆在寒風中獰笑,老天開眼,這是送上門給自己報仇。報天哥當年的仇,報兄弟們讓攆出京的仇。 又對這一行人充滿懷疑,這有老有小鬧的是哪一出兒?文無憂一行人在前面走,永義從小巷子里跟在后面。 等到衙門前面,整個城內都驚動。幾家有名的富戶讓拘來,就在夜里的風中,一個少年站出來。 男裝的文無憂說過她承擔,毫不猶豫的面對眾人走出來,沉著臉兒吩咐:“我們要藥材,要做好的干糧,要成袋的米面及各色吃食。按家業大小分攤一份兒,這就準備起來?!?/br> 宇文永義頭一個心思,這個少年有面熟的地方。眼睛在二老爺等人身上瞄瞄,自家人肯定臉熟,這不知是老二、老三還是老七的兒子吧。再看下去,熟悉感漸濃的同時,宇文永義看出另一件事情。這個少年一舉一動中看極了,帶著讓他這個“仇人”無處不熨貼。他有氣勢,和汪大人及富戶糾纏的時候,壓得不想痛快給糧食的他們乖乖閉嘴。他也有膽量,不是出言恫嚇,而是遇到阻攔,直接拖出一個人殺了。 永義嘖舌,據他所知,不管是老二還是老三,還是老七,世道再亂沒有膽子無故殺人。 興許投奔亂黨?那還逼什么糧,直接血洗全城不就得了。再說這群混蛋們,自己不敢露面當匪,逼著個孩子出頭露面,太不像話。 眼睛在有老有小的隊伍是亂轉,宇文永義警覺的發現弄明這件事情,可能與他尋找天哥的女兒有關。 直覺如一縷牢固的絲線,在文無憂一行清晨出城后,宇文永義跟在后面。 城門也到開的時候,宇文永義出城沒受阻攔。他見到一行人在樹林里停頓下來,轟的一聲亂了。 有個大漢粗聲大氣:“我們怎么還帶些難民,應該丟下他們了?!?/br> “就是就是!勤王不能多帶拖累?!?/br> 另一個少年站出來,大聲道:“都別說話,文姑娘有話說?!?/br> 永義離的太遠,話的一開始沒有送到他耳朵里。他往前又走幾步,“文”字隨風而到耳邊。他的腦海里只想著老二混蛋,老三混帳,怎么收拾老七,就聽了聽,嗯,這人姓文。 完全沒有想到他要找的人身上去。 下一句,他又近了兩步,站出來的少年凌甫請出文無憂:“無憂meimei,這里請?!?/br> 嗯,這個人叫無憂,是個姑娘。宇文永義在心里又這樣暗道。 北風里,雖沒有朝霞,但晨光還是有的。如玉石流彩的白光中,在城里出面當家的少年又一回出現在宇文永義的眼中。 他繃著臉,一板一眼說起來:“勤王的人從不丟下難民。各位寨主都看到,那官本不想管咱們,不是咱們打進去,糧食從哪兒來?馬車也借用不成。知道你們都不滿意,聽我說個故事,各位寨主就都明白?!?/br> 一個又一個震撼的詞語帶著雷鳴和閃電砸到永義的心思里,他就地蒙住。 勤王? 帶的全是寨主?難怪一波子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