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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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的城府比海深,文天也認為惹他先發怒棘手難辦。他才沒有躲那一巴掌。六伯發怒,只怕氣的不輕,讓他出出氣也是好的。 南關侯等人圍上來勸,紛紛說著宇文靖的不是,文天表面上沮喪,其實卻沒有憤怒。 眼角掃過,那只靴子在不遠處。文天有心痛上來。六伯上了年紀,光著腳走在石板地上,不見得好過的吧? 五更的天氣,有襪子也難敵地寒。 為了宇文永杰而瞧不上宇文靖用事,為了宇文永杰而恨四老爺等人,文天選擇的是離京,也不是暗中殺了四老爺給宇文永杰報仇。雖然他赤紅雙目時曾有過這想法。 他是宇文家的人。 改成什么姓,他也是宇文家的人。他的名字還在宇文家的家譜之上,他是棄家,不是讓家拋棄。 當年他選擇離開,拋去宇文天的一切榮耀,已是對宇文靖最大的報復——痛失左膀右臂。 做不到再傷損族中子弟,讓宇文靖更無人可用。而永杰的臨終遺言,也不是報仇。 文天的心里依然牽掛宇文靖,不然……他不會回京。 他一面應付著越來越多的官員,對著他們的詢問訴苦。一面悄悄注視那只靴子,想著六伯光腳的模樣只怕狼狽。 一個熟悉的人快步走來,老莊出現在這里。彎腰拿起靴子時,遞了個眼色。 叔侄來的都早,宇文靖想鐘點兒充足的見見文天,他沒有什么可說的,那就只能發難。 文天想鐘點兒充足的見見太師,隨機應變的激怒他發難。 離上朝還有會兒呢,文天甩掉談論的官員們,走到僻靜地方。 老莊沒離開多遠,跟著他過來。左右看看沒有人,壓低嗓音道:“太師讓我傳話,郭村為人狡詐,輕易不相信人。周英虎為他摟錢不少,郭村反而在周家設了jian細。天大爺,你要小心,太師說,” 頓上一頓,老莊有微微的笑意:“他說宇文家的子弟沒有勾結政敵的人,天大爺你的能耐也不是屈居郭村的人,有朝一日得勢,清朝綱定乾坤,不用掛念他?!?/br> 叔侄連心之處,這世上沒有任何一把利刃可以割斷。 宇文靖就算沒有得到文天一個字的解釋,只憑文天不是池中物,就能想到這一番話。 文天心頭暖意融融,但他不能就此說實話,煞有介事地道:“不是我不做家里安排的官職,實在是太師總想左右我……?!?/br> 老莊直直望著他,不客氣的截斷話:“天大爺你知道嗎?我都不相信你會投靠郭村!他不左右你嗎?他左右的人難道少了。這些話,你省省吧?!?/br> …… 宇文靖雖一里一里的失勢,但沒有敗退如山倒?;⑹萁罟仟q在,他在宮中的一些待遇還在。他還有一個女婿是清陵趙家之人,皇帝只想遏制他,沒有別的意思。 心腹的官員想勸他,讓他打發走。獨自一人,對著供他歇息殿室中的燭光,默默地想著心事。 沒有見到文天的這幾天里,宇文靖拘在“應該給個解釋”的心思里。 宮門上見到文天在星光下走來,英俊高大,似玉中之最盛者,光中最耀眼處。堵塞的地方豁然開朗,宇文靖恍然大悟。 流水般的通暢中,想到一件。 郭村算個什么東西,天兒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沒有投靠他的道理。 一箋留言,寫明防備自己對孫女兒親事動手腳,看似叔侄關系緊張。但天兒他應該知道,短短的時間內,自己縱然能壓得云家退親,卻不會把云家連根攆到天外天海中海。 等天兒回京,他還想要云家這女婿,自己當然大力反對,當然會大力阻撓,但他不會全無辦法。 孫女兒也才十一歲,縱然壓著她定了別家親事。離成親還有好幾年,變數猶在。 孫女兒的親事不是好緣由。 這想法對與不對?宇文靖沒有更好的證據來推敲。但他不相信侄子,還能不相信自己當年相中他,此后一直尋找他的眼光嗎? 不信別人,也要信自己。 哪怕真是最壞的打算,文天不在身邊十幾年,讓那個女人教的小家子氣,確實為孫女兒親事負氣,宇文靖也暗下決心,把文天的壯志激出來,把他昔年的抱負重攆出來。 而侄子們間的爭斗,在外人聽著家宅地震般,宇文靖心如明鏡。文天他吃虧了嗎?一直是他壓著別人來脾氣。為這件更沒有反出宇文家的道理。 好意思嗎?身為長輩不是一直向著你。 他故意拋了靴子,給老莊去尋的機會。也許有經過的太監先送來,但太師依然可以讓老莊裝著先去尋找,和送靴子的人岔開來,對文天說那番話。 太師胸有成竹的笑了,是近年里笑得最為老謀深算的一回。 “郭村!老夫的人豈是好用的?只要他舊日的抱負出來,你郭村算得了什么!當眾這一鬧,你郭公公想必增加信任。放心好了,老夫還會沒完沒了的尋釁他,讓你深信不疑。區區一個閹黨,怎么是老夫對手!” 喃喃說完這些,宇文靖又對自己暗示:“不信天兒為人不改,也須信老夫自己。老夫幾十年官場上為人,這雙眼睛還能看錯嗎?” 受制數年的太師忽然精神煥發,人都似年青幾歲。 暗暗下定決心,天兒已是蟲,那就重逼他成虎,還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宇文天。他若還是虎,那不是更好。山中之王,眼里豈會有郭村一黨?太師從此可以省心,安然榻上高臥無妨。 ------題外話------ 么么噠。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你狠 宇文靖重新定下心神,鐘點兒到了,他往金殿去的步子穩定好似年青人。別人都等著看他把持不住城府的笑話,太師也沒有讓他們失望。腳步兒依舊穩,不妨礙他見到郭村到來,一記怒火沖天的眸光殺將過去。 郭村心里那個樂,這老兒也有穩不住的時候,認得他這些年,他發脾氣寥寥無幾。就是前陣子家中子侄流配走好些,這老兒還是死僵木板一張臉,跟沒事人兒沒區別。 這更肯定公公的眼光,文天是個重要人兒,是個各方都認為重要的人兒。萬安長公主分明和宇文老兒不是一伙子,但她不是也搶了文天家的姑娘走。 有文天在手,郭村仿佛看到宇文靖一敗涂地的狼籍。這些年他苦苦支撐,公公也佩服他的骨頭是硬的。但趕緊的認輸不是更好。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一大早的宇文老兒就吃癟,等會兒明家再當眾服軟,當殿送出文姑娘,京里京外傳開來,都會知道郭公公大獲全勝。 皇帝登金階,就座,百官見禮……郭村眼珠子放光急不可耐,恨不能一下子就結束,直接到百官回話的鐘點兒。 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他在萬安長公主手下面沒怎么占過明顯的便宜。 用皇帝挾制長公主,并不是萬安長公主公開的吃了虧,郭村從沒有快意過。 他等。 他等著明家哭喪著臉,暴躁著人,憤怒著精氣神……?!坝惺略缱?,無事退朝?!惫逶缫巡桓蛇@樣的活計。自從皇帝授命于他遏制宇文靖,郭村另有一個可以上金殿議事的官職。這話由別的太監公鴨嗓音出來,郭村滿意的暗嘆一口氣。 就要動真格的了。 對南關侯望一眼,對心腹的官員們望一眼,你們都要幫忙才成。 心腹的官員們心領神會的暗暗頷首,今天是公公黨大展身手,也關系到大家的臉面,自然不會后于人。 兩下里暗示過,郭村等人帶了笑意等著文天走出來。但先到一個人邁著方步,面沉如水,卻是宇文靖先走出班列。 “回皇上,老臣有一事啟奏?!?/br> 皇帝往下面看看,見是老太師。他身邊的耳目眾多,清一色都姓郭。大早上的叔侄打架,皇帝還不知道?;实劬驼f了聲準。 金階上太監傳過話,宇文靖不客氣的說起來:“老臣彈劾郭村,彈劾刑部尚書文天。郭村結黨營私,離間我宇文家子弟。文天拋祖滅宗,私自改名換姓,不堪為尚書一職?!?/br> 嗡嗡的私議聲響起來。凌朝聽到身邊的幾個人說的熱火朝天:“老太師果然真的急眼?!?/br> “宇文永華等人走,他可沒有著急的模樣?!?/br> “宇文永華從名聲上從辦案上,都不能和宇文天相比?!?/br> “你怎么知道?你平時不是郭公公一黨,今天說話變了味道?!?/br> “是你消息閉塞,刑部尚書這官職,當年先皇給的就是宇文天,如今的文天尚書。知道他辦的什么案子嗎?先皇后疑案?!?/br> “那是應該著急啊?!?/br> 郭村心里繼續美,他也認為宇文靖的一番急眼話是走投無路的掙扎。而且他彈劾自己結黨,豈不是老眼昏花。這些年他也沒有弄明白,讓他受制的不是自己,而是龍椅上坐的皇帝。 他只為針對文天的話皺眉頭,低聲問身邊的南關侯:“文尚書沒有和宇文家斷絕關系?” “沒聽說過除他的名,公公,文大人如今還算是宇文家的子弟?!?/br> 郭村一昂眼神兒:“那他也不能把公公怎么樣?!?/br> 話剛說到這里,一個黑影劈面打來。在郭村身后,站班的金甲士往前奔跑,手中兵器對著黑影挑去。 呼呼生風中,把一只靴子挑在戟尖。倒是沒有打中公公,但是一股靴子味道撲面而來,難以避開的打了郭村一臉。 郭村氣急敗壞。 他眼里早就沒有皇帝,不過是大事沒有成,暫時的恭敬。這一只靴子把公公的火激起,徹底忘記皇帝在這里。跳起來暴喝:“宇文老兒,當公公不敢收拾你嗎!” 原來宇文靖對著皇帝越說越恨,跪在地上脫靴子更方便,太師今天扔上癮,又一回扔了靴子。 郭村身邊的人亂了,叫嚷著:“大膽,這是金殿?!?/br> 太師的人也亂了,回嚷道:“jian臣jian臣jian臣!” 金殿上頓時成了互揭面皮的一場罵戰。 文天沒有參與其中,哪怕太師正彈劾他呢。雖然太師讓老莊來交待的有話,但彈劾他私自改姓,明晃晃亮在人面前,在本朝確實算件事情。 他忙著看的是護衛郭村的金甲士,應變很迅速,功夫也很好。金甲士能在金殿上手持兵器,保護的人應該是皇帝。卻在皇帝沒有發話而第一時間到了公公身邊。 先到亂處也不能說大錯,但再看金階之下的金甲士們,在亂起來以后,眼睛看的方向也是郭村。他們的心里眼里第一要護的人,是郭公公。 難怪萬安長公主暗殺不成,這宮里的侍衛只怕大都是郭村一黨。 就眼前知道的情況,文天不認為暗殺郭村,諸事就都太平。但能看出破綻,關鍵時候把郭村擊成重傷甚至沒命,也是個不錯的設想。 他還想再看下去,興許多幾眼就看出易攻難守之處。耳邊怒罵聲出來:“老夫和你拼了?!?/br> 宇文靖又來個出其不意,在金殿上扔靴子已不是端莊身份,想來正是已無身份可端,太師對著郭村撲過去:“閹黨,閹雞,閹鴨,閹狗,閹貓……?!?/br> 罵這些話能起什么作用?請宇文靖坐下來,心平氣和想一想,估計他也說不出原因。這氣頭上,怎么損人怎么罵,大概就是這心情。 太師的人一呼百應,不管原先罵的是什么,跟在后面全改了口:“閹雞子兒,我家喂狗常嚼的就是閹雞骨頭?!?/br> “閹鴨子不下蛋,沒有蛋!” 這些人罵呢,還不過站在原地,腳往前動一動,又回一回。往前撲,支著兩手,不掐死郭村便成仁架勢的太師,獨自一個人往前沖。 他也不在乎什么害怕不害怕,他就是尋釁來的。 一排金甲士跑的那個叫快,郭村讓人扶著退后幾步,金甲士張開兵器等著太師的到來。 金殿的地面滑,宇文靖一看不對,收腳已經來不及。在他身后的人變成惶惶腔:“太師小心,”有的人轉的快,已成了哭腔。 金殿鬧事,金甲士眼里不認官職,有殺人的權利。雖然在可以的情況下,應先拿下再審問。眼看著,宇文靖不亡命戟下,也能讓挑到戟尖上。斜次里,一個人魚躍而至。 文天一把抱住宇文靖,把他往后推出去幾步,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戟尖前。宇文靖怒目還想演個全套,但這一抱叔侄耳朵蹭面頰,面頰貼耳朵。耳邊,文天低低地道:“別鬧了,凡事有我?!卑延钗木敢宦吠苹氐皆嗔?。